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
那是我小的时候,第一次在宫里看见你,我站在花影里,看你捧着那些总让我头疼的书看着。不知为何,我想,若能与你一齐读书,好像读书也没有那么讨厌,于是我悄悄去求舅舅,便有了你我上书房相见。你以为,那是我们初次相逢,孰不知我早已见过你了
还记得那时,你还是个略带羞涩的少年,会红着脸叫我阿娇姐,会悄悄地替我做了舅舅布置的功课还还瞒着不让我知道,可我怎么会不认得你的字迹呢。我还记得,那年你为我折下我最爱的桃花,你在树下对我微笑,花落了你我一身
你一定不知道,母亲问你“把阿娇指给你可好”时,我抓紧了裙裾,手心满是汗水,我怕你张拒绝那些宫女一样拒绝我,还好你没有。我听见你说:“若得阿娇为妇,必以金屋贮之。”我羞红了双颊,我记得,那是你第一次叫我“阿娇”
还记得我嫁给你那天,十里锦铺,惹人羡艳,整个长安城都对此津津乐道。我坐在车中,心中满是喜悦与忐忑。我问着自己这是不是真的,会不会一觉醒来就什么也没有了,以指甲掐着自己,微疼的感觉告诉我这不是梦,泪模糊了双眼,晕花了我的妆容。一旁的喜娘边为我补妆边嗔怪我说新娘子怎么能哭呢,这不吉利,不是好兆头。后来我每每想起那时,都觉得讽刺,彻儿,你看,其实有些事情是早就注定了的,不是吗
你登基后,大兴土木,我记得金碧辉煌的新宫建成后, 你带着我到那里去,你对我说:“阿娇姐,你看,这是我为你造的甘泉宫,这是我为你建造的金屋。‘若得阿娇为妇,必以金屋贮之’,阿娇姐,我没有忘记,我们的誓言。” 我记得那天,我哭了,却又笑了,我对自己说,还好,还好,彻儿没有忘记我们的誓言 ,他没有忘记,我们的誓言
那是我最快乐的日子,那时宫里只有我一人,那时你夜夜留宿甘泉宫。我记得每次你处理政事晚了,我便去宣室殿找你,看着你劳累案牍,给你磨墨给你端茶,有时给你出些小主意,你也从不怪我干政,只说夫妻本一体,谈论些事宜也无妨,等你处理完政事,我们便一同回甘泉。那时你总是携着我的手,说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后来你越发的忙,时常让我先去睡,可我一次也没有听过,我还记得那时我说:“我想等你一起回家。 ”
家,是多么美好的字眼,一如我那时的天真,我以为甘泉宫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妻子,我以为你只属于我。那时的我不知道,其实,整个后宫,都可以是你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