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话好想掐死自己。“……我去趟卫生间。”一手捂头另一只手堵住嘴,少女语毕便逃也似的两步冲进厕所。干呕。
就好像看到了断臂残肢,暗红的血从伤口涌出来,伴随着粘稠充斥腥味还带了些余温;已不会再动的身体凝固着凄艳的表情姿态,狰狞又滑稽。
手指伸进嘴里催吐,换来的只是过呼吸带来的缺氧感。
营养过剩样的头发垂下来,比黑洞还黑;鲜血一样的红色溅在上面,即使看不出颜色,却让那流顺的瀑布一块块黏在一起。无尽的恶心感涌上来吐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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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中好像用脚步声,并非自己的手指探进她的口腔深处,几乎在喉咙处了轻轻一动作。
“唔啊——”反应过来之后,初开始咳嗽,口中一种发酸的腐臭感让她本能地更想吐。随即才想起来。
“唔咳!抱歉,我会清理的,神座哥你快去洗手吧……”过分失态让初不禁尴尬地红了脸,起身准备去拿抹布。
站于其身后的神座出流默默走向洗手池拧开水龙头,淡然道:“你想起来了。称呼都变了。”
初的心一紧猛地吸了口气然后咬住下唇瞪向神座深不见底仿佛一汪漂浮着灰尘的血海似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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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开始就没忘过,神座。”这样就对上了。从来不加尊称而是直呼对方的姓氏,无论什么感情表现在这种语气中都略显微妙,再咄咄逼人的话语也可以衬托出一股莫名的淡然之感——和她哥哥还真是大同小异。日向初重新开始动作,熟练地打扫干净了卫生间,才直起腰来目光再度聚集于对方的眼睛。就算很讨厌那双眼睛。初和她的亲生哥哥一样,比起红色更喜欢绿色,比起鲜艳更喜欢平淡,比起樱饼更喜欢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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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又想杀你了。超高校级的希望,没有灵魂的全能天才,名为希望的绝望,神宝座上的无翼之原罪者,固体形态的神明之怒……神座出流唷。”从学园官方给出的称号到绝望给予的称呼到无能者们嫉妒的代号,Kamukura Izuru的存在,冠有这样那样的罪孽。对方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凝视了她一会,继而走出了卫生间。后者随他一起出去,刚走到客厅便猝不及防接住了神座扔来的……一盒药?黑发的红瞳青年指了指她:“药记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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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的是她的胃炎,一年前查出来的。可是初却笑了。一开始是微笑,过了一会笑出了声,越来越猖狂,以至于最后捧着肚子笑得全身都颤抖起来。神座面无表情地静静注视着她,实话说,与某个邮递员兼情报贩子比起来这还差得远;令人烦躁,又懒得打断阻止。于是神座一直等到初笑得缺氧不得不停下来咳嗽,才用鼻子长呼出一口气。精神污染。他想到了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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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如果你有情感的话一定会说我怎么回事吧。”初又笑了几声,才深呼吸着停下来,“我在笑你哦,明明好不容易把所有兴趣情感都供奉出去,才换来的所有才能,然而如今却开始关心他人了……呐,作为报应,你的才能也在一点点消失吧?也不再那么不可一世了吧,高中毕业了三年已经不能算是希望了吧;不久就会全部消失,只剩下对自己无尽的后悔与懊恼,然后、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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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会把日向哥还给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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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座出流确实看到了。日向初正在流泪。是人类“悲伤”最常见的一种表现方式。中枢神经开始超速运转。悲伤为何物愤怒为何物快乐为何物珍惜为何物,才能为何物未来为何物希望为何物绝望为何物,世界为何物,爱为何物,“我”为何物。神座的大脑没有体验过的痛苦从思维之海的深处像岩浆般涌了上来,呼吸不再通畅,视线猛然转动,反应过来时,发现脖子正被对方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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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初跨坐在神座出流身上,双手掐住后者的喉咙,而对方只任躺在地上却不准备动作;方才被地面用坚硬盔甲拒绝的后脑勺还有些疼,但思考还没有停止。为何不杀了她,为何要隐瞒那些事,为何会近乎本能地保护她,为何此刻不会觉得对生存的无趣,为何不把日向创还给她,为何要做无意义的事。初在喊他。“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的对吧!把日向哥还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