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几秒之后你先是听到了栏杆砸到谷底的空旷回音,随后瞟到了救命恩人的警徽。于是你脸上那副表情立刻就僵掉了。你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什么反应你全忘掉了因为那完全是本能反应,你只记得自己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的脸。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一生一世没齿难忘警长大人请到我家小坐片刻品尝今年的普洱警长大人原来您公务缠身啊慢走不送青山依旧绿水长流我们有缘再聚,你拉着根本不需要动脑子的官腔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哈哈,却集中全部的念力用目光从上到下再到上将他舔了好几个来回。不是因为他是黑猫警长——不,恰恰就是因为他是黑猫警长。不,不是因为他是黑猫警长……是因为你在意他,但不是因为他是黑猫警长或者他救了你你才在意他。算了罢了逻辑什么的都去他妈的吧,你在心中吼着,……他发光啊——你看,你们都看看——他在发光啊!
要知道你当时根本没得来“一只耳”这个诨名,你的两只耳朵还好好的顶在头上。那耳朵好像太重了,甚至重到拉低了你的智商,因为你像一只毛手毛脚的小贼一样,不,你就像思春的大姑娘一样,趁着夜黑风高随风潜入了他的房间。
你站在他的房间里,就那么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的站在他卧室的地毯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你用手指按住砰砰作响的心脏努力的深呼吸着尽可能平复心情,可是什么都不管用。你的嘴角仍不受万有引力控制的上挑心脏仍旧呈要从胸腔跳出来的趋势,于是你拼了命的屏住呼吸,却只衬出血液流经太阳穴的搏动犹如擂鼓。做贼心虚的你认为那声响能吵醒半个地球的人,即使这个屋子里唯一的声源便是那家伙的清浅呼吸。窗帘拉着屋子里弥漫着暧昧的黑暗你什么都看不清眼前只有一片喜悦的眩晕,于是你单凭着野性的直觉一厘米一厘米的慢慢靠近那张床,靠近,靠近,最后在床头处站定。你想尖叫因为你在此刻离他是如此之近,那么近那么近,你一低头就可以用发梢搔到他的额头。你看着他。你看不清他但是你看着他,你在混沌的黑暗中眼睛都快瞪酸了,但只能勉强辨认出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形轮廓来。你想着,你在内心念叨着,这是他的眉,这是他的眼,这是他的唇。这是他整个一个人。这可能么?这样的事情有可能发生么?你几乎有跪下来祷告的冲动,只是你的祈祷与其说是向上帝还不如说是向他。但你没有跪下,你无声的手舞足蹈起来,你扯开喉咙沉默的叫喊着,他发光啊——在你眼中他在发光啊!你想破了头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像这样的人行走在世上,那么美,那么独一无二,那么让你难以释怀,那么让你想要靠近以至于让你成为一个越来越奇怪的人,那么让你——
憧憬。
心脏的狂躁渐渐平息。你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你扶住床头柜,闭上眼睛,缓缓俯下身去。你感觉到了他的鼻息,他睡得很沉。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只知道你快吻到床上的那个人了。快了,快了。这时他翻了一个身。
你当时吓得就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