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蒸汽朋克（中）
　　“唔……”陈洛微微沉吟，他想要去南海与十八芝的强盗集团，与那纵横太平洋的郑芝龙掰掰手腕，顺便试试能否与霸占台湾的弗朗机人一战，岂能就这样徒劳废力。
　　安道冀瞧着陈洛愈来愈难看的脸色，不禁想要打自己嘴巴，如果打击得陈洛收回投资取缔蒸汽机实验室，那岂不是自毁长城。
　　“航速并不是最重要的。”陈洛淡淡道，只是这句话在目前来讲完全是无稽的笑话。现在的海战其实蛮像蒙古那纵横欧亚的骑射，航速快的船不仅难以被命中，更是能够不断咬在敌舰背后射击。
　　以现在的炮弹射击精度来讲，必须要纯粹依赖炮弹的射量来满足命中率，因此航速着实是最关键的决定性因素。
　　“我说得是另外的一种作战思路，”陈洛对两位都微微露出不以为然神情的舰船专家和秘书解释道，“你们看，缘何在海战中火炮射中率极低。”
　　瑟琳娜理所当然的道：“那当然是因为大海颠簸，火炮极难瞄准，完全是在看运气。而且火炮射程也很有限，双方在接触距离外就要交火，很难命中。而且帆船航速较快，瞄准起来本就困难。”
　　陈洛笑道：“是啊，我们用铁甲船，因重量很高吃水很重，便是极难产生颠簸，在稳定的状态下射击，命中精度必然很快提高，而且我们饱食城有最精锐的炮兵，到时候筛选批不会晕船的非旱鸭子到船上服役便是。再者，我们的火炮是现时代最先进的，射击精度远非现在纵横海上的那些海船能比，水手森可是说，弗朗机人都有意采购列装我们的火炮。”
　　“只是……最关键的，其实只是帆船航速极快，我们根本难以追袭啊。”纵然是有碍蒸汽实验室，安道冀也绝不能看着陈洛徒劳消耗饱食城财富，反驳道，“只是五节的航速，跟普遍十数节的航速比，简直就是海洋上的靶子。”
　　“靶子就靶子。”陈洛微笑，“我们是铁甲船，有着出色的钢铁装甲，根本无惧火炮轰击，就算是我们中数十炮，只要没能击中我们船体的脆弱部位就能安然无恙。但我们一炮就能让他们瓦解。”
　　“铁甲舰会有这样强固？”安道冀皱皱眉，但瑟琳娜已然深思熟虑起来，她是熟悉海盗们拥有的那种海船的，如果是身披铁甲的舰船，只要愿意冲撞，必然能够直接将其肢解破碎，而且他们的火炮也的确那样粗劣，简直是三眼神铳之于饱食城列装精品燧发枪的天壤。
　　只是，一只乌龟说要狂飙撞翻一头兔子，听起来简直滑稽。
　　陈洛摇摇头：“蒸汽轮船自然要经历一段时间的提高，我相信翻新是很快的，只是现在既然急用，我们还是启用备用方案吧。”
　　安道冀顿时长嘘一口气：“那就能够立刻提高航速。”
　　“什么是备用方案？”瑟琳娜好奇的询问，陈洛也并没有任何需要隐藏的，况且这种创意就如同鸟铳传播一般，同样是学自日本的。
　　日本战国的最强武将，号称第六天魔王的织田信长，在与石山本愿寺的战争中因为受到伊贺水军困扰，所以必须要赢得海战胜利才能让粮道通畅。为此他召来九鬼嘉隆，九鬼嘉隆便从纪州熊野调来木材，在居城鸟语建造铁船，其从军船和明船等外国战船上汲取长处。
　　开拓性的在安宅船上包裹铁皮，用防备焙烙火矢作成全新军船。
　　这种内里用木料建造船体，然后外面全部包被钢铁装甲的战船，为减轻重量没有任何桅杆等，全靠人力水轮驱动，在近程冲刺中极快，在战争中很容易形成暂时的局部优势，对所有木造船都拥有碾压型优势。
　　这便是铁甲船的起源。在蒸汽轮船能够投进实战前，使用这种铁甲战船便极具优势。而且，陈洛的预备方案，正是集结无数种船的优势，使用半蒸汽机半帆驱动，同时蒸汽机部分的水轮，还能够让水手按照日本铁甲船的布置进行人力驱动。
　　瑟琳娜全面听完陈洛的讲述，不禁眉头轻皱，问道：“你有没有设想过，按照你的要求，势必要增加很多系统。铁甲船强在纯粹，而你增添这样多的额外装置，虽然集合百家优势，也是极其臃肿的占据百家劣势。你想要怎样解决呢？”
　　陈洛淡淡笑道：“蒸汽轮的优势，其实就在于巨型化！因为汽轮机本就臃肿，而且要装载很重的燃料，唯有在巨型战船上才能够显得不那么笨重。而且铁甲船因只能人力驱动的缘故，很难进行外海战争，补给是它们的致命弱点。”
　　“因此，我设想，用一艘巨型蒸汽轮船为母舰，无数铁甲舰作为护卫舰蒸汽母舰勿需补给，因为它够巨型，能够装载无数生活食物淡水储备，并且，我们还有丰富的煤油储备为它做燃料，能续航很久。铁甲舰上的水兵，在平时都可以来蒸汽母舰休息，战时则分配下去作战。这样以蒸汽轮船为基本，形成一个单位的编制蒸汽航母战斗群，如何？”陈洛说到兴致起时，不禁手舞足蹈。
　　这种创意相当显然是来自航空母舰，能够将近海作战极强的人力驱动铁甲舰，变成随时参战的编制战斗舰队，而蒸汽轮船也没有后世航母面对的那样强烈的威胁，因为现在的火炮极难对包裹钢铁装甲的战舰造成威胁。可以说，这便是将饱食城最引以为傲的优质钢铁优势，彻底的放大化。
　　瑟琳娜听完陈洛的描述，不禁有些微微错愕，这的确是天才般的设想，这样一支船队可谓纯粹为战争而生，只要能够拥有一个稳定的港口作为燃料食物补充地，便简直是令所有舰队望风溃逃的存在啊！
　　“我们的铁甲舰在南京已经派遣三艘，并且经历对小股海盗的实战检验，非常有效。”安道冀颇为自豪的炫耀，虽然是仿造日本的设计，但从唐朝以来，日本就连文字都在抄袭我们，现在师夷长技以制夷根本没什么羞愧的。在清朝闭关锁国前，我们本就是包容性极强海纳百川的民族。
　　“这样的话，很快，我们就能够形成一定规模的铁甲舰船，只需要将蒸汽航母制造出来，便能稍微在海洋上试剑。”陈洛沉吟着，还是有些苦恼，毕竟在近期，郑芝龙的海盗势力可谓极其强悍。
　　正面击溃两牙的强悍舰队，对东亚贸易拥有绝对话语权，这种强硬在饱食城与闽浙海商的贸易中，包括水手森的来信中，都有着无数遍抱怨的提及，可以说郑家依靠做海盗，就能够从陈洛的蛋糕中硬生生切割一块肥美的部分。
　　“颜思齐死后，郑芝龙纠结海盗形成十八芝，后来郑芝龙此獠与明朝官方媾和，渐渐以来正逐渐消除异己，十八芝中的刘香已然是仅存的最强海盗集团。我们若要行动，就必须在两者的博弈夹缝中快速崛起。”瑟琳娜分析道，为陈洛进军远洋，她已经做过太多准备。
　　他们不得不重视郑芝龙，因为这位郑成功的父亲，在颜思齐逝世后，因为其无子嗣，所以郑芝龙足足继承四百五十艘海商船舰队，势力强悍得极其恐怖。尤其羽翼丰满，陈洛若是平滑发展，非得十数年才能在海洋上与其掰掰手腕。
　　其势力强悍程度，就想想大海贼汪直在被胡宗宪诱降后直接杀戮，而他在同样投降后还能够维持南海王的地位，缔造出郑家在台湾的郑氏王朝，便知朝廷对其的忌惮。
　　要想制霸南海，他便是横亘在霸途上的最强敌人。
　　“我们饱食城的财力，与郑氏比，依然是没法超越，”陈洛喟叹着自曝其短，现在周围都是熟稔饱食城能量的自己人，他自然无需吹嘘，只是照实说，“造船也是经济上极大的负担，况且要造的很隐秘。而且，这是长期投资，短时间内很难看到利润。这步，很冒险。”
　　陈洛自信满满的笑起来：“只是，我必须做。区区郑家海贼，岂能窃据南海数十年，来自海洋的财富我们也绝不能放过。若能将整条航路包揽，从河套省贪狼省的原料产地，到沿途商路，然后到海上航线，这整套环节的利润就能完全把持在我们手里。”
　　“而且，如果我们拥有海上话语权，闽浙海商就得老老实实受制我们的策略，再也不能像现在这般超然。”陈洛神情冷峻的说着这条，在饱食城的贸易中，闽浙海商是他不得不依赖借助的环节，只是这些人就像是郑家那般官商结合，有背景，有实力，有手腕，若非饱食城同样有武力威慑，就只能被其掳走高额利润。纵然是现在，海洋贸易的三成也都被他们赚走，这可都是净利润啊。
　　关键问题是，他们纯粹是喂不熟的狼，永远都没法加入陈洛的饱食城阵营的，只能是坚定的中立派和骑墙派，完全没有任何盟友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