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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让我感动死了的文——木玉成约——作者:叶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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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7-07-12 15:46回复
    两个时辰后,木先生才打开房门,对外边等候着的侍女们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侍女们连忙进去收拾,顾宇成也跟了进去,一见妹妹还是昏迷不醒,便急了,“为什么明烟还没醒?"

    木先生一边慢条斯理地在侍女端上来的水盆中净手,一边淡淡地道:“正常。”

    “她得的是什么病?"

    “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顾宇成怒声道:“那你告诉我,有什么是你说了我能够懂的?"

    “有。”木先生道,“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另请高明。”

    顾宇成二度挥袖离开。

    侍女们睁大了眼睛,这个女人好……强悍!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顶撞少庄主呢,也从来没有人在顶撞了少庄主后还能安然无事的。少庄主的脾气之差,可悬江湖上出了名的。

    木先生洗完手,道:“毛巾呢?".

    侍女连忙递上热毛巾,“木先生,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我带您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

    不用?

    “我就住在这,不需要另备房间。”

    侍女一听,颇受感动。这位神医脾气是古怪了点儿,看上去也冷冰冰了点儿,但是她居然这么尽职,要日夜守在小姐身边,光这一点来说,就比以往的大夫好多啦。

    当即连忙去报备少庄主知晓,顾宇成听了也是一怔,最后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她爱干吗就干吗,随她去!"这个女人真是又麻烦又令他头疼。她最好不要出什么纰漏,如果她敢把明烟给治死了,他就要她好看!但现在有求于她,还是忍忍吧。

    就这样,木先生在顾明烟的闺房里住了下来。

    是夜,月色如水。

    一阵琴声忽然从明烟楼内传出,行云流水般传人众人耳中,听到琴声的人都呆住了。

    那琴声先是像一个调皮的精灵,在月光下跳着轻盈的舞蹈,有着最最飘逸的风姿和最最欢畅的心情;后来成了一个忧愁的少女,在雨天里凭栏眺望,她焦虑地等待着她的情人,心底却知晓那个人永远不会来;最后音律一转,又变成淡漠高傲的贵妇,细细地在镜前梳妆,然后低语:忘了吧,忘了吧……

    伴随着最后一段似伤感似惆怅似无所谓又似不愿再去回忆的旋律,琴声终于停歇,天地静静,每个人都屏着呼吸,在听琴的过程中一颗心始终悬着,直到此刻才得以松懈。

    顾宇成吁出口气道:“这不是明烟的琴声。”

    柳叶道:“大小姐只怕还达不到这样高的造诣。”

    顾宇成皱起了眉头,“难道是那个木先生?"

    “应该是。”除了她,还有谁敢私自去碰顾大小姐的琴。

    果然,顾宇成开始发狂,“这个女人!她居然随便乱动明烟的琴,她有没有教养?难道不知道未经主人允许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吗?"

    身后一侍女低声提醒道:“可是少庄主吩咐过,说木先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便她的。”

    “啊?我这样说过吗?"呃,他好像真说过那样的话……但他说那句话时并没想过真的允许她乱来,这下好,覆水难收,"无痕,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刚想找未来的妻舅诉苦,却发现身边早就概了对方的人影,"咦?无痕呢?"

    柳叶低眉敛目道:“公子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琴声一停就走了。”

    “你怎么不跟着他?他去哪了?"

    柳叶朝小楼比了比。

    糟!他去那了!顾宇成顿生警觉,他去那当然不会是看妹妹,妹妹还昏迷不醒呢,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去看木先生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那个木先生摆明了有企图!为了妹妹的利益,他必须要扼杀任何有可能的苗头。于是顾宇成当仁不让,立刻也朝明烟楼走去。

    


    6楼2007-07-12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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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弹毕,木先生伸手轻抚琴弦,低叹道:“真是把好琴。”

      “是啊,我们家小姐最宝贝这把琴了!"在一旁伺候着的侍女接口道。

      木先生淡淡地一笑,“你们小姐除了会弹琴,还会些什么?"

      “小姐还会作诗画画,下棋舞剑。她会的东西可多啦。”

      “这么说真是位才女了。”不知为何,木先生唇角的笑意加浓。很有些高深莫测。

      侍女叹了口气道:“叮惜小姐虽然聪明,但还是比不上公子,每次下棋都输给他……”

      木先生扬起了眉毛,显得很惊讶,“公子喜欢下棋?"

      “公子最喜欢下棋,可他棋艺太高,根本没人是他的对手,所以他经常只好自己跟自己下。”

      “真让人意外……”木先生垂头,低声自语。

      忽听侍女叫了声:“呀,公子!"

      一抬头,便看见公子在门外,眼中的神采明明灭灭,仿佛想把她看透。

      木先生一笑,坐着没有动,“公子可是来听我弹琴的?"

      公子望着她,好半晌才开口道:“刚才那一曲是?"

      “《凤凰台上忆吹箫》。”木先生回视他的目光,异常平静地道,“我填的词,外子谱的曲,本是琴箫合奏。”

      “外子?"公子有些惊讶,"你……"

      木先生扬起眉,“怎么?不信?我看上去不像个嫁过人的女人?"

      她的长发垂在肩上,根本没有梳髻,年纪虽已不小,但实在看不出是个有夫之妇。

      “那尊夫呢?"

      木先生眼中起了许多变化,欲泣未泣的清眸。让公子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非常愚蠢的问题。然而,失态只是一瞬间,她再望向他时,脸上已没有了任何情绪,“他走了,不要我了。”

      看见公子震惊的样子,她又笑,笑得很妩媚,“怎么?不信?我看上去不像个被人抛弃了的女人?"

      公子无语。

      木先生转头问身后的侍女:“你们小姐可吹箫吗?"

      “小姐不经常吹。”

      “把她的箫拿来给我。”

      “啊?是。"侍女不敢违抗,乖乖地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长匣子。

      打开匣盖,灯光下,一管碧玉洞箫浓翠欲滴,映得手上的肌肤都有盈盈的绿。

      “好箫!"木先生赞叹一声,对侍女道:"拿去给公子。"

      公子怔道:“我不会吹箫。”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会?"

      说话问箫已递至他面前,公子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

      “你为什么不吹吹看?"

      公子将箫凑到唇边,试着吹了一下,“呜——”其声清幽。

      箫声未绝,琴声已起。

      木先生拨动琴弦,十指如飞,眉目恬静,弹琴的样子极美。弹的还是刚才那首曲子,不知是因为已经听过一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公子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跟上她的旋律,手指仿佛有它自己的意识般按住洞孔,移动时竞莫名地觉得熟悉。

      一曲终了,吓着了木先生身后的侍女,也吓着了匆匆赶来的顾宇成。

      “你……你会吹箫?"他望着公子,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公子苦笑了一下,“我也是今日才发觉自己竟然有这种天赋。”

      木先生起身离座,走到窗边推窗而望,月色很轻易地点缀了她的眼睛。

      六年了,她的丈夫离开她,已经六年了……

      这一曲《凤凰台上忆吹箫》,竟将她整个心绪勾起,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木先生?"温润如水的询问声,本是记忆里所有的音质,却更改了截然不同的口吻和语气。

      她忍不住闭起眼睛,再睁开来时,眸底已有泪光。

      “出去。”

      顾宇成愕然,“什么?"

      “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她拂袖,意在赶客。自始至终不肯回身。

      果然,冷冰冰的语气又刺激到了顾宇成,他立刻推着公子转身离开,嘴里忿忿地道:“真见鬼,她还真把这当她自个的地盘了!"

      月光下,清晰地看见楼下的门被推开,顾宇成推着公子穿过花院,消失在拱门后。

      她望着两人的背影,脸上忧色更浓,低声喃喃地道:“晨风……晨风……”

      航彼晨风郁彼林,形如水,影亦相随。

      偏如今,难寻旧事,忘却新词。一弯冷月,心事无人知。
      


      7楼2007-07-12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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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三天,顾明烟依旧没有醒转,看木先生却一副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模样,众人知她脾气古怪,也不敢多问。神医嘛,都是有傲的资本的。而且小姐虽然没醒,但也没继续恶化,对翡翠山庄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好现象了。

        这一日木先生自顾明烟的房内走出时,看见公子坐在偏厅里,她怔了一下,随即停步,神思恍惚地望着他。

        阳光从窗格子里照进来,公子的眉毛与嘴唇都被染成了金色,全身流淌着清贵文雅的气息,那般的高高在上,不染俗尘。

        柳叶的眉头皱了皱,轻咳一记。公子自沉思中抬起头,看见是她,便微微一笑。

        她那么无礼地侮辱过他,他却好像半点儿都没放在心上。这个男人……如果不是虚伪透顶,就是教养实在太好,堪比圣人。

        想到这里,术先生大步朝他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原来刚才胶凝住他目光的是矮几上的一盘残棋。

        木先生脸上起了些许变化,盯着他缓缓地道:“你不觉得下棋是这世上最浪费生命的事情吗?"

        公子失笑,“怎么会?棋局多变,一如人生。然而掌握棋局,却比掌握人生容易得多。"

        木先生望了那盘棋几眼,道:“听闻你棋艺之高,天下已无几人能出你右?"

        这次柳叶替他做了回答:“那是当然。”

        木先生闻言冷冷地一笑,扶正椅子坐下,“来,我与你下。”

        柳叶正要喝止,公子已先道:“求之不得。你是客,请执白子。”

        公子落子极快,木先生却恰恰相反,每下一步都要考虑很久。开始时柳叶看得很是不屑,这个女人也太自不量力了,居然敢找公子比棋,但时间一久,他越看越是惊心。木先生起手很普通,看上去毫无杀伤力,可到后来,每一子都表现出莫大的威力,环环相扣,其势逼人。

        太阳偏西,这局棋竟下了两个多时辰,公子的速度也变慢了,他抬起头,对上木先生墨玉般的眼睛,惊叹道:“高明,高明之至……”

        “你还没输,这盘棋还有得下。”

        公子一笑,“想赢我?不容易。"他一贯谦恭,惟有这句话上才稍稍露了点儿傲气。

        然而木先生听后,眼睛却变亮了,似乎颇为欣喜。

        口已西沉,侍女们进来点起了灯,也不敢叫这沉醉在棋局中的两人吃饭。就这样,又过去了三个时辰,明月当空,木先生忽然道:“好累。”

        公子长吁口气,脸上也有倦色,“虽然累心,但实在值得。我很久没有下得如此畅快了!"

        木先生凝视着他,淡淡地道:“你没有朋友吗?"

        公子怔了怔,眉间露出萧索之色。

        被她说中了。即使他名满天下,即使他人人景仰,但高处不胜寒。谁敢和他做朋友?谁配和他做朋友?

        木先生按住棋盘道:“不下了。”

        “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明天继续吧。我现在很饿。”

        被她这么一说,公子才想起两人都没吃晚饭,果然饥肠辘辘,刚想伸手唤人,木先生却道:“很晚了,下人们应该都已经睡了。”

        公子惭愧地道:“也是,不该再劳烦他们。”

        “如果你不介意——”木先生停了停,眼底闪过一丝窘迫,“我去做些吃的来,如何?"

        “你?"不能怪他失礼,他是真的很意外。

        木先生站了起来,“不要忘了,我是女人。女人都会做菜。”说罢转身离去。

        走廊上挂着灯笼,灯光映下来,把她的背影拖拉得很长。公子望着那道背影,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如果一个女人肯下厨做饭给一个男人吃,这代表什么?"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不期然身后响起回答:“如果这个女人是木先生,那就可能什么都不代表。”

        公子回过头,看见尽忠职守在他身后的柳叶,摸摸鼻子苦笑着道:“没办法,我总有点儿自作多情。”

        柳叶也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悠悠地道:“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很令人吃惊。”
        


        8楼2007-07-12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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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先生刚踏入大堂,便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当柳叶推着公子也进来后,屏风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顾宇成同一人缓步而出,盯着她,冷冷而笑。 
            木先生看见叶慕枫,脸色顿时大变。 
            “如何?叶兄,这位就是木先生吗?" 
            叶慕枫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整个人都好像呆住了,顾宇成迟迟得不到他的回答,便又问了一遍。这诡异的一幕落到公子眼中,一颗心沉沉浮浮,竟不知是喜是悲。 
            当初之所以邀请叶慕枫来此,正是因为他对木先生心有疑虑,想确定一下,然而几日相处下来,虽每有冲突,但敬她之才又怜她弱质,一个女人若被丈夫抛弃,性格乖僻点儿也是情有可原,不知不觉中竟已习惯有她相伴。 
            这习惯真是可怕,来得无声无息毫无预兆。 
            木先生忽然转身,顾宇成一个眼色使过去,顿时有好几个侍卫“啪”地关上了门,拦住去路。 
            “这就想走了?木先生——哦,不对,也许我应该问你一句——你究竟是谁?"顾宇成走到她面前,沉下脸道,"如果不说实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木先生没有看他,转头望向公子,眼睛闪烁着似乎有话要说,但终归没有说出来。 
            公子轻叹一声,柔声地问:“告诉我,你是谁?" 
            “我……”她垂下头,身子颤抖,像秋风中的落叶,几乎站不住,再抬起头来时,目光灼热,亮得出奇,直欲将人的灵魂都穿透,公子接触到那样魄目光,心中陡然一痛。 
            她突地抓住公子的手,急急地道:“告诉我!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你——”木先生的眼中渐渐浮起泪光,表情变得无比哀伤,“身为武林三大圣地之一的青砚台的接班人、世人仰慕皆称公子、显赫家世尊崇地位又有娇眷如花的你,会爱上我吗?会爱上我吗?会爱上我吗!" 
            她一连问了三遍,听得厅内人人震惊。 
            顾宇成浓眉一轩,顿时大怒,“我就知道你这女人接近公子是别有用心,原来早就盘算着要跟我妹妹抢,怎么会有你这么厚脸皮的女人,说这种话你不害臊吗?" 
            在他的骂声中公子脸色惨白,直直地望着木先生,竟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于是眼泪终于承受不了重量,纷纷滴落,木先生半跪在他的轮椅前,仰望着他的脸,哽咽着道:“不能吗?告诉我,不能吗?" 
            “为什么……”公子终于出声,声音无比迷茫,“为什么?我以为你……" 
            大厅的门忽然自外而开,史淮匆匆跑了进来,见到厅中的景象时怔了一下,但随即道:“公子,大小姐醒了,坚持要见你!" 
            顾明烟醒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又是一惊。 
            公子正在迟疑,手上却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木先生紧紧抓着他的手,连指甲都几乎嵌入他的肉中。 
            “不要……”她哀求,“不要去……” 
            顾宇成走过来一把摔开她的手,木先生不会武功,顿时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发丝散乱,难掩的狼狈。 
            “明烟要见你。”顾宇成盯着公子,提醒他谁才是他应该关心的人。 
            木先生目光一寒,表情在瞬间变冷,她咬住下唇,冷冷地道:“如果你现在走出这道门,今后将再也见不到我。” 
            顾宇成嗤笑,“就你也敢玩威胁?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木先生盯着公子,一字一字很慢地说道,"你说呢,我是谁?" 
            史淮着急地道:“公子,大小姐还在那等着呢,她气色看起来很不好,随时都可能再次昏迷!" 
            公子闻言不再犹豫立刻转身,滚动轮椅朝外走,心乱成了一片。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袭遍全身,根本无法思考自己的行为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个女人,为什么一遇到这个女人,他所有的冷静自持都溃不成军? 
            木先生望着他的背影,眼睛深处有样东西彻彻底底地碎掉了。 
            顾宇成毫不留情地讽刺道:“现在你该死心了吧?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居然想跟我妹妹争,哼,自不量力!" 
            人不人鬼不鬼?木先生听到这句话后居然笑了起来,边笑边站起身,样子看上去非常可怕。 
            顾宇成不禁后退了一步,“喂,你可别再装疯卖傻……” 
            就在这时,一直魂游天外的叶慕枫忽然惊叫道:“我想起来!你是她!你是她!" 
            顾宇成连忙扭头,“她是谁?" 
            木先生止住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叶慕枫的目光变得非常惋痛,也非常不解,他沉着声道:“一别七年,每每追思姑娘昔日风采,都不胜向往。天下我所叹服者有三人,一是青砚台的轩辕老人,一是关东萍踪客迦洛,另一个就是姑娘。但你怎会憔悴和消瘦至此?" 
            木先生的眼中起了些许迷离。 
            顾宇成见舞柳城的大公子竟是如此推崇这个女人,不禁惊奇地问:“她到底是准?" 
            “红楼七日,试遍天下才子,独领风骚;凤凰一曲,写尽人间百态,冠盖京华。”叶慕枫缓缓地道,“你现在还没想起她是谁吗?" 
            顾宇成顿时瞪大眼睛,大惊失色,“钱……萃……玉?!" 
            他怎么也没想到,站在他面前这个瘦骨嶙峋脾气怪异的冒牌木先生,竟然就是当年有着天下第一才女之称的钱萃玉!


          11楼2007-07-12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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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她开口,声音喑哑,“请君为它题词。” 
              殷桑似乎被她的眼睛看得怔了一下,大改轻浮之态,他提笔,每个字都写得很慢,“斜辉脉脉落霞飞,形如水,影亦相随。掠痕微褪芳红萃,剩几笔,晚晴眉。不恨天涯共卿醉,时虽暮,却有云杯。人生若永如初见,换千古,莫相催。” 
              “换千古……莫相催……”钱萃玉的目光从画上的题字看到那只握笔的手,慢慢往上移,看到他方毅的下巴,再到那双亮如流星的眼睛,一经对上,便再难转移。 
              “殷桑……”他的名字从她口中第二度吐出来时,便成了宿命中的一记烙印,从此,天涯海角,沧海桑田,无论世事怎么变幻,她知道她都忘不掉了,再也忘不掉这个名字,再也忘不掉这个人。 
              “你赢了。”钱萃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我认输。" 
              诸人齐齐起身,为这终于令天下第一才女认输的须眉男儿欢呼,没有人看到当事人的眼睛,变得多么恍惚迷离,仿佛在悔恨自己,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一时好胜,纠结起一段孽缘。若她当年知晓结局会是这般不堪,她还会不会恃才自傲,摆出那红楼之试? 
              七年后,当钱萃玉站在翡翠山庄的大厅里,面对叶慕枫探究怜惜的目光,面对顾宇成错愕失色的脸,当曾经的种种都已变成前尘旧事烟消云散时,她问自己——如果给她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的话,她还会不会选择如当初那般任性,似飞蛾扑火? 
              她的眼中,何止只有泪光! 
              扭身,一言不发地奔出大厅,这一次,顾宇成因太震惊而忘了拦阻。 
              假山石景、碧潭长廊从她身边飞快掠过,她知道自己在疯狂地奔跑,却不知道该奔向何方。天地苍茫,世界如此之大,为何没了她的容身之所? 
              左脚磕到一块突出的白玉石面,整个人顿时摔倒在地,她抱住一旁的抄手栏杆,哭得痛不欲生。    
              他不是他。 
              她想,水无痕不是殷桑。 
              殷桑视下棋为天下最无聊之事,而公子喜棋;殷桑食无辣不欢,而公子吃辣就吐;殷桑桀骜阴沉,而公子温文如玉……他们有那么多那么多不同的地方,最重要的一点是,殷桑爱她,他是这世上惟一一个爱她之人,而公子不。 
              钱萃玉抱着栏杆咬牙站起来,视线一片模糊,泪眼朦胧中又依稀可见这翡翠山庄春色盎然、风景如画,这样的富贵人家,这样的安逸人生,属于这个世界里的无双公子,又怎会是那落魄江湖穷困潦倒的殷桑? 
              “哈!哈哈!哈哈哈……"她忽然放声大笑。吓坏了几个路过的仆人,远远地站在长廊那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漂流?为神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刚吟了两句声音即断,她按住胸口弯下腰去,仆人们见情形不对连忙上前询问,却见鲜血自她唇边涌出,一滴一滴落在白玉石地上,当下仆人大叫道:"木先生?木先生,你怎么了?" 
              钱萃玉抬起头,一张脸已成死灰色,她望着天边一道红霞,凄声道:“原来……毕竟还是争不过你啊,老天爷,我争不过你,我认输……”话音未落,人已 
              “咚”的一声倒地。 
              仆人急急将她扶起时,只见她双目紧闭、已经晕死过去。


            15楼2007-07-12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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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萃玉站了一会儿,返身就走。呀?难道她打算放弃了?刚这么想着,就见她拿着个布包走了回来,双手微颤地送到他面前, 
                "我……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个。" 
                殷桑好奇地打开包在外面的绸缎,发现里面竟是一叠手稿,纸上的字体秀丽优雅,写得工工整整,一丝不苟。 
                他再抬眼看她,发现她低垂着头,耳根处一片通红,好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这位钱二小姐,一旦书痴起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还真是……可爱呢! 
                兴许是注视的时间久了点儿,钱萃玉左等右等不见他说话,便抬起头来,见他看的不是手稿而是自己,当下恼了,“不愿意就算了!"说完便去抽他手里的书稿。 
                殷桑顺势轻轻按住她的手道:“等等,我没说不愿意。” 
                钱萃玉呆了一下,忙不迭地缩回手。殷桑笑了笑,在岩石上盘膝坐下,翻到第二页,上面用朱砂写着“玉石案”三个字,下有引子—— 
                “拚醉深缘浅,怎堪比目辞?" 
                他没什么表情,翻到了第三页。如此一个坐在地上看,一个站在旁边等,看的人很认真,等的人却忐忑不安,目光飘来飘去,就是不敢去看他。 
                文稿虽厚,字却不太多,因此只花了半炷香时间便已读完,殷桑翻回首页,这次读得更快,一目十行地看了第二遍,然后沉默不语。 
                钱萃玉终于回眸看他,很紧张地问:“如何?" 
                殷桑将文稿交还给她,拍拍衣袍站了起来,“《凤凰台》是你写的?" 
                钱萃玉微微惊讶,“你怎么知道?"有关于此还是秘密,除了极个别几个人外,其他人都不知晓。那部书自发售后更是褒贬不一,好者捧之上天,坏者贬之到底。这个殷桑,他怎么会知道? 
                在她发怔的时候,殷桑走到了潭边,自地上拾起几颗石子丢出去,缓缓地道: “《凤凰台》是部好书。” 
                得到他的首肯,钱萃玉眼睛一亮,唇边泛起笑容,正要谦虚几句,孰料他接下去又道:“如果没有《凤凰台》,《玉石案》可争一时风采。” 
                钱萃玉不解地道:“何意?" 
                殷桑转身面向她道:“有了《凤凰台》,《玉石案》毫无意义。你只是在重复,重复原来的故事、原来的思想和原来的文笔。” 
                钱萃玉面色顿变。殷桑又道:“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反驳。” 
                钱萃玉默立半晌,突然冲到潭边,将手上的文稿撕了个粉碎,尽数扔入水中,有几张随风飘落到岩上,她便狠狠地用脚去踩。殷桑看着她这般任性的行为,却也不阻止,目光凝烁间若有所思。 
                钱萃玉终于停了下来,气息微喘,看着地上的碎纸,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殷桑耸耸肩,正待开口,她忽然扭过头道:“你说得对!" 
                “什么?" 
                “你说得都对!" 
                殷桑含着笑道:“然后?" 
                “我不要重复的东西。” 
                “所以你毁了它,让自己记住下次不再犯这种重复的错误?"这脾气真是极端。不过,他竟然会觉得喜欢。 
                钱萃玉横眉竖眼地瞪了他一会儿,垂下头嘀咕道:“谢……了。”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殷桑眨了眨眼睛。 
                “你!"钱萃玉顿时气恼,刚说了一个字,殷桑忽地伸过手来搂住她的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嘭——"的一声,他抱着她一同跳入潭中! 
                好一阵子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是水,像要将人活活吞噬,她开口挣扎,结果就是冰冷的水瞬间涌进鼻喉。完了,钱萃玉想,她是哪里得罪了他,他要将她这样活活溺死。 
                殷桑带着她在水中很快地游着,水下的世界清碧,他扯开一片水草,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暗门,然后触动机关,打开门游了进去。 
                里面足长长的一条斜廊,尽头又有一扇门。他从左自右平推开门,¨里别有洞天,竟是个不小的石室。 
                水势到此已消退,殷桑将钱萃玉往石床上一放_她居然不懂水性!不过幸好他动作快,因此钱二小姐没喝多少水。 
                他点燃桌上的蜡烛,灯光一起,钱萃玉便醒了,看看他又看看周围,惊跳起来,“这是哪里?" 
                “狡兔三窟你听说过吧?"殷桑虽在回她的话。人却径自走到角落里翻出一个箱子,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石室里弥漫开来。钱萃玉这才留意到他的后背上衣服裂了个大口子,"你受伤了?" 
                “嗯。” 
                她很快领悟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偷袭,所以他才带她一同跳水逃匿?她走上前,见他从箱中取出瓶瓶罐罐的药物,便道:"我来吧。" 
                殷桑诧异地看她一眼,“你懂医术?" 
                “一点点。小妹宝儿天性顽皮,经常弄得浑身是伤,不敢教奶奶知晓,便偷偷来我这让我给她包扎,久而久之,便也学会了。”钱萃玉轻按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好方便自己为他疗伤。 
                说也奇怪,这个少女分明不懂武功,手上半点儿力气也没有,但被她那么轻轻一按,殷桑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木掉了。他想,这多么可怕,若她是他的敌人此刻要杀他,他竟没有丝毫力气可以抗拒。 
                不过她当然不是他的敌人,她握着的小刀也不是为了要他的命,而是割开衣衫查视伤口,“伤口长三寸七分,狭窄深邃,无毒。” 
                殷桑点点头,“是飞鹰神捕的断命索,索上有倒钩。” 
               


              18楼2007-07-12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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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萃玉一阵惊讶,“捕快?"危机意识忽地涌上心头,原来她并不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只知道他是个书生,很落魄,穷困潦倒地跑到她的红楼混吃混喝,又住在山上的破茅屋里。 
                  然而,如何解释一个如此有才之人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又如何解释这碧潭水底竟另有乾坤?凡隐忍者必有所图,那么他,图的又是什么? 
                  他虽然没有回头,却似洞悉了她的想法,声音徒然而冷:“你害怕了?" 
                  钱萃玉一怔,继而发现自己拿纱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刚待继续,殷桑却推开她站了起来。 
                  如此明显的排斥,没有了红楼比试时的桀骜放荡,没有了烤鱼时的细致耐心,也没有了先前评文时的诚恳认真。看到他脸上忽然显现的冷漠和不屑,钱萃玉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副面貌,那么哪个才是真的他? 
                  她刚想辩解,外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此处必定有通风暗口,否则那声音怎么会听起来那般清晰,似乎近在耳侧? 
                  殷桑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整个人顿时有了种阴森的味道,他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然后脚尖轻点,飞身上墙,像只壁虎一样紧贴在天花板上,一连串的动作无声无息,快如鬼魅。 
                  钱萃玉明白了他的用意,脸色煞然一白。 
                  脚步声已经近在门外,却又生生停住,想必来的也是个细心多疑的人。 
                  如此隐蔽的暗道,却有一扇大开着的门,并且里面透出了灯光,分明就是种诱惑。 
                  对于诱惑,小心点儿总是好的。 
                  然而,对于诱惑,通常也没多少人能抵挡的了。 
                  于是钱萃玉就看见门外抛进一锭银子,紧跟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那人第一跟看见她,双目顿时瞪大,惊呼一声。 
                  外面立刻飞进第二个人,问道:“怎么了?" 
                  一道白光忽地掠过,刺目的强光令她忍不住眯了脒眼睛,等她再睁开来时,一切都变了。 
                  第一个人倒在地上,第二个人直直地站在当地,一把长剑抵在他的咽喉处,而长剑,正以绝对纯熟的方式握在殷桑的手中。 
                  “你……”第二个人看看殷桑又看看钱萃玉,模样惊恐到了极点。 
                  殷桑什么话都没有说,剑尖划过,第二个人也砰然倒地。钱萃玉顿时伸手捂住了嘴巴。 
                  殷桑回瞥她一眼,“很害怕?" 
                  她咬住下唇,好半天才哑声道:“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杀人?" 
                  “因为我若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殷桑加深了唇边的冷笑,望着她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明显的恶意。 
                  钱萃玉将手中的纱布狠狠地一掷。殷桑将她的举动看入眼中,而后淡淡地道:“你是不是开始后悔自己来找我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我就送你回去。” 
                  她仿若未闻,再次紧着嗓子问道:“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杀人?" 
                  殷桑的眉头皱了起来。 
                  钱萃玉怒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这样就会害怕?就会跟其他人一样惊呼着逃走,从此一想起来就哆嗦后悔,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你要的是这种结果吗?" 
                  殷桑唇角的笑意消失了,他沉着声道:“你说过你绝不犯雷同的错误。” 
                  “可这是错误吗?"她朝他走了几步,"我来见你是个错误吗?" 
                  “是。” 
                  他答得斩钉截铁,她却听得脸色一白,大声地道:"你胡说,你刚才看见我时分明很高兴!" 
                  殷桑轻轻一笑,“真会自作多情。” 
                  血色立刻从她脸上退去,殷桑直视着她,声音冰冷,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钱二小姐,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特地来找我评定你的大作,但是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躯壳在颤抖,她明显感觉得出来,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世界突然旋转般飞了起来? 
                  她被颠晃得神志不清。 
                  等再有意识时,碧水潭,水中的密室,还有那个不停变化的男子,都不在了。 
                  她看见自己身处一间精致素雅的闺房中,静静地站着,面对眼前老妇人严肃的容颜,不寒而栗。 
                  “萃玉。”她听见老妇人这样叫她,“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谁,为什么每个人都问她他是谁? 
                  他是谁重要吗?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望着眼前的老妇人,觉得自己儿近窒息。


                19楼2007-07-12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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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公子,水准备好了。”柳叶的低唤声将公子自迷思中惊醒回来,他回头看他一眼,柳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每个人都能将情绪藏得很好,可为什么那个女子的眼睛,总在沉寂中透露着惊涛骇浪般的感情? 
                    公子推动轮椅转身,柳叶刚待相扶,他已摇头道: 
                    “没事,我自己来。” 
                    内室屏风后,热气蒸腾,木桶的扶手和高度都经过精心设计,使他能够在不需要人服侍的情况下便能自己沐浴。公子褪去衣衫,挪动身子浸入热水之中,整个人 
                    突然一颤。 
                    外面的柳叶听见动静,询问道:“公子?" 
                    “没事。”他一边回答一边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腿。有感觉了……有一点点感觉了,他的腿刚才浸入热水的那一刹那,分明感觉到了烫。 
                    可是—— 
                    怎么可能?他的腿,明明在泰山一役中被废掉了 
                    啊,连老师都说他康复无望,此生都将与轮椅相伴,然而,他刚刚却有了感觉,这怎么可能?! 
                    他伸出手,在腿上按了一下,神经感觉到压力,迅速把信息反映给大脑知晓。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毕竟是能感觉到了。公子蓦地抬起头,饶是他再镇定从容,都欢喜得几乎叫出来。 
                    然而就在他开口想告诉柳叶这件事的一瞬间,屏风右侧的铜镜中映出他的脸,某些句子就那样莫名其妙地跳跃进脑海…… 
                    “不要跟着我!" 
                    “为什么骗我?" 
                    “我本就是卑鄙之人,只怪你看错了人。” 
                    “为什么……”女音萦绕在他耳边,像是曾经幽怨了千年,“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不肯对自己好一点儿?" 
                    公子大骇,下一句话便变得愈发清晰了起来:“如果你不肯爱你自己,那么让我爱你,有我爱你,这世上有我爱你!" 
                    一阵剧痛突然席卷而来,如尖刀般剔挖着他的大脑,他觉得自己的头好像快要裂掉,眼前金星闪烁,视线顿时模糊。 
                    公子发出一声长啸,整个人栽入水中! 
                    外面的柳叶闻声闯入,连忙捞起他,“公子,你怎么了?" 
                    公子脸色发白地捂住自己的头,呻吟道:“老师……老师……” 
                    柳叶一怔,“公子?" 
                    “我,我……”他说了几个字后,便疼得晕厥了过去。    
                    “不要再跟着我!"枯败的婆娑梅下,钱萃玉看见自己跟在殷桑身后,两人相隔数尺,他对她横眉相向。 
                    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她依旧跟在身后,执着相随,更是动怒,“我说过,不要再跟着我!我不会带你走的,不会,永远不会!" 
                    “为什么?"她低垂着眼睛,轻轻地问。这个男人是怎么了?忽然问就变得这么陌生、这么冷漠。 
                    钱萃玉开始挣扎,她知道自己陷入了无边的梦境,她已预感到那梦境的结局将非常可怕,不要,她不要再继续做下去,停止,请在这一刻停止! 
                    耳中依稀有杂音夹杂了进来:“什么?公子晕过去了?快找大夫啊!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接二连三有人病倒,难道真是流年不利?" 
                    下面还有好多声音,但听不清晰,她的头沉沉的,所有力气都好像被抽尽了,眼前的世界旋转着,又回到了刚才那一幕上—— 
                    殷桑冷眼望着她,平静地道:“为什么?你不知道为什么?" 
                    “就因为你的身份吗?" 
                    他眯着眼睛道:“不,是因为你的身份。” 
                    “我不在乎我的身份。” 
                    “可我介意。”他的眼眸转为冷酷,“我不会带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上路。” 
                    她咬住下唇,脸上顿显怒色,“我是娇生惯养,我是千金小姐,但这不代表我是个麻烦!" 
                    殷桑懒洋洋地挑起了眉,“哦?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除了风花雪月外你还能做些什么?你生平可曾自己赚过一文钱?可曾自己打水做饭……" 
                    他的话还未说完,她已尖声反驳道:“你怎知我不会?"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里似有怜惜,却又漠然。 
                    于是委屈自心头蔓延上来,她凄声道:“我不是无用之人,我不是!" 
                    “好,那么,证明给我看。” 
                    他眼神清冷,她便心中一痛——殷桑,你如此成心刁难,无非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可我偏不!证明就证明,我不信我钱萃玉离了钱家后就会饿死! 
                    场景切换,她走进了一家琴行。 
                    中原重镇,繁华虽不及京都,却也富足安乐,街道两侧店面林立,门楣上耸立着琉璃脊兽,而这家琴行,更是其中装饰得最富丽堂皇的一家。 
                    她一走进去,琴行老板便眼睛一亮,亲自迎了过来。 
                    “这位姑娘,买琴吗?" 
                    她的目光慢慢地自琴上掠过,淡淡地道:“你这琴行,生意如何?"她在殷桑面前是一番风样,到了别人面前又是另一番风样,那么不一样的待遇,却得不到对方的珍惜。可恨,可恼,又可悲。 
                    眼角余光看见殷桑环胸半靠在门边一言不发,心中便越发倔了起来:我不是无用之人,我不是包袱,你休想用这种方法逼我走,休想! 
                    琴行老板听了她的话后愕然道:“这个……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她伸手指向其中一把长琴,“这把黑髹仲尼琴,你卖多少?" 
                    琴行老板呵呵笑道:“我看得出姑娘是个识货之人,若姑娘要,我可以给你个最低价——三十两银子,不过以姑娘的身份,这把琴太普通了,我这另有把雷我琴,乃是唐朝著名琴师雷宵……” 
                    他还没说完,她已打断他道:“我知道这把琴是这最差的,最多不过值二十两银子。” 
                    琴行老板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但是,”她忽然微微一笑,“我可以让这把琴卖出两百两的高价。你信不信?" 
                    此言一出,不只琴行老板,几个伙计也顿时抽了口冷气,纷纷扭头朝她看来。 
                    “别开玩笑了,姑娘,你可知道二百两银子,都能买下那把鸣凤琴了。” 
                    “你若不信,我们来打个赌。” 
                    琴行老板颇感兴趣地问道:“赌?怎么赌?" 
                    “我若真让此琴卖出了这等高价,收人分我三成。我若不能,我赔你三成。”


                  20楼2007-07-12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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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极度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再度上前,谁知这一次,那股力道反而更加猛烈,他连忙向后腾空翻起,落到一丈之外。 
                      这时顾明烟匆匆赶到,大惊失色地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无痕——"说着便扑向前去,柳叶连忙拦住她道:"顾大小姐,不要过去!" 
                      “为什么?" 
                      柳叶脸色煞白地道:“公子体内有数股力量在彼此抗衡冲击,谁碰到他,就会被那股力量反震开!" 
                      “什么?"顾明烟诧异地道,"难道是当初泰山顶上的——" 
                      柳叶点头,“当初公子受了夜三少和羽非人两掌,他们二人的掌力全都在他体内胶凝,也因此造成公子的双腿从此再无知觉。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刚才与公子碰触时分明感觉到,在他体里不只有两股真气,而应该是四股。”柳叶的表情变得很复杂,“而那第四股力道之强劲,似乎更凌驾于其他三股之上,非常邪气,正在横冲直撞想爆发出来。” 
                      顾明烟的心沉了下去。柳叶是一流高手,他的判断不会错,那如此说来,公子岂非很危险?当即也顾不得会不会受伤,一把扑过去,死死抱住公子喊道:"没事的,无痕,没事的!你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公子的神志已经混乱,只感觉到有个柔软温暖的身子抱住了自己,在耳边哭着说话,忽然间,熟悉的感觉翻滚而回,仿佛在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抱过他,用这样温柔忧伤却又极具力量的声音对他说:“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不能让它毁了你,绝对绝对不能!" 
                      不能让它毁了你……不能让它毁了你! 
                      公子发出长长的一声嚎叫,猛地推开身上的顾明烟,就那样冲了出去! 
                      顾明烟和柳叶望着他的背景,吓得愣住了——公子他,他,他会走路了?!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柳叶先反应过来,一个飞身如离弦之箭般追踪公子而去;顾明烟一咬牙,也施展轻功冲了出去。 
                      但见沿途有婢女护卫无不目瞪口呆地怔立在原地,她揪住一人的衣领问道:“看见公子了吗?" 
                      那人木然地指指西边,瞳孔涣散,显然也被那一幕给惊呆了。 
                      顾明烟一跺足,朝西边跑去,那儿种着大片的竹子,景色清幽,可算是翡翠山庄的一大特色,而此时,栖鸟纷纷从林中惊起,拍着翅膀从她头顶飞过。 
                      她当即掠进林中,便听得爆裂之声不绝,狂风扑面而来,竟带着一股子杀气!再靠近些,一人横冲过来拉住她道:"千万不要再过去!" 
                      那人正是柳叶。然而,无须他警告,当她看见眼前那幕时,也恐惧得不敢再靠近。 
                      只见林中一人影飞来飞去,身法形如鬼魅,却是生平仅见的快捷,凡他到处,碧竹必断,不一会儿。就倒下了一大片,竹叶在空中狂舞,却没有一片能沾上他的身子……这是怎样的武功?! 
                      柳叶面色凝重地将一截断枝递到她面前,切口处光滑如镜。顾明烟大骇,额头顿时冒出了好些冷汗。 
                      柳叶沉着声道:“依顾大小姐看,这是什么武功?" 
                      顾明烟心烦意乱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的断口,只有轩辕老人,或是前任七迷岛岛主欧飞,才能做到。” . 
                      “可这是公子弄断的。” 
                      顾明烟望着林中依旧发狂肆虐的公子,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个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她要失去他了,她马上就要失去他了! 
                      柳叶长叹一声:“如果我没猜错,公子不但会武功,而且还是个不世出的高手。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 
                      顾明烟垂下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公子发出一声长啸,颓然倒地。 
                      柳叶连忙飞身上前,试探地碰碰他,没有遭到内力反击,便将他扶了起来,只见公子脸色通红,但嘴唇却又极苍白,两相对比之下,显得说不出的可怕。 
                      “公子,公子!"在他连声的呼唤下,公子睁开眼睛,但眼神迷离,柳叶搭他的脉搏,只觉他的脉相紊乱,但是体内的四股真气却只剩下了两股,一股平和稳厚,一股尖锐阴邪,阴邪之气每每要破空而出,却又硬生生被平和之气压下。然而,那平和之气有渐弱的趋势,想来也控制不了多久了。 
                      柳叶急忙道:“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公子忽地抓住他的手,梦呓般地说:“拚醉深缘浅,怎堪比目辞?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呢喃了几遍,便昏厥了过去。 
                      柳叶抬头看向顾明烟,顾明烟的脸色变得非常非常难看。


                    26楼2007-07-12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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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萃玉刚待承认,胸口却突然像被个大铁锤狠狠地锤了一记,整个人顿时痛得弯下腰去。 
                        钱宝儿一把扶住她道:“二姐!"反手搭上她的脉搏,脸色大变。正惊俱时,但见公子出指如电,瞬间点了钱萃玉的十多个穴道,然后手臂一伸,将她抱起来向床边走去。 
                        钱宝儿本是七巧玲珑心,当下明白了他想干什么,连忙道:“不可以!你自己现在都很危险,若再以内力救她,恐怕……" 
                        未待她把话说完,公子已双掌贴在钱萃玉的背上,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 
                        钱宝儿怔了半响,咬着牙道:“好,你肯为二姐舍命,难道我宝儿就做不到了吗?"当下长袖一挥也走了过去,坐到床上,一前一后,同时为钱萃玉疗伤。 
                        但觉公子的内力温润如水,不复先前的尖锐嚣张,钱宝儿大为惊讶,但又不便出声相问,只能顺着他的力道在一旁辅助。如此运行了足足三个时辰后,钱萃玉的脸色才由灰转白,好看了许多。 
                        窗外的天亮了,服侍丫头打水进来,见得房中这番奇特景象,连忙跑去禀告少庄主。于是不多时,便见顾氏兄妹匆匆赶到。 
                        顾明烟惊道:“你们——”刚说了两个字,顾宇成就一把扣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得打搅。顾明烟看看公子,又看看钱萃玉,虽是不甘,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钱宝儿先自收掌,吐出口气,再搭上钱萃玉的脉搏。脸上表情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凝重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抢救了一夜,也只是仅能维持她不死而已,难道联合她和殷桑的内力,都治不好她的伤吗? 
                        心中虽然非常气馁,但看了脸色苍白的公子一眼,还是放柔声音道:“休息一下吧。我看二姐暂时不会有事了,应该能支持到我师父赶来……” 
                        公子仿若未闻。 
                        钱宝儿抿了抿唇,忽地厉声道:“你想害死她吗?我二姐不会武功的,你灌输这么多内力给她,反而会害了她!" 
                        被她一喝,公子一震,果真缓缓收回内力,钱萃玉顿时整个人一软,倒入他怀中。那一瞬间,很多事情便飞回脑海—— 
                        曾经,他也是这样为她疗过伤;曾经,他也是这样抱过她;曾经,他也是这样焦虑不安地等她醒来……他的头突然一阵巨痛。 
                        顾明烟见他面色又不对劲,连忙冲上前问道:“无痕!你怎么样?" 
                        公子忍痛将钱萃玉放好躺平,才慢慢下床来,脚下虚浮,差点儿栽倒在地。钱宝儿在他身侧,就顺手扶了他一把,正好扶在他的手腕上。 
                        “你——”一触之下,竟是有点儿不敢置信,干脆直接拉过公子的手正式为其搭脉,惊喜道:“你!你好了!" 
                        奇迹!真是奇迹!此刻公子的体内,只剩下一种内力,如大海般深不町测,却又如春风般和煦平和。即不是他原先自己的邪劲武功,也不是轩辕老人的正统武功,更像是将二者融合在一起后产生的新的一种武功,随心所至,肆意畅游。 
                        “这是怎么回事?"钱宝儿抬头问公子,然后又高兴地道:"我明白了!你果然是百年不遇的奇才,竞能自发将两种内力融解,再加上我当时给你服食了"迷神引",抑住了疼痛,将你身体机能激发到最及至处……老天,二姐醒来若知道了,可不知该有多高兴!" 
                        真是……这可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吧?一向亏待他们的老天终于发了慈悲,在这种紧要关头化解了殷桑身上的危机! 
                        谁知公子脸上并无多少欢喜之色,他望着床上的钱萃玉,半晌,忽地扭身离开。 
                        钱宝儿叫道:“你去哪?" 
                        他没有答话,只是径自出了房门,柳叶在门外等候,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前道:“公子……” 
                        公子绕过他朝马厩走去。柳叶问道:“公子,你去哪?" 
                        他也不答话,挑了最好的那匹马解了缰绳就走,柳叶本待跟上前的,但是一看见他的脸,顿时怔住了—— 
                        那不是公子。 
                        起码,那不是他所认识的公子! 
                        公子怎么会有那么阴沉的脸色,那么犀利的眼神,那么令人畏惧的表情? 
                        这一瞬间,他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一样,浑身散发着锐气,像把出鞘的剑一样,锋利无边,靠近的人都会受伤。 
                        “公子……”柳叶喃喃地唤着,再回过身时,看见顾明烟默默地站在一棵树下,眼中泪光闪烁,显得非常非常凄凉。 
                        她问:“我们失去他了,对不对?" 
                        柳叶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明烟摇头自言自语地道:“我知道的……我失去他了……我真的……真的失去他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慢慢地走了。晨光照在她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柳叶忽然觉得这个素被江湖人士赞誉为武林明珠的顾大小姐,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34楼2007-07-12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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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呼唤她的名字,如呼唤生命中最至爱的珍宝,小心翼翼,充满感情,却又无限哀伤。他们总是这样的,先是她一味地追,他一味地逃,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飞来横祸,备受折磨,尔后天各一方,他忘了她,她却一人保存着记忆,何其残忍。 
                          老天,何其残忍! 
                          “眉山上,我再见你时,你告诉我那把剑的名字,我看着你的眼睛,觉得似曾相识。然后填那首词,再然后带你来翡翠山庄,萃玉,你怎么能够做到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我在你面前却一个字都不对我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辜负了你,纵使不是我心甘情愿的,但还是辜负了你啊!"殷桑的语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紧紧握住她的手道,"所以,如果你这次逃不过去,我绝对不活,我陪你一起走,什么安逸、快乐、幸福,见鬼去吧,没有你我哪有幸福可言?你就是我的幸福!" 
                          门外响起抽泣声。殷桑整个人一震,然后慢慢地静下来,回过头道:“是明烟吗?" 
                          顾明烟泪流满面地走进来。 
                          殷桑长长地叹了口气,抹了把脸道:“你在外面都听见了。” 
                          “嗯。” 
                          “对不……” 
                          殷桑还未说完,顾明烟就冲过来一把抱住他道:“不要,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要你的道歉!我知道你和她曾是夫妻,你们之间有感情,但是,我们之间也是有的啊,对不对,公子?不要抛弃我,我……我愿意做小!只求你不要抛弃我……" 
                          殷桑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扳开她的手道:“明烟,你坐下,听我说。” 
                          顺明烟依言坐到床边。 
                          殷桑凝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明烟,你听我说,你所认识的、所仰慕的、所倾心的那个无双公子,他不是我。” 
                          “他怎么会不是你呢,根本就是你!" 
                          殷桑摇着头道:“不,他不是。无双公子是轩辕老人一手塑造出的人物,按着他所有的喜好创造。无痕喜欢下棋,可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下棋;无痕不会吹箫,但我会;无痕不喜欢吃辣子和蒜,可我喜欢;无痕温柔善良,会为别人着想,而我不会……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无痕不记得萃玉,可我记得。” 
                          顾明烟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和萃玉之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很多时候,缘分就是那样,只有陪你一起经历过那些事的那个人,才能进驻到你的生命中,此后无论再来多少个人,错过了那阵子,就错过了一辈子。在我成为水无痕后,我遇到了你,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纵容你,喜欢看你发脾气,摔花瓶,弹琴,站在树下?因为那都是萃玉的习惯,你身上有她的影子,我看见了那样的影子,以为自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但是,影子就是影子,它不是,也不会真的成为我所需要的那种温暖。即使没有萃玉,即使我没恢复记忆,我们的结合也会是场悲剧。这句话说出来可能真的很残忍,也很自私,然而,我必须要说。”殷桑停顿了一下,“明烟,我不爱你。对不起。” 
                         


                        43楼2007-07-12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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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明烟“啪”地打了他一记耳光,然后捂着脸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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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伤了她……”钱萃玉开口说得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殷桑不禁苦笑,“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其他选择。” 
                            “也许我并不介意你三妻四妾。” 
                            殷桑低声道:“可是我介意。” 
                            钱萃玉愣愣地看着他,唇角浮起一丝微笑,缓缓地道:“殷桑……” 
                            “我在。”他伸手抱住她。 
                            “你对人还是这么冷漠这么坏。”钱萃玉脸上的笑意更深,“可是,这才是我的殷桑,我的木先生。真好,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殷桑俯下头,亲吻她的唇,呢喃地道, “我之前迷路了,迷了整整六年,幸好,我终于还是回来了,也幸好,你还在等我……” 
                            “可是,真像是在做梦啊……这六年来,我经常做梦梦见你回来了,可是醒来后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这次你不是做梦,是真的。” 
                            是真的,阳光投过窗棂映进来,将他的眉眼长发染成金色,那么清晰,那么温暖——她的殷桑,是真的。 
                            感谢老天,终于把她的幸福,还给了她。 
                            从今天起,你是木先生,我是玉夫人。木先生和玉夫人,我们永远不分离,好不好? 
                            木玉曾有约。


                          46楼2007-07-12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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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历时十个月,“好事近系列”终于全部完稿。创作顺序是老三,老大,老二。 
                              《门当户对》写的是少女如何寻找自己理想中的夫婿的故事,发生在婚姻之前;《十里红妆》写的是少女为人妻子后如何与丈夫相处的故事,发生在婚姻之后;《木玉成约》则是前后各占一半。 
                              如果说,宝儿代表了我的一种憧憬,永远那么纯粹干净、欢快明艳的话,明珠代表了我的思考,该怎样把握和改善自己的处境,而萃玉则彻彻底底是我的一厢情愿。 
                              可以那样爱一个人吗?分分合合不是出自误会,而是出自世事捉弄,无可奈何。但永远那么坚持着,要体谅他,要懂他,不忍伤害他。可以那样地爱吗? 
                              答案是——只有小说里会。 
                              那么,就让坚持变得更彻底些吧。 
                              我爱,故我存在。 
                              叶迷于今夏最丽时


                            47楼2007-07-12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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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其实我知道这真的太长。ORZ我就是喜欢这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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