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月洛阳，杨絮满天，牡丹争艳。
“月儿斜，风儿细，开一扇纱窗，掩一扇纱窗，荡悠悠梦绕高唐。”洛阳城南黛云楼里的当红歌妓寒烟刚唱罢一曲《蟾宫曲》，下边掌声不绝。一位相貌平平的青衫公子喊的最响:“寒烟姐，再与我等弹上一曲如何？”遂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与桌上。寒烟嫣然一笑唱道:“方才款步我这金莲浸罗袜冷，腾腾困困娇无力，雕栏曲栋，游蜂粉蝶飞，亭亭袅袅欲缓迟。”好一曲《四时思慕》，那撩人心肺的思念之情让她唱得绕梁不绝。
那青衫公子出得黛云楼，正要打算回去。见路口一位容颜憔悴的七旬老道，正在那展示一副画。他拨开人群挤了进去，见老道手里拿着的正是一副“洛神出水图》，图中所画的是新婚燕尔，河伯陪伴宓妃洛神乘龙挽荷盖的水车，腾波冲浪，从下游九河直上昆仑。画间写的是曹植《洛神赋》中的几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画里洛神栩栩如生，字迹苍劲有力，独树一帜。围观者无不叫好，真乃绝世佳品。有人探问老道那画可卖？老道连忙摇头，抛下一句话:“千金不卖。”
青衫公子接过话来:“当真不卖？”
“确实不卖。”
“那你为何又拿出来炫耀？”众人不解地问。
“此画不卖，只送壮士。”老者一语惊人。
“何为壮士？”有人问道。
老道用手点指约百十步外的一棵垂柳，“大家看见那柳树最南边那柳枝吗？要有谁在这里射中那柳枝，老夫愿将此画相赠。”
众人哗然，有好事者跑去取了一副好弓。几个后生争相试箭，可别说柳枝，就连柳树都没射中，闹个关公大红脸羞臊而去。
青衫公子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待我一试。”只见他弯弓跨步，屏住呼吸，一箭正中柳枝。围观者无不叫好。
“那不是长孙家三公子吗？”有人已将他认出。老道见他出手不凡，眉开眼笑，紧走几步上前把那画一递道:“壮士请收下。”
青衫公子微然一笑，:“这位道长，在下无功不受碌，这画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罢就要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