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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忽然低下头去,声音低哑悲凉:“淳熙,终究是我负了你。”
她也安静下来,仿佛没有听懂,抑或根本不愿听懂。眼泪都忘记落下,只强睁着眼愣怔地望着他慢慢把门合上,望着他一点一点消失在她的视野,她的世界。
她想伸出手去拉住他,只想问他是不是真的,这样的痛是不是真的。
可她没有勇气,她连伸手都没有勇气,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让时间将血液一点一点地冷却凝固,至少她可以得到清醒。
清醒之后,却是更大的悲痛。
她终于晓得动,一点一点挪动脚步宛如幼儿学步,笨拙又生疏。她背靠着他的房门缓缓地蹲坐下来,冰冷的花梨木材抵着她背脊,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她忍不住大声恸哭。
她想起14岁时,他在巷口被小混混打得头破血流,还依然笑着望着她叫她别哭;她想起17岁时高中毕业,她怀着重重心事问他去哪个大学,他不说话直接拿她的志愿书照抄了一遍;她想起20岁时她生日,他带她去广场喂白鸽,她只专心喂食没料到他温软的唇轻触她的额角,第一次对她说“我爱你”;她想起22岁时过情人节,他拿出两只素银尾戒,一只专注又温柔地戴在她尾指,内面还镌刻有他的名字。
那样好,那样好的时光,他只一句他负了她就将一切结束崩塌。
然而刚才她分明看到他左手上已没有那枚尾戒,甚至连戴过的痕迹都没有一分一毫。难怪,难怪他可以这样干净利落的舍弃,不费丝毫气力。
她用尽全力想要将右指尾戒摘取,它却像本就嵌着一般,连血肉都要随之一起生生剥离。得到时幸福又简易,任谁会想到,谁又会想到总有一天终会失去。
她终于取下,内面的英文缩写“XC”依然清晰,却已不属于她了。
她将那枚戒指放在他房门外的一角,不论他以后会不会看到。她缓缓地站起身,双腿已经蹲麻了,她几乎要站不稳,只是心中的钝痛让她冷静。
她望着那扇房门,也不管她是否听到,只是固执而深情:“我爱你。”
原创于2013年03月26日 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