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点的主菜在这会儿送上,适时缓和了两人之间的僵持气氛。
餐桌上一阵餐具碰撞的轻响,朴灿烈又变回一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愉快的讲述着这里牛排的特色和口感,配上什么果酒效果更佳。吴世勋心里倒没这么平静,刚才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后悔了,一向克制的自己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会暴露了情绪?为什么不能选择忽视偏要唇齿相击?何况,等下还有要紧的事情想要拜托他……脑子里各种念头浮现,让吴世勋郁闷不已,连切开牛排太用力都不自觉。
“怎么,不喜欢吃?”朴灿烈不解的问。
“啊?没有,牛排…很好”吴世勋分神想事情,早已食不知味,经这么一问,才慌忙细品舌尖上的味道,的确是佳肴。
“没关系,一会上的甜点,我猜你会喜欢的。”朴灿烈笑得狡黠。
话语里总是夹着暧昧,吴世勋轻咬了一下牙关,觉得必须尽快进入正题,免得思绪被牵引得越飘越远。
“朴灿烈,我有个不情之请想拜托你。”犹豫再三,吴世勋还是把惦记了许多天的问题提了出来。
“好啊,你说。”朴灿烈表面平静,内心却按捺不住兴奋,他早就料到,吴世勋会有一天为这事向自己开口请求。
“说起来实在唐突…我听说,朴氏集团要开发北区地块,那儿有一个育幼院也因此需要搬迁,我是想问,朴氏可不可以考虑保留这个育幼院?”吴世勋提出这个请求时底气弱得很,他也清楚,一个庞大的商业开发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因素而改变,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请求,是不是太不自量力。
朴灿烈停了手上的动作,抬眼往向吴世勋,明知故问:“这育幼院和你有什么关系?”
“……育幼院的院长是个很善良的人,她抚养过许多孤苦无依的孩子。”吴世勋轻声说着,透过幽暗的灯光,可以看见他好看的眼睫毛,在轻微颤动,他决定继续说下去:“比如…当年六岁的我,妈妈离开后,是文院长收留了我,也是在那里遇到我的养父母……”
“所以呢,你现在是想求我保留这个养育过你的地方是吗?”
“不只是因为这个!”吴世勋有点着急,眼前的朴灿烈是开发案的主宰者,如果他有所动容,事情就会有转机:“现在育幼院里还生活着许多孩子,他们好不容易适应了那里的环境,也把院长当成他们的妈妈,如果育幼院没了,他们就要去别的地方生活,也必须离开院长,这会对他们的心灵造成很大的伤害,他们…他们还那么小……”
吴世勋的心里还有一点不能言说的恻隐,当年妈妈把他带到熙珍育幼院的门口,还不明白将会失去什么的吴世勋就这样看着妈妈离开,坐在石阶上乖乖的等待,直到文院长打开门发现他。直到今天,他还记得妈妈消失在街角的模糊背影,而这个育幼院,是他和妈妈可能再联系上的唯一纽带。
“看来,育幼院对你很重要,可是该怎么办呢吴世勋,在朴氏的规划里,这个地块将要建造北区最大的商住一体中心区,为区区一个育幼院改变建造方位的话,朴氏要投入更多资金去完善周边配套设施,投资回报期直接延长五到七年,这代价未免太大了吧?”
谈及公事,朴灿烈完全是一副客观冷静的样子,然而看着吴世勋渐渐黯淡神伤的表情,心里还是难免一丝隐痛。
吴世勋无力垂首,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他笑得很虚弱:“果然是不行的……很抱歉,我提了一个幼稚的请求。”
“我可没说不行。”
朴灿烈支起手背托住自己的下巴,身体微微向前倾,瞬间强大的气场迫使吴世勋与其对视,眼神无比锐利:“只是作为商人,无利可图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听到他这么说,吴世勋脑子里不得不作出一种连自己都会不耻的猜想:在这场完全不具备立场和条件的对话里,能拿什么来交换他的应允,朴灿烈对自己如此刻意的接近和殷勤,暧昧的话语里总潜藏着一种意图明显的指向,那么,自己是不是能成为那个可以改变状况的筹码?
吴世勋没有说话,他抿着唇,纤长的眼睫毛煽动得更厉害,朴灿烈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在挣扎。
良久的沉默后,吴世勋终于开了口。
“如果,你要的和洪理事一样的话,我……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