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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连载】《全世界不要别离》 作者:梨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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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这一生,有无数次的告别。唯一有那么一次,让人疼得说不了“再见”两个字。像是无声的老式电影,在黑白画面中,缓缓落幕。
而那电影中的背影,会是开在心里永不凋谢的花。就算被后面凌厉而漫长的岁月摧残,那朵花依然扎根在心里。在某个瞬间,粲然绽放。
那朵花,是你,杨年铭。


1楼2014-01-17 11:11回复
    她和我一起从小玩到大,两个人好得连条蚊子腿都要分一半给对方。陆娇的妖精从小时候我就见识到了。当我还在玩泥巴的时候,陆娇就拿着她妈妈的化妆品在脸上抹得跟鬼似的。而且,陆娇夏天的衣服能露则露,我都怀疑那些衣服从来都没超过二两。走在路上,不少人频频地回头看陆娇。从小到大,陆娇就是颗钻石,走到哪儿,哪儿就熠熠生辉。
    “难道你嘴里就能吐出象牙?要不你吐一个给我看看?……还不都一样。”我保证自己仔仔细细看了她每根睫毛,还是和以前一样,又长又翘的。我发誓!
    “什么一样啊?这可是我花了一千块钱买的洋货!”陆娇眨眨眼睛,尽量把她的睫毛突显出来。可我怎么看也觉得没什么变化。
    “一千块!你花一千块就为买那跟眼屎差不多的玩意儿?”我的惊叫引起大街上来往行人的白眼,陆娇斜了我一眼。
    “程一艾同学,请你淑女一点。女人不应该把屎挂在嘴边。再说了,眼屎不是黑色的。”陆娇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屁股一扭,扶着水蛇腰就走了。
    我真的不想和她争辩有关于“屎”的问题,于是只好识相地闭上嘴跟在陆娇后面。
    其实陪陆娇买东西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不用太挤。她去的地方一般人还进不去。每次和她进去,我都忍不住感叹那些资产阶级是如何腐败的。里面最便宜的衣服也要让我工作两个月。陆娇有个毛病,买东西从来不砍价,从来不看价钱,看顺眼了就买。
    有一次,和她去逛首饰店的时候,我们去看一款项链。我随口对着一条价值5千块的项链说“这个不错”,然后她就叫来服务员刷了一条,直接扔给我,差点没把我砸晕。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当她的面对任何东西发表任何评论。至今那条项链还被我锁在保险柜里,陆娇知道后特别鄙视。
    我这个无产阶级当然不能鄙视回去,要不然指不定她什么时候不高兴就不赏我口饭吃。陆娇绝对不是花瓶型的女人,金融管理出身,好歹开了家服装公司,当起了大老板。我不过就是她手底下的小跟班儿设计师。
    每次逛完街的传统就是直接杀向火锅店。这次也不例外。说来也怪,陆娇这妞儿穿洋货,用洋货,住洋货,可是嘴巴里就是沾不得一点洋星子。要是逼不得已,吃个西餐,她能在医院躺三天。陆娇长了一副洋鬼子的气质,却生了一个中国人的胃!这大概就是陆娇为什么不能彻底西化的原因。
    当我吃火锅吃得正high的时候,对面的陆娇已经喝了半斤高粱,她有些迷醉地看着我,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


    3楼2014-01-17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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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说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很镇定地问道。看她这个表情,一定有什么大事情要说。
      陆娇低着眉眼,喝了一小口杯里的酒之后,轻轻吐出一句话:“杨年铭那龟孙子回来了。”
      听了这句话之后,我的筷子顿了顿,那块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夹起的肉丸子戏剧性地掉入锅里,油脂溅到了陆娇新买的那件250的十倍价钱的抹胸衣上。
      “你衣服,我赔不起……”这让人胃疼的数字。
      我微皱着眉头,抬头看着她,发现眼前有些模糊。明明没喝酒,我怎么就有些晕眩呢?还是那个名字让人更加的头晕?
      “又没让你赔,你干嘛一副死了全家的眼泪婆娑样?”这时候的陆娇笑得特别像勾栏里的风尘女子。迷醉的眼,朦胧的笑,还有比这更有吸引力的呢?
      “我只是被火锅的烟熏到了。”我笑着辩解到。可是,如果此时有面镜子,我一定看得到那时的笑其实比哭还难看。难怪陆娇又在鄙视我了。
      “程一艾,你就编吧。你个死脑筋的女人,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他。要不然,我哥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栽在你这辣手摧花的人身上。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要是嫁给我哥,娃都生了一足球队了……”陆娇一喝高了,话就特别的多。那舌头就跟抹油似的滑溜,刹不住车。
      后面的她说了什么我也没听进去,脑海里只有“杨年铭”三个字不断盘旋。
      杨年铭回来了,他回遥城了。
      “杨年铭”这三个字就像是生命里无法磨灭的刺青。他当年走了,连告别都不曾。
      本来以为,在他走后,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依旧欢笑如常,安静度日。可是,他留在我生命里的痕迹实在是太深刻了。无论我做什么,不经意间都会想起他,然后想起那段令自己溃不成军的岁月。用陆娇的话来说,那是一段兵荒马乱、马革裹尸的战乱年华。
      陆娇已经趴在桌上了,鼻头微红,额角有细密的汗。我愣愣地看着窗外,不知道脑海里装些什么。大街上人来人往,斑斓霓虹灯闪烁着,此时特别的刺眼。在那片灯光中,我模模糊糊看到杨年铭在马路对面招手,再晃眼,对面的街已经没有熟悉的影子。我无力地摇摇头,企图把那些回忆赶出脑外。脑子真的像是火山即将爆开似的,所有回忆都迫不及待要涌现出来。现实上了回忆,留下的东西只能是孽种。
      我一把抓过陆娇面前那瓶还剩大半瓶的红高粱,然后当喝矿泉水似的牛饮,被酒辣得涕泗横流。我想我是真的喝醉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看见杨年铭就在旁边笑得那么欢,以至于露出那对迷死无数人的小虎牙呢。
      “一艾,好久不见。当年滴酒不沾的你怎么拿白酒当成水在喝啊?”


      4楼2014-01-17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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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年铭有些干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得我当场以极其不雅的姿势从椅子上摔下来。
        不是幻觉!我揉揉眼睛,看看陆娇,她虚弱无力地抬起头,一副迷茫的样子。再看向杨年铭时,我发现他身边有个笑得万种风情的柴火妞儿,怎么看怎么像青楼卖笑的。那笑仿佛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不过这笑真的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想拨开眼前的重重迷雾,努力看清杨年铭的脸,可是脑袋沉重得已经不听使唤,眼前也越来越模糊。最终,我支撑不住,狼狈地倒在地上,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而脑袋里最后残存的意识便是:
        杨年铭,即使过了这么久再遇见你,依然是我最狼狈的时刻。
        少年时,我们都曾爱过某个人。是的,只是爱过。当爱不在了的时候,有的人可以过得去,而有的人,却还停留在前面一个字上。
        而我,就是后面所说的那种人。


        5楼2014-01-17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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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今我还能记得那天晚上他说这话的情景。那是大三的时候了,沉浸在爱情喜悦里的我不知道他已经获得了成为英国某所大学交换生的资格。那时候的我还在扳着指头数我们什么时候毕业。因为杨年铭说过,一毕业就可以和他直奔民政局去领结婚证儿了。
          那天的他一整天都特别的沉默。粗线条的我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晚上,他送我回寝室的时候突然就用力抱紧我说了那句话。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被他严肃的语气震得左眼直跳。呆呆的我根本没想那么多,还欢天喜地地答应了,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他说分手的短信。等我去他家找他的时候,他邻居说他已经在去英国的飞机上了。得到答案后,我仍然不可置信。
          全世界都知道,他要去英国。而我就跟二愣子似地被他玩得团团转。那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想法了。想不明白,他怎么能什么都不交代就一走了之呢?最起码他要亲口和我说分手,短信算得了什么。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来找他,可是,自从他去了英国,就像蒸发了一般。
          后来,我自己也绝望了,那段日子,我过得无比的行尸走肉。我忘不了那些点滴。每个瞬间,那些点滴都被定格在画框里,在我脑海里做成照片墙。我忘不了他大冷天给我堆雪人,我忘不了那些打雷的夜晚他打起精神安慰我,我忘不了他每天替我去拥挤的食堂打饭。
          那些都在我的生命里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些印记在夜里,总是烙得我的心硬生生的疼。对于这点,陆娇一直骂我是犯贱。我承认,我自己就是这么贱,放着眼前那么好的陆安不要,却偏偏对一龟孙子念念不忘。陆娇说得对,我就应该被拖去浸猪笼!


          7楼2014-01-18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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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娇打了声招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没人性的妞儿八成又去钓金龟婿了。何况是这种大场面,那青年才俊是一沓一沓的。陆娇怎么能错过呢?
            我收拾好心情,坐在最边缘的角落啃着不知滋味的蛋糕。杨年铭在帮柴火妞儿戴戒指时,漫不经心地朝这里扫了一眼。然后……然后,我成功地被蛋糕给哽咽住了。我愣住了,无法解答他的眼神。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看不明白的东西。不过说来也奇怪,为什么连订婚的日子他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正咳着,这时候一杯水适当地摆在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拿起就喝。我好不容易可以喘气,一看来人,原来是陆安,旁边还站着消失了的陆娇。她朝我挤挤眼睛说:“等会儿看好戏。”
            本来还不明白她说什么,可是当男女主角换了衣服来敬酒时我便明白了。当柴火妞儿走过时,陆娇“一不小心”摔了下去,“一不小心”摔到柴火妞儿的身上,“一不小心”扯住了柴火妞儿的礼服。于是戏剧性就这样发生了。一阵棉帛撕扯声后,柴火妞儿身上就挂一围胸以及一裤衩。全场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而陆娇不停地道歉,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张艺谋怎么就没有请她去出演《满城尽带黄金甲》呢?能把衣服弄到这程度简直太不容易了。
            全场静默三秒,我没忍住,首先笑了出来。有的人碍于苏惠明导演的面子想笑又不敢笑。只有几个胆大的发出嗤嗤的声音。杨年铭立马把衣服披在满脸泪痕的柴火妞儿身上。没想到的是,他一转身,一个耳光就掴在我脸上,我几乎站立不稳。
            我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可是我脸上还在笑,而且嘴咧得越来越开,笑得越来越灿烂。这就是杨年铭!这就是杨年铭!这就是我爱过的,曾经也爱过我的男人!
            我笑嘻嘻昂着头,只觉得整个人四分五裂。
            “杨年铭!你这狗娘养的!”陆娇提起红酒瓶就要向杨年铭砸去,被我死死拦住。旁边的陆安冲上去,一拳将杨年铭打了好远。随后,他两人抱成团撕扯在一起。火柴妞儿也忍不住了,随手抄起一盘汤菜朝我泼来。我来不及躲,被泼得极为狼狈。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是HELLO KETTY!”受到殃及的陆娇彻底翻脸了,挣开我,扑上去。
            看着混乱的场面,我站在这出闹剧里,像个小丑。所有的景色都是翻天覆地地扭曲着。那些旁人的目光,可怜的,鄙夷的,还有幸灾乐祸的,犹如当时杨年铭离开我那般。而如今,又是为了他,我独受这酸涩。我摸摸眼角,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泪,想说些什么,但是张张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陆娇陆安,这时候眼泪才簌簌地往下掉。
            杨年铭的那巴掌打散了我在他面前仅有的自尊,也打散了我在内心深处残存的希望。我一直以为,能等来他的解释,却不料先等来了一个巴掌。
            那场不醒的青春,终于被这一巴掌唤醒了。
            杨年铭这三个字,是整个青春,那一场已经落幕却依然璀璨的青春。
            那场,属于我们的青春。


            10楼2014-01-21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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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那场青春里,我就是那个江湖尊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死人见了踢棺材盖一枝梨花压海棠”外兼臭屁好色勇敢的程一艾是也。
              大一才刚开学,那天的陆娇绝对是师哥挤得头破血流也想献殷勤的焦点。墨镜,吊带,超短裤,高跟鞋,后面还有一个小丫鬟跟班,绝对气质型美女。可是她偏偏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让不少帅哥伤心地望而怯步。旁边陪衬的我时不时朝这个帅哥挤挤眼睛,朝那个帅哥来个自诩最淑女的微笑,简直是赤裸裸的调戏。正当我玩得兴起时,结果被陆娇一句“这不是拉客的妓院”给打压得没有一点兴致。
              陆娇肯定是喝三鹿奶粉长大的,嘴巴养得这么毒。
              陆娇打电话让已经大二的陆安来接驾。不仅陆安来了,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斯文帅哥。那个帅哥笑起来有两个很可爱的酒窝。我又没忍住色女的本性,直接凑上去按按那酒窝,想看看是不是货真价实的。那个男生立刻从脸红到脖子根。陆安无奈地看着我。陆娇压根儿一副“这人是谁,我不认识”的表情。
              我面不改色地说道:“经本人检验,那两个酒窝不是人造货。”
              那个男生支支吾吾地说:“这是……天生的。”
              那样子像只很可爱的小狗,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可是介于陆娇那副实在受不了的表情,我只好放弃这个打算。调戏良家妇男的罪名担当不起。
              我语文奇差无比,不知道哪个圣人曾经说过:“食色,性也!”所以,我想,自己的行为是可以被原谅的。就像一神经病杀了人,可以不用负法律责任。
              后来才知道,那个男生叫络青,是陆安乐队的贝斯手。更要命的是,他对陆娇一见钟情了。对陆娇一见钟情的人很多,但是很少有人行动。大概陆娇这类人强悍到只能每天三炷香供在香案上,让人参拜,不适合在现实里做女朋友。陆娇的眼光长得比头顶还高,一个眼神,直接藐视了所有人。要是非得来追的话,除了有红军二万五千里的长征精神,不怕死的牺牲精神,还要有足够的能力与自信打压那些跃跃欲试者。从幼儿园开始,就不断有人挑战这个位置,可是都失败了。
              只有络青就是那个不怕死的屹立不倒。
              无论陆娇怎么对他,他都笑置一旁,将所有的讽刺与嘲笑当灰尘一样轻轻抹掉。在她打击络青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把她扔进河里喂鱼,免得络青这一大好花朵受到摧残。有时候那嚣张跋扈的态度过分得连陆安都看不下去。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这么多年也没见陆娇喜欢过哪个男人,难不成她喜欢女的,而那女的恰好又是我?想着电视里经常如此狗血,所以战战兢兢地去找她求证,结果话还没问完我就被扔出了门外。
              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陆娇说过一句话让我记忆尤深。她说,爱情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有的人也许只是一眼就能让人爱到死。而有的人,就算他为你做再多的事,而你也接受了他,那也不是最纯粹的了。
              我听了觉得挺扯淡的。因为一见钟情这么没谱儿的事情我从来都不相信。直到遇见络青,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有这么不靠谱儿的爱情让人爱到死。


              11楼2014-01-21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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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便是十二月份。
                天气渐渐变得冷了起来。我早早地隆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而陆娇依然不怕死地穿着超短裙。真是妖精!
                十二月份的重头戏便是纪念12.9的文艺晚会。所谓重头戏就是台上美女帅哥一大把,任你看,看对眼儿了也能成就不少好事。陆安他们乐队指名成了文艺晚会的开场。由于贝斯手陈家落和陆娇一样,太过于“梁启超”,所以在临近的时候,得了重感冒在医院挂生理盐水。而我,很不幸地成为他的顶替。
                跟着陆安学吉他的时候也玩儿过贝斯。某些时候看他们在酒吧演出,偶尔手痒,也会上台去秀两把。可是像学校这种太官方的场面反而没玩儿过。而且太久没弹过贝斯,手生了很多。
                还好,经过几天的高强度排练,当初的感觉也渐渐找了回来。演出唱的就是那首《蝴蝶飞不过沧海》。
                站在台上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陆安在学校里究竟多受欢迎。台下不管男生女生都喊着陆安的名字。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陆安才弹了第一个音,下面的人全都安静了。然后便是陆安好听的嗓音萦绕整个大厅,连我都沉醉其中。
                当我完美地收了最后一个尾音,突然瞟到第一排坐着杨年铭。然后……然后又悲剧了。我被彩带绊了一跤,很没形象地摔下高高的舞台。我甚至听得到有不少女生的尖叫。摔下的一瞬间我想的是,这下医院里那位的贝斯得毁了。
                当我认命地准备去幽会上帝老人家,谁知道有人在舞台下稳稳接住了我。等我看清来人,居然是杨年铭。他终于有良心了。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黑得发亮的眼睛,暗自庆幸。可是,乐极生悲。不知哪个王八蛋在后面推了一把杨年铭,他由于惯性向前一倾,我的额头就直接撞在舞台柱上。血不仅淌我半张脸,也沾在了杨年铭的白衬衣上。我在意识完全泯灭的前两秒先问候了那位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然后对杨年铭说道:“你得给我补血。”隐隐约约的,看见他泛泪光的眼睛,很好看。
                我是被疼醒的。半个祸首居然不在。旁边摆了一束红玫瑰,卡片上写着杨年铭脑残的问候:你没失忆吧?
                这红玫瑰送得真是离谱。
                这是遇见杨年铭后已经第二次躺这张床上了。难道是这床爱上了我?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剩下的三个人。如同上次一样,每人一句。
                陆娇问:“一加一等于几?”当我撞傻了吗?我轻描淡写瞥了她一眼,镇定地答道:“答案是属于你的专属形容词,你确定要我说出来?”陆娇被我哽得说不出话。
                陆安柔声说:“醒了就好。”
                络青说:“多吃猪脑,把脑补回来。”
                这下陆娇终于找着了打击我的机会,她说:“她吃猪脑长猪脑!”
                其余二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我横扫了三人一眼,问道:“那龟孙子呢?”


                14楼2014-01-22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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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自从我和杨年铭在一起后,没有什么不同。他学的是搬砖盖房子,平时课程比较多。在他忙的时候我会去看陆安他们乐队的演出。
                  他们演出的酒吧名叫“V·I”,是陆安和陆娇共同开的。每次在酒吧里,看他们拿酒当水灌,我就特别的羡慕。我不能像他们一样,能那样的豪气,因为该死的酒精过敏。
                  当时即将举办全国乐队比赛,而这场比赛的主办方便是天艺影视公司。陆安他们大约是觉得平时自己玩儿看不出水平,于是报名去参加比赛。
                  大赛一个月前,贝斯手小落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做手工。学服装设计就是这点麻烦。看见这个典型的摇滚青年来找自己,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原来他在老爸的威胁下不得不去继承衣钵,所以他想让我加入陆安的乐队,继续为大赛做准备。
                  也不等我答应他就把他的贝斯塞到我怀里,然后跑向远处挥手说:“陆安就交给你了。”
                  怎么觉得这话听着那么别扭啊?
                  自此,我正式成为“安青沙落”乐队的一名成员了。看名字也知道乐队名字是取自成员名字里的一个字。
                  陆安,络清,还有顾沙,就是那个在KTV里一个人在角落抽烟的女子。顾沙是键盘手。她是一个典型的混迹酒吧的女子。夸张的大浓妆,比陆娇还妖精的衣服,骨子里带一股忧郁的妖媚劲儿。她和陆娇显然是不同的,陆娇的妖媚是开在阳光下最夺人的色彩。而顾沙的妖媚是徐徐绽放在黑暗里带着腐靡气息的曼珠沙华。
                  络青说,顾沙的生活太黑暗,任何照进她内心的阳光都会被腐蚀掉。其实不用络青说,我也知道。每次演出的时候看她独自在旁边大口大口地抽烟喝酒,我就无比地心疼这个女子。我真的很想这个女子能和我跟陆娇一样,有着青春里最灿烂明媚的笑容。


                  16楼2014-01-22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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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刚开始排练的时候,陆安向她介绍我。我友好地伸出手,扬起十足的“程氏微笑”,介绍自己道:“我叫程一艾。”
                    顾沙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伸出的那只手,半天没有动作,我的手就僵在半空中。然后我又说:“你好。”
                    顾沙眼神也懒得给,转身就走了,看也不看我一眼。我无辜地看看陆安,心想:不管是哪辈子,应该没有欠她钱吧。至于这样吗?
                    陆安解释道,顾沙除了呆在乐队,平常都是独来独往,不怎么说话,不喜欢和人接触,最讨厌陌生人,让我多担待点。我疑惑地点点头。
                    我有些好奇,她当初是怎么进入乐队的。这么想着,我便问出了口。
                    陆安说道:“招人的时候,她毛遂自荐的。”
                    我想,顾沙是有故事的,而且这个故事很曲折,很悲伤,无从说起。记得,有次休息的时候,我递水给她。她只是冷冷说了一个“脏”字。我承认自己那弱小的心脏真的受到打击了。杯子是刚洗了的,水是刚倒的,手也是刚洗的,怎么就脏了呢?如果说她有严重的洁癖,好吧,我会原谅她的。
                    见她总是那么不领情,我一有空就牛皮糖似的粘在她屁股后面“顾沙顾沙”的叫,连杨年铭都吃醋了。而顾沙像躲苍蝇似的躲我,或者,也会凌厉地睥睨我一眼。每当这时候,我会朝她开心地做着鬼脸。
                    终于有一天,顾沙爆发了。当我再把水递到她面前时,她一把打掉水,说:“程一艾!别接近我!让我觉得脏!”
                    玻璃碎了一地,我也不生气,很无辜地说:“我才洗了澡的,不信你闻闻。”说罢我还越加地凑过去。
                    “我是说我脏……”顾沙退了几步,自嘲地说道。“我是只万人唾弃的鸡,你还会握我的手吗?”说完,顾沙嘲讽似的伸出手,挑衅地看着我。
                    我一下就懵了,顾沙说得太过于震撼,我半天都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当初我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地因为家里变故或者别的什么,想不到事实竟然是这样残忍。而让她再一次揭露残忍的人是我。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掀起的岂止是惊涛骇浪。顾沙拒绝了那么多人的阳光就只是因为觉得自己不配。
                    顾沙,我的顾沙……我几欲落泪。
                    我几步走过去,一把将顾沙抱住,有些哽咽地喊着她的名字。顾沙全身都僵硬了,她顿了顿,狠狠推开我,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顾沙!”我拔腿追上去。
                    “离我远点!”顾沙的话让我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住了。看着顾沙无比苍凉的背影,我感觉自己好无力。陆安和络青走上来,笑着拍拍我肩膀。我回了他们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
                    当我把顾沙的事情和陆娇说后,陆娇说了她平生第一次夸奖我的话,暂且当她是夸奖吧。她说:“也只有像流氓无赖的程一艾才能彻底撕开顾沙的黑暗,将阳光硬生生地灌进去。”
                    我还能说着什么呢?流氓无赖也有流氓无赖的好处的。正当我自鸣得意的时候,陆娇又说道:“程一艾!你脑子最好清醒一点!你不是万能的救世主!”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也没想着要去拯救谁。我只是想,身边的人都好好的,仅此而已。


                    17楼2014-01-22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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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全国乐队比赛那天很快就来临了。
                      比赛当天,陆娇化妆至少花了3个小时,我觉得她不是去看比赛的,而是去赴死的。最后的盛装总是最明亮的。那双高跟鞋足足有十公分高,而且还是超级细跟的,真怕一个闪失,她的脚就废在那双高跟鞋里了。至于顾沙,她的妆就更妖艳了。这两个妖精在加上陆安和络青,我真的被他们打击到了。
                      虽然陆娇安慰到:“程一艾,没关系。你只是个子矮一点,皮肤黑一点,胸和屁股平一点,智商低一点。”
                      “只是?”我欲哭无泪。
                      “哦,还有双眼睛能看。可是,黑眼圈太重,眼珠太小。这些也算了,偏偏还是双死鱼眼睛,大有什么用。没一点神儿。”
                      听到这里,我真的很想把陆娇塞进下水道里喂老鼠。不过要是她真的进下水道,估计她有能耐让老鼠给她办事儿。
                      视线拉回比赛现场。那是五颜六色的人山人海。看得我目瞪口呆。人群中偶尔也会看到两个帅哥。不少陆安的粉丝也去了。拥有这强大气场的陆娇走在最前面,居然还有管理人员前来朝她点头哈腰地说:“小姐,这边请。”
                      那人一开口,我就笑了。小姐……这个词很强大啊!陆娇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你最好把你脑子里的腐败东西立马扫干净!还有,收收你的口水!别跟刘姥姥她妈似的!”我识趣地闭上嘴,朝顾沙递了个可怜的眼神。顾沙面无表情地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参赛队伍一共有68支。亏了陆娇,我们排在稍微前面点儿。才看了比赛一会儿,便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什么叫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哭狼嚎,什么叫撕心裂肺的无病呻吟,总算见识到了。还有支乐队唱到:小妞儿,小妞儿,我是你的小爷。小爷很无邪,小妞纯洁……听到这歌词时,我差点从板凳上掉下来。这男的怎么这么恶俗呢?
                      我真的很佩服三个评委的定力。评委里除了天艺影视公司的老总亲自上阵,还有一个“地中海”中年男子,另外还有一个很年轻的女子,肩头有一只翩然的蝴蝶刺青。
                      该我们比赛了,我们演绎的便是那首《蝴蝶飞不过沧海》。虽然顾沙很明显不在状态,偶尔弹错几个音调,我们还是毫无悬念地进入了复赛。
                      比赛完后,大家对那些扯着嗓子嚎叫的白痴也没了兴致,然后决定去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络青想给陆娇夹菜,结果被陆娇一句“讨厌自己碗里有别人口水”给回绝了。络青也不生气,微微笑着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给她夹。而陆安,也是净往我碗里夹我爱吃的,他自己倒很少吃。我过意不去,然后也给他夹。陆娇撇了我一眼,我明白她想说:“小心我告你红杏出墙。”
                      我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这时候,杨年铭给我打来了电话。我起身,走出饭店,接起电话:“娘子,你想官人了吗?”如此轻佻的语气,大概只有厚脸皮的我才说得出口。
                      “一艾,你能不能别那么恶心啊?再说,如果真要当,那我是官人才对。”我想,电话那头,他又嫌弃我了。
                      “就你那样子,啧啧,还是算了吧。”
                      “程!一!艾!你找抽是吧!回来你就知道了!话又说回来,比赛怎么样了?”
                      “有我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死人见了踢棺材盖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大美女在,不进复赛比赛就太对不起人了。”我在这边咯咯地笑起来。


                      19楼2014-01-23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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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你越来越臭屁了!”杨年铭在那边惊叫。“那你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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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哦”了一声,“再见”也没有说就挂了我电话。我抱怨了几声同样挂了电话。刚往回走两步,就看见顾沙一个人在花台边抽着烟。明明应该很开心的事情,她的脸上却只有落寞、寂寥,还有无法喻言的伤。
                        我没有再进饭店,而是默默地陪着她坐在路边,看看来往的车流人群。
                        顾沙静静地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缓缓说道:“一艾,你看。大街上那些人的表情。”
                        虽然这句话没头没脑,但我还是照她说的做了。我望了望大街上的人们,有小孩儿的灿烂的笑颜,有年轻姑娘娇嗔的欢笑,有中年男人无尽的疲惫模样,有大龄妇女满脸的怨恨,还有老年人一脸的平和。
                        顾沙说道:“有人说,生下来,活下去,这就是生活。这话说得很对。可是,有的人一生下来注定是被抛弃的。那还是要靠自己活下去的。大街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这一生,没有人会是自己的救赎。”顾沙吸了口咽,缓缓吐出,样子无比的让人心疼。
                        “顾沙,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说,我们可以帮你。我们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我发现自己有些哽咽。看着顾沙化着大浓妆的侧脸,觉得自己太渺小了。
                        “一艾,你不懂。太晚了,我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回不来了。而且,我也没打算回来。”
                        顾沙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就是我的生活。”
                        “顾沙……”我低低地唤她。橙黄的灯光打在顾沙的侧脸上,像蒙上了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分明。耳畔是各种喧闹声,却是听不真切。
                        过了一会儿,顾沙自嘲道:“虽然,这生活跟鸡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睡,在谁的身边睡也无所谓。”半晌她又低低地说:“我现在还能活着,全是因为我还有一个妹妹。”
                        她说的这番话似乎是在描述一个冰冷的沼泽,而她自己陷在里面,不可自拔。我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一把抱住顾沙,不停地流眼泪。我真的很混蛋,除了哭,什么也不能做。
                        “三年前,我的妹妹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上次去看她的时候,她手指还会动。医生说,那是苏醒的迹象。可是医生说,如果醒来,很有可能会得心脏病。”
                        怪不得,每隔段时间,顾沙会消失几天。原来这就是真相。
                        “那钱都是那个人付的,而我,只负责陪睡。”说到这里,她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格外凄婉。
                        顾沙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而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为她分担。只能在这样的时候,拥抱她。
                        顾沙,原谅我,还不够强大到为你遮风挡雨,但是,当你累的时候,我会借个怀抱给你。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够给你的温暖。
                        顾沙神情渐渐放松,淡淡地拍拍我肩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道:“进去吧。他们等了很久了。”
                        我有些难过地摇摇头:“你先进去吧。我一个人先缓缓。”
                        顾沙点点头,踱步走了进去。
                        剩下我一个人坐在路边,把头埋在臂弯内。不用抬头,我也能感觉到路人探究的视线。忽然感觉有人靠近,我抬起头,想不到,是陆安。灯光在他周围抹了层最温暖的颜色,宛如慈爱的天神。他看见我红红的眼睛,问道:“小艾,怎么了?”
                        我没多想,如同以前一样,站起来伤心地扑进他怀里放声痛哭:“陆安,顾沙她……”
                        陆安拍着我的背说:“小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我无力地点点头,抹了抹眼泪。看着陆安温柔的眸子,觉得自己安心了不少。
                        只是在我抬眸的瞬间,令人没想到的是,有个熟悉的身影在马路对面,冷冷地看着我们。


                        20楼2014-01-23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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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杨年铭!他终于没有摆出那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我忽然就不知所措起来。想不到他竟然来了这儿!还在这个时候撞见我们这对“奸夫淫妇”抱在一起!简直让人百口莫辩。
                          我以为杨年铭会走过来大声质问我,会生气,会发怒,可谁知道,他什么也没有表示,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我想也没想,立刻飞奔过马路。
                          也不知谁叫了一声“小心”。我停下转身,一道刺眼的灯光急速靠近眼前。这下我眼前是真的一片空白,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音格外突兀地响起,刺激着我的心脏。我想动,却发现手脚冰凉麻木,根本不听使唤。
                          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闭上眼睛,等死。
                          几秒后,刺耳的声音停住了。我在纳闷儿怎么没有像羽毛轻的感觉。再看看眼前,司机硬是刹住了车。
                          “赶去投胎啊!想死也别找我啊!”司机始终是骂骂咧咧的。
                          只是几秒钟,我再也支撑不住,被吓得跪在马路上,站不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杨年铭急忙赶过来,扶我到路边,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你真的想死啊!你以为你几岁啊!过个马路都还不看车!程一艾,我真想把你脑袋掰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
                          “看着你要走,我也没想那么多。”我委屈地说道。
                          这时候陆安也赶了过来,担心地问:“小艾,受伤没有?”
                          我摇摇头,示意没事儿。
                          陆娇他们从饭馆出来,看到这一幕,心都跳在嗓子眼儿了。之后,陆娇走到我面前对着大家说:“放心吧。祸害遗千年。程一艾这只祸害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死的。”
                          我还击到:“这么说的话,你比我活得要久啊。”
                          “我说错话了。刚才应该让司机碾过去的。”陆娇狠狠地瞪我一眼,被我无视掉。
                          “没事就好。”络青说道。顾沙不自觉得跟着点点头。口是心非是陆娇的特长。我再清楚不过了。
                          回家的时候,是杨年铭背我回去的。我靠在他背上,很体贴地问:“我是不是很沉啊?要不放我下来吧?”
                          半晌,杨年铭才很大爷地回答了一句:“屠宰场的大爷会很高兴看见你的。”气得我在杨年铭背上乱打一通,直到他求饶为止。
                          打开门,陆娇穿着撩人的睡衣做着脸操。大二一开始,陆娇就在外面租了房子,我受不了宿舍的种种烂规矩,毅然搬到陆娇那儿蹭吃蹭喝蹭住。
                          等我洗完澡出来,陆娇坐在沙发上,一副准备开堂审讯的模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于是我说:“想知道什么事儿,说吧。”
                          “杨年铭后来没给你挑起战争?”
                          “他都忘了这件事情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杯水压压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程一艾,不是我说你。你成天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这样不行啊!”
                          一听陆娇这么说,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我平时嚷嚷着要看帅哥,但也没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啊,最多也就上陆安那儿找找安慰,没事儿的时候调戏络青。难道这样也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还是说……陆娇吃醋了?
                          “陆娇,你喜欢上络青了?”我不怀好意地笑道。
                          “这事件的可能性好比太阳撞地球。”
                          “很简单,买两个模型就成。”在陆娇朝我扔枕头的前一秒,我果断躲进了房间,还不忘朝她做了个鬼脸。


                          21楼2014-01-23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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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过陆安,乐队在比赛中拿了名次会怎样。陆安解释到,冠军可以和主办方天艺影视公司签合约。亚军会被送到国外接受一个月的免费培训,而季军有5000块钱奖励。不得不说这些条件真的很诱人。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乐队挤得头破血流。
                            其实玩乐队的人很惨的,尤其是没有固定经济来源,今天赶这场,明天赶那场,时长断粮的乐队。如果签约了,就不必每日担心吃饭问题。不但如此,以后还可以出专辑,成为万人追捧的大明星,到台上那么一站,数钱数到手抽筋。对于这些我倒是不感兴趣。拿陆娇的话说,我就是市井一得瑟的小市民,没饭吃没水喝还能自娱自乐。这样没什么不好,活得最自在。
                            决赛前几天,我和杨年铭争吵了一次。吃饭的时候,杨年铭问我如果乐队夺冠了,我会退出吗?我一直不愿意正面回答杨年铭这个问题,只能说:“让我好好想想。”
                            “一艾,你答应我退吧。”杨年铭低头拨饭,看也不看我,语气中有隐忍的怒气。
                            “你总不能让我在乐队风头最盛的时候离开吧。”我耐心解释到。没想到,杨年铭这个白痴却误解了其中的意思。
                            “我看你就是爱慕虚荣!”杨年铭气愤地把筷子一摔,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看透一般。此时,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柔情可言。这句话一出,我脸色瞬间苍白。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好!好!好!”我连说了三个“好”字,不愿意多做解释。“杨年铭,我们还是分手吧。反正我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是不是为了陆安,你要和我分手?”杨年铭彻底黑了脸,“还说你不喜欢他?”他抓住我的手腕。我疼得抽冷气。
                            这个杨年铭真的把我惹毛了,怎么没说一句话总是要想歪呢?不想和脑残的杨年铭再纠结这个问题。这样的他很让人头疼。所以,我用力挣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起身就走。想不通,他怎么就这么能说事儿呢?当初不是多通情达理的一个人吗?
                            我气呼呼地走在大街上。结果很巧地和陆安撞了个满怀。陆安看我气鼓鼓的青蛙模样,笑着问道:“哪位胆大包天惹了我们家大小姐啊?”
                            一听这话,我就乐了,回答道:“还不是杨年铭那龟孙子!”
                            “你们吵架了?”陆安挑了挑英俊的眉毛。
                            “我们……分手了。”我有些犹豫地说道。难道真的就这样结束了?虽然时日不长,但好歹也在一起那么久了。刚才也许真的是我太冲动了。可是,那般的杨年铭真的让人招架不住。爱情里,谁没有争吵呢?但是我觉得争吵会让爱情产生间隙,虽然我不是处女座,但完美的爱情谁不想要。
                            这话一出,我后面便传出杨年铭暴怒的声音:“分手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算!”
                            “交给你了。”我翻个白眼,朝陆安说道。然后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最后还听到了杨年铭的嚎叫:“程一艾!你真他妈狠心!”
                            我继续翻了个白眼,只是他已经看不到了。连杨年铭都骂脏话了,这世道,要变天了?出租车的司机大叔也八卦道:“你和男朋友吵架了?”
                            “司机大叔,有没有人说你很八婆。”我额头上分明写着“生气中,生人勿近”几个大字。
                            “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冲呢?我也是关心你。”
                            “得了,大叔,您还是好好开车吧。”说完,我闭上眼睛,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
                            司机大叔一轰油门儿,我脑袋撞在后座上,无语中。惹毛司机大叔,绝对没好果子吃。


                            30楼2014-01-24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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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力地点点头。看着陆安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我瘫在地上,终于泣不成声。偌大的走廊上,仿佛只有我的呜咽声。
                              欠陆安的情,让我怎么才能还得清啊?我这辈子无法偿还陆安一份爱情。
                              陆安,这辈子不行,那么下辈子吧。下辈子一定要让我先遇见你,然后我保证会好好爱你。你说,这样,可好?
                              第十二章
                              决赛当天,我用尽了各种办法各种理由也没能成功离开杨年铭。最后我怒了,试着说:“杨年铭,我陪你当傻子那么多天,你还想怎么样啊?”
                              这话一出,杨年铭变了脸色。脸上的小孩儿性情全都没有了。“你怎么知道?”
                              “有哪个傻子大半夜会在我床边喃喃自语啊?别告诉我,你蹲那儿是想借着月光数我眼睫毛!”说完这句我转身就走。其实我也只是试试罢了,这么大个人,哪能说傻就傻呢?
                              杨年铭急忙跳下床,几步跨到我面前。
                              “你还想拦我?”我盯着他。
                              “一艾,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们得了冠军,很有可能会有人对付你们。”杨年铭的口气软了几分。
                              “怎么可能?”我讽刺地笑笑。我们不过就是能够在音乐上得瑟的小市民,还能有什么阴谋不成?
                              “别把社会上的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傻!”杨年铭怒吼道。
                              “你以为拍电视剧呢?别找些烂借口让我不去!”我讽刺地瞥了他一眼。
                              “程!一!艾!别怪我没提醒你!”说罢杨年铭转身不再理我。而我,也乐得自在,飞速朝决赛地儿赶去。
                              决赛现场弄得就跟明星的小型演唱会差不多,看着那些霓虹彩灯,我突然觉得有些晕眩。到达的时候,陆娇他们已经在等我了。她一看见我,就嘲讽道:“程一艾,你这一身土豹子装会让我觉得很丢脸。”说着她就扔给我一套看起来没二两重的衣服,我哭丧着脸,扯着几块巾巾吊吊破布,朝其他人求救。结果他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还不想死得太年轻,只得泪奔着去换衣服。刚从换衣间出来,就被陆娇抓来按在化妆镜旁。然后,她就拿我最用不惯的那些玩意儿在我脸上为所欲为。最后弄完了,她呼出了一口长气,就跟在我脸上作战比推倒长城还难似的。他大娘的!


                              32楼2014-01-24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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