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傅红雪有意无意在那个街口走过,却没有再看到那片鲜活的叶子,有一种怅然若失的空虚感慢慢滋生,很想抓一个人来问一声:那个号称是红叶街老大的叶开你们认不认识?!
自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傅红雪试图将这解释成一个马上要彻底离乡背井之人的一种焦虑症,类似于新婚恐惧症或是待产的孕妇。
台湾,这将会是他在华人世界里的最后一站,离开这里的下一个落脚点大约会是北美,又或者东欧的某一个极偏僻的小镇。他将会在那里开一家小小的理发店,隐姓埋名地过上很长的一段岁月。如果足够幸运,还可以在当地娶到一个妻子,就此渡过余生。当然,前提是他要很幸运,幸运到琛哥再也找不到他。
好在他的亲生父亲在断送了他所有的希望之后仍给他留下一门手艺——理发!令他可以在穷途末路之时以此维持生计,对此傅红雪一直都心存感激,当然,这或者也是因为他所拥有的,已经匮乏到连一点一滴都不得不放大来欣赏的地步了。
最近的风声比较紧,机票和签证一时都搞不定,傅红雪也只好滞留在红叶街最阴暗的角落里,隔三差五的在黑幕降临之际出来采购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唷!前面的,让你停下来有没有听到?!”
是江湖太重吗?还是落水狗的气质太过明显以至于什么阿猫阿狗看到都想来踩上一脚?傅红雪不由得苦笑,缓缓转过身。
是一群很不成气候的少年人,脚下踩着大小不一的轮子,个个做出颓废的气质来,顶上的风光倒是争奇斗艳。
就凭你们?傅红雪简直愕然,手中7-11的袋子都懒得放下。
“连我的朋友都敢动,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是吧!”一如既往的清亮嗓音,傅红雪在听到的瞬间怔怔得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微笑——这小子,怎么每次的出场都如此拉风?
叶开?
是开哥耶!
红叶街的王……
眼见刚刚还一派嚣张的少年一个个瑟缩起来,嘈嘈切切得议论着,然后在转瞬间散得一干二净。
傅红雪顿时有一点惊讶起来,这家伙,貌似不全是在吹牛嘛。
“帅!”叶开将头一甩,发丝横过来从他眼前拂过。
“啊?”傅红雪一脸的茫然。
“英雄救美!够屌吧!”叶开刚好站在巷口的路灯下,暖黄的光从上面笼下来,面目便模糊在头发的阴影里,只看到几点光在闪,还真是笑得开心。
傅红雪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不自知的浅笑,十分轻佻地走过去拈起他额角的一缕长发,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位小姐,如今这种长度的头发已经不流行了,要不要我给你换个造型?”
叶开将脸一板,招牌动作再次施展,傅红雪早有准备,一抬手格过去,转眼间已经交换了好几招。
“停!”很轻盈的落地,转身,然后发丝飞散。傅红雪看了无言,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爱耍帅!
“怎么了?”
“你身手还不错嘛!”
“你也不错!”
“好了,不和你打了!”叶开拍拍手,跨上那辆自行车:“以后再遇上这群人,就说是我叶开的朋友。”
“哎,等一下!”傅红雪看着他左腿蹬地似要离开的样子,心中一动,不自觉地开口。
“干嘛?”
“我……实在是看你的发型不爽,不如让我帮你换一个,保证你喜欢。你看怎么样?”傅红雪双手抱着胸,笑得帅气十足。
“啊?”叶开惊异到哭笑不得:“我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那,我请你吃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