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峰用近处拾来为数不多的木柴做了一堆简陋的篝火。
行李被堆在高等离不远处,他将人翻了个身做趴卧姿势,尽力不压迫到高等肩颈衔接处那道伤口。
今天的确不大走运,撞上许久不曾出现的狼,且不是独狼,而是一雄一雌,大抵是伴侣罢。被高等宰了其中一头,另一只早已受伤却还远远吊在他们身后,徘徊着不肯离去。
林峰手下不停,以极快的速度翻出行李中为数不多的药品,并整理出有用处的吸纳进注射器,极镇定的给青年做静脉注射。
镇定么?
仔细瞧去那扶着高等小臂的手正以十分细微的幅度抖动着。
狼山常年人烟稀少,几乎可以用无人区定义。修理班送补给的车一月才光临那么一次,且不说是否有人能够发现他们这儿出了问题,就算搜寻,两人身上并未佩戴任何卫星定位仪器,谈何容易。
现下天已完全黑下来,黑暗吞没了遥远天际唯一一抹微弱的霞光。黯淡的天幕上看不到任何星辰的影子,这带来了不太好的消息——或许要下雨。
入夜的原始丛林温差极大,几乎只有零下十三四度。这令本就失血过多的高等冻得嘴唇发紫,甚至发抖都来。林峰将外衣褪下来,探身披在青年身上,却发现高等双颊泛红,用手试了试温度,竟是滚烫。
高等似乎是在梦呓,被高热折磨后的嗓音沙哑,像碎石子儿互相摩擦,着实刺耳又模糊。林峰将耳朵贴在青年唇边,极力去辨别字里行间捎带出的信息。
“别...别打我....”
“我不是故意的...别打我...”
“妈...”
到底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兔崽子。
林峰伸手给他掖了掖衣服,放柔了声音只重复一句。
“别怕,有我呢。”
他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似乎已经看到年幼的高等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掉眼泪,用积攒下来的钱买一束白菊,偷偷放在母亲碑前。偌大的墓园,交错掩映的冰冷坟冢里躺着数不清的陌生灵魂,孩子虽然怕极,却执拗的在哪儿待了一整夜。
一双手穿过林峰腋下,盘在他腰间。猝不及防,巨大的力道令他摔进青年怀里。
旷野寂静,高等紧贴着他,耳边尽是咚咚咚的声响,也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
谁都没再出声,青年的唇蹭过来,呼吸间气息灼热。受其影响,林峰也觉得热,拜这场高热所赐,高等浑身滚烫。现下他们肌肤相贴,不一会儿就沁出一片粘腻。
他下了狠劲儿去推搡身下的人,又怕混乱间碰到那处划破静脉的伤口,僵持半响,却也只绷紧身体再无动作。
待青年尽兴后林峰已是憋的满脸通红,神色纠结的抬手擦嘴,而后抓起脚边的枪决然起身,挪到较远的地方警戒。
这下轮到高等不乐意了,嘴里哼哼唧唧,发出类似小狗儿的声音,呼吸又急又重。
“我难受...”
林峰背对着他不动如山,似乎打定主意不再理这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