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时常梦见他。
梦见他温柔深情地凝眸看着我。
我喜欢他的眼神,仿佛我是七界最美的珍宝。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世间女子所求,不过如此。
只可惜,我们硬生生错过彼此。
那些过往,是解不开的结,横亘在我们之间。
我走不过去,他冲不过来。
我想,我仍是爱他的。
门外的白兰在风中轻轻摇曳,蓦然一道闪电劈来,通透的光亮映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我仿佛看到他轻袍款带,缓缓而来。
再一眨眼,来人已经站在了眼前。
不是他。
一如既往地失望。
我盼着他找来,却也盼着他找不来。
我招呼俊生坐下,随手放下他的蓑衣,为他倒了杯茶。
“电闪雷鸣的,又这么晚了,你也不怕危险。”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来,”俊生抿了口茶,“我担心你又做噩梦。”
“我知道你关心我,但你这样很危险啊,”坐在俊生对面,我忍不住替俊生擦了擦鬓角的雨滴,“以后不要这样了。”
“不会了,你马上就要嫁给我了,”俊生伸手想握我的手,我赶紧抽开,他尴尬笑笑,“嫁给我之后,我就不用这样了。”
我浅浅笑开,微微点了点头。
我躺在床上,听着俊生规律的呼吸声,毫无睡意。
其实我跟俊生,很少交谈。
跟俊生在一起,多半是他在侃侃而谈。
谈他走遍大好河山的足迹与归程,谈皇朝文武大臣之间的翻云覆雨与斗争。
我只静静地听他说。
这不过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关的故事。
他累了,便会倒在地铺上睡去。
他宁愿在我这里打竹席地铺,都不愿回他锦绣满园的丞相府。
他怕我会做父王姐姐们去世的噩梦,所以漏夜而来。
而这次,我却只梦到了莫棋。
双宿双飞的黄粱一梦。
醒来后,便不敢再入睡。
怕再次梦到莫棋。
更怕梦到满天的血腥。
我觉得对不起俊生。
他知道我不爱他。
知道我心里有人。
甚至知道我是狐妖。
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求婚于我。
这样的男人,我不忍心拒绝。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未来了。
何必再去伤别人的心。
我闭眼,静听窗外的风雨声。
半夜呼啸,半夜月明。
看来明日念生的满月,该是个好天气。
而我,故意在今日便去了。
送上了我亲手做的长命锁。
不是顶好看顶金贵的东西,九妹家里也不稀罕,就是送个心意罢了。
小家伙很喜欢,我看了也很高兴。
九妹看着我欲言又止,刘枫苦着脸叹气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