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窸窣，满室浮华空寂，碧色衣裳的女子坐在小榻上，一手托起下颌对着月亮发呆。我也不知我坐上皇后的位子有多久，只记得上一回也是月色满满的景致，却无暇欣赏。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知是真是假。】

明明是你要开帖子的好么好么，现在又陷我于不义......妹妹你也悠着点，小心造反了一辈子发配边疆保卫大燕...

是夜。独自立在沧穹殿前，是一轮缺月。莫名想起曾告诉妩晴，在世人眼中，能够有资格与皇帝并肩的，只有皇后。皇后......险些忘了，还真有那么一个皇后，只是自己一时起意册封的，如今连相貌也记不大清了，只知是个舞姬，且一直未曾承认过她的尊贵身份。也不知如今，这么久的时日过去了，她是否还那样固执。
忽而挥袖道。
:摆驾(皇后宫殿是啥名字来着)。
如今看来她的身份不无好处，虽说只是得个空名，却可告诉有的人，皇后之位，至少现在不可能是属于某一方势力的，也免众人觊觎若她承认，那是最好不过，若仍是不愿，自己也自有办法的。
不多时已然至皇后宫阙。毕竟是皇后居处，此处衣食连带宫人穿着都是华美而尊。

：戚氏恭请陛下雅安。
【白皙的手指正一正挽发的朴素银簪，碧裳裙裾如水波般随着摇曳步履一层层漾开，仍是清丽且绝艳的风姿，衬着女子玉容上内敛温和的神色也并不那么碍眼。我竟也不知该称一句奴婢还是臣妾是好，索性只说姓名，欠身见礼后依旧垂着长睫浅浅笑着，月色如水。云裳是玲珑剔透的女子，她明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权衡后宫的一枚棋子罢了。不认，究竟是为了保全自身，还是不肯屈从？足下莲步袅娜，身姿轻盈，随了他身后抬手斟茶。】
：夜深露重，却不知陛下何故来此。

入了殿便见到她。容颜自是姣好，只是自己之前记不清，言语动作也是温婉，只是那句自称着实刺耳。戚氏？
面上拂过一丝冷笑。
:久居深宫却连最基本的礼仪也不会么。皇后在朕面前，该如何自称？

：若遵循礼法，自是当称一声臣妾。然陛下心中有数，戚氏是称不起这一声臣妾的，不是么。
【久居深宫，是了，说的不错。女子清丽的面庞上依旧是一抹似春水般的笑意，温柔岁月，缱绻韶光。我并未见得有多慌张，微抿了嘴角水袖拂过紫檀木的小几，将白底青花釉的瓷盏端正搁置在他的面前，上好的洞庭碧螺春，果真是皇后殿的东西。九五之尊，燕都天子，于我而言虽然遥远，却又近在眼前，曾经舞女时朝思暮想着的早些出人头地出宫回家寻个好人家，如今手到擒来，天家，当真是个好人家。】
：不知陛下口味，便只顾取了好的来，若是不合心意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称不起？那就意味着，还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尊贵是么。多人企盼的皇后之位，却给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说来也讽刺。
:看来，皇后倒是谦让的很。却不知，这一谦让，又有多少人如狼似虎的想要扑上去。
既然来之，除了安守此位就没有别的选择。至少自己不会给她别的选择。

：陛下厚爱，戚氏愧不敢当。想扑的便罢了，只是，陛下许么？
【擦拭干净茶壶上残留的水渍后将手中捏着的素白帕子卷起搁在一旁，敛了裙裾悠然而坐语气依旧不急不缓。我随不愿屈从于命运，却也知无从选择，要么继续这样任性下去，哪天真的‘一不小心’去了，也没人惦念。我是有权利与他面对面说些什么的，特别是关乎于自己利益的问题，着实没什么好客气的。勾起了菱唇笑意清浅，指尖扣着桌案，逐字道来。】
：一个贵妃，三位夫人，君氏，苏氏的关系盘根错节，令人惊心，倒委实够陛下忙的。戚氏偏安一隅，至少明面上不会为了凤位起争端，陛下好盘算，戚氏敬服。
：只是不知陛下是打算着等戚氏拉有些耐不住的人一起下水，一箭双雕，还是纵着后宫折腾呢。

原本以为她还如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恍然无措，却不知这一年来她深居宫中，已让自己刮目相看。已学会了，运用筹码。呵。
拉她们下水，除非她自己不想要这条命了，纵着后宫？她不过是舞姬出身，能得今日不过是因为自己一怒，难道还真想握着什么权利么，她想要的还真是多了些。
:朕手握皇权，予生予死由朕决定。而你，只是一枚棋子，且可有可无，难道你真觉得，如若没有了入主凤位的人，后宫就乱做一团了？
只不过，到底有个人在这里，许些事端便可免去。

：自然了，陛下为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想要什么求不来呢。棋子自有棋子的妙用，只看这摆棋局人的手能否解得开珍珑。
【盈盈含笑望着他，似是再说些最寻常不过的家长里短一般，说得轻巧。戚氏云裳本不过一介小小舞女，你一时意气让她入了深宫的漩涡，又想着她对你言听计从，不需要的时候就弃之不用，怎的天下好事都摊在你的身上。抿了口茶水笑得山明水静，既然无从选择，我自然要保得自身安稳。】
：陛下当初力排众议，册封戚氏为后，委实不知给了多少人当头一棒呢。事到如今，他们不敢恨陛下，恨得自然是我了。乱么，什么时候没乱过，只是陛下本意是戚氏可以平衡后宫局势，明面上的风光，若此时弃之，这心思毁于一旦，可怎么是好。
：戚氏不才，只求自身安稳，不知陛下可许得？

听她这样妙语连珠，当初可没看出她是这样一个人呢。本就是棋子还要供人差使不能自已，她心有不甘也是应该的。
:你的安稳，朕自然可保得。毕竟你是皇后。
只是，日后你便是母仪天下之人，若得皇族宴会祭祀等事，你亦不得推脱。

：臣妾谨遵圣旨。
【帝王一诺何止千金，款款起身行礼自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一句臣妾便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母仪天下么，听着似是风光无限的一件事儿，戚氏又如何会叫人失望。】
：茶凉了，臣妾给陛下重新沏一盏吧。不知陛下今夜打算在哪儿歇息呢

有时在想，一个人的心性，到底会不会变。如若能变，那么眼前这个人的变化的确让人吃惊。那时她还不会像现在这样，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臣妾二字已明白她的态度，遂颔首一笑。
:今日就在这里，朕倒是不介意的。

：臣妾许是能为陛下解惑，若改变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也是合算。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回眸一笑，二人之间似乎是非同一般的默契，世事无常，不过是因利而聚，利散便散。轻声感慨了一句许久不见韶司正了，便着人进来。】
：湄绣，带陛下进去吧。陛下请稍后，容臣妾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