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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北纬41.4度】【文章】《樱花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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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


1楼2013-11-23 21:14回复
    在精神之恋严重匮乏的今天,人们试图用回忆和幻想的方式弥补精神上的空缺。岩井俊二的影像世界所表露的爱情观正是这种纯粹的精神之恋,岩井俊二通过电影媒介向观众呈现出一幕幕爱之纯、爱之狂的画面,恰好填补了人们精神上的空缺,使观众意淫于导演所设计的精致影像之中。
    (二)青春、梦想与成长
    病,是青春的质地;诗,是青春的颜色。岩井俊二在接受采访时说,“我18岁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18岁之后基本上是为电影而活,回想以前做普通人时的生活更深地留在记忆里。”岩井的每部影片,始终都贯穿着一个主题:青春与成长。大多呈现出一种对过往时光和青春岁月进行倾吐的状态,娓娓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忧伤而明媚的故事,让我们从记忆深处去寻找遗失在时间深渊里的琥珀之光。
    法国作家保罗·尼采在他的小说《亚丁·阿拉伯》的扉页题词中写到:“今年我20岁,但我不愿听任何人对我说什么‘这是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季节’之类的话。”这句话有一种对成人世界强加于青春本体的定义予以拒绝和反抗的热情,这种热情进而又激发出自我定义青春本体的热情,因为我们知道,只有自己才能真正的定义自我。在岩井俊二的影像世界里,《梦旅人》、《燕尾蝶》和《关于莉莉周的一切》都反映出这种自我定义的激情,分别以生命的纤弱、梦想的破灭和成长的痛楚表现出来。虽然在这种迷失自我、寻找自我的进程中,青春铺展给人们的是丧失、无助、迷惘、虚无、恐惧和孤独等消极情绪,但这些情感表露正是青春的本质所在,也是成长过程中必须经历的。如泰戈尔所说,“大地的幻想之花,是由死亡来永葆鲜艳的。”这句话就突显出青春的美好,只有用死亡这一窎远的方式才能尘封青春之花绽放时的美丽。《烟花》、《情书》、《花与爱丽丝》和《四月物语》中都表现出少年困惑、青涩恋情中的甜蜜与忧伤和爱的至诚呼唤。这验证了岩井俊二采访录中说的一句话“我个人创作剧本时,就一直有个理念,作为一部作品一定要彻底极端,要么唯美到底,要么残酷到底。”我们知道,所有极端的都是纯粹的,岩井俊二用这种纯粹的理念将青春这一主题进行了深刻挖掘,并用最细致的笔触及最美的定格将青春的原生态呈现给观众。正如村上春树所说“我们领教了世界是何等凶顽,同时又得知世界也可以变得温存和美好。”
    梦想是青春的标示。成年人为了生计而生活,残酷的现实生活往往不容许接受诗意的救赎;只有成长中的青春,才是梦想盛开的季节,而梦,正是年轻人对现实超越性的诗意表达。岩井俊二的电影在表现梦想这一主题上,有真实与积极的,如《四月物语》中榆野卯月的“武藏野书店”和《花与爱丽丝》中爱丽丝的“明星梦”;有华丽与虚妄的,如《燕尾蝶》中飞鸿梦想中的“Live House”;也有极其荒诞与虚幻的,如《梦旅人》中可可、卷毛、小悟的“世界末日”和《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中莲见灵魂中的“以太”以及诗织的红色“风筝”。也许梦醒是一种残酷,它在人们心底留下长而深邃的伤口;然而梦的过程,却是谁也预计不到的惊艳。岩井俊二正是通过制作“白日梦”的影像,向观众呈现出形态各异的梦境。追梦人是孤独的,因为梦只存在于个人的内心深处,无法与别人分享。在外人看来,或许荒谬可笑,可是真正荒谬可笑的不是追梦的人,而是这个残酷的世界。弗洛伊德认为:人的梦是无意识的反映,也是错综复杂的精神活动的表现。做梦者平时被压抑的心理需要往往以幻觉和梦境的形式得到体现。梦境和幻觉所反映的正是人物最隐秘的,也是清醒状态下掩藏得最严实的、受挫的愿望或欲望[4]。在《燕尾蝶》中,飞鸿深情地望着唱歌的固力果,想给心爱的人一个真正的舞台,而自己身份低微,甚至在这个虚构的“圆都”里都没有真正的身份,没有丝毫能力去实现梦想。一个偶然的机会,让这个身无分文的年轻人拥有了一大笔财富,压抑许久的梦想得以实现,然而他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上帝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当梦被现实击得粉碎,飞鸿只能在幽暗冷冰的狱中,哼吟着给他带来命运转变的那首《My Way》渐渐死去。飞鸿的死是蝴蝶的投射,挥动脆弱的翅膀觅寻虚妄的梦,以绚烂的姿态飞行之后依旧是死亡,一切注定是一场徒劳的梦的飞翔。整部影片笼罩着宿命论和悲观主义色彩。岩井俊二在《梦旅人》中展现的是一个“温柔颓废之乡”,导演用精神病人这样一个被主流社会放逐的边缘群体,为观众描述了最优美的仙境,然而也是最冷酷的真实:远离人群的孤独、罪恶感的折磨,以及救赎的无望[5]。影片反映了生命的孤独和梦的脆弱,饱含着对现实世界的强烈讽刺。卷毛无法摆脱那个因被老师欺侮而杀死的老师的噩梦,他假想着“如果神是存在的,那么,即使神宽恕了我的罪行,我杀死的那个人也不会宽恕我。”所以,对于卷毛来说,地球的毁灭便是他的梦想,只有这样,折磨他的痛苦记忆才能一并毁灭。为了认证自我的存在而杀死了妹妹导致精神错乱的可可却认为:“这个世界是爸爸、妈妈创造的,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是不存在的,而自己消失了,世界也会随之消失”。


    4楼2013-11-23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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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悟只是一个患有狂想症的稚嫩的孩子。小悟和可可跟随卷毛,带着从牧师那里得到的《圣经》,踏上围墙,寻找世界的末日,进行了一场荒诞而悲凉的梦之旅。在旅途中,小悟跌下围墙,半路夭折。可可和卷毛孤独地相爱了。卷毛和可可来到海边的灯塔下,可可为了实现对卷毛的救赎,平静地说“我始终非死不可,不能不死,让我替你洗去你的罪吧!”然后,对准自己的脑袋开了枪,黑色的羽毛在温暖的夕阳下漫天飞舞,仿佛是她碎裂的片片灵魂。卷毛绝望地向太阳开枪,可是这个世界却不理会孩子们的绝望,依然冷漠精确地继续旋转。岩井俊二正是用梦境、凝涩和残酷来颠覆这个看似稳固的世界,用围墙这个离天空比较近的地方让孤独的灵魂得到了一种遐想意义上的救赎。
      岩井俊二电影多以孩子的视觉看这个世界,他的摄影机的记录对象总是偏爱那些等待成长、正在成长、即将成长的少年。少年作为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边缘个体,在青春的成长过程中,面临着像自我定义、爱情或性的困惑,伦理道德、家庭关系、学校和社会规范的约束,还有突如其来的暴力冲突等诸多问题。青年人的思想是自由的,无约束的,而这种思想又完全处于被社会、家庭、伦理道德所压制、被约束的尴尬状态。青少年成长的过程就是与成人世界抗衡的过程,它们的力量是微薄的,无法实现对社会的控制,在意志上对种种规范又没有理性支撑,于是与这个世界产生了行为上的冲突和思想上的叛逆。他们不喜欢这样生活,但除了不喜欢这一态度外,他们无法否定这样的生活,也无法. 提出一种更具价值的生活。[6]。即使这个世界被年轻人解构,解构之后要重新建构又是困难的。所以青春的成长注定要在这种矛盾中承受着灵魂上的煎熬和思想上的洗礼,最终以顺应、被同化甚至死亡的方式结束自己的青春。然而,现实世界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反抗或期待发生任何改变,所改变的终归只有他们自己。青春在现实的边缘行走、奔跑,最后落入人群,得到身份的确认,这是一种生者对死者的确认。岩井俊二在他的影片中以两种形式向观众展露青春的本质和成长的内核,在影片《梦旅人》、《燕尾蝶》和《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中,导演将青春与成长进行残酷的剖解。而在《烟花》、《情书》、《四月物语》和《花与爱丽丝》中,又用一种唯美、诗意和极度风格化的视觉语言将青春与成长的本质进行隐藏,就像古希腊雕塑《贝尔韦德里的阿波罗》把少年阿波罗的躁动剔除一样,转而用成人规范为阿波罗打造出一种明媚、典雅的温柔气质。这种被美化的青春,将成长中的痛楚深深掩埋,只留给观众自己去探究和发掘。
      (三)死亡、悲观主义
      尼采宣称“上帝死了”,提出绝对意志。人类才清醒地意识到自我的存在,脱离神性的色彩,走出困扰已久的伊甸园。与此同时,人类的信仰也受到严重撞击,人类失去了精神家园,变得无依无靠,孤立行走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渐渐变成世界上最孤独的动物,然而也成为完全自由的人。 海德格尔是西方存在主义的创始人,他受尼采的影响很深。他说:“只有当我们开始思考的时候,我们才能听见尼采的呼号。”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是前提上帝已经死去,人变成一个有自主意识独立思考的人,于是这种发笑,不再使人感到羞怯与自卑。
      死亡是人类的终极思考。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对死进行了深刻的分析,他认为,“我将要死并不是世界中的一个外在的和公开的事实,而是我自己存在的一种内在可能性。我随时都可能要死,因此死就是我现在的可能性,而且我也肯定会死,无论是死于哪种方式,因此死又是我存在的极端性。它是我各种可能性中最极端、最绝对的一个[7]”。死亡有主动和被动两种形式。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是对其概念,就是死亡本身,而不是死亡的形式。无论哪一种形式的死亡对人类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恐惧,是一种对未知世界的最原始的恐惧。电影作为一门思考性很强的艺术,每个画面和音响都被赋予深刻的内涵。艺术家们将电影作为一种思考的形式呈现给人们,启发那些还没有听到尼采呼号的人们。


      5楼2013-11-23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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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花正是“物之哀” 的日本自然审美意识最典型的体现。樱花开放时,洁白无瑕、灿烂无比。樱花的花期短暂,多为七天 ,满开期只有一日 ,倏忽之间凋零,芳菲落尽。樱花的凋落是一种无常、瞬间的美。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也如樱花一样,人们欣赏樱花,品味着绽放的青春;同时钟情于樱花落英缤纷的瞬间,在随风飘落的花瓣中感悟着生命的脆弱和青春的稍纵即逝。日本人把樱花与自身结合在一起,加上受到禅宗思想传达的生命的无常和虚无以及来自自然界的强烈生存意识影响,樱花情结深深融入日本人的血液之中。樱花把所有的美丽都弥漫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体现出生命的无常、流逝、短暂和虚幻所表现的瞬间之美,带来一种纯净感。受樱花情结的影响,日本人把樱花看作是死亡的样本。樱花赋予的美感使日本人从畏惧死亡、逃避死亡向亲近死亡、赞美死亡的生死观转变,追求瞬间生命的闪光,企图在死灭中求得永恒的静寂。三岛由纪夫在《关于残酷美》一文中写到,“这种深深渗透到民族深层意识的暗喻,已连续了数百年。人心倾于红叶、樱花,用传统的美的形象来消解主观心理的恐怖。所以今天的文艺作品给血与死本身以观念性的美的形象,是理所当然的。[16]”而川端康成既认为“物哀成为日本美的源流”,“死是最高的艺术,是美的一种表现”也认为“艺术的极致就是死灭”。两位日本文学大师都对本民族传统精神疯狂迷恋、执著追求物哀美、玄幽美,最终走上了精神超脱的死亡之路——艺术的至高境界。可见,物哀的感情是一种超越理性的纯粹精神上的感情。岩井俊二电影中所表现的生死观同样体现出物哀的审美意识,在他的电影里死亡被渲染得极为绚丽,如描写小悟、可可和诗织的死亡画面都赋予形而上的美感,死亡像樱花一样纷纷扬扬的绽放;而飞鸿和星野的死亡画面又像樱花凋落般凄美。他们都是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中死去,这暗自契合了日本人偏好美少年英年早逝的剧情,美少年一方面给人性欲上的满足与期待,另方面如樱花一样正值最美好的时刻自高峰殒落,既带有情欲又符合毁灭的美感。三岛由纪夫曾说,“美人理应夭折,因为客观的看,美只限于年轻,所以人若无等待老丑和自然死的精神准备,应该尽量早死”。这种消亡美产生的原因,一方面受到客观自然景物的影响,另一方面来自压抑的内心世界。日本人在寻找情感发泄口的同时,产生了扭曲式的、爆发式的、激情狂烈式的消亡之美。
        纵观岩井俊二的影片,他以清新独特的影像,细腻委婉地表达了理想与爱情的朦胧和美好、青春的残酷和诗意。岩井俊二通过影片进行自我关照,通过画面来扩张生命,交织着对当代城市边缘人病态精神的批判,用一种超越性和自我抚慰的心理状态为个体的存在意识进行斗争,成为90年代日本电影的新生力量。由于受到日本国内社会历史环境和存在主义思潮的影响,岩井俊二的影片在唯美的外表背后,隐现着一层悲观主义的色彩。同时,因受到日本传统审美意识和日本独特的民族性的影响,岩井俊二的影片无论是在形式还是内容上,都包容着日本幽玄和物哀的美学思想,散发出一种朦胧、消亡之美的芬芳。 .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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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章浩.多重压力下的暂时摆脱与满足--青春剧再解读[A].当代青年研究[J],2004.
        〔7〕 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三联书店,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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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周建萍.含蓄淡雅静谧幽玄——日本电影民族性美学解读[A].电影评介[J],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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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源了圆.日本文化与日本人性格的形成[M].北京出版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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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尤忠民.日本文学中的传统美学理念—物哀[A].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J],2004.
        〔19〕叶渭渠,唐月梅.物哀与幽玄[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12楼2013-11-23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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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2013-11-23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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