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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东百万恐怖悬疑巨著《罗布泊之咒》(周点击过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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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版《迷失》——
  罗布泊之咒
  (周德东奇特小说巨制)


IP属地:山东1楼2014-02-07 12:02回复
      听了衣舞的讲述,大家都认为,她哭的时候,小偷肯定躲在什么地方看到了,动了恻隐之心。
      我说:“张回,你说说你。”
      他说:“我是为公事。有个犯人跑了。”
      我反复打量这个张回,他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他身为狱警,我并没有在他的眼神里看到多少正气凛然的东西,反而有点贼。简单说,他的眼珠子转得太快了。
      据他讲,本来,他休假了,打算第二天出发。可是那天下午,他临时接到监狱电话,说有个犯人逃走了。
      张回在监狱只是负责宣教,但是监狱出了大事,他必须得回到岗位上。
      那个犯人和张回同名同姓,只是不同字,那个犯人叫——章回,黑龙江大庆人,杀人罪,死缓,在监狱里蹲了7年了。
      那天,杀人犯章回在医院体检的时候,趁机从二楼跳了出去。看押他的干警下楼去追,他已经横穿马路,冲进了对面的居民区,不见了。
      接下来,刑警、武警、狱警联合搜捕,第二天半夜,终于在一栋高楼顶层将他抓获。
      狱警和犯人竟然重名。
      我发现,此行都是奇事。
      ……
      衣舞旁边那个人,穿着灰色帽衫,头发快披肩了,十指细长。
      我说:“你是谁?我猜不到了。”
      他说:“嘿嘿,我是号——号外。”
      他有点结巴,他是喜欢捣鼓无线电的号外。
      我说:“让我猜猜你迟到的原因。”
      号外继续笑:“你猜。”
      我说:“你被哪个女孩缠住了。”
      号外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还没有女朋友呢,谁纠缠我,我是为了我——我的狗……”
      我惊讶了:“你带狗来的?”
      他说:“是啊,金毛,4岁了。”
      我说:“你要带它穿越罗布泊?”
      他说:“大家不要怪我悲——悲观,我想过了,假如这次我走不出来,我希望最后和它在——在一起……我父母早就离婚了,我一个人生活,它是我唯一的伴——伴侣。”
      号外的狗有个不般配的名字——四眼。
      号外带着航空箱,消毒证明,检疫证,健康证,来到机场办理托运手续,可是,人家告诉他,那张健康证刚刚过期。
      无论他怎么恳求,机场工作人员都不肯通融。
      没办法,他只好返回,到街道兽医站补办健康证。
      一切办妥,已经延误了航班,只能次日出发。
      ……
      坐在号外旁边的人,五官很帅气,皮肤很黑,很结实,他应该是喜欢骑车旅行的江苏人徐尔戈。
      没想到,徐尔戈还出版过一本有关旅行见闻的书,我顿时对他有了一种亲近感,不过,我没有表达出来。我不希望大家知道我是个作家,我只想做爱玩的“周老大”。
      他的语调很慢:“说起来,我迟到的原因很乌龙。”
      徐尔戈发音标准,吐字清晰,一听就是搞播音的。
      出发那天,徐尔戈遇见了一个人,好像是个算卦的。平时,徐尔戈骑车旅行的时候,胸前必须挂上平安佛,他很信命。
      他遇到的那个人,大约30岁左右,面容清瘦,穿得十分整洁,看上去,样子很像小区的物业经理。他站在徐尔戈家小区门口,似乎在等徐尔戈出来。
      果然,徐尔戈刚刚走过他的身旁,他就说:“施主,你要出门?”
      徐尔戈很诧异,他非僧非道,却叫徐尔戈“施主”。
      徐尔戈停下来,说:“是啊。”
      那个人说:“推迟一天再走。”
      徐尔戈问:“你是谁?”
      那个人看了看别处,又说:“改成明天。”
      徐尔戈说:“为什么?”
      那个人淡定地说:“听我的就行了。”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徐尔戈觉得很奇怪,对方不说原由,不说要钱,只有这一句莫名其妙的劝告。
      小区门口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黑车,司机眼巴眼望地看着他,等待他光顾生意。
      徐尔戈想了想,这个怪人与自己素不相识,毫无瓜葛,不可能是故意整他。他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返身回家了。
      第二天,他听说小区门口有一辆黑车出事了——那个司机拉着一个女孩去城中心,等红灯的时候,旁边一辆装满货物的大卡车翻了,砸在黑车上,幸好没出人命,只是那个女孩骨折了。
      徐尔戈不确定出事的那辆黑车是不是前一天等在小区门口的那辆黑车。
      他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小区门口的黑车都不见了。
      ……
      我把目光转向了浆汁儿:“说说你吧。”
      她说:“我遇到的事比徐尔戈更乌龙……”
      接着,她就讲起来。
      这个自称通灵的女孩,遇到的事儿果然半云半雾。
      3月1日,浆汁儿去了趟北京旅游,出发之前,她买了款新手机。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闲着无聊,她试着自拍了一张照片,效果还不错,只是照片显示时间为4月18日。
      手机日期不对,她调了过来。


    IP属地:山东11楼2014-02-07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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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又变成了11个人
        我没有告诉浆汁儿,我也做过同样的梦。
        只当是个巧合吧。
        经验告诉我,纠缠这种玄乎事儿很麻烦,注定没结果。
        开出库尔勒城区之后,公路平坦,空空荡荡,我们一路飞奔。
        中午时分,我们快到若羌的时候,公路边出现一个男子。在这种空天旷地里,见到一个孤单的人,跟在嘈杂的城中见到一头小野鹿的几率差不多。
        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花衬衣,深蓝色夹克,军绿色裤子,棕色登山靴,背着一只旧旧的挎包。他的脸很瘦,黝黑黝黑的,手里举着一块纸壳,上面有字,好像在等着搭车。
        车队接近他之后,我仔细看了看,纸壳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两个字:魏早。
        我拿起对讲机呼叫魏早:“魏早,你停车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向导?”
        魏早说:“好嘞。”
        我减速靠边,把车停下来。
        后面的车依次停下来。
        我跳下车去,朝后看。
        第二辆是黄夕的车,他和张回各自坐着,谁都不理谁。
        第三辆是布布的车,布布下来了,伸展四肢。没看到徐尔戈,他没坐在副驾上,估计在后座睡着了。
        第四辆是孟小帅的车,号外坐在她旁边,两个人朝我望过来。四眼在后座,从窗户伸出脑袋,惬意地吹着风。
        第五辆是白欣欣的车,他和衣舞高高在上,两个人正在聊着什么,白欣欣讲得眉飞色舞,衣舞似乎对他不怎么感冒,没什么表情。她朝我看过来。
        第六辆是魏早的车,他跳下来,走到了那个人跟前,打着手势说着什么。过了会儿,他与那个人一起上车了,并朝我挥了挥手。
        看来,此人正是向导。说他20岁,长得倒像快30岁了。
        我挥挥手,然后上车,车队继续前行,去前面的小镇吃午饭。
        很巧,我们赶上了巴扎(集市),很热闹,一些人拿着从山里采集的奇石在兜售。
        大家选定了一家很小的饭馆,我们12个人进去之后,一下变得拥挤了。
        老板是一对回族夫妻,很热情。布布和徐尔戈管钱,他们去点餐,大盘鸡拉条子。
        浆汁儿跟我坐在一起,她斜挎着那只绣着小红花的黑色挎包。
        孟小帅走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啊,累死我啦,我请求要个饮料!”
        我对布布和徐尔戈说:“每人加个饮料。”
        浆汁儿说:“我要杯白水好了。”
        魏早和帕万走进来,也坐在了我这张桌子上。
        我朝帕万笑了笑,把手伸过去,以示友好。他看着我的手愣了愣,似乎不确定我想干什么,终于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来,很不自然地握了握。
        我大声说:“你害怕罗布泊吗?”
        他看看我,又看看魏早。
        魏早说:“他听不到的。不过,他知道他的职责。”
        接着,魏早指了指我,对帕万比比划划地说:“他是我们的老大!”
        我说:“魏早你错了,从现在起,帕万才是我们的老大。”
        帕万憨憨地笑了笑,看浆汁儿。
        我小声说:“看来,帕万喜欢你。”
        浆汁儿说:“我也喜欢他。”
        热腾腾的大盘鸡和拉条子端上来了,大家狼吞虎咽地吃。
        我感觉有双眼睛从某个地方射过来,在看我。
        我转头看了看,黄夕、张回、布布、徐尔戈、白欣欣、衣舞、号外坐在另一桌。
        我没发现那双眼睛。
        我问号外:“哎,四眼吃什么?”
        号外说:“它只吃狗——狗粮,我带了。”
        说着,他从背包里取出狗狗的餐盘,放进狗粮。四眼坐在餐盘前,静静看着号外。
        我说:“它怎么不吃?”
        号外说:“我没发号施——施令。”
        我说:“吃吧!”
        四眼还是看号外,并不吃。
        号外小声说:“吃——吃吧。”
        它这才扑到狗粮上,饕餮大吃。
        浆汁儿笑:“必须得说吃——吃吧。”
        我看着四眼,心里在琢磨刚才谁在偷看我。应该是张回,他和我相对而坐,中间挡着白欣欣和衣舞。
        我突然抬起头,从白欣欣和衣舞之间的空隙看过去,与一双眼睛撞到了一起,这双眼睛迅速移开了。
        是黄夕。
        他跟张回同车,走了数个钟头,肯定一直在闲聊。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破绽?难道他有话想对我说?
        我起身问老板:“这里有卫生间吗?”
        老板告诉我,茅厕在外面。
        我出去了,躲在小饭馆的背后,给黄夕发了个短信:你要跟我谈谈吗?
        估计里面太炒了,黄夕根本没听见。他没回。
        等了一会儿,我回到了小饭馆,布布和徐尔戈已经结了账。
        大家一起离开了小饭馆。
        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戈壁滩了。
        我让魏早和帕万走在最前头,我和浆汁儿殿后。
        车队上了公路之后,走了不远,我前面那辆车停下来了,是黄夕的车,接着,黄夕和张回一起下了车,朝我走过来。
        浆汁儿问:“他们怎么了?”
        我说:“不知道。”
        两个人走到我的车旁,我把车窗降下来。
        黄夕说:“周老大,十分抱歉……”
        我很不解:“你抱歉什么?”
        他说:“我想退出。”
        我愣了一下,对他说:“决定了?”
        他点了点头,说:“我昨天几乎一夜没睡,最后我承认,我没这个胆量。我希望你们也考虑考虑。”
        我看了看浆汁儿。
        浆汁儿说:“你不用看我,我都考虑23年了!”
        我说:“那好吧,黄夕,希望我们都一路顺利。”
        他说:“我的车上没有公共物资,我把备胎留给你们吧。”
        我说:“谢谢,不用了,你的路还远着呢。”
        然后,我对张回说:“你上我的车。”
        张回就爬上来,坐在了后座上。
        黄夕说:“周老大,最后,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我说:“没问题。”
        我跳下车,和黄夕走到了车尾。
        我以为他想说张回的事儿,没料到他说的是:“我有个不好的猜测……”
        我盯住了他的眼睛:“是什么?”
        他说:“我很犹豫,不说吧,万一出了事儿,我之前没有提醒你们,我会自责一辈子;说了吧,最后你们肯定还是要去穿越,那会给你们造成心理阴影……”
        我说:“没关系,你说吧。”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出来:“我感觉这次穿越罗布泊,大家会遇难,最后只有一个人能走出来。”


      IP属地:山东17楼2014-02-07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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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对证
          只有一个人能走出来!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黄夕笑了笑:“如果你不信,那就当是无稽之谈吧。”
          我说:“你是不是发现了张回有问题?”
          他说:“不是。”
          我说:“有什么你就直说!这牵扯到11个人的安全!”
          他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走了,你们保重。”
          黄夕真的退出了。
          他离开车队,沿公路返回库尔勒,然后去哈密,他将从那里返回山东。
          车队剩下了5辆车。
          我让大家停下来,在公路上聚集,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大家互相看了看,静默。
          魏早先说话了:“二×!”
          没想到,这个退伍兵这么有脾气。
          接着,他怒气冲冲地说:“临阵退出,这不是涣散军心吗!”
          我说:“不说了,来去自愿。我和浆汁儿没问题,你们呢?”
          白欣欣说:“就算你退出,我也要继续。”
          号外说:“我也继——继续。”
          张回说:“我继续。”
          徐尔戈说:“我继续。”
          魏早说:“就算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去。”
          布布说:“我没问题。”
          孟小帅说:“大家都去我就去。”
          衣舞朝着我点了点头。
          我说:“走起!”
          从这个地方,我们就离开了公路,扑向了茫茫的戈壁滩。死亡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出现了,我的心又提高了一截。
          第一辆车上是魏早和向导。
          第二辆车上是布布和徐尔戈。
          第三辆车上是孟小帅、号外和四眼。
          第四辆车上是白欣欣和衣舞。
          最后一辆车上是我、浆汁儿和张回。我开的是路虎卫士,白色的。
          坚硬的公路没有了,偶尔在戈壁滩上能看到两条车辙,断断续续,走着走着又不见了。我们看到了一辆无人认领的卡车,它被大风吹翻在路旁,不知道多少年了,几乎看不出颜色,玻璃都碎了,四个轮胎是瘪的。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车里没有尸骨。
          浆汁儿举着手机在拍。
          张回坐在后座上,一直没说话。
          我和浆汁儿的后脑勺,都在张回的监控下。我们却看不见他的表情和动作。
          我把车停下来,回头说:“张回,你和浆汁儿换换。”
          浆汁儿说:“为什么?”
          我说:“副驾不安全,保护女性。”
          张回听了这话,赶紧“噢”了一声,打开车门跳出去。
          浆汁儿没客气,她说:“那我去后座睡觉了啊。”
          我说:“有毯子,盖上点儿。”
          浆汁儿说:“你的毯子?那还是算了吧。”
          浆汁儿拎着她的挎包去了后座,我和张回并排坐在了前面。
          继续行进。
          我们尚未进入罗布泊。
          戈壁滩上,根本不见人烟。只是很远的地方出现过一排低矮歪斜的土屋,那叫土窝子,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不知道是铁矿工人住的,还是犯人住的。
          这是我们最后见到的人类房舍。
          戈壁滩的风越来越大,吹得车子有些飘。
          我说:“张回,咱们聊聊天吧。”
          他说:“好哇。”
          我说:“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他说:“省司法学校。”
          我说:“你能讲讲监狱的故事吗?提提神。”
          他说:“其实,在监狱工作很枯燥。”
          我说:“在外人看来很神秘。”
          他说:“我们监狱有两个犯人,他们进来之前在同一个县城,一个是南霸天,一个是北霸天,有一天,他们为了抢地盘,率领几十号弟兄火拼,满地都是血,最后,那些弟兄都跑光了,剩下他俩决战,南霸天砍掉了北霸天的鼻子,北霸天咬掉了南霸天的一只耳朵。他们被判刑之后,都送进了我们监狱。放风的时候,两个人不能见面,只要见了面,立刻就像疯狗一样冲到一起,拼死肉搏,拽都拽不开……”
          我说:“两个人的脑袋都进水了。”
          他说:“有些犯人常年呆在监狱里,太寂寞了,就创造游戏混时间。监狱里什么多?老鼠多。他们把老鼠捉住,掰断它们的腿,或者戳瞎它们的眼睛,看着它们一瘸一拐,四处乱撞,寻开心。我就见过两只老鼠,一只腿断了,一只眼瞎了,瘸老鼠在前面带路,瞎老鼠咬着它的尾巴,跟在后面。我猜,它们是一对儿……”


        IP属地:山东18楼2014-02-07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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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光秃秃的,只能见到一丛丛黑乎乎的骆驼刺。
            这个景致对于我并不陌生,我年少的时候服兵役,在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戈壁草原放过羊,那里除了半青半黄的小草,就是遍地坚硬的骆驼刺。我还知道,某个季节骆驼刺会结果,红色的,小而圆,星星点点密密匝匝,就像一颗颗玛瑙。
            不远处,出现了几棵沙枣树。
            我把车慢慢停下来。
            没有路,不用靠边,也无需打双闪,后面只有几条辙印,以及遥远的地平线。
            张回说:“周老大,怎么了?”
            我说:“我撒尿。”
            实际上,我依然不放心,我要躲开,然后重拨刚才的电话,再次核实。
            如果他真是狱警张回,我会彻底拆掉内心的疑虑,坦坦荡荡地上路。
            如果他是逃犯章回,我会让整个团队停止前进,押送他返回若羌,交给派出所。
            他说:“我跟你一块去。”
            我看了看他,说:“你先去吧。”
            他笑了笑:“怎么了?”
            我说:“女人上厕所才喜欢搭伴儿。”
            他说:“那我去了。憋半天了。”
            浆汁儿从后座爬起来,问:“怎么停下来了?”
            我说:“你接着睡。”
            张回跑向了那几棵沙枣树。
            我赶紧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调出了他打给父亲的那个电话号,重拨。
            等了半天,传来三声“嘀嘀嘀”,然后就安静了。
            我看了看手机,心里一紧——正巧到了这个地方,手机没信号了。


          IP属地:山东20楼2014-02-07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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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神秘的录像机
              这时候是下午两点多钟。
              浆汁儿已经精神了。
              我和她下了车,站在了戈壁滩上。
              无边的沙砾,浩浩荡荡的大风。
              浆汁儿张开双臂,迎着风,闭上了眼睛。
              我的鞋底感觉到了沙砾的硬度,我的肌肤感觉到了风的硬度。
              浆汁儿说:“哎,周德东,你要是累了,我替你。”
              我说:“我希望这是你最后叫我周德东。”
              她说:“其实,我也喜欢周老大这个名字,你写书为什么要用周德东呢?”
              我说:“飞橙也挺好,你为什么改成浆汁儿呢?”
              她说:“飞橙其实是我姐的名字。她死了,我妈受了刺激,变得疯疯癫癫,时好时坏,犯病的时候就叫我飞橙。”
              我说:“对不起。”
              她说:“没事儿,过去快一年了,我已经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我说:“你会开车?”
              她说:“我有驾照啊!”
              我说:“这个地方没有警察,有没有驾照不重要,问题是你会开吗?”
              她不屑地说:“一马平川,猪都会开!”
              我说:“那好,等我累了,你来。再对你说一遍,从此叫我周老大。”
              她说:“这样吧,有人的时候我叫你周老大,没人的时候我叫你周德东。”
              我无奈地笑了:“你为什么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呢!”
              她说:“我就喜欢搅事儿。你要是不喜欢我,我换车。”
              张回远远地走回来。
              我小声说:“我提醒你一下,不要扩散——警惕点这个张回。”
              她瞪大眼睛问:“为什么?”
              我说:“他没有身份证,说不定是个在逃的杀人犯。”
              她说:“如果他真有问题,你就杀了他,罗布泊多一具尸骨,没人注意。我给你递刀子。”
              我转头看了看她。
              前面的车已经走远。
              对讲机响了。
              我上车接起来,是魏早,他说:“周老大,什么情况?”
              我说:“没情况,立刻跟上。”
              浆汁儿和张回也上了车。
              张回继续坐在副驾上。
              张回说:“周老大,你不去了?”
              我说:“解决了。”
              开动。
              很快,我们就追上了前面的车。
              其实,根本看不见车,只是冲天的尘土。
              戈壁滩没什么景致,大家心急火燎地赶路,好像到了罗布泊就有了景致。其实想一想,那片盐壳之地比戈壁滩更单调。
              不过,大家依然兴致勃勃地朝前冲。
              这多像人生。
              我回头说:“浆汁儿,要不然你来试试?”
              她说:“好哇。”
              我停下车,和浆汁儿换了位子。
              她去年拿到驾照,再没动过车,只是掌握操作步骤,极不熟练。她挂档起步的时候,一下灭火了。
              我说:“你把挎包摘下来,放在后座上。”
              她说:“不用。”
              打着火之后,她再次挂档,加大油门,车一下窜了出去。
              茫茫戈壁滩,她想撞人都找不着,由她去吧。
              我说:“浆汁儿,你跟着前面那辆车,它快你也快,它慢你也慢,别朝相反方向开就行了。”
              她说:“别啰嗦了,我交规考的是100分!”
              我说:“真幽默。”
              然后,我在后座躺下来,打算睡一会儿。
              我的车密封极好,到了戈壁滩却不灵了,大风无孔不入,后座上已经有了一层沙土,我的鼻孔很不舒服。
              车颠颠晃晃,我迷迷瞪瞪地进入了一个故事。我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好像在做梦,又好像在构思——
              前面的车遇到了一片辽阔的水域,把路挡住了,车队全部停下来。
              我们这辆车追上来,大家只看见张回下来了。
              一个人问:“你们车上不是三个人吗?他俩呢?”
              张回说:“他俩回去了。”
              一个人问:“回去了?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啊!”
              张回说:“我哪知道!一个小时前,他俩下了车,朝回走了。”
              大家不再关心我和浆汁儿的事儿,继续讨论那片水怎么过。
              其实,这个逃犯对我和浆汁儿下了毒手。好像我在他的胸前看到了烙痕,是个蓝色的“囚”字。他凶相毕露了。
              我的小腹被扎了一刀。
              浆汁儿被割了脖子,她一边流血一边看着我哭。
              接着,我们被张回拖到车下,埋在了沙子里。
              我们都没死,离大家只有半里远,听得见他们说话。
              那沙子不坚实,我们在缓缓下沉。
              我很着急,现在我们的上面是个沙堆,随着我们下沉,沙堆越来越小,眼看就平了。沙堆平了之后,其他人更看不到我们了。
              我挣扎着往出爬。
              我还记得,我写《藏在你生活中的365种致命危险》时,有一则是针对流沙的:不要站立,要摆成“大”字趴着,尽量扩大身体与流沙的接触面积,慢慢爬到安全地带。
              可是,我和浆汁儿越陷越深……
              整个车队对我和浆汁儿的处境一无所知,他们竟然从水面上开了过去,越来越远……


            IP属地:山东21楼2014-02-07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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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开了第八个视频。
                录像者并不在车里,他(她)好像在地上坐着,地貌变成了无边的戈壁滩。
                没看到另外几个人在镜头里出现,除了风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因此,也不知道是谁拿着录像机。
                录像者就那么默默地拍着,长达十多分钟。
                我一直看着枯燥的盐壳地,耐心等待出现人声,好判断他们究竟是几个人,什么处境。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阳光很好。
                录像者始终静默,慢慢移动着镜头。
                突然,镜头里对准了一个方向,不动了。录像的人迅速拉近镜头,荒漠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车队,小得就像火柴盒,而且正朝相反方向驶去。
                第一辆是绿色的切诺基。
                第二辆是黑色的三菱帕杰罗。
                第三辆是粉色的悍马。
                第四辆是天蓝色的房车。
                第五辆是白色的路虎卫士。
                那是我们的车队!
                录像的人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录像机……
                现在,这只录像机拿在我的手里,我呆住了。
                这时候,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
                我猛一回头,黑暗中站着张回。


              IP属地:山东27楼2014-02-07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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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意外发现
                  浆汁儿一直挎包不离身,里面竟然装着凶器。
                  我开始琢磨这个团队,这次穿越,感觉到了某种藏不住的杀气。
                  就是说,我正和一个携带凶器的女孩,同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她知道我的根底,我不知道她的根底。
                  我再没有睡着。
                  天渐渐亮了,风停了。
                  浆汁儿动了几下,爬起来。我闭上了眼睛。
                  那把公共的刀,放在房车里,今天夜里,我要把它拿来藏在睡袋里。
                  浆汁儿出去洗漱了,我听见,她背上了她的挎包。
                  我听见大家陆续起来了。
                  等浆汁儿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钻出了睡袋。
                  我说:“浆汁儿,我问你一件事儿,行吗?”
                  她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婉转了?”
                  我说:“你……怎么总背着你的挎包?”
                  她说:“牙具都在里头啊。”
                  我说:“你可以把牙具拿出来。”
                  她说:“大叔,你太关心我的挎包了。这里面装着我的钱包,我的身份证,我必须看护好。”
                  走到门口,她又回过头来:“我从小学二年级就没人接送我了,那时候,我天天把家里的钥匙挂在脖子上。”然后,她举起挎包晃了晃:“就像这样。”
                  我突然说:“你的挎包里装着一把刀。”
                  她愣了一下,盯住了我:“你翻我的东西?”
                  我说:“我不信任张回,我以为那是张回的挎包。”
                  她审视了我一会儿,终于说:“我们这些人都是萍水相逢,我一个女孩子,难道不该小心点吗?”
                  我点了点头,说:“理解。”
                  她白了我一眼,说:“你理不理解都没关系。”说完,她就出去了。
                  我把视线转向了我的吉他。
                  难道,她带着那把刀真的仅仅是出于自我防护,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吗?
                  那么,冥冥之中的那个灵物为什么不通过吉他提醒我,她的挎包里装着卫生巾?
                  我走出了帐篷。
                  张回跑过来:“周老大,我拿我的挎包。”
                  我说:“好的。”
                  朝阳在地平线上蓬勃升起,那是和外面世界唯一共同的东西。
                  四眼跑过来,扑到我的身上,一顿乱舔,它应该是在跟我打招呼。我一下感到它很亲切。
                  你可以觉得任何一个人可疑,但是你绝不会去怀疑一条狗。
                  一夜过后,白欣欣和孟小帅的关系变得更亲近了,两个人一边张罗早餐,一边放肆地说笑。徐尔戈似乎有些看不惯,他偶尔就冷冷地朝他们看一眼。
                  浆汁儿跑过去帮忙。
                  布布在活动筋骨。
                  魏早在检查车辆。
                  帕万一直很不合群,他蹲在那个小山下抽烟。他才20岁,抽烟竟然这么凶。
                  衣舞在眺望朝阳。
                  号外在帐篷里捣鼓他的电台,我听到杂乱的调频声音。
                  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牛奶玉米片,然后拔掉帐篷和厕所,继续赶路。
                  我开车,张回坐在我旁边,浆汁儿坐在后座上。
                  天气很好,只是旅途越来越单调,除了吃力的引擎声,就是漫天的沙尘。
                  我的车上有两把刀,一把藏在浆汁儿的挎包里,一把不知道藏在谁的胸腔里。
                  张回说:“周老大,你昨夜睡得好吗?”
                  我朝头顶的反光镜看了一眼,浆汁儿正看着我,眼睛那么亮。
                  我说:“挺好的啊。”
                  张回说:“我没怎么睡着。”
                  我转头看了看他:“为什么?”
                  他说:“徐尔戈整夜都在说梦话。”


                IP属地:山东29楼2014-02-07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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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的手机响了,正是甜××××打来的。
                    我不接。
                    她一直打,我一直不接。
                    最后,她发来了短信:哥哥,今晚我来到青青水小区,看到302的灯灭了,你在里面吗?
                    我没回复她。
                    次日,物业公司再次打来电话:“周先生,今天又有你一张包裹单。你到底什么时候来领啊?”
                    我撒谎了,说:“等一等吧,我在外地出差。”
                    晚上,甜××××又打来了电话。
                    我还是不接。
                    我像小孩一样在躲避麻烦。我在死命保护我的“安静空间”,实际上这个“安静空间”只是鸵鸟埋脑袋的沙土了。
                    电话一直在响。
                    我越听越心烦,心烦到极点就变成了愤怒,愤怒到极点又变成了不安,不安到极点又变成了害怕,害怕到极点又变成了愤怒……
                    我趁自己愤怒时猛地接起了电话。
                    “哥哥……”传来她弱弱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我一字一顿地问。
                    “我给你寄的礼物……你都收到了吗?”
                    “我们不认不识,我不会再要你的任何礼物!请你自重一点!”
                    “哥哥,我……不自重?”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已经干扰了我的生活!”
                    “哥哥,我只想问,你到底希望我怎么样?”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给我寄礼物,不要再写私信,不要再打电话了!”
                    “我是摩羯座,哥哥!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这个小小的权利……”
                    “你去死吧!”
                    我“啪”地挂了电话,并且关了机。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有点后悔说了最后那句话。
                    接下来,我去东北老家玩了一个月。
                    我是个自由人,一个月都没开手机,那段日子,我也没上一次网,生活一下变得安静了。我知道,包裹单过了一个月就会退回邮寄人。
                    回到兰城,我登陆了微博,我以为会收到甜××××很多私信,可以出我预料,在几百封私信中,竟然没有一封是她的!
                    看来,她彻底放弃了。
                    看来,我最后那句话狠狠地伤了她的心。
                    虽然我做的有些过火,但是毕竟找回了我原来的生活。
                    有人敲门。
                    我从猫眼朝外看了看,是物业公司那个女的。
                    我打开门,见她手里捏着一叠包裹单,她说:“周先生,我来过你家四五次了,你都不在,这些包裹单你一直没来取,都过期了。不过昨天又收到了一张货运单……给。”
                    我接过来,说:“谢谢,麻烦了。”
                    物业公司的人离开之后,我看了看手中的货运单,又是她寄来的。在货物名称一栏,我看到一个潦草的字——我。
                    我?
                    我琢磨了一下,头发一下就竖起来了。
                    什么意思?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取回这个东西了,不看到她寄了什么我会日夜不安!
                    货运站在兰城南郊。我开车去了,办完了一道道手续,把货运单递给了一个负责取货的工作人员。她是个小姑娘,她走进里间,过了一会儿又探出脑袋来,冲一个小伙子说:“小龚,来帮个忙。”
                    那个小伙子就过去了。过了大约3分钟,两个人一起拖出了一只很大的木箱子,看起来很重。
                    他们把它交给我,然后就回去工作了。等待取货的人排了很长的队。
                    我低头注视着这只长长的木箱子,身上突然发冷了,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我最后对甜××××说的那句话:“你去死吧!”
                    我不能在这里打开它,我要把它拉回家。
                    我贼眉鼠眼地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我,于是弯腰把这只木箱子抱起来,踉踉跄跄地回到车前,把它塞进了后备箱,盖子关不上,一半戳在外头。
                    我没有回家,我开车去了郊外的河边。我曾经带评论家韩浩月和太太来这里做过烧烤。
                    现在是冬天,河都结冰了,两岸不见一个人影儿。
                    我把木箱子抱下来,然后从车里拿出工具,把它撬开了。
                    里面都是细碎的纸屑,不知道纸屑中埋着什么。最上面有一个浅蓝色的信封,我打开它,看到了甜××××的字迹:
                    哥哥:
                    我问过你,你希望我怎么样?你说,让我去死……真的是这样吗?无论你希望我怎么样,只要你开心!
                    这是我今生今世最后一次给你寄礼物了,礼物是我自己,你务必要收下啊。现在,你扒开这些纸屑,就会看到我。信是我离开人世之前写好的,后事将由我一个最秘密的朋友帮助我完成。哥哥,这样子你会开心吗?真的,我只希望你开心!
                    我低头看了看木箱子里白花花的纸屑,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抬头朝河面望去,太阳在冰上刺我的眼睛。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呆呆地坐在了地上,对着那堆纸屑,想了又想,终于低低地说:“我希望,一会儿回到家里上微博,还能看到你给我写的私信,还能收到你的包裹单,还能接到你的电话……能吗?”
                    我一边说眼泪一边流下来。
                    《包裹》发表之后,读者们纷纷从各个渠道问我:后来呢?
                    其实,我没有收到甜××××的遗体,里面都是纸屑。


                  IP属地:山东38楼2014-02-07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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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奇怪的仪器
                      第二天早晨,我第一个起床,走出了帐篷。
                      天气非常好。整个罗布泊呈现着一片史前的死寂,就像一张巨大的脸,怎么都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没人知道,这张脸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扭曲。
                      不一会儿,张回就从帐篷里走出来,走到我的旁边,小声说:“周老大,我跟你说点事儿。”
                      我看了看他:“你说吧。”
                      他说:“昨天夜里徐尔戈又说了一宿梦话……”
                      我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说:“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这时候,徐尔戈也走出了帐篷,朝我们望过来。张回不动声色地改了话题:“不过,我觉得他说的非常对,有空间就有可能。”
                      我不知他在说什么,就没有接话。
                      徐尔戈面对朝阳,做扩胸运动,并没有回帐篷的意思。
                      张回又说:“还有一句话,有时间就有可能。这地方,有的是空间,也有的是时间。”
                      徐尔戈的一只耳朵正对着我们。
                      张回继续说:“因此,这个地方有各种可能,就看我们能不能遇到了。”
                      我始终静默,听他说。
                      我忽然意识到,张回这个人很厉害。
                      一般的人,如果在某个人背后讲什么话,正巧那个人出现了,他想遮掩,往往很不自然,比方他也许会大声说:“哇,这么早你就起来了啊!”
                      那么高的声调,已经透露出他在紧急岔开原来的话题。
                      而这个张回不同,在徐尔戈走出帐篷之后,他非常平静地转到了本不存在的另一个话题上,而且这个话题好像正是进行中,外人听起来就没头没尾。
                      而且,他的声调没有丝毫改变,决不是故意给谁听的。音量不大不小,我猜测,徐尔戈刚好能听见一点点,却又听不太清楚。
                      另外,就拿当下这个情景来说,徐尔戈一走出帐篷,就看见张回和我站在一起,那么,张回绝不该正在感慨我起得早,那明显是假话,我们应该正在交谈中,他不可能突然说一句属于开头的话。
                      我越来越意识到,这个张回的伪装技术超出了我的估计。
                      遇到这种情况,绝大多数人会本能地慌乱,就算改变话题,也会像溺水的人一样,随手抓住什么算什么。
                      张回没有慌乱,他非常沉稳,他临时抓住的话题自成一体,他在说罗布泊,这个话题的全貌应该是这样的——似乎某个人对他说过,在罗布泊很可能会遇到某种异象,并说出了独到的理由。他对我复述了这些话,并表示他是同意的……
                      徐尔戈终于回到帐篷里去了。
                      张回依然在继续这个虚假的话题:“我很希望遇到,真的,多值得炫耀啊……。”
                      过了大约半分钟,徐尔戈没有再出来,他才继续说:“他哭咧咧地说了很多,跟前天晚上不一样,含含糊糊很不清楚,我只听清了两句话,因为他一直在狠叨叨地重复——爱你啊,杀你啊,爱你啊,杀你啊……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说:“他说没说他爱的是谁,杀的是谁?”
                      张回说:“没有。”
                      我说:“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安神之类的,给他吃点儿。”
                      张回说:“算了,我再忍忍吧,接下来,说不定他会在梦话里透露出什么秘密来。”
                      我看了看他:“能有什么秘密呢?”
                      张回说:“我随便一说。走了。”
                      他就走了。
                      我不觉得徐尔戈有问题,只觉得这个张回有问题。


                    IP属地:山东39楼2014-02-07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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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吃了东西,拔掉帐篷,掩埋垃圾,继续前进。
                        外面没风,车内开始热起来,四眼拼命地吐着大舌头。
                        我把空调打开了,回头说:“号外,你怎么一路都不说话?”
                        他说:“我——我怕你们听着累。”
                        路越来越难走了,颠得我屁股疼。我全力抓着方向盘,尽可能找平坦的地面行驶。
                        整个车队的速度简直像蜗牛,平均速度20公里。
                        沙尘太厚,某辆车的空气滤清器被塞满了;地面跟搓板似的,某辆车的地盘胶套损坏了;温度太高,某辆车的水箱开锅了……
                        据说,对于一辆车来说,穿越一次罗布泊,等于正常行驶一年半的损耗。
                        走着走着,我听见后座传来呼噜声,回头看了看,号外已经睡着,涎水流出了嘴角。四眼也累了,趴在他的大腿上,打着瞌睡。
                        随着我们步步深入,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
                        浆汁儿一直死死抓着扶手,盯着窗外,缄默。
                        我想聊聊天,给内心减减压。
                        我说:“浆汁儿,你喜欢研究异类方术?”
                        她说:“我这个人天天都梦想遇到奇迹。”
                        我说:“你认为幻术是怎么回事儿?”
                        她说:“应该是某种嫁接吧。就如同我们一直被关在黑房子里,施术者为我们打开了窗户,于是我们就看到了外面的日月星辰,奇花异草。”
                        我说:“我不那么认为。我觉得幻术不是客体的问题,而在主体的问题。”
                        她说:“大作家,你具体点儿行吗?”
                        我说:“就说《聊斋志异》里的那篇《崂山道士》吧——道士和两个客人喝酒,在纸上剪个月亮贴在墙上,月亮就变成真的了,照亮了整间屋子。众人喝一壶酒,却源源不断。拿根筷子朝月亮上一扔,就变成嫦娥飘下来,跳起霓裳舞……所有这些不过是催眠术。那个姓王的崇拜道士,因此,道士很轻易就控制了他的精神。”
                        浆汁儿说:“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没法对话。”
                        我说:“你不要回避啊。”
                        浆汁儿说:“那你听过搬山术吗?”
                        我说:“没有。”
                        浆汁儿说:“就是五鬼搬山。施术者催动五鬼,占据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然后扭曲空间,瞬间把物体移走。分小五鬼,大五鬼,也叫小搬运和大搬运。小五鬼只能搬运小物品,钥匙手机钱包之类;大五鬼却能搬运大物品,比如银行和金店。”
                        我憋着笑说:“怎么都和偷盗有关啊?如果真有这般法术,应该推荐给拆迁部门。”
                        浆汁儿瞪着我说:“你不要笑!好像在智商上有什么优越感似的。”
                        我就不笑了。
                        浆汁儿继续说:“还有穿墙术和遁地术。就算谈科学,从量子物理学的角度说,这种瞬间转移在理论上也是可以实现的——把人体分解,传送到目的地,再根据这个人体的所有原子结构信息,重新组合。”
                        我说:“我听过,但是有三个难关需要突破——第一,如果把人体分解,那温度就必须比太阳内部还要高。第二,人体信息等于全世界全部图书的一亿倍。用计算机传输这些数据,花费的时间将是宇宙年龄的数千倍。第三,我们永远无法绝对精确地描述出一个人体的原子结构。因此,我相信,传说中的穿墙术,遁地术,都是障眼法而已。”
                        浆汁儿说:“大叔,你不要轻易否认玄学,在古代,人类认为科学是玄学,在未来,人类会发现玄学其实就是科学。我说明白了吗?”
                        我说:“很明白。”
                        过了会儿,她又说:“你相信星座吗?”
                        我说:“信。就说季节吧,不同的气温和湿度,对一个人在肚子里的形成,都有不同的影响。而星座不仅仅是季节,它包含了宇宙中太多奇妙的东西——天象,节气,还有太阳、地球、月亮的运行角度……等等等等。比如,我是金牛座,我就很固执。你什么星座?”
                        她说:“巨蟹。”
                        我看了看她:“噢,很像你。”
                        她说:“为什么?”
                        我说:“外表坚硬,内心柔软。”
                        她说:“老实告诉你,我的内心和外表一样坚硬,我狠着呢。”
                        停了停,我问她:“你真的觉得自己通灵吗?”
                        她说:“至少,我的直觉很准确。”
                        我说:“那为什么你不预测一下,我们这次穿越罗布泊会不会遇到什么不吉利的事儿?”
                        她说:“很奇怪,自从进入了戈壁滩,我就像丧失了超能力,感应不到任何东西了……”
                        我说:“那你就踏踏实实当个凡人吧。”
                        她说:“唉,没办法,身边的俗人太多了,把气场都给冲了。”
                        对讲机呼叫,是魏早:“周老大,吃午餐吧?”
                        我看看表,已经下午了。我说:“好。”
                        于是,魏早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地界停下来。
                        后面的车相继停下来。


                      IP属地:山东40楼2014-02-07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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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浆汁儿下车的时候,四眼醒了,我拉开车门,把它放出来,它立即去一旁撒尿了。
                          号外睡得很死,打着呼噜。
                          浆汁儿说:“猪!起来吃食了!”
                          我说:“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大家都下了车。
                          天地太大了,人显得很小,很散,我禁不住数了数,担心丢了人——1,2,3,4,5,6,7,8,9,10,11,12。包括我自己和四眼。嗯,齐全。
                          太阳很毒,罗布泊无遮无挡。
                          孟小帅戴上了遮阳帽和墨镜。
                          白欣欣拿出一个小瓶子,塞到了孟小帅手里,那是防晒油。孟小帅说:“谢谢哥。”接着就在脖子上擦起来。
                          魏早和张回支起了锅灶。
                          帕万坐在车的阴影下抽烟。
                          布布举着望远镜四下眺望。
                          衣舞依然不合群,她坐在房车的踏板上逗狗。
                          我对她说:“衣舞,你不是喜欢摄像吗?怎么什么都不拍?”
                          衣舞听见我对她说话,竟然有些紧张,她赶紧朝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意思。
                          孟小帅笑着说:“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就算从头到尾全程录像,也跟拍一张照片没任何区别。”
                          徐尔戈走过来,他停在了孟小帅旁边,有些不自然地说:“孟小帅,我可以坐你那辆车吗?”
                          孟小帅看了看他,说:“可以啊!怎么了?”
                          徐尔戈说:“没什么,换个乘客,就多一些新话题,不是吗?”
                          孟小帅说:“好哇好哇,让张回这家伙坐到布布那辆车里去,他总给我讲黄段子!”
                          张回朝孟小帅看过来,说:“孟小帅,你很不够意思噢。”
                          孟小帅说:“赶紧干你的活儿!”
                          徐尔戈说:“谢谢。”
                          然后,他就去布布的车上拿东西了。
                          魏早喊道:“打火机谁拿着?”
                          大家互相看了看。
                          我说:“在号外的背包里。浆汁儿,你去取一下。”
                          浆汁儿就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拿来了防风打火机,递给了魏早。魏早开始点火,烧水。
                          号外被大家吵醒了,他睡眼惺忪地走过来。
                          午饭是煮饺子,熟食,咸菜。
                          在罗布泊,速冻饺子是奢侈品。只有房车和我的路虎卫士装着车载冰箱,不过,冷冻空间太小,大都用来装冰块了。另外,煮饺子费水。
                          吃饭的时候,我说:“大家听着,我们5辆车,总共有6个司机,谁累了说一声。”
                          孟小帅问:“谁还会开车呀?”
                          我指了指浆汁儿:“她。”
                          浆汁儿说:“谁需要?”
                          孟小帅说:“我!你替替我,下午我去哥的房车上睡一觉!”
                          浆汁儿说:“那么漂亮的车,你不怕我给你撞了?”
                          孟小帅说:“没事儿,撞了姐自己修。”
                          浆汁儿问布布:“布布阿姨呢?”


                        IP属地:山东41楼2014-02-07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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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布说:“我不累,谢谢。”
                            白欣欣说:“唉,没人能替我……”
                            浆汁儿说:“为什么?”
                            白欣欣说:“妹子,我的房车是A照!”
                            浆汁儿得意地笑了:“我就是A照。”
                            我愣愣地看了看她:“你一个女孩子,又不开货车,怎么会学A照?”
                            她说:“鬼使神差就学了。”
                            白欣欣嬉皮笑脸地说:“浆汁儿,要不你开我的房车吧,我跟孟小帅一起睡。”
                            徐尔戈闷头吃饺子,他抬头看了白欣欣一眼,眼神里透着鄙夷。
                            浆汁儿说:“那孟小帅的车谁开?”
                            白欣欣恍然大悟:“噢,我给忘了。”
                            吃完饭,衣舞问魏早:“我们什么时候能到余纯顺的墓祭?”她说的是墓地。
                            魏早说:“远着呢。”
                            衣舞很较真:“远着呢是多远?”
                            魏早坏笑了一下说:“如果我们一直朝前开,半路不出故障,开到4月25日早晨,朝右一拐就到了。”
                            大家都听得出来,魏早想幽默一下,衣舞却严肃地问:“要是改早了或者改晚了呢?”她说的是拐早了或者拐晚了。
                            魏早有点卡壳了,他想了想说:“到处都光秃秃的,能看见的。”
                            1996年,余纯顺走到离铁板河出口不远的地方,迷失了方向,干渴衰竭而死。
                            营救人员乘坐直升机,找到了他那顶蓝色的帐篷,一角已经塌落,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帐篷门口扔着一把藏刀,不见刀鞘。余纯顺躺在帐篷里,头东脚西,头部肿胀,五官已经失去比例。他的头发像洗过一样。裸露的上身布满水泡,最大的像乒乓球。他的胳膊下压着草帽。这里离他埋水的地方只有3公里,甚是诡异。
                            按照探险界惯例,以及余纯顺生前遗愿——“走到哪里就躺在哪里”,营救人员把他的遗体就地掩埋。
                            这位旅行家被安葬在了他魂牵梦萦的罗布泊。
                            最初,营救人员临时立了一块木质墓碑,写着“余纯顺壮士遇难地”,一位女士用口红把这几个字涂红了。举行了简单的哀悼仪式,飞机飞走。
                            余纯顺的墓地和彭加木的墓地恰巧在一个纬度上。
                            没想到,到了1997年,某摄制组前往罗布泊,发现壮士墓地惨遭盗掘,随葬的帐篷、金属撑杆、睡垫、白色T恤衫被挖出来,散在各处。
                            墓地西南大约两公里处,有一辆抛锚的沙漠越野车,无人,无车牌。车轮半陷入沙土中,车漆已经剥落。
                            后来,有人又用水泥、红砖、木料,重新整修了余纯顺之墓。大理石墓碑正中写着“余纯顺之墓”五个大字,镶嵌着余纯顺的铜质头像,墓碑左下角雕塑着一双旅游鞋。另一块大理石碑纪念碑上,镌刻着余纯顺的墓志铭。
                            余纯顺的墓碑立在茫茫无人区,2005年,石头墓碑莫名其妙被人砸碎,木头墓碑被焚烧……
                            大家陆续上车了。
                            浆汁儿坐在了悍马上,孟小帅跟她交待了一些什么,然后颠儿颠儿地跑向房车,一步登了上去。
                            徐尔戈还是坐进了悍马。
                            张回钻进了布布的车。
                            我正要回到车上,浆汁儿下车朝我挥了挥手。
                            我停下来。
                            她跑到我的面前,朝我的车上看了一眼,小声说:“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神情有些诡秘。
                            我也朝车上看了一眼,号外已经带着四眼坐进去了。
                            我说:“怎么了?”
                            她说:“刚才我去号外的背包里拿打火机,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说:“他背着电台啊。”
                            浆汁儿说:“我还看见了一个仪器,很大的家伙!”
                            我说:“仪器?什么仪器?”
                            她说:“我也不认识,不过,那上面有字,写着——金属探测仪……”
                            金属探测仪?
                            我一下警惕起来,号外带那个东西干什么?


                          IP属地:山东42楼2014-02-07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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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第三夜
                              天色越来越暗淡了。
                              车队还在罗布泊上笨拙地爬行,先后亮起了车灯。
                              在车灯的照射下,高低起伏的盐壳地表,呈现着一片死灰色,凸起来的地方更亮,凹下去的地方更暗,层层叠叠,似乎更颠簸了。
                              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一个人提出停车扎寨。可能每个人都希望继续赶路,早点赶到罗布泊湖心,尽快离开这片古怪之地。
                              现在,只剩下一点点天光了,再不停下,搭帐篷就很不方便了。
                              我用对讲机呼叫大家停车。
                              车队依次停下来。
                              这一天是2013年4月23日,你想想,你在干什么?
                              我们在罗布泊搭帐篷。
                              我、魏早、帕万、张回、徐尔戈、号外、布布、浆汁儿都在忙活,衣舞依然不跟我们掺和,她一个人从车上朝下搬东西。
                              孟小帅又去找白欣欣了,两个人站在房车下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白欣欣走过来,跟我说了句:“周老大,刚才我有点冒犯,道个歉啊。”
                              我说:“小事儿。别在那儿跟美女磨叽了,做饭去。”
                              白欣欣就去弄锅灶了。
                              我先后在几家媒体当所谓的“一把手”,那时候我需要做事。通过多年的打拼,我终于可以不带队了,终于可以不管人了,闲散得像个冬季的农民,却心血来潮组织了这个旅行团队……
                              我想说的是,我真的不想当什么负责人。
                              我在戈壁草原放过羊,掌握了羊的生活规律,非常简单。而人却是最复杂的,管人最累。
                              吃完晚饭,大家陆续回了帐篷。
                              起风了,帐篷在抖动。
                              几顶帐篷的缝隙中,透出晃动的应急灯光。
                              只有房车里的灯光是橙色的,更像家里的感觉,很温暖。我像小孩儿一样想,这次顺利地穿越罗布泊之后,我也要买一辆房车,最好比白欣欣的还要大。
                              房车里甚至响起了舒缓的音乐,以及白欣欣和孟小帅的笑声。不知道衣舞这个灯泡在干什么。
                              我钻进帐篷之前,朝荒野上看了看,略微高点的地方,有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站着。
                              那是谁?
                              我慢慢走过去,终于看清,是布布。
                              她举着望远镜在眺望什么。
                              我说:“布布?”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放下望远镜,回过头来:“周老大。”
                              我笑着说:“黑灯瞎火的,你能看见什么啊?”
                              她说:“我的望远镜是夜视的。”
                              我说:“我看看。”
                              她把望远镜递给了我。
                              我接过望远镜,忽然有点害怕了,通过这副望远镜,我会不会看到荒原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呢?
                              我把望远镜慢慢举起来,朝远处望去——本来一片漆黑的罗布泊,果然显现出了形状,图像是黑白的,有些模糊,很像无声的老电影,我看到了近处高高低低的盐壳地面,远处就是一片黑暗了。
                              我把望远镜还给她,说:“你一个人睡不怕吧?”
                              她笑了笑说:“多个人我才怕呢。”
                              我也笑了笑:“风大,别着凉。”
                              她说:“嗯,我知道。”
                              我说:“我回去了,早点睡。”
                              她说:“好的。”
                              我离开之后,她又举起了望远镜。
                              我回到帐篷,浆汁儿已经钻进了睡袋里,只露出一张娃娃脸。
                              我只看到了她的鞋,没看到她的衣服。
                              她说:“你的吉他呢?”
                              我说:“在车上。”
                              她说:“你给我唱歌吧。听到吉他的声音,我会想起大学时光。”
                              我说:“没问题啊。”
                              她说:“对了,弦断了。”
                              我说:“四根弦一样弹。”
                              她说:“真的?”
                              我说:“小时候我曾苦练吉他,右手在音箱上敲节奏,用一只左手弹旋律,你信吗?”
                              她说:“我不懂乐器。”
                              我说:“你等着。”
                              我钻出帐篷,从我的车上拿来吉他,然后钻进帐篷,坐在了浆汁儿对面,开始调弦。
                              没有a弦和b弦,确实不好弹。我试着用四根弦找到和弦,轻轻唱起来——
                              我从东北绝伦帝小镇来,那疙瘩居民善良无猜,那疙瘩冰雪寂寞天蓝地白,那疙瘩向日葵金灿灿满世界地开……
                              她一直在凝视着我。
                              唱了几首歌,我说:“还没睡着?”
                              她说:“你真危险。”
                              我说:“什么?”
                              她说:“没什么。谢谢你的歌。”
                              我把吉他放在睡袋旁,关掉了应急灯,然后也钻进了睡袋。


                            IP属地:山东45楼2014-02-07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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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有人要掐死布布,我们又发现了那双方孔铜钱的鞋印。我要大家都打开行李,看看有没有人藏着这双鞋,我也会打开我的行李,接受大家的检查。如果找不到这双鞋,那么大家都解除了嫌疑,说不定真的闹鬼了,明天我们日夜兼程,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各自回到原来的生活中……”
                                孟小帅立刻举起手来:“我同意!”
                                徐尔戈跟着举起手来。
                                号外举了手。
                                张回举了手。
                                衣舞举了手。
                                浆汁儿举了手。
                                魏早举了手。
                                白欣欣四下看了看,说:“我也没问题。”
                                我举了手,接着看了看布布。
                                布布也举了手。
                                我说:“魏早,你去叫醒帕万,跟他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说明白。”
                                白欣欣说:“我先去拿我的行李。”
                                我说:“不,大家一起检查,一个个轮流来。”
                                魏早把帕万叫起来了,两个人似乎交流清楚了,一起走过来。
                                我说:“可以了,我们就先检查白欣欣的吧。”
                                白欣欣把大家带上房车,里面竟然有一股香水的味道。
                                白欣欣拎出一大一小两只箱子,打开,说:“我的鞋子都在床下放着。箱子里装了一些衣服什么的,你们看吧。”
                                众目睽睽。
                                我动手翻了翻,白欣欣的箱子里除了衣物,熨斗,薄荷香烟,竟然还带着一叠A片光碟,两盒冈本避孕套。
                                接着,我看了看他的床下,四双鞋子,都不是方孔铜钱图案。
                                衣舞打开了她的箱子,里面的物品很简单,除了几件衣物,一只录像机,两双鞋子,还有一瓶没有标签的药。
                                我举起那瓶药看了看,问她:“这是什么药?”
                                她淡淡地说:“安埋药。”
                                我说:“治什么的?”
                                她说:“失埋。”
                                我恍然大悟:“安眠药?你睡眠不好?”
                                她说:“很多年了。”
                                我把那瓶药放进了她的箱子,关上了。
                                孟小帅说:“我的箱子在我的车上。”
                                大家走出房车,来到了悍马跟前。
                                孟小帅的箱子非常大,她对了对密码,打开了。
                                里面简直是百宝箱——
                                衣服,鞋子,遮阳帽,雨伞,墨镜,旅行杂志,地图,笔记本,手机充电器,吹风机,剃毛器,ipad,镜子,梳子,化妆盒,内衣,卫生护垫,拖鞋,毛巾,化妆盒,唇膏,洗面奶,护手霜,防晒霜,小包装的洗发水和沐浴液,驱蚊虫喷剂,消毒水,防晕车药……


                              IP属地:山东54楼2014-02-07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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