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篇
谁的容颜不复,荒芜了谁的韶华?——题记
十日内,红颜如旧;十日内,时光老去。
是何伊依,现在的若奕公主出嫁之日。宫里忙上忙下。
伊依一袭红袍,这喜庆又可悲的颜色上添了桃色轻纱。蓝发盘成随云髫状,头戴金饰,华贵又有些许繁重。垂下的秀发时而随风舞蹈,时而在她肩上停歇。乌眸映衬着如雪玉肌,瓷器般精致的脖颈和锁骨清晰可见。月季纹边的长袖轻躺在裙衫上,裙幅逶迤。
又是轿,第一次坐轿是随父南下,第二次是回京之时,第三次是十天前离家进宫,而现如今,亦是南下。
天下,就是一个圈,转来转去,最终都要回到起点。
一路颠簸,虽然身乏,但她无心入睡。想到了昨晚的梦。
伊依依稀记得,梦中之人名为“絮”。那人是她少时在南疆的旧识。后来伊依回京,二人也就失了联系,唯一的信物,是当时被摔得一分为二的玉佩。他一半,她一半。只为之后相遇能认出对方。
那时,她便不解:为何,他知道他们会再遇?后没有多想。可谁知昨夜的梦又令她把他记起。
弹指间岁月悄逝,早已忆不起他旧容。伊依手中紧握玉佩,朦胧的记忆又一次将她带入梦乡。
“絮,等等我。”梦中的伊依是那般无邪的笑脸,俨然不同此时的淡漠。
“追到我就给你!”男孩手中拿着饭篮,那里装着何极之的午饭。女孩要给父亲送去。
“这可是爹爹的午饭,絮你别闹了,我送饭回来就和你玩。”她喊着,追向男孩,“唔...谁啊?”突然眼前一片昏暗,她撞到了一人的身上。
“你没长眼啊?!急着去投胎?”此人瞪着着被撞倒的伊依,恶狠狠地骂道。
絮闻声而来,放下饭篮:“伊依,怎么了?”
那人看见絮跑来,本想破口大骂,仔细打量了絮一番,不知看见了什么,像老鼠见了猫,低头就给伊依和絮赔不是。转头溜走了。
男孩扶起伊依,拍掉她身上的土。“走吧,我抢你的饭篮是我不对。我陪你去送饭。”
她整了整头发,跟在他身后。“嗯。”
回来时二人坐在溪边。潺潺流水拍打着岸边静石,鱼儿灵动。那或许是最美的时光了。
“絮,那个男人为什么这么怕你?”伊依侧脸看着眼前这个她认为平淡无奇的男孩。
“嘿嘿,你猜。”
“猜不出,你快说。”
男孩提起挂在脖子上的玉佩,这玉佩做工精致,但这花纹却不是出自汉人之手。絮告诉过伊依他是林族人,族人和汉人的习俗不同,故他才把玉佩挂在脖上而不是系在腰间。
“这个玉佩有什么厉害的?”伊依伸手要摸。
絮把玉佩摘下,二话不说就往脚边的石头上扔。玉佩碎成两半,这可把伊依弄糊涂了,还没来得及发问,絮就拾起碎了的玉佩,一般给她,一般给自己。“这样,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了。”他看着天空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听说你马上要回京,之后相见,这便是信物。”
那些画面再次走远,变淡,消散。
“公主,公主。”灵泷把伊依叫醒,“公主你看前方,那便是南存城了。”
眼前的南存,荒草丛生,凄凉不已。
“听说赵曳将军在此恭候。公主今晚要在此留宿一晚。”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