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尊礼】The deepest blue
他们从未离去。
Eposide 1
猝不及防地,榴弹在离他不足五十英尺的地方爆炸。带着死亡阴冷与鲜血腥甜的热浪在一瞬间像利刃凶猛地刺透他的身躯,他奄奄一息,却仍活着。他清晰地听见周围那些士兵临死前的悲鸣,红发的将军低声咒骂。不知为何,本该致命的伤却让他保持着清醒。
时间像被人刻意剪辑,如电影慢放的镜头。
他看着这些跟随着他的年轻生命在死亡的火光中一瞬殒灭,这种揪心比起他自身所受的伤来更让他痛苦百倍。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满目鲜红。而有个声音响着,有谁在坚定地叫着“周防尊”,一字一顿,带着仿佛能镌入骨血的沉重。
他眨眨眼。裸露的皮肤在冬晨干燥寒冷的空气中微微发抖,从窗口照进的浅淡阳光驱散了一夜的深浓黑暗,让他重新看清室内的物品。
周防尊又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地起床下楼。
Eposide 2
周防尊抵达他习惯于前往的酒吧时已近中午。一如往常,酒吧里昏暗如暮。金色头发的酒保在看到他的时候愉快地笑了起来,向他问好。
“今天比以往早了些啊,尊先生。惯例吗?”
“恩。”
这种时候并不会有太多的人,所以酒保很快将两杯酒端到周防的面前。空气中浮动着各种酒混合的奇妙气味,有几片雪花从窗外飘入,在周防的鼻尖晕开一片湿润的凉意。
恍惚间,周防有些诧异地看到一只白皙的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优雅地端起他并未碰的另一杯酒。他狐疑地眯起眼睛,却看不清那一个人的容貌。他只看见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它们隔着镜片难以看清,带着不可捉摸的疏离笑意。
坐在阴影中的青年饮尽杯中的酒,轻轻地将酒杯放在周防尊的右手边。他平静地注视着赤发青年,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开口。
“周防。”
他只说了这一个词,随即在黑暗中消失了。
周防尊握紧了手中的酒杯,他瞥向他右手边,那杯应该被喝完的酒仍然满着。暗金色的眼睛倒映在淡色的酒液中旋转扭曲,像在高温炙烤之下融化的钢铁。
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粗暴地推开椅子起身,在酒保惊异的询问声中走向门外。
在飘雪的街道上,刺骨的冷风吹起,周防跛着的那条腿隐隐作痛。他拖着伤残的身体慢慢地行走在小街的右侧,心中莫名的烦躁感让他感受不到雪花在发际融化的湿冷。
当他看到小城边的那片浩淼的深蓝时,他突然想起一个名字。
宗像礼司。
Eposide 3
那是半年前,周防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躺在国都郊外的疗养院里百无聊赖地应付着一轮又一轮的心理测试,直到那自称为他曾经上司的人告诉他,只需通过最后的心理复查他就可以离开那里,独自生活。
周防不耐烦地看着桌子对面的新面孔,全身着绿的人报以轻笑。没有像以前一样的调查问卷甚或奇怪的要求,绿色的家伙只是翻动手中的笔记本,然后告诉他报出自己的联想。
“枪。”
“射击。”
“女人。”
“麻烦。”
“战争?”
“失去。”
“心理测试?”
“哼。”
绿色家伙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偷笑着,周防皱皱眉,但并未发话。他看见那人思索片刻,将笔记本直接合上了。
“最后一个,宗像礼司”。
绿家伙原本轻松的表情在听到周防的回答时突然变得很奇怪。周防无动于衷地看着桌子对面的人,突然有些想知道,这个他根本没有印象的“宗像礼司”,究竟对他有何意义。
“您可以走了,周防尊先生。”绿家伙站起身,客气地向周防伸出右手。片刻以后他像从未被周防无视一般自然地放下手,微笑着向周防道别。周防尊在关上身后的门时听见那人正跟谁通话,语气中带着七分讽刺和三分怜悯。
“连那个人都忘得干干净净,这个人不会构成威胁的,放过他吧。”
宗像……礼司?
那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