科林斯的手渐渐逼近楚子航肩膀,杰克伸手探向楚子航的喉咙。楚子航仿佛现在才感觉到一样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点,但很快又回归原位。他那一点对死亡的恐惧稍纵即逝,现在似乎已经是彻底的放弃了。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和爱人,不会有人难过的……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动的手……”
楚子航端正地坐着,冷淡地看着恺撒,像是在等待他的最终决定。而科林斯的手已经紧紧扣住他的肩膀,指甲几乎要隔着衣服刺进肉里。杰克的手扼住他的喉咙。他们俩的声音喑哑又止不住地发抖,惊惧与痛苦被粗糙地糅合到了一起。
“我们会牢记你的贡献,我们得杀了你才能生存。你是多么的高尚啊……像个圣人一样。”
他们的手紧紧按住楚子航的肩膀和喉咙。楚子航微微仰起头,他彻底的不打算反抗,已经决定做出牺牲了。
“我们会以你的名字给我们未来的儿子起名,让他们知道有一位绅士为了我们的生命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你得去死啊。”
杰克的手扼紧了楚子航的喉咙,缓缓抬起另一只手。科林斯则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以阻止他反抗的意愿。看到楚子航的妥协,杰克那张还没完全褪去稚气的面孔莫名多了一些可鄙的狂喜神采。
“我们必须杀了你,杀了你活下去……”
两个几日未曾打理仪容的人低低念着,像那条诱惑了亚当和夏娃的蛇。某种迷幻乐一样地在室内回荡,麻痹着最后的道德和理智。
“杀了你……”
“杀了你……高尚的先生……”
“杀了你。”
扼住楚子航的喉咙的手关节用力到发白,楚子航那张文雅的脸上因窒息而显出一种明显的痛苦。而杰克和科林斯瞪大眼睛,几乎是同时野蛮又凶狠的说着。
“杀了你。”
“杀了你!”
“啪!”恺撒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站来起来,而他们两个却像是愣住了一样继续掐着楚子航苍白的脖子却没有继续用力。楚子航仰着头,睁大眼睛翻出一片眼白。
“够了吧?”恺撒一天来第一次出声,仿佛一道惊雷一样有力。科林斯和杰克终于松开手,转头望向恺撒。表情混杂着恳求希望和彻骨的绝望。
“我们必须得杀一个人是吗?”
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刚刚转为惊喜,甚至还来不及点头,就看到恺撒抽出来的刀。
这把刀是恺撒年幼时收到的礼物,据说锋利无比,他一直带着。现在他无比高兴自己一直带着这把刀。
锯齿状锋利的刀刃是银白的。一望便知这是怎么样的削金如泥。
然后,在离他最近的杰克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他一个箭步上去,砍向了他的脖子,狠狠地推进了那道创口。
血忽地就从露出粉红色的肉的伤口里拼命地彪出来,杰克惊喜的表情渐渐凝固。
他最后的表情看起来还像是以外他是要杀楚子航的喜出望外,却慢慢染上了越来越多的绝望,毫无控制地展露出痛苦。
杰克甚至还没有伸手捂住彪出来的血,就慢慢地倒了下去,手甚至都还因为痛苦在抽搐。在他身后的楚子航蓦地瞪大眼睛。
血汩汩流了出来,染红了楚子航的干净的衣服,科林斯很久没打理过的裤脚,顺着地板的纹路蔓延开来。楚子航伸手摸摸那些血,好像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一样。而科林斯一脸的不可置信,却敌不过几天没见到过如此流动着的液体的诱惑,蹲了下去。
倒在地上的杰克还在因为疼痛和失血而抽搐发抖,亲眼见证了曾经的伙伴彻底的兽性。
在彻底陷入休克之前,那个曾经爱笑的小伙子用嘶哑的嗓音喃喃说:“我不想死啊……我想活下去……”
但是除了楚子航微微低下头看了看他以外没有人理会他。
起初科林斯还只是用手捧住血往嘴里灌,接下来他直接跪了下去,任由血液染上他的裤子,妻子买来的衬衫,以动物进食的方式贪婪地饮着血。
他伸出来的舌头也染了血,抬起头,顺着楚子航裤子笔挺的线条看到楚子航混杂着惊讶和鄙夷的脸孔,于是他转头看向恺撒。他的样子丝毫看不到人性最后的影子,恬不知耻地展露着彻骨的欲望。
“你……你喝不喝?”
恺撒舔了舔刀刃上的血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刀上的那一点点血只勉强算是润了润喉咙,远远不够。
然后他弓身取出装水用的水壶,对着杰克的脖子接血。像一匹猎豹一样流露出兽性的优雅。
被夺去了饮水的来源的科林斯舔舐着地上的血迹,整个人直接俯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卑微下贱,甚至比狗都不如。
杰克终于彻底地不再动弹了。他僵硬的脸孔上有一种对活人的悲悯和痛恨,尖锐得像杀了他的那把刀。眼睛大张露出一片充血的眼白,每一块肌肉都扭曲到地狱里都难以见到,即使是被活活用钩子勾出肠子都难以与之相比。
楚子航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漠,只有手还微微颤抖。他弯下腰,以一种极为轻柔的动作摸了摸杰克的额头,轻声说了一句:“愿你安息。”
但其他人丝毫没有理会他的礼仪。恺撒趁着杰克的血没有流干净正在接血增加库存,而科林斯跪趴在地上用舌头四处舔舐渗进地板的血。
周围相当安静,银白色的发出优美的哗哗声的美丽海面中央的这艘船上却只有恶心的哧溜哧溜地舔着血迹的声音,令人几欲作呕。无垢的月光照映着一地仿佛还泛着热气一样的血。
沉默了良久,他以一种与现况不符,却相当体面的姿态站起来,用一种对他来说称得上咄咄逼人的态度说:“这是一场谋杀。”
楚子航的声音干哑却没有减少那口伦敦腔的优雅。他刻意地咬重了谋杀这个词。眼睛冷酷地像是审判的使者。
恺撒却没有反驳他。相反,他也缓缓站起来,仰头喝了一口水壶里的血,递上沾着他的口水和血的水壶,染着血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挑衅似的微笑。
“你喝不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