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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枝枝蔓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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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看了《士兵突击》我就很喜欢“枝枝蔓蔓”这个词。轻轻浅浅的四个字，读来却仿佛是记忆的缠绕，脑海中、心田里印刻出对那些人和事留下的相互牵绊。浮沉过往，百般滋味，猛一转身却发现留下了太多东西，指间流沙归拢聚合。不负时光。
太过美好。
所以当我们看着凌远一个人面对多年好友的责难，一个人夹在生父和养父之间，又和李睿有所冲突时，很心疼。他们明明相识多年，一起相伴多少来时路。那是对淡漠又重情的凌远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说他淡漠是因为凌远不太可能把情感的需要放在第一位，但他又重情，亲人、朋友、恩师，多多少少的人在他心里留下了位置。
念初和凌远的温存还不消片刻，我们还没有从他们与金院长的亲昵中恢复过来，少白就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指责、或者干脆说是破口大骂他对廖老师的处理，甚至甩下了听诊器，“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么明显失望的质问来自于少白，这个他从大学时代便一起走过来的朋友。后来又加上了三牛，这个和凌远一起分享“咱妈”的人，他连称呼都从凌远改口到院长，二个字，天壤之别。此时此刻，凌远让他们寒心了，对这个兄弟、师兄有多少情谊在，此刻就会有多么失望。
廖老师的事情，的确值得如此大动干戈，但却无一人能够理解凌远的所思所想和他的立场。凌远的态度上一集已经涉及到，他更为在意的是长远和整体，在这一刻，只能做出冷静到冷酷的决定。而他也没有解释，我相信，就算没有电话的打断，凌远也不会和他们条条框框的罗列。不想解释，也根本说不通，少白、三牛和凌远的思考立场不说对立，却显然不是同一出发点。 “不需要和院一级以外交代”，更像是隔绝外界的保护色，当他觉得受伤的时候，便会用这种表现的强硬和理直气壮来支撑。有时候凌远受到冲击后突然冒出的别扭和一人承担独自应付的倾向也真是让人又怜又恨。
纵然有念初相伴，他之后的言谈也透着浓浓的疲惫。“为了当好院长，什么事干不出来”此刻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每个人都会需要认同，尤其是自己重视亲近的人，但凌远，妻子不了解内情，养父、兄弟、朋友和他的观点全部对立，还要应付上上下下的压力和本身对廖老师的遗憾伤感……现在已经可以隐约遇见，凌远选择的道路，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只有他自己走过，甘苦自知，荣辱无从诉说。至于值不值得，我很想把出自禾苗的一段很经典的话提到这里来说：“他用最铁腕的手段，最深沉的算计，最不被人理解的坚持，为患者，为同事，为行业，实现了看起来最平实但其实最难达成的愿望。”<?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标题的“枝枝蔓蔓”也包括许乐山这位生父。我知道许乐山抛弃凌远的行为不能被现在的低姿态所轻易原谅，但看着许乐山对凌教授尊称您，百般讨好这一家人，对自己儿子用各种方式不断强调的“外人”身份，再是无可奈何、伤心失望，表达的方式也仅仅只有只能是离开之际在门口的一个眼神……我竟然一直很有几分同情。<?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他爱自己的儿子，凌教授还会和凌远探讨下方式的正确与否，但许乐山唯一关心的就是儿子的前途是否受到影响。他也在寻找一切机会接近儿子，这才敏感又错误的把凌远打电话求助当成缓和的信号。在他的理解和能够够得到的范围内，唯一能做的就剩下送礼，昂贵的礼。他把礼品的价值和自己的善意相等，用股票作比医院的声誉，但这实际又透着浓浓金钱味道的俗气对应的是凌教授和他夫人一直紧皱着的眉，打心眼里难以接受这副做派。根本是两路人，唯一想通的大概就是对凌远的爱了。但这次到来，并不讨任何人的喜欢。
突然想到，凌远的重结果和为达到最终目的的八面玲珑，倒是和许乐山一脉相承。这么一想便一发不可收拾了，试想一下，许乐山在三十多年里，从一个连亲生儿子都无力抚养的底层人士一跃而生至今时今日的大老板，又经过了多少需要一人扛下的艰难，又采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甚至于，凌远对他所认定之事的坚持和从来不缺的必要冷酷，竟也朦朦胧胧的打上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岔开提一句，要是各位看客有兴趣的话，不妨看一下原著小说。那里的凌远生父更得我们的心，也更加像是和凌远真正的血脉相连，让人感叹这样的人才能生出凌远这样的人啊。就是电视剧多方所限，不可能真的照搬。）
当然，我们其实不想把凌远和他父亲完全并列来看，我也相信，凌远再是铁腕，也一定有不会抛弃的最温柔的守护。比如念初，这一集的甜蜜也不能被这么多糟心所盖过。他为她做饭，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一切，每一个眼神都是温柔呵护。想必念初对厨艺的笨手笨脚和日常琐事的丢三落四就是被凌远宠出来的。这才是他真正的家，而不是那时候，和凌教授一家人聚在一起，大家都往门口欢迎小孙子和哥哥妹妹的当来，他却是那样一个孤独的背影，仿佛是看着别人的热闹一般。这些柔情蜜意戏份不多，但很好，蜻蜓点水，却又到位而留恋难忘。
让我们把视角转向李睿，到现在，剧情尚未完全展开，但镜头已经多次给出了关于急诊的画面。那条长长的布满患者和加床的走廊不知多少人可以回忆起来？手术室和病房的紧张，患者抱怨病轻就不及时治，哪怕能够在夹缝里加台手术，护士人手却又不够……说到底，这和临床水平无关，还是资源、个中分配和管理的问题。<?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当王东抱着大摞的病历跟李主任坐在一起说话之后，本该要下班的李睿复又打开了电脑，他往文档上打上了“缩短住院日”几个字，镜头是眷恋他温润的脸的，夜幕沉沉的时间里，他静静地打着字，配合背景音乐悠扬的钢琴声，不去想此时他在做什么，光用花痴的视角也可以感受到岁月安然的美丽。的确，与矛盾层层爆发的凌远比起来，李睿是静水流深地展开，这个人物其实一点也不好演多一点突兀，少一点则太平，目前他整个人呈现出的是很收的状态，专注于情节写到现在，虽然每一集里我们都会提到李睿，但是显然着墨没有凌远多。而李睿的迷人之处，就在于他举手投足间都是我们所说的气质和教养，那种看着就让人安心的美好。而经过前面几集的铺垫，我们又能体察到他坚持着某些“纯净”和理想，他的温和中有着严肃，有刚强坚定的一面，并不拘束于限定的外在形式，但往下就是不能改易的执拗。这个底线会否因为什么而移动？或者，当这个底线能够包容下更多的东西，能够加宽加深，又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他现在也已经是管理者，早晚会面对更多。而换一种说法，如果真的能够一直坚持初心，坚持所作所为、所想所念不被外界所干扰，那实在也是太大的本事和难得。到目前为止，《到爱》剧中人物的刻画是细节的逐步积累而成，前后对照，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算完整。而每一句台词，每一个眼神和表情，都可能暗含着后续事件的前因，所谓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李睿人物线条的最终成型，恐怕也要等到他彻底爆发后终归平静的那一刻吧。
好了言归正传。凌远无疑很重视李睿，只有对李睿，他解释了，不同于对三牛和少白，他知道他们无法理解，但是对着这个一手带出来的爱徒，凌远堪称详细地解释了他的初衷和用心，期望得到支持。但他言语里的“商家”，让李睿极度不满，李睿有着更理想化的追求，比如对于廖老师这般医生的不辜负和执行过程中的应有的光明磊落，比如那些“情感”和养家糊口之外的白大褂手术刀的“意义”。这个普普通通的晚上，还叫着小睿的院长，和称呼对方院长的主任，第一次地在言语上正式地有了冲突。李睿克制而不满地质问，“为了这个新的制度就放弃了我们原来坚信的东西？你让年轻的医生怎么看？就是千万别做廖老师这样的医生？”凌远只淡淡地说，给救死扶伤提供更好的环境是救死扶伤的一部分。不知道凌远离开的时候心头是不是有些落寞，也不知道李睿玩味地把玩着住院日项目负责人的表格的时候，会不会想起犹自温热的“我这个人只看结果，对于我认可的人，怎么奖怎么罚，我给你百分百的权力。”
凌远的只看结果，也出现在跟金院长表现出的对刘茂然曾有的作风问题并不在意上，他冷冷地说，有的人一辈子唯一引以为豪的成就就是为人正直。我突然很庆幸，凌远有那么平和爱人的养父，有廖老师这样会对昏迷中的病人说“孩子，任何时候都坚强一点，好么”的老师，不然只有他一个人苦苦独自支撑，怕是最后会是“坐拥这无边江山也请享受这无边孤单”的孤家寡人吧，太过峭拔是要折断的。也难怪他执着的都是有着暖色的自心会发光的人，凌教授，李睿，三牛，少白以及更多。那个时候的院长还没有到吃药都没有水只能干嚼的份上，他给自己的学生端了果蔬汁，说，既然你已经对我说出口了，那就已经把可行性想得很细了，钱和政策只管开口。人和人互为环境，看到他们虽有波折，却还是为了共同的，把环境变得更好而并肩往前走着，是多希望前路能风平浪静光暖自如。
这一集还有很多我们想要唠叨的东西，急诊来时，整个妇产科对廖老师的一贯依赖，廖老师沉沉的一闭眼。苏纯的首次出场，廖老师在接到女儿的电话时候声音的颤抖，她拂过医院走廊光亮的栏杆，抬起手来依然会有浮尘的细节戳到了我，明亮色泽的背后，总有些斑点，没有哪个行业没有涓滴尘土，说不出口的难处。手术完毕，她低声冲岑今说，我真的希望没有惊动到胎儿。以及剧集行进到这儿略想吐槽的，靳老师说话实在是太慢，有些地方削弱场景的紧张感，以及场景衔接处才在父母家的落寞和回自己家却和念初的欢脱对比太明显之类的。但是瑕不掩瑜，美好的还是太美好，太多地方可以细说，只是篇幅所限，不得不请各位看官原谅则个。
我们记住这些屏幕中的面孔，记住他们的自信和生命力，在泄气丧志时，拭亮他们的影像来唤醒自己，重新找到面对现实的力量，这，大约是我们反反复复念念不忘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