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生气了？”
这一路连城几乎无话，随着人流涌向热闹的灯海，明晃的灯光映出他闷闷的侧脸。
再转过身的时候，连城神色如常，淡淡的语调：“在外面就不要叫我陛下了。”
宇文拓一怔，随即道：“这怕是逾矩吧。”
“哪怕就一晚，我不作君，你不作臣，只作一晚寻常百姓家的子弟，你都不答应？”
宇文拓怕看到他再次动怒，只好忍下玩心，牵动嘴角弧线：“不是臣不答应，是陛下向来喜欢闹脾气。平常百姓家那套兄友弟恭，怕陛下受不了。”
“就这么小看朕？好，朕跟你打赌，今晚朕绝不会搬出国君的架子，输了的话，任你处置，如何？”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像赌气的孩子，宇文拓忍住心下想安抚连城那张鼓气的脸的冲动，笑着说：“快走吧，要不然该错过前面的精彩了。”
人头攒动，连城步子移的艰难，冷不防被人撞了个满怀。
“啊，这不是连公子吗？”灯影下，尖下巴，大眼睛，美人胚子笑脸盈盈。
这张脸好熟……
“连公子昨天才让我们姐妹伴酒呢，怎么今儿个就忘了呀。”香帕拂过连城茫然的脸，后面几个姑娘也都娇笑了起来。
“倚红楼的……翠娘？”连城挑眉，挤出一副笑容。
“公子好无情呢，才一晚上就把我们给忘了。”
“昨天公子还说我们伺候得很合心意~”
“公子还说下回还要来听我弹的小曲！”
……
姑娘们的声音把连城绕了个水泄不通，抬眼，宇文拓立在一旁，好像在专心地欣赏旁边精致的花灯。
那样事不关己的远离，叫连城心里怄着一口气。
他突然轻佻地揽住翠娘的肩膀，语气轻浮：“就今天吧，你再陪我逛逛这灯会。”
翠娘喜上心头，脸上一抹红晕在灯照下更显楚楚可人，连城却毫无心思，那语气，似是直冲宇文拓。
后者并不介怀，微微勾唇，兴致很好地走在连城身旁。
手里还提着他的琉璃灯。
“好漂亮的花灯~”
“你喜欢？”连城无所谓，“喜欢我就送给你。”语罢直接碰上宇文拓提着灯杆的手，轻轻一触，对方礼貌而疏远地把琉璃灯送到他手边，再不流连。
翠娘满心欢喜，对着琉璃灯端详不停。光线照到近处，连城脸上的欣喜之色再已消无踪迹。
一路上连城合着翠娘的心意，买糕点猜灯谜，好像他才是在哄人的那一个。宇文拓一直不疾不徐地跟在他们后面，付账善后，始终一言不发。
“如果公子不嫌弃，今晚上，我想……”行至终了，翠娘支支吾吾道。城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快，他连敷衍都懒得：“不必了，今天我有点累，改日吧，改日再叙。”
宇文拓已经在几米开外等了他很久了。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踱到他身边，轻咳一声：“久等了。”
宇文拓道：“也没有很久，我以为你至少要谈到放烟花的时候。”
原来灯会最后一个环节，是放烟火。无怪这街上行人尚未散尽，许多人都等待那一刹那。
连城忽然气上心来：“谁说这就算完了？看完烟火我还要回去找翠娘。”
“但愿你还能记得回倚红楼的路。”
宇文拓淡淡笑容在连城眼里紧成一个圈，让人窒痛，他抓过宇文拓的手，摊开他的掌心，纹路蜿蜒复杂，他盯了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以前听你父亲说过，你的手相在宇文家族来说非常特别，这种手相，命格上来讲，是孤煞。”
母亲早故，父亲后来战死沙场，宇文拓的故事并不算传奇。只是后来跟在他身边的人总会接二连三的亡故，总不能长久，那些离奇和幽深，把他这个人玄化成一个咒。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家事？”宇文拓不动声色抽回手，悄悄握成一个拳。
“从他们说你跟独孤郡主走的很近的时候开始。”连城不客气回敬。
宇文拓不回答，他觉得连城今天晚上有些难以捉摸。
“你这样的人都有女子愿意亲近，我真觉得不可思议。”连城笑得轻巧，“回去我要好好跟郡主探讨一下你的亲近之道。她一定不知道你那些古怪的脾气，我得早点提醒她，免得你们日后完婚生活不和谐……”
“不要太过分。”宇文拓反扣他的手腕，轻轻凑上去，鼻息间只有清爽的味道，“今天没有喝酒，怎么满口胡话。”
连城如墨的眼睛在宇文拓波澜不惊的语调里终于变冷：“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他清朗的声音在夜色下清晰地像有回音。
朗月照人，地上一双影子，各怀心事。
“你永远都是这样，没有喜怒也没有哀乐，没有什么能激起你的愤怒，快乐，伤悲。甚至你父亲战死的战报传来的那一天，你都没有掉一颗眼泪。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挂怀和费心的。”
宇文拓还是那样，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是你永远都有办法看穿我，在你面前我的小把戏从来都是失效的。我从前一直在想，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公平，为什么你的段数一定要比我高。”
“连城……”
“我承认这是我幼稚的好胜心，不过眼下看来，我也许不该再这么固执了。你也有了你的弱点，倘若你真的在乎这个女子，那我终于知道你不是一个刀枪不入的人。起码，我输的比较甘心一些。”
宇文拓清冷的视线自下而上，终于落到连城此时平静如水的面容里。
这张脸，从稚拙单纯到现在细腻的棱角和小小心思，藏不住的锋芒。
原来他心里想的都是这些？
“你想要赢什么呢？你想要看穿我什么呢？”此时此刻他和煦的声音不再冷淡，带着诱哄的温柔，“你只要知道，我在这里，永远都在，你需要的时候，不需要的时候，一直就在这里。如你所说，刀枪不入，你可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我快不快乐，你不需要关心。”他的手按上连城眉心，指尖有让人依恋的温暖，“可我必须知道你快不快乐。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清风朗月的夜晚，暮春初夏相接，有风从袖子里微微的吹了进来。
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像水从杯缝里流出来的细润感觉。
半晌，连城终于别过脸去。宇文拓不解，手指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把视线重新固定在自己身上。
“你不信？”
“如果你真的关心，你还会看着我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连城一脸倦容，“宇文拓，不要再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你只关心这个天下的喜怒哀乐，我不过是一步你平衡社稷的棋。让我想一想，在你心里，先是天下，然后是你的责任，再是郡主……我到底，在你心里意味着什么？”他把他的手无情的打掉，倨傲的下巴扬起，“我早就告诉过你，只要风调雨顺，这天下姓什么我根本不会在乎，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天下送给你。”
这样拂逆的话语如果落到朝臣耳中，简直是大逆不道。宇文拓功高盖主，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坊间关于他的各种传闻都有，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样成真的。
但今晚，连城似乎想要让什么改变。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宇文拓的语气骤然降温，“这天下永远姓刘，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再孩子气了。”
“是，在你眼里我一直以来就是孩子，可是宇文拓，你应该不知道，在你戍边的这段日子里，我也学会了不少东西。”
那抹笑突然在眼前放大，宇文拓猝不及防，已经被一种温软的触感堵住了要说的话。
有东西钻进了口中，齿间溜过软滑的感觉，然后终于和自己的舌尖交绕在了一起。
肺里的空气一下子像要挤空了。
砰的一声，燎起的到底是天边的烟火，还是心底埋藏了太多年的欲念。
空气里稀薄的硫磺味道，那边一道声响，在沉沉夜色中绽开几朵璀璨。
碎光沿着瞬间消逝的线条照亮人群，十里繁华，不如一夕烟火。那一点美，因为短暂而珍贵。
月华下，连城亲吻宇文拓淡漠的唇，牙关相触，舌尖开始酥麻。
大概太突然，宇文拓愣忡的时候，连城已经将这酥麻的感觉通过舌尖传达到了他的舌根。
原来他也会有那样如鼓的心跳吗？
连城睁开的眼睛被烟火的光彩映照的通透，有些郁结像是骤然开解，有的却缠绕的更复杂，像灯饰上的丝穗，被风轻轻一吹就乱作一团。
他抵着宇文拓的鼻尖，放肆地吻着宇文拓的唇，将空气从这一方交换到另一个胸腔。
终于，在呼吸不畅之前，他停止了进攻。
宇文拓看着他在月色下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红的不可思议的唇，理智被微微的抽离了。
连城被他走神的目光盯的有些窘迫，终于扬声：“回去吧。”
那边，宇文拓的手搭了上来，声音有些喑哑：“你输了。”
“什么？”
“你说过不会搬出国君的架子，可刚才这一个……”宇文拓点了点连城的唇，又点了点自己的，“你拿出国君的架子，强吻了我。所以，你输了。”
这一路连城几乎无话，随着人流涌向热闹的灯海，明晃的灯光映出他闷闷的侧脸。
再转过身的时候，连城神色如常，淡淡的语调：“在外面就不要叫我陛下了。”
宇文拓一怔，随即道：“这怕是逾矩吧。”
“哪怕就一晚，我不作君，你不作臣，只作一晚寻常百姓家的子弟，你都不答应？”
宇文拓怕看到他再次动怒，只好忍下玩心，牵动嘴角弧线：“不是臣不答应，是陛下向来喜欢闹脾气。平常百姓家那套兄友弟恭，怕陛下受不了。”
“就这么小看朕？好，朕跟你打赌，今晚朕绝不会搬出国君的架子，输了的话，任你处置，如何？”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像赌气的孩子，宇文拓忍住心下想安抚连城那张鼓气的脸的冲动，笑着说：“快走吧，要不然该错过前面的精彩了。”
人头攒动，连城步子移的艰难，冷不防被人撞了个满怀。
“啊，这不是连公子吗？”灯影下，尖下巴，大眼睛，美人胚子笑脸盈盈。
这张脸好熟……
“连公子昨天才让我们姐妹伴酒呢，怎么今儿个就忘了呀。”香帕拂过连城茫然的脸，后面几个姑娘也都娇笑了起来。
“倚红楼的……翠娘？”连城挑眉，挤出一副笑容。
“公子好无情呢，才一晚上就把我们给忘了。”
“昨天公子还说我们伺候得很合心意~”
“公子还说下回还要来听我弹的小曲！”
……
姑娘们的声音把连城绕了个水泄不通，抬眼，宇文拓立在一旁，好像在专心地欣赏旁边精致的花灯。
那样事不关己的远离，叫连城心里怄着一口气。
他突然轻佻地揽住翠娘的肩膀，语气轻浮：“就今天吧，你再陪我逛逛这灯会。”
翠娘喜上心头，脸上一抹红晕在灯照下更显楚楚可人，连城却毫无心思，那语气，似是直冲宇文拓。
后者并不介怀，微微勾唇，兴致很好地走在连城身旁。
手里还提着他的琉璃灯。
“好漂亮的花灯~”
“你喜欢？”连城无所谓，“喜欢我就送给你。”语罢直接碰上宇文拓提着灯杆的手，轻轻一触，对方礼貌而疏远地把琉璃灯送到他手边，再不流连。
翠娘满心欢喜，对着琉璃灯端详不停。光线照到近处，连城脸上的欣喜之色再已消无踪迹。
一路上连城合着翠娘的心意，买糕点猜灯谜，好像他才是在哄人的那一个。宇文拓一直不疾不徐地跟在他们后面，付账善后，始终一言不发。
“如果公子不嫌弃，今晚上，我想……”行至终了，翠娘支支吾吾道。城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快，他连敷衍都懒得：“不必了，今天我有点累，改日吧，改日再叙。”
宇文拓已经在几米开外等了他很久了。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踱到他身边，轻咳一声：“久等了。”
宇文拓道：“也没有很久，我以为你至少要谈到放烟花的时候。”
原来灯会最后一个环节，是放烟火。无怪这街上行人尚未散尽，许多人都等待那一刹那。
连城忽然气上心来：“谁说这就算完了？看完烟火我还要回去找翠娘。”
“但愿你还能记得回倚红楼的路。”
宇文拓淡淡笑容在连城眼里紧成一个圈，让人窒痛，他抓过宇文拓的手，摊开他的掌心，纹路蜿蜒复杂，他盯了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以前听你父亲说过，你的手相在宇文家族来说非常特别，这种手相，命格上来讲，是孤煞。”
母亲早故，父亲后来战死沙场，宇文拓的故事并不算传奇。只是后来跟在他身边的人总会接二连三的亡故，总不能长久，那些离奇和幽深，把他这个人玄化成一个咒。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家事？”宇文拓不动声色抽回手，悄悄握成一个拳。
“从他们说你跟独孤郡主走的很近的时候开始。”连城不客气回敬。
宇文拓不回答，他觉得连城今天晚上有些难以捉摸。
“你这样的人都有女子愿意亲近，我真觉得不可思议。”连城笑得轻巧，“回去我要好好跟郡主探讨一下你的亲近之道。她一定不知道你那些古怪的脾气，我得早点提醒她，免得你们日后完婚生活不和谐……”
“不要太过分。”宇文拓反扣他的手腕，轻轻凑上去，鼻息间只有清爽的味道，“今天没有喝酒，怎么满口胡话。”
连城如墨的眼睛在宇文拓波澜不惊的语调里终于变冷：“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他清朗的声音在夜色下清晰地像有回音。
朗月照人，地上一双影子，各怀心事。
“你永远都是这样，没有喜怒也没有哀乐，没有什么能激起你的愤怒，快乐，伤悲。甚至你父亲战死的战报传来的那一天，你都没有掉一颗眼泪。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挂怀和费心的。”
宇文拓还是那样，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是你永远都有办法看穿我，在你面前我的小把戏从来都是失效的。我从前一直在想，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公平，为什么你的段数一定要比我高。”
“连城……”
“我承认这是我幼稚的好胜心，不过眼下看来，我也许不该再这么固执了。你也有了你的弱点，倘若你真的在乎这个女子，那我终于知道你不是一个刀枪不入的人。起码，我输的比较甘心一些。”
宇文拓清冷的视线自下而上，终于落到连城此时平静如水的面容里。
这张脸，从稚拙单纯到现在细腻的棱角和小小心思，藏不住的锋芒。
原来他心里想的都是这些？
“你想要赢什么呢？你想要看穿我什么呢？”此时此刻他和煦的声音不再冷淡，带着诱哄的温柔，“你只要知道，我在这里，永远都在，你需要的时候，不需要的时候，一直就在这里。如你所说，刀枪不入，你可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我快不快乐，你不需要关心。”他的手按上连城眉心，指尖有让人依恋的温暖，“可我必须知道你快不快乐。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清风朗月的夜晚，暮春初夏相接，有风从袖子里微微的吹了进来。
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像水从杯缝里流出来的细润感觉。
半晌，连城终于别过脸去。宇文拓不解，手指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把视线重新固定在自己身上。
“你不信？”
“如果你真的关心，你还会看着我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连城一脸倦容，“宇文拓，不要再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你只关心这个天下的喜怒哀乐，我不过是一步你平衡社稷的棋。让我想一想，在你心里，先是天下，然后是你的责任，再是郡主……我到底，在你心里意味着什么？”他把他的手无情的打掉，倨傲的下巴扬起，“我早就告诉过你，只要风调雨顺，这天下姓什么我根本不会在乎，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天下送给你。”
这样拂逆的话语如果落到朝臣耳中，简直是大逆不道。宇文拓功高盖主，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坊间关于他的各种传闻都有，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样成真的。
但今晚，连城似乎想要让什么改变。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宇文拓的语气骤然降温，“这天下永远姓刘，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再孩子气了。”
“是，在你眼里我一直以来就是孩子，可是宇文拓，你应该不知道，在你戍边的这段日子里，我也学会了不少东西。”
那抹笑突然在眼前放大，宇文拓猝不及防，已经被一种温软的触感堵住了要说的话。
有东西钻进了口中，齿间溜过软滑的感觉，然后终于和自己的舌尖交绕在了一起。
肺里的空气一下子像要挤空了。
砰的一声，燎起的到底是天边的烟火，还是心底埋藏了太多年的欲念。
空气里稀薄的硫磺味道，那边一道声响，在沉沉夜色中绽开几朵璀璨。
碎光沿着瞬间消逝的线条照亮人群，十里繁华，不如一夕烟火。那一点美，因为短暂而珍贵。
月华下，连城亲吻宇文拓淡漠的唇，牙关相触，舌尖开始酥麻。
大概太突然，宇文拓愣忡的时候，连城已经将这酥麻的感觉通过舌尖传达到了他的舌根。
原来他也会有那样如鼓的心跳吗？
连城睁开的眼睛被烟火的光彩映照的通透，有些郁结像是骤然开解，有的却缠绕的更复杂，像灯饰上的丝穗，被风轻轻一吹就乱作一团。
他抵着宇文拓的鼻尖，放肆地吻着宇文拓的唇，将空气从这一方交换到另一个胸腔。
终于，在呼吸不畅之前，他停止了进攻。
宇文拓看着他在月色下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红的不可思议的唇，理智被微微的抽离了。
连城被他走神的目光盯的有些窘迫，终于扬声：“回去吧。”
那边，宇文拓的手搭了上来，声音有些喑哑：“你输了。”
“什么？”
“你说过不会搬出国君的架子，可刚才这一个……”宇文拓点了点连城的唇，又点了点自己的，“你拿出国君的架子，强吻了我。所以，你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