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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笔初试】锦年(明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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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敬度娘~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4-01-21 21:16回复
    【锦年之四】最爱的曾经
    陈善明早上起床的时候又是自己一个,虽然今天并不算太晚,不过昨晚听龚箭说今天会出差,所以走的早了点儿。
    洗漱完走到餐厅,桌上摆了早餐,还算丰盛。一大碗蔬菜粥,几样小菜,还有一个金灿灿的煎蛋配着两根烤肠。
    陈善明稍微翻了翻,就在厨房找到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还有几根油条——那是陈善明的最爱。部队的早饭不供应,但陈善明却偏爱这个味道,逢着休假出来总要大吃一次。龚箭知道他,每次虽然说着“不干净不卫生”还是会在买早饭的时候给他带上几根,掖在一个犄角旮旯里,要是陈善明没找到,不吃正好和了他的心意。
    在部队这么些年,野外生存、潜伏训练啥的练下来,陈善明对食物已经没什么好挑的了。陈善明是半个西北人,在家的时候也没吃过油条这种东西,第一次吃还是在龚箭家。
    那个时候两个人已经确定了关系,同生共死的口号念着念着也实践了几次,“共死”没成,“共伤”倒确实有几回。于是,俩人托付完终身开始托付父母,商量着,想把事情跟父母摊牌。
    陈善明那边倒是简单。那家伙早早就觉得自己取向有异,跟父母摊牌闹革命的时候压根还不认识龚箭呢!
    赶上中秋节放假,陈善明的父母大老远的跑来看儿子,旅长手一挥,浩浩荡荡地批了陈善明三天假。陈善明腆着脸拽着龚箭在旅长跟前插科打诨,硬是给龚箭也要了一天半的假期,说是麻烦龚箭做向导,打得就是见见父母的主意。
    陈善明同志栽树,龚箭同志乘凉。窃取陈善明革命胜利果实的结果就是那一天半里被陈妈妈拉着动扯西扯家长里短父母三代,被陈爸爸盯着上下古今国事军政为人处事。好在龚箭政工出身细致耐心,党史军史如数家珍,放假说的话比训练还多,早先的那点儿紧张情绪早不知什么时候被抛到爪哇国去了。
    搞定了自己的父母,陈善明尚在窃喜中,龚箭就开始挠头了,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之前打电话到家里时,透了一点口风,自家爸妈对不找女朋友这事还颇为怨念,这次要是告诉他们自己不但没找女朋友,还带了个男朋友回家,非得叫自己老爸拿枪崩了不行!
    龚箭的爸爸是个警察,妈妈是中学教师,都是传统人,接受起来恐怕很困难,但做足了心理建设,龚箭还是拉着陈善明趁周末请假回了一趟家。
    龚箭家就在本省,陈善明开车龚箭引路,清晨出发俩人下午就到了。陈善明拎了点水果,心里紧张的厉害,笨手笨脚地跟在龚箭后面。
    被老妈欢欢喜喜地迎进门,龚箭心里也忐忑起来。一句“这是陈善明,我的战友,也是我准备以后一起过日子的人”才说完,龚箭那位在厨房里正切着菜、脾气火爆的老爸“当”的一声就把菜刀剁在菜板子上了。饶是陈善明见过大场面也被吓了一跳,看着板子上立着的刀一晃一晃的,一颗小心脏也跟着晃。
    龚爸爸放下刀,一脚把陈善明踹出门,这边龚妈妈舍不得一年见不着两次的儿子,死死拉着不撒手。眨眼间俩人就门板两隔了。
    陈善明看着光溜溜的门板,摸摸脑袋,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屋里的龚箭看看爹再看看妈,两位老人严阵以待的样子让他瞬间无力了。门从外边被敲了几下,老爷子刚要开口,那边就说话了:“龚箭,我把水果放门口了,明天还得赶回去,我中午来接你吧。”说完听着脚步声吧嗒吧嗒的下楼去了。
    老爷子拉开门的时候果然没有人,门口撂着水果,新鲜水灵的样子,琢磨了一下,还是拎回了家。
    晚饭时,龚箭又正式地和父母说了一次,被无视。转天早上,再一次,仍旧无视。向来直率的父亲与一贯温婉的母亲对这件事默契地采用了冷处理的办法,直到龚箭回部队。从此开始了长达两年的“抗战”。
    特战旅常年一级战备,两个人的假期加在一起也没几天,但只要休假,都会往龚箭家里跑一趟,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龚箭自己回家时总会向父母抛白心思若干次,要不就是讲讲和陈善明在部队里的事情;而陈善明大概都是买一些东西到门口敲敲门,从门开到关大约只来得及露出一个仓促的笑容,然后把东西放在门口走人。若是赶巧了两人一同休假,大约又是第一次回家的重现——门板两隔……
    有一次龚箭受伤住院,龚妈妈煲了鸡汤来看他,进门就看见龚箭正呲牙笑着,陈善明正在给他喂饭,一脸郑重,好像在做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龚妈妈咳了一声,陈善明回头一看,说了句“阿姨您来了”,见没啥回应就放下饭拍拍龚箭的肩膀出了病房。后来龚妈妈又来了几次,差不多每次都能见到陈善明,带个饭找个水果或者陪着在病房里慢慢走走什么的。老太太倒是不再轰人,见了就点点头,也不跟他说话。
    那天陈善明惯例被关在外面,只好一个人溜溜达达地在马路上乱晃,好巧不巧的让他赶上了这件说不上是倒霉还是幸运的事。
    这年头家里有西瓜刀(就是那种蛮长的卖水果的常用的)不少,精神有问题的不少,敢砍人的不少,可是精神有问题的拎着西瓜刀满街砍人的还真不多。这次却让陈善明赶上了。
    听见骚动的时候那疯子已经砍了两个人了,还有一个躲闪不及的脸上被划了口子。眼看着这疯子胳膊抡过去就有个孩子要遭殃,陈善明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半蹲下搂过孩子,背上硬接了一刀,血一下子涌出来。放下孩子回身,闪过一刀,陈善明一踢一拽,把刀夺了,反剪住那人的胳膊。精神失控的人力大无比,陈善明觉得手都发软了,才有警察接到报案赶过来,交接完毕直起身,他就只觉得眼前一黑……
    龚箭接到电话时正在家吃晚饭,打电话的是个警察,把陈善明送到医院觉得应该通知一下他的亲友。最近的通话记录是龚箭,于是就播了过来。
    龚箭没注意前因后果,只听见人挨了一刀,送医院抢救了就慌了神。愣了半天才跟父母道了抱歉往医院跑。没一会儿龚箭的父亲也接到了电话,发生了重大的治安事件总该跟警察头子报备一声吧!
    报告了旅部,两人的假期延长了几天,龚箭也没回家,就在医院陪着陈善明。其实不是大伤,只是失血,又缝了针。出院的前一天,龚爸爸和手下的几个人到医院来慰问见义勇为者,进门见了陈善明也没什么异常,照例问候了几句又称赞了一番。陈善明心里忽上忽下没个准,努力地应答着。走的时候正好龚箭提着暖壶打水回来,看见龚爸爸低声喊了一句“爸”。老爷子看了儿子一眼,又回身看看病床上的陈善明,似乎是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你妈说,出院之后没地方去可以回家”,然后就走了。
    留下屋里的俩人面面相觑了半天才恍悟这是不是抗战胜利了呀?
    回家的第一顿饭却是早饭,龚妈妈准备的清淡,白粥咸菜。陈善明若干天不见油星,瞅着龚箭手里的油条眼热。龚箭佯作不知,倒是龚妈妈见了好笑,从厨房拿了一根油条嘱咐陈善明,收了伤不宜吃油腻的,你就吃一根尝尝味儿。
    陈善明受宠若惊,脆生生的应了,又说“谢谢阿姨”,惊得龚箭一个激灵。
    那是龚妈妈第一次和陈善明说话,陈善明觉得那一刻自己可以记一辈子——那句关心的话,还有那根油条的味道。
    那是陈善明第一次吃油条,他爱上的可能不是油条的滋味,而是它带来的认可和关怀,那是他最爱的曾经。
    这些陈善明从未和龚箭说过,潜意识里,他觉得那人一定是懂的。因为那人即便笑着骂着,还是愿意为他准备这样一份早餐,让他回顾最美的味道。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4-01-25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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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年之六】唱给你的歌
      离开军营,社交活动自然也就多了,大约每次就是吃吃饭唱唱歌什么的。以前在特战旅,出于保密守则和以前部队的战友联系的也少,现在在地方工作,铁拳团的兄弟们聚会的时候也会叫上龚箭。
      以往在部队里,拉歌的第一要义是嗓门大。扯着脖子喊出来,走不走调其实也没有人太在意。龚箭嗓门大是出了名的,每次拉歌就带着手下的兵一通起哄,唱的时候就跟着手下胡乱的一起嚷。
      理所应当的,大伙潜意识里都觉得龚箭唱歌大概不那么好听。
      而陈善明更是要命,每次一首歌唱下来总是五音丢了四音半,中间还夹杂着忘词的瞎哼哼。唱的人痛苦,听的人更折磨。不过龚箭倒是很少嘲笑他,每次听完就扯扯嘴角,拍着他说句“还行还行”,赶得好了,有时也会夸他“有进步”。陈善明一直以为那是因为龚箭与他半斤八两,不好意思说什么的缘故。
      建军节前一天,陈善明照例得了一天假,走到家门口刚把钥匙插进锁眼,就听见屋里传来了一阵琴声。陈善明愣了一下,退后两步看了一眼房门号,寻思着“没错,是这屋啊…”然后打开了门。
      蹑手蹑脚地进门,走到书房的门口一扒头,吓了一跳!龚箭端端正正地坐在电子琴前面,手指跳动,一段悠扬的曲调就从指尖缓缓流淌而出。陈善明听见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张了张嘴,难得有瞠目结舌的感觉。
      自从搬进来,家里就一直有一架电子琴,从来没人动过。要不是龚箭内务工作做得好,估计外面盖的罩子都能落一层灰。至于那东西是哪儿来的,龚箭不说,陈善明也就不问。
      一段弹完,龚箭转过头,看见傻愣在门口的陈善明,眯起眼睛笑,“回来的早,没什么事干就把琴翻出来弹弹。”
      这边陈善明才回过味儿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功能?”
      龚箭挑眉,对陈善明的语气不太认同,“在特战旅又用不到这个功能,之前在铁拳团的时候倒是弹过几次。”
      “那岂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何晨光王艳兵李二牛他们,还有你们那帮连长营长啥的,还还那个……彭老六,都知道?”
      “诶,我说陈善明,你怎么好像总跟老六过不去?人家闺女都好几岁了,你整天都瞎琢磨啥呢,啊?”最后一个字惯性的扬起了音调。
      陈善明默了,一般来讲这就是冷战的开始?可是今儿这日子……于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一个人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忽然想起,有一次在龚箭家帮龚妈妈打扫家里卫生时,随便哼了几句歌。
      一个人压着嗓子唱,自然也没什么气势可言,拐着弯唱得南腔北调,倒是把龚妈妈逗乐了。
      “善明啊,你要是喜欢唱歌呢,可以让小箭教教你。”记得那时候龚妈妈是这样说的吧?不过陈善明没当回事,只当是龚妈妈高看了自己的儿子,毕竟那么多年也没见龚箭唱过什么歌。现在想来,难道……龚箭是隐世的高手?!
      这么想好像更郁闷了一些……
      一般来说,两个人偶尔闹起矛盾来,总有一个人要先服软。大部分情况下,扮演这个角色的都是陈善明。嘻皮笑脸地在龚箭身边打打岔,胡言乱语一通,龚箭也就顺着缓和了。
      叹口气,陈善明决定到厅里去晒晒太阳,或许心情会好一点,然后再回来讨龚箭的笑脸。
      才站起来,窗边的琴声就又响了起来。凭着陈善明仅有的那一点音乐细胞只能判断出这并不是刚才的那一段。一段前奏过后,龚箭居然开始唱歌了!
      “爱的路千万里,我们要走过去。别旁徨 别犹豫,我和你在一起……”
      龚箭的调子很准,声音略低带了磁性一般,却意外的柔和。这声音死死地拉住了陈善明的脚,再也挪不动一步。
      “高山在云雾里,也要勇敢的爬过去。大海上暴风雨,只要不灰心不失意。有困难我们彼此要鼓励……”
      当初陈善明在龚箭家养伤时,唯一一次偷听到了龚箭对他的父亲声明他的感情:「我们约定好了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腿折了就爬过去,死也死在他面前。如果我不回到他身边,他会不安心的!」
      这也是龚箭最后一次和他的父亲对这个话题进行对话。也许是龚箭说得太惨烈,龚爸爸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但陈善明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那差不多是他们曾经历的真实写照。
      “有快乐要珍惜,使人生变得分外美丽。爱的路上 只有我和你。”
      龚箭背对着陈善明偷偷地笑。自己的性子自己知道,难为陈善明那家伙总是在自己身边三摇一晃地像个没脾气的面人儿。
      外人总觉得自己是多思多虑、比较辛苦的一个,实则陈善明主动开口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两个人中处于弱势的地位。自己的那点小性子全都使在了这人身上,每次不合也总是他迈一大步,自己迈一小步,才得以拉回距离。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让自己先迈出那一步也未尝不可。
      陈善明从书房出来,看见餐桌上摆着一个蛋糕,还有一碗面条冒着热气。
      “生日快乐!”龚箭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三下他的脑袋——这是陈善明老家的规律,过生日时家里人拍三下头,这一年都没病没灾。
      陈善明有些感动,抱着面条吃的气壮山河。龚箭坐在他对面偷偷地想:要不要告诉他,那首唱给他的歌才是生日礼物呢……
      tbc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4-01-26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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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年之九】你的眼睛很漂亮(上)
        龚箭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能让平凡的东西闪耀不平凡的光彩,嬉笑嗔怒都独具风情。
        陈善明坚信,如果他把这句话说给别人听,一定会被骂“变态”。一个大老爷们儿盯着另一个大老爷们儿的眼睛看,不但看,还看出这么个深刻领悟来,怎么解释也难解释得清吧!
        招商局因为加班时的工作餐食物中毒,无论轻重累计撂倒了十几口。
        说是食物中毒,也不过是半个幌子,把话说明白了着实丢人。赶上国庆节加班人少,食堂的大师傅炖了一锅兔子肉,小年轻们看着新鲜使劲吃,结果搭上配餐的橘子之后就遭了殃。一个个上吐下泻,最后一车拉去了医院。
        这一车人里意外而不幸有一个龚箭。
        兔肉性寒,加上这种生物在野外生存训练和丛林任务中出现的比例实在过高,各种生熟做法吃到吐,尤其是想到某次陈善明一半血丝一半黑糊的“作品”,肠胃不佳的龚箭就觉得胃里泛酸、嗓子发紧,自己那份一口没沾都贡献给了部门里的小年轻。只可惜餐后的橘子戳中了萌点,一瓣一瓣,没留神就吃了不少。
        好吧,我还应当细细的解释一下。
        本来因为连续熬夜作息不规律,胃就不舒服,又有六七个微酸冰凉的橘子下肚,等到众人呼啦啦送往医院的时候皱着眉捂着胃的龚箭很轻易被认作同等症状,一并处理了。
        龚箭目光热切诚恳地看着医生,反复强调:“大夫,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没吃兔肉,就是橘子吃多了,不用输液、不用洗胃…”
        龚箭回家的时候陈善明正在做饭,厨房里传出敲敲打打的声音,龚箭的眼神瞬间就惨淡了!
        “善明,能不能拜托你从厨房出来……”陈善明探头出来,看着龚箭委屈的小模样,“我做饭就真的这么难吃呀?”
        龚箭回味了一下之前野外生存的时候陈善明临时做的食品,那种生熟难辨、口味诡异的东西!还有以往逢年过节,特战旅的兄弟们总是自己做一点儿家乡的风味让大家品尝,那次陈善明就是想做碗面,结果差点把特战旅的厨房炸成了火灾事故现场,从此被炊事班的兄弟们视作五星级防护人员,坚决将之隔绝在炊事班地盘的方圆五百米之外。
        难得的翻了个白眼,“难不难吃你自己还不知道么!”龚箭捂着胃口,挪到厨房,还没有开火。台面上放着几种切好的蔬菜,虽然水池和垃圾桶边一副蝗虫过境的凌乱相,但不得不说,陈善明的刀工还是不错的。
        陈善明半夜无端端就醒了,没有事先安排过生物钟,没有梦魇,也没有受到惊吓,就是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夜是那么的安静,身边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入耳,昭示着其主人正睡得酣畅甜美。陈善明闭上眼睛静静听着,似乎那悠然的呼吸声就是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声音,沉浸在其中,就能让他内心充实、无所忧虑,只觉得安全愉悦。思想放空了,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陈善明是趴着睡的,这是因为睡前嘲笑龚箭贪嘴被误会食物中毒进了医院而被反向压迫的结果。不过他不在意这个,他现在突然想看看龚箭的样子。
        但黑灯瞎火的,他使劲眨眨眼睛尽力适应房间的黑暗,但还是看不清。手机在床头柜上,他伸手在柜子上摸索,很快就找到了它,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上,他按亮了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夜还很深。轻挪手肘,晶蓝的屏幕光线照亮了眼前的面孔,嘴巴、鼻子、眼睛全都看清楚了。
        龚箭的嘴孩子气的微微嘟起来,不像平时里总是认真而着意地抿着,呼吸间嘴角一翘一翘的,使得龚箭的睡相意外的憨态可掬起来。
        鼻子……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4-02-03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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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年之十】你的眼睛很漂亮(中)
          鼻子……陈善明正要仔细研究,周围却陷入了黑暗之中,他不得不把手机按亮了。
          龚箭的鼻子很挺,鼻形也很好看。陈善明其实不太懂,只隐约记得小时候家里会看面相的老人曾经说过,这种鼻形的人往往坚定冷静、组织力强、灵活机敏、不易慌乱,是危机下的领导者。陈善明咧嘴,无数的事实说明龚箭确实是这样一个人,无论以前在特战旅还是如今在招商局,无论发生怎样的意外状况,无论他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境遇中,他总能让人很放心的交付后背,给身边的人坚实的依靠。
          轻触屏幕,让手机持续亮着,陈善明开始研究龚箭的眉毛。龚箭眉毛尾端是向上挑的,眼角带一点笑纹,眉心的位置有两条浅浅的竖纹,这可能跟他时常皱着眉头有关。刚认识的时候,陈善明就总是打趣他挺帅的一个小伙子,却长了一副“苦大仇深立志投身阶级革命的苦孩子形象”。
          龚箭总说陈善明睡着的时候比醒着要好看,陈善明不知道事实是不是这样,不过他倒是觉得龚箭还是醒着的时候更好看一点。他表情丰富得不得了,陈善明每次看着都觉得有意思极了,尤其是他的眼睛,那种眼神。
          这个人,似乎他的所有感染力都潜藏在那一双眸子里。他的机敏伶俐,他的嚣张恣意,他的严厉可靠,他的幽默亲和,他的聪明算计,他的认真坚定,他的温暖善意……全都凝聚蕴藏在那双深幽如渊潭的眸中。
          若是他睁开双眼,周身便瞬即添了生气:那双眼轻轻转动,带着慧捷狡黠的神采,整个人便如有光华流溢;那双眼稍稍一瞪,带着嗔怒责怪的意味,整个人也能不怒自威。如果他想要告诉你什么,不必听他是怎么说的,只需看看他的眼睛,你就能清楚地明白一切。
          陈善明笑笑,想伸手抚平龚箭眉间的褶皱,可四周又一次地陷入黑暗,他不得不再一次把手机弄亮,心想,早知道开灯算了。手机再一次地亮起,这回光线照亮的不仅有龚箭的脸,还有两只亮晶晶、流光溢彩的眼睛。陈善明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生生被吓了一跳。
          眉毛一立,故作责问的语气:“你干嘛?吓我一跳。”
          龚箭憋着笑,“你问我干嘛?我还没问你,倒恶人先告状了!大半夜不睡觉,你搞什么妖蛾子呢你?”
          “夜里挑灯看‘箭’!”陈善明摆出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痞子样。
          “滚蛋!”龚箭抬手拍陈善明的头,又把手缩回被窝里,皱皱眉头,双手攀上了陈善明的肩膀。陈善明一手搂过龚箭,一手捂在他的胃部轻轻的揉,“怎么醒了?胃又不舒服?”
          龚箭想说“你一亮手机就醒了,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奈何那双大手覆在胃上缓解了些许寒凉,带来温柔的暖意让龚箭觉得很舒服,懒得搭理他就似是而非地胡乱地应了一声。见他有气无力的样子,陈善明不禁有些心急,“胃还不舒服?我给你拿点儿药?”
          陈善明只顾着嘴上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龚箭拍拍他停下来的手,低声要求:“继续。”
          陈善明会意地继续按摩工作,龚箭放松的叹息,缩缩脖子把头抵在了陈善明的肩窝,似乎有了那么点儿睡意。
          “龚箭。”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有的……”
          本来带着得意洋洋语气的陈善明听了这两个字一下子成了撒了气的皮球,非常不爽,瞪着眼睛不甘地追问:“谁?还有谁说过?”
          龚箭没有吱声, 因为他已经睡着了。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4-02-03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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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年之番外】与爱情无关
            这个周末,陈善明和龚箭约好了回家,说是吃火锅,还说几个猴孩子也要跟回家,材料多备着些。
            下班回家把厨房翻了一遍,配料和菜品都没有什么存货,龚箭揣上钱包去了趟超市。
            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很热闹了,陈善明带着那几个人在擦桌子摆锅,瞅着龚箭就一脸笑意:“赶上了一起休假,都叫到家里来热闹热闹!你也好久没见过他们几个了。”
            家里,龚箭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词了,温暖而放心的感觉,尤其是陈善明说出来的时候。
            龚箭挥挥手,进了东西到厨房里洗切准备。几个小崽子,虽然现在已经可以当老鸟了,都曾尝过龚箭的手艺,纷纷拜倒在他的围裙边儿下,即便是手持二级厨师证的二牛同志也不例外。今天这一餐虽然只是涮火锅,但也都满脸喜悦的样子……
            李二牛想到厨房去帮忙,徐天龙却拦下他:“你在这儿帮忙摆桌吧,我过去看看。”“牛哥牛哥,快来!”这边何晨光又喊了一嗓子,李二牛简单点了一下头,就回身去帮忙了。
            “教导员,我来给你打下手吧。”徐天龙进了厨房,龚箭这边正耍着菜刀切肉,刀法熟练漂亮。手上不停嘴里招呼着说:“来来,帮忙把兜子里的菜洗了。”
            徐天龙把菜摘好放到水池中,不大的厨房很是安静,似乎一门之隔的热闹餐厅跟这里没什么关系。龚箭知道徐天龙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不过他并不想催他。
            龚箭是个人精,又是出了名的善解人意,最知道怎么让人放松怎么引领话题的走向,徐天龙闪着酒窝也是个绝对脑子转的比嘴巴说的还要快的聪明人,这样聊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轻松。
            “教导员,当初听说您跟组长的事,真的吓了我们一跳!”聊着聊着徐天龙突然换了话题,龚箭微笑,知道这小子终于决定要跟他说些什么了。
            “我也很意外!”“嗯?”许是龚箭答的太过连贯,徐天龙反而一下愣住了。
            “是他先开口的。我本来以为维持那种只可意会不需言传的感觉挺好,彼此心理负担也小很多,如果真的有一天发生了什么,比如说遇到了更合适的人或者在任务里出了什么问题了,这样也更好恢复一些。另一方面,只要抵死不认,即使偶有流言也不会产生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龚箭说得意外的直白,徐天龙不说话只一直点头。
            “但是这种想法是很自私的!”突然语重心长变成了义正严辞,“这种行为是对感情的挥霍,在所谓的爱情面前,我们所需要做的是尽全力不留遗憾!”一边说着一边勾起嘴角,“这些是你们组长教给我的。”
            徐天龙显然很不适应这种语气的转换,招牌酒窝也僵在了脸上。龚箭把切好的肉收到盘子里,又从徐天龙手里抢出洗好的菜,继续放在案板上切。“在爱情面前,考虑那些无关爱情的事,是一种亵渎。对这种感情的亵渎,也是对你们两人的。”
            “是么?”徐天龙觉得自己要被龚箭说服了,这教导员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无从反驳。
            “是啊,”龚箭一直觉得五个崽子里这个徐天龙和自己最像,总忍不住想多说几句,“有些人平时看起来很迟钝一副不开窍的样子,但是那种人往往有一种原始的直觉往往比我们这种瞻前顾后的想法可靠的多,你说是吧?”
            看着龚箭的眼神,徐天龙恍然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教导员,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您这是在说什么呀!”
            厨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宋凯飞探头进来:“教导员,组长问你搞定了没有?”又看看徐天龙,“我说四眼龙,你不是进来帮忙的么?怎么赤手空拳的?”
            “完了!”龚箭把菜叶装盘,率先端起一盘向外走,“过来一起端。”走到门口又回头对徐天龙俏皮的眨眨眼,“你也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是与非自己体会。”
            “说什么?”宋凯飞也端起一盘,凑到徐天龙跟前问。“什么也没有!”语气有点恶狠狠的。“没有就没有,凶什么…”宋凯飞不明就里的挠挠头,嘟囔着“信你才怪”走了出去。
            徐天龙在后面看着他宽厚的背影,“还原始的直觉呢,是野兽的直觉吧,真是瞎搞!”
            整顿饭徐天龙都吃得异常沉默、若有所思。铁拳团三人组忙着自high,陈善明直觉有异,想着他饭前和龚箭聊过,扭过头却见龚箭吃的一脸淡定还不忘给他夹菜,也就放心下来。于是,只有野兽直觉的宋凯飞如坐针毡。他直觉地知道徐天龙在思考什么,但又知道自己的存在才是那人的纠结所在,加之这个四眼龙从来都是长得比说得多,也很难说啥宽慰的话。
            散场的时候,徐天龙很认真地对龚箭敬了礼,“教导员,谢谢你!”“不用,想通才好。”
            陈善明躺在床上,枕着胳膊和龚箭聊天,“你跟徐天龙说什么了?”“也没说什么,”白天一直忙着,晚上又风风火火的做饭,龚箭觉得自己都快睁不开眼了,在陈善明身边又觉得格外放松,昏昏欲睡,“把你之前的爱情论给他讲了一遍而已。”
            “我的爱情论?”陈善明愣愣,才想起来曾经某天夜里他的一番话,“亏你还你记得!”
            “记得,”龚箭把头靠在陈善明的肩窝,“与爱情无关的事统统不要管,你说的我都记得……”
            陈善明低下头轻轻吻了龚箭的额头,满心幸福。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5-05-0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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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n——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5-05-09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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