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照进了窗户,给青釉菱口瓜棱瓷瓶镀上了一层宝光。
当穿着考究的雷掌柜将古褐色的藤椅搬到店门口懒洋洋地躺下时,阳光刚刚照射到他的脚尖,温暖得象一壶美人掌中的醇酒,叫人只欲一醉。此时他已经活动过了筋骨,一身畅快。
有微风送来阵阵桂花的香味,熏得雷掌柜有些昏昏欲睡,仿佛一刹那又回到了当年他年少意气,挥斥方遒的岁月。雷掌柜眯着眼,架起二郎腿,悠然自得用两个手指头不紧不慢地敲着膝盖,嘴里哼着常哼的那首曲子“稳如泰山自清楚,功夫叫我不孤独……咳咳……”一口气上不来,使雷掌柜不由得止住哼唱,连咳几声。
唉,老了,到底是老了。雷掌柜感叹着,从身边上的案几上端起一盅烧酒,抿了一小口,又捏拳捶了捶胸,方才作罢。于阳光下,雷掌柜的脸上刀刻般印上了皱纹,眼睛也开始有点浑浊,可他的牙齿依旧雪白,留着八字胡的唇角的笑意比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还要多上了几分活力。
抬眼望向门前的青布旗幡,雷掌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发觉的神采。那是一种历尽沧海之后的寂寞,更有一种踏遍千山的傲然。他戴着金丝绣边瓜皮帽的头颅微微仰着,望向旗幡,手指轻轻叩在膝盖上,恍若已然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