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下车的时候，忍了很久，拉开车门向里探头，有些焦躁地看着叶恒宇。
叶恒宇疑惑地看着我，问：“怎么？”
我深吸一口气，很严肃：“你介意我跟你结婚前心灵上稍微出一次轨吗？”
叶恒宇俊眉一挑：“你可以试试。”
我叹口气：“没得谈了。”
关门后叶恒宇又开了车窗，追加了一句：“叶念，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我摆摆手，走进了酒店。

我问叶恒宇的话，是有原因的。
高中同学聚会，听说张泽辰从国外回来了。张泽辰，是我高中甚至大学的执念。
我努力追上他的脚步，高考跟他成绩差了两分，考上一样的学校，他却从此远走出国，只是跟我联系过几次。
可是朋友们谈起来，却总是问，叶念，张泽辰什么时候回国？你们难道没有在一起？感觉他肯定喜欢你的呀。
奇怪的是，别人眼里理所当然的感情，我不敢相信，他也没有开口。

沙发？

我进门前迟迟按不下把手，因为我知道，张泽辰在里面。
还在纠结于自己的形象问题，这么多年，说不变是假的。可是纠结于这个问题又显得很可笑，毕竟，我是个婚约在身的人。
门被突然打开，门后是曾经的舍友，惊讶的看着我，我同样被吓了一跳。她极快地说道：“我出去一下，他在右边那桌。”
我定了定神，侧身让出位置，里面的人早已经看见我，笑着让我进去。
同样微微笑着的，还有张泽辰。

感觉到心跳漏了好几拍。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不能掉下去。
他还是那个样子，比以前更出众的清冷的气质，周围坐着几个男生，没有女生围上去。
然后他低下头，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被几个起身的人簇拥着坐了下来，刚好坐在他那一桌。他还是不看我，偶尔看看旁边几个男生，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同学聚会从来都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聊天，或者扯一扯多年的八卦。高中时期我的明恋史一目了然的惨不忍睹，后期变的大家心照不宣的偶尔关切，因为他们都觉得，似乎我们是在一起了的。
然而是没有。

酒喝到一半终于三桌人开始各自扯各自的，我们这一桌男生女生都属于口无遮拦型，终于把炮火对准了我和张泽辰。
七嘴八舌地说着，说到当年，一个人突然开始比划：“我记得当年我可是很喜欢叶念的，但是后排的人基本都知道叶念喜欢辰大神啊，你们怎么没在一起呢？”
我正盯着酒杯发愣，闻言抬头看了看张泽辰，他一语不发的微笑着。
我觉得喉咙干涩，端起酒杯笑笑，喝了一大口。
舍友伸手挡住了还要再喝的我，让我注意形象。然后又有人开始说话，大意是某个追张泽辰的女生，特意问别人我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得到的答案都是有吧。
可是如果她来问我，答案就不会是这个。

误会张泽辰或许跟我在一起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让人产生距离感，不常笑，不安慰人，不跟人争吵。
但是他对我笑，安慰我，跟我冷战，然后和好。
于是别人，甚至连同我自己都以为，我是有机会的。
他走了五年，而我想要一个答案。纠结缠绕我不止五年的一个答案。

又有人说这个问题，但是看到我们两个都不接腔，都不再提了。
一开始干笑着转移话题，后来又喝起酒来，气氛又好了不少。
我不能喝酒。
红酒尚且一小杯下肚脸就发红，更何况白酒。
饭桌上其他人的八卦我没有兴趣再听，晃着手中的杯子，觉得酒精上脸又上脑，还是忍不住去看张泽辰。他喝了多少？似乎没有多少，看样子他还是清醒的很，一点也没有坏了气质。
舍友夺过了我的杯子，低声咬牙切齿：“叶念，你出息一点。”
我看了看她，眼泪夺眶而出。
谁能理解，周围人都认为理所应当的事，甚至自己也觉得自己特殊，突然连一个像样的答案都没有就被人为的戛然而止？

我怎么甘心。
我完全不在乎叶恒宇怎么想，我只想知道张泽辰怎么想。包间里人都开始各自移动，走在不同的位置说话敬酒。满屋的嘈杂似乎跟我无关，我眯着眼，视线努力对准张泽辰，然后端着杯子走过去。
周围诡异的安静下来。
我没有退缩，举起酒杯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一抿嘴，喝掉。
张泽辰劈手夺了下来，没来及喝的部分撒在了我的身上和他的袖子上。我想起来他有洁癖，他此时也的确皱着眉。
我说：“不好意思。”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单手支着桌子，微抬头看他：“你喜欢过我吗？你爱过我吗？”
张泽辰冷冰冰地说：“叶念，你喝多了。”
我说：“我知道我在问什么。”直起身子揪住他的胳膊，又执着地问：“你喜欢过我吗？”
他说：“叶念，你要结婚了。”
我说：“别扯，我在问你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

手机突然响起来，我随便划了一下，铃声停止，也就没有再去管。
我看着张泽辰，笑了，眼泪模糊的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我说：“你混蛋，你知道我当时喜欢你两年，后来你一走又是五年，我明着暗着什么话都说了，你为什么不明白一点拒绝？”
张泽辰又看着我，说：“叶念，你喝多了。”
我怒了：“别再跟我说这句！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张泽辰说：“结婚以后，要幸福。”
我觉得我当时整个人不受控制，突然平静下来，问他：“那我不结婚了，你娶我吗？”
叶恒宇的声音突然从桌子边缘的手机里传了出来：“叶念，你玩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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