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三生乱吧 关注:241贴子:42,294
  • 16回复贴,共1

【离宫】东宫 文/匪我思存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绝对非原创,也不是转的,只是从沁子的下载文档里复制黏贴下来的,很虐很古风很好看的一本书


1楼2014-01-27 10:00回复
    先把最喜欢的一句发下来:
    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 噫,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 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晒着太阳...... 噫……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是在等骑马路过的姑娘...... 可是瞧着月亮,狐狸瞧出了苍凉,放羊归来的姑娘,带走了心房。 可是晒着太阳,狐狸晒的心发慌,骑马经过的姑娘,已不知去向。 狐狸啊狐狸,等不到放羊归来的姑娘,等不到骑马路过的姑娘。 狐狸在唱啊: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


    2楼2014-01-27 10:01
    回复
      我又和李承鄞吵架了。每次我们吵完架,他总是不理我,也不许旁人同我说话。
      我觉得好生无趣,便偷偷溜上待玩。阿渡跟着我,她一直在我身边,无论走到哪里都甩不掉,像个影子似的。好在我并不讨厌阿渡这个人,她除了有点一根筋之外,样样都好,还会式功,可以帮我打跑坏人。
      我们去茶肆听说书,说书先生口沫横飞,讲到剑仙如何如何千里之外取人项上人头,我问阿渡:“喂,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剑仙?”
      阿渡摇摇头。
      我也觉得不可信。
      这世上武林高手是有的,像阿渡的那柄金错刀,我看见过她出手,快得就像闪电一般。可是千里取人头气,我觉得那纯粹是吹牛。
      走出酒肆的时候我们看到街头围了一圈人,我天生爱凑热闹,自然挤过去看个究竟。原来是个一身缟素的姑娘跪在那里哭哭啼啼,身后一卷破席,裹着着一具直挺挺的尸首,草席下只露出一欢僵直的脚,连鞋都没有穿。周围的人都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对着她身前写的“卖身葬父”四个墨字的白布指指点点。
      “哇。卖身葬父!敢问一下,这位小姐打算把自己卖多少?”
      所有人全都对我怒目而视。我忘了自己还穿着男装,于是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这时候阿渡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明白她的意思,阿渡总是但心我闯祸,其实我虽然成天在街上晃来晃去,但除了拦过一次惊马打过两次恶少送过三次迷路的小孩回家追过四次不定期是五次小偷之外,真的没有多管过闲事……
      我偷偷绕到人群后头,仔细打量着那破席卷着重尸首,,后来蹲下来,随手抽了根草席上的草,轻轻挠着那僵直的脚板心。
      挠啊挠啊挠啊……挠啊……
      我十分有耐心地挠啊挠.草席里的“尸首”终于忍不住开始发抖,越持抖厉害,越抖越厉害,越抖越厉害……周围的人终于发现了异样。有人大叫一声指着发抖的草席,牙齿格格作响,说不出话来;还有人大叫“诈尸”;更多的人瞠目结舌,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不屈不挠地挠着,草席里的“尸首”终于忍不住那钻心奇痒,一把掀开席子,大骂:“哪个王八蛋在挠我脚板心?”
      我牙尖嘴利地骂回:“王八蛋骂谁?”
      他果然上当:“王八蛋骂你!”
      我拍手笑:“果然是王八蛋在骂我!”
      他一骨碌爬起来便朝我一脚踹来,阿渡一闪就拦在我们中间.我冲他扮鬼脸:“死骗子,装挺尸,三个铜板挺一挺!”
      骗子大怒,那个浑身缟素的姑娘同他一起朝我们冲过来。阿渡素来不愿意在街上跟人打架,便拉着我飞快地跑了。
      我有时候非常不喜欢跟阿渡在一块儿,因为往往有趣的事刚刚做了一半,她就拉着我当逃兵。可是她的手像铁钳似的,我怎么也挣不开,只好任凭她拉着我,踉踉跄跄一路飞奔。就在我们夹杂在人流中跑过半条街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间茶楼前,有个人正瞧着我。那个人长得好看,穿一件月白袍子,安静地用乌黑的眼珠盯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一跳。到了牌坊底下,阿渡才松开我的手,甸顺头再看那个人,他却已经不在了。
      阿渡没有问我在看什么,她就是这点好,从来不问东问西。我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儿心神不定,也许是因为和李承鄞吵架的缘故。虽然他每次都吵不赢我,我总可以将他气得哑口无言,但他会用别的方式来还击,比如让旁人都不理睬我,就如同我是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人。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如果我不偷偷溜出来街上玩,
      迟早会被活活闷死。


      3楼2014-01-27 10:02
      回复
        我觉得好生无趣,低头踢着石子,石子一跳一跳,就像蹴鞠一样。李承鄞是蹴鞠
        的高手,小小的皮球在他足尖,就像是活物一般,任他踢出好多种花样。我并不会蹴鞠,也没有学过,因为李承鄞不肯教我,也不肯让别人教我,他一直非常小气。
        我用力稍大,一脚将石子踢进了阴沟里,“扑通”一响,我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了一条巷子里。两边都是人家的高墙,这里的屋子总建得很高,还有开关古怪的骑墙,我突然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就是那种后劲里汗毛竖起来的感觉。
        我回过头来,竟然没看见到阿渡,我大声叫:“阿渡!”
        巷子里空落落的,回荡着我的声音。我前所未有地恐慌起来,几年来阿渡一直和我形影不离,连我去如厕,她
        都会嗖在我身边。我醒来的时候她陪着我,我睡觉的时候她睡在我床前,她从来没有不声不响离开过我周围一丈
        以外,现在阿渡突然不见了。
        我看到了那个人,那穿着月白袍子的人,他站在巷子那头,远远地注视着我。
        我方寸大乱,回头叫着:“阿渡!”
        这个人我并不认识,可是他刚刚在街上瞧着我的样子,奇怪极了。我现在觉得他瞧着我的样子,也奇怪极了。
        我问他:“喂!你有没有看到阿渡?”
        他并没有答话,而是慢慢地朝着我走过去。太阳照在他们脸上,他长得真好看,比李承鄞还要好看。他的眉毛
        像是两道剑,眼睛黑得像宝石一样,鼻梁高高的,嘴唇很薄,可是形状很好看,总之他是个好看的男人。他一直
        走到我的面前,忽然笑了笑:“小姐,请问你要找哪个阿渡?”
        这世上还有二个阿渡么,我说:“当然是我的阿渡,你有看见她么?她穿着件黄色的衫子,像只小黄鹂一样。”
        他慢吞吞地说:“穿着件黄色的衫子,像只小黄鹂一样——我倒是看见了这样一个人。”
        “她在哪里?”
        “就在我的面前。”他离我太近了,近得我可以看见子他眼中熠熠有神的光芒,“难道你不是么?”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我穿的是件淡黄色的男衫,同阿渡那件一样,这个人真的好生奇怪。
        他说:“小枫,几年不见,你还是这样,一点儿都没有变。”
        我不由得大大地一震,小枫是我的乳名,自从来了上京,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我眨着眼睛,有点儿迷惘
        地看着他:“你是谁?”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嗯,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我爹派来的么?”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临走的时候阿爹答应过我,会派人来看我,给我磅好吃的。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问我:“你想回家吗?”
        我当然想回家,做梦都想要回家。
        我又问他:“你是哥哥派来的么?”
        他对我微笑,问我:“你还有哥哥?”
        我当然有哥哥,而且有五个哥哥,尤其五哥最疼我。我临走的时候他还大哭了一场,用鞭子将泥地上的沙土全
        都抽得东一条西一条。我知道他是因为舍不得我,舍不得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这个人连我有哥哥都不知道,看来并不是家里派来的人,我略微有点儿失望。问他:“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说:“你曾经告诉过我。”
        我告诉他的?我原来认识他么?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4楼2014-01-27 10:02
        回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觉得这个人是骗子。大约因为不会有这么奇怪的骗子,这世上的骗子都会努力把自己扮成正常人,他们才不会奇奇怪怪呢,因为那样容易露出破绽,被人揭穿。
          我歪着头打量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说:“我是顾剑。”
          他没有说别的话,仿佛这四个字已经代表了一切。
          我压根儿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我说:“我要去找阿渡了。”
          他对我说:“我找了三年才见到你,你就不肯同我多说一会儿话么?”
          我觉得好生奇怪:“你为什么要找我?你怎么会找了我三年?三年前我认识你么?”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三年前我把你气跑了,只好一直找,直到今天才找到你。可是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我觉得他在骗人,别说三年前的事,就是十三年前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的记性可好啦,我两三岁时,刚记事不久,就记得不少事了。比如,阿娘曾给我吃一种酸酸的果子浆,我很不爱吃;又或者阿娘抱着我,看父王跑马归来,金色的晨曦镀在父王身上,他就像穿了一件金色的盔甲一般,威风凛凛。
          我决意不再同他说话。我转身就走,阿渡会到哪里去了呢?我一边想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顾剑还站在那里看着我,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看见我回头看他,他又对我笑了笑。他都对我笑了好几次了,我突然觉得他的笑像水面上浮着的一层碎冰,就像对着我笑,其实是件让他非常难受的事似的。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还硬说我认识他,我可不认识这样的怪人。
          我走出巷子的时候,才发现阿渡就坐在桥边。她呆呆地看着我,我问她:“你跑到哪里去了,我都担心死了。”
          阿渡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摇她她也不动。这时候那个顾剑过来,他朝着阿渡轻轻一弹指,只听“嗤”一声,阿渡就“呼”地跳起来,一手拔出她那柄金错刀,另一只手将我拉到她的身后。
          那个顾剑悠悠地笑着,说道:“三年前我们就交过手,刚刚我一指就卦住了你的穴道。你难道不明白,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就凭你是绝对拦不住我的么?”
          阿渡并不说话,只是凶狠地看着他,那架式像是护雏的母鸡似的。有一次李承鄞真的把我气倒了,阿渡也是这样瞪着他的。
          我没想到这个顾剑能封住阿渡的穴道,阿渡的身手非常了得,寻常人根本接近不了她,更别提轻易制住她了,这个顾剑武功高得简直是匪夷所思。我瞠目结舌地瞧着他。
          他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拔刀相向的阿渡。和在阿渡身后探头探及的我……然后他又瞧了我一眼,终于转身走了。
          我一直看着他走远,巷子里空荡荡的,那个怪怪石顾剑终于走得看不见了。我问阿渡:“你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
          阿渡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手势。
          我知道那个手势的意思,她是问我是不是很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
          我觉得她莫名其妙,于是大大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带着阿渡上问月楼去吃饭。
          我们出来街上闲逛的时候,总是在问月楼来吃饭,因为这里的双拼鸳鸯炙可好吃了。
          坐下来吃炙肉的时候,卖喝的何伯带着他的女儿福姐儿也上楼来了。何伯是个瞎子,可是拉得一手好胡琴,每次到问月楼来吃酒,我都要烦福姐儿唱上一曲儿。
          福姐儿早就和我们相熟了,对我和阿渡福了一福,叫我:“梁公子。”
          我客气地请她唱了两首曲子,她便喝了一曲《采桑》。
          吃着双拼鸳鸯炙,温一壶莲花白酒,再听着福姐儿唱小曲儿,简直是人生最美不过的事情。
          肉还在炙子上滋滋作响,阿渡用筷子将肉翻了一个个儿,然后将烤好的肉沾了酱汁,送到我碟中。我吃着烤肉,又喝了一杯莲花白酒,这时候有一群人上楼来,他踩着楼板“咚咚”直响,他们哄然说笑,令人侧目。
          我开始跟阿渡瞎扯:“你看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阿渡不解地望着我。
          我说:“这些人虽然都穿着普通的衣裳,可是每人都穿着粉底薄靴,腰间佩刀,而且几乎个个手腕上戴着护腕,拇指上绑着鹿皮。这些人既惯穿快靴,又熟悉弓马,还带着刀招摇过市……又长成这种油头粉面的德性,那么这些家伙一定是羽林郎。”
          阿渡也不喜欢羽林郎,于是她点了点头。
          那些羽林郎一坐下来,其中一个人就唤:“喂,唱曲儿的!过来唱个《上坡想郎》!”何伯颤巍巍地向他们赔不是,说道:“这位公子点了两首曲子,刚刚才唱完一首。等这首唱完,我们就过来侍候几位郎君。”
          那羽林郎用力将桌子一拍:“放屁!什么唱完不唱完的!快快过来给咱们唱曲儿,不然我一刀劈死你这个老瞎子。”另一个人瞧了我一眼,笑道:“要说俊,还真俊,比那个唱小曲儿的娘子长得还好。喂!兔子爷相公,过来陪咱们喝一盅。”
          我叹了口气,今天我本来不想跟人打架,看来是避免不了了。我放下筷子,懒懒地道:“好好一家店,怎么突然来了一帮不说人话的东西?真教人扫兴!”
          那些人一听大怒,纷纷拍桌:“你骂谁?”
          我冲他们笑了笑:“哦,对不住,原来你们不是东西。”
          起先骂人的那个人最先忍不住,拔剑就朝我们冲过来。阿渡轻轻将桌子一拍,桌上的那些碟啊碗啊都纹丝未动,只有箸筒被震得跳起来。她随手抽了支筷子,没等箸筒落回桌面,那人明显晃的刀尖已经刺到我面前。电光石火的刹那,阿渡将筷子往下一插,只闻一声惨叫,紧接着“铛”一声长剑落在地上,那人的手掌已经被那支筷子生生钉在桌子上,顿时血流如注。那人一边惨叫一边伸手去拔筷子,但筷子透过整个手掌钉穿桌面,便如一要长钉一般,如何拔得动分毫。
          那人的同伴本来纷纷拔刀,想要冲上来,阿渡的手就搁在箸筒之上,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那群人被阿渡的气势所慑,竟然不敢上前一步。
          被钉在桌上的那个人还在像杀猪般叫唤着,我嫌他叫得太烦人,于是随手挟起块桂花糕塞进他嘴里,他被噎得翻白眼,终于叫不出声来。
          我拿着刚挟过桂花糕的筷子,用筷子轻轻拍着自己的掌心,环顾众人,问道:“现在你们哪个还想跟我喝酒?”
          那群人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我站起来,朝前走了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我再走一步,他们便再退一步,一直退到了楼梯边,其中一个人大叫一声:“快逃!”吓得他们所有人一窝锋全逃下楼去了。
          太不好玩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我可不会像渡一样拿筷子插人,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我坐回桌边继续吃烤肉,那个手掌被钉在桌上的人还在流血,血腥气真难闻,我微微皱起眉头。阿渡懂得我的意思,她把筷子拔出来,然后踢了那人一脚。那人捧着受伤的手掌,连滚带爬地向楼梯逃去,连他的刀都忘了拿。阿渡用足尖一挑,弹起那刀抓在手中,然后递给了我。我们那里的规矩,打架输了的人是要留下自己的佩刀的,阿渡陪我到上京三年,还是没忘了故乡旧俗。


          5楼2014-01-27 10:03
          回复
            我说道:“我阿爹可不随便夸人,他夸你父亲,那是因为他真的能打仗。”
            裴照道:“是。”
            他一说“是”,我就觉得无趣起来。好在那些波斯商人又唱起歌儿来,曲调哀伤婉转,极为动人。米罗又吃了一杯酒,知道我们并不能听懂,她便用那大舌头的中原官话,轻声唱给我们听。原来那些波斯胡人唱的是:“其月汤汤,离我故乡,月圆又缺,故乡不见。其星熠熠,离我故土,星河灿烂,故土难返。其风和和,吹我故壤,其日丽丽,照我故园。知兮知兮葬我河山,知兮知兮葬我何方……”
            我随着米罗唱了几句,忍不住黯然,听那些波斯胡人唱得悲伤,不觉又饮了一杯酒。裴照微微颔首,说道:“思乡之情,人尽有之。这些波斯胡人如此思念家乡,却为何不回家去呢?”
            我叹了口气:“这世上并不是人人同你一般,从生下来就不用离开自己的家乡,他们背井离乡,知有多少不得已。”
            裴照沉默了一会儿,看我又斟了一杯酒,不由得道:“公子饮得太多了。”
            我慷慨激昂地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见裴照似乎很诧异地瞧着我,我伸出三根手指,说道:“别将我想地太能干,其实我一共就会背三句诗,这是其中的一句。”
            他终于笑起来。
            米罗卖的酒果然厉害,我饮得太多,走出酒肆的时候都有点而脚下发虚,像踩在沙漠的积雪上一般。雨还在下,天色渐渐向晚,远处朦胧地腾起团团蛋白的雨雾,将漠漠城郭里的十万参差人家,运河两岸的画桥水阁,全都笼进水雾雨意里。风吹着雨丝点点拂在我滚烫的面颊上,顿时觉得清凉熟识,我伸出手来接着琉璃丝似的细雨,雨落在手心,有轻啄般的微痒。远处人家一盏盏的灯,依稀错落地亮起来,那些街市旁的酒楼茶肆,也尽皆明亮起来。而运河上的河船,也挂起一串串的红灯笼,照着船上人家做饭的炊烟,袅袅飘散在雨雾之中。
            水蒙蒙的上京真是好看,就像是一卷画,我们西凉的画师再有能耐,也想象不出这样的画,这样的繁华,这样的温润,就像是天上的都城,就像是天神格外眷顾的仙城。这里是天朝的上京,是普天下最盛大最热闹的都会,万国来朝,万民钦慕,可是我知道,我是忘不了西凉的,哪怕上京再美好,它也不是我的西凉。
            裴照一直将我们送到东宫的侧门边,看着我们隐入门内,他才离去。我觉得自己的酒意沉突,这时候酒劲都翻上来了,忍不住恶心想吐。阿渡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们在花园里蹲了好一会儿,被风吹得清醒了些,才悄悄溜回殿中去。
            一进殿门,我就傻了,因为永娘正等在那里。她见着我,也不责备我又溜出去逛街,也不责备我浑身酒气,更不责备我又穿男装,
            只是沉着一张脸,问道:“太子妃可知,宫中出事了?”
            我不由得问:“出了什么事?”
            “绪娘的孩子没有了。”
            我吓了一跳,永娘脸上还是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只是说道:“奴婢擅自做主,已经遣人去宫中抚慰绪娘。但是皇后只怕要传太子妃
            入宫问话。”
            我觉得不解:“皇后要问我什么?”
            “中共之主乃是皇后,凡是后宫出了事,自然由皇后做主。东宫内廷之主乃是太子妃,现在东宫内廷出了事,皇后自然要问过太子妃。”
            我都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绪娘,要问我什么啊?
            可是永娘说的话从来都是有根有据,她说皇后要问我,那么皇后肯定会派人来传召我。现在我这副样子,怎么去见皇后?我急得直跳脚:“快!快!我要洗澡!再给我煎一碗浓浓的醒酒汤!”
            宫娥们连忙替我预备,我从来没有这么性急的冲进浴室,看着热水预备齐了,便立时跳进浴桶,将自己浸入水中。永娘看着我乱了阵脚,忍不住道:“太子妃如果平时谨守宫规,怎么会弄到临时抱佛脚?”
            “临时抱佛脚”这句话真妙,我从来没觉得永娘说话这么有趣。我说道:“那些劳什子宫规,天天守着可要把人闷煞,临时抱佛脚就临时抱负叫,佛祖啊他回看顾我的。”
            永娘还板着一张脸,可是我知道她已经忍不住笑了,于是从浴桶中伸出湿淋淋的手,拉了拉她的衣角:“永娘,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平日多多替我向佛祖说些好话,我先谢过你就是了。”
            “阿弥陀佛!佛祖岂是能用来说笑的!”永娘双掌合十,“真是罪过罪过!”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早绷不住笑了,亲自结果宫娥送上的醒酒汤,“快些喝了,凉了更酸。”
            醒酒汤确实好酸,我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永娘早命人熏了衣服,等我洗完澡换好衣服,刚刚从新梳好发髻,还没有换上钗钿礼服,皇后遣来的女官就已经到了东宫正门。
            我叫永娘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酒气,永娘很仔细地闻了闻,又替我多多地喷上了些花露,再往我嘴里放一颗清雪香丸。那丸子好苦,但吃完之后果然吐气如兰,颇有奇效。
            此次皇后是宣召李承鄞和我两人。
            我好多天没见李承鄞,看他倒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儿,因为要入宫去,所以他带着进德冠,九琪,加金饰,穿着常服。不过他瞧也没瞧我一眼,就径自上了撵车。
            见到皇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绪娘突然腹痛,御医诊断为误食催产之物。皇后便将所以侍候绪娘的人全都扣押起来。然后所有的食物饮水亦封存,由掖庭令——严审。最后终于查出是在粟饭之中投了药,硬把胎儿给打了下来了。皇后自然震怒,下令严审,终于有宫人吃不好租掖庭的刑罚,供认说是受人指使。
            皇后的声音仍旧温和从容:“我将绪娘接到宫里来,就是担心她们母子有什么闪失,毕竟这是东宫的第一个孩子。没想到竟然就在宫里,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还被暗算,我朝百余年来,简直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她虽然语气温和,可是用词眼里,我从来没听过皇后这样说话,不由得大气都不敢出。殿中所有人也同我一样,屏息静气。皇后道:“你们晓得,那宫人招供,是谁指使了她?”
            我看看李承鄞,李承鄞却没有看我,只淡淡地道:“儿臣不知。”
            皇后便命女官:“将口供念给太子、太子妃听。”
            那女官念起宫人的口供,我听着听着就懵了,又听了几句,便忍不住打断:“皇后,这事不是我干的!我可没让人买通了她,给绪娘下药。”
            皇后淡淡地道:“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要说不是你干的,可得有证据。”
            我简直要被冤枉死了,我说:“那我为什么要害她呢?我都不认识她,从前也没见过她,再说她住在宫里,我连她住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简直太冤了!莫名其妙就被人这样诬陷。
            皇后问李承鄞:“鄞儿,你怎么看?”
            李承鄞终于瞧了我一眼,然后跪下:“但凭母后圣断。”
            皇后道:“太子妃虽然身份不同,又是西凉的公主,但一时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来,似乎不宜再主持东宫。”
            李承鄞并不做声。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事不是我干的,你们今日便杀了我,我也不会认!至于什么东宫不东宫,老实说我也不在乎,但我绝不会任你们这样冤枉!”
            皇后道:“口供可在这里。鄞儿,你说呢?”
            李承鄞道:“但凭母后圣断。”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一点也不念及你们夫妻的恩情?”
            李承鄞低声道:“儿臣不忍,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儿臣不敢以私情相徇。”
            皇后点点头,说道:“甚好,甚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句话,甚好。”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吩咐女官,“将赵良娣贬为
            庶人,即刻逐出东宫!”


            13楼2014-01-27 11:44
            回复
              我会跟帖的,
              加油


              15楼2014-01-27 15:39
              收起回复
                求更


                16楼2014-01-31 19:48
                收起回复
                  这本小说我看了个开头就看不下去了。。。。。


                  IP属地:内蒙古17楼2014-02-16 17:25
                  回复
                    艾玛………匪大的东宫诶O_O 她的书都好虐啊QAQ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2-16 17:46
                    回复
                      唔,我把这个的文档发到群里了,喜欢的可以自己下载


                      19楼2014-06-27 20:16
                      回复
                        收藏啦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4-06-27 20:51
                        回复
                          好阿


                          IP属地:重庆来自iPad21楼2014-07-03 14:0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