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结束了……
我单手撑着头,一手扶着木栏,每走一步都像踏在刀刃上似的。那些台阶,它们戳穿了我的脚底,插进了我的心脏。
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的流下来,蜿蜿蜒蜒的在木地板上画出不规则的曲线。视线模糊的我看不清前方的路,天快亮了,我的心里却黑暗的看不见任何东西任何人。
凭着记忆和感觉,我摸到了先前发出声响的那间卧室的门把。
轻轻转了转,它并没有被锁上。
布雷斯的脚边躺着胸口被戳烂的卢娜,凶器来自地上的那些花瓶碎片。
失控的男人把西奥多禁锢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紧紧的按着对方的肩膀,他们的腿像藤蔓似的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
这是我记忆的盲点,我找不到任何语言的佐证去形容此刻的痛楚。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因为答案其实早就写在了每个人的血液里。
回忆被烧成灰烬,它们与利亚的骨灰一同埋葬在了我心里的某个角落。
布雷斯闻声迅速放开了西奥多,同时张开双臂把后者死死的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他半张开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我已经在他冲我举起魔杖的前一秒喊出了那句同样撕裂着我灵魂的死咒:“阿瓦达索命!”
有些事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一切发生的迅速而自然,布雷斯的双眼瞬间变得没有了生气,它们愣愣的望着我,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从来都很明了。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我,软绵绵的倒了下来,魔杖缓缓的滚到了卢娜的尸体边。
西奥多狼狈,无助又绝望的去拽布雷斯再没有力气保护他的胳膊。
这不是我计划中的结果。
时间定格在西奥多拥抱起布雷斯哭泣的那一秒。那么撕心裂肺,好像是在用他全部的生命在哭泣。
如果这真的是梦,我多希望能永远的做下去,梦里我们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在一起,那么长……但再久,梦终归是要醒的。
西奥多微举魔杖先我一步喊道“除你武器”。
我的魔杖飞出了手,他却没有再继续攻击,而是选择了仓皇逃跑。
你早晚会后悔刚刚没有直接对我用死咒的。
我捡起魔杖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
他跑进另一间卧室,门刚合上一半,我拼力的用肩膀撞去,把他掀倒在地,魔杖甩出很远。
他爬起冲我扑来,抓住我的手腕往膝盖上一磕,我的魔杖也脱手了。
混乱中的打斗演变成了血腥的最原始的肉搏。
我挥起拳头冲他的脸招呼过去,血顺着嘴角滴淌下,对不起。
接着几拳揍向了他的肚子,顺势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又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得往墙上撞去。
西奥多的脸即使变得血肉模糊,却也能依稀看出往日里带着些放荡的清秀。
“对不起,”每撞一次,我都用所剩无几的灵魂向他道一句歉,泪水汹涌的无法自控。
直至西奥多气息奄奄的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我又一次掏出那把匕首,想要尽快结束他的痛苦。
西奥多却用最后的力气微微抬起手,阻止了我刺向他的动作。他艰难的张合着嘴唇,像是想再说些什么,但声音微弱的有如蚊子,我只能伏到他的耳边。大股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我的耳朵上。
“德拉科……”他用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布雷斯刚才不是想杀你,我们已经决定了一起……因为无论谁活着,都舍不得让另个人自己去……自己在底下……太孤单了……”
西奥多微弱的冲我笑了笑,最后说道:“德拉科,你会下地狱的。太像了……”话未说完,便头一歪,没有了呼吸。
有些碎片从西奥多的口袋里掉出来,那是个刚刚被我野蛮打碎的玻璃药瓶,而里面装着的是双胞胎丢失的那瓶加了增强剂的增龄剂……
我瘫坐在西奥多的身边,很久很久,不知过了几分钟,还是几小时,也不知要做什么,说什么。因为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在这幢偌大的房子里,都不会再有人回应我。
任何人。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