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周围阴沉沉的一片，朦朦胧胧的。这是在哪？
我再一次审视周围的环境，眼前是一个座位，左边是一个熟睡的人，右边是飞驰的风景——但是风景依然是朦胧的。
是的，我是在一列车上，我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渐渐地，耳朵听到越来越大的声音，像深夜楼上跳动的滚珠声，滚珠越来越多...我揉揉眼睛，看看窗外，原来是雨声。
车外的风景是一条郊区的小路，外边是葱葱的树木，不知为何，我觉得它们像张着血盆大口像我招手。怎么了，是我想多了么...外面下着雨，时间像是下午，因为乌云的缘故，我分不出时间...
时间...我意识到我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容我理理思路。我叫沈峻，家在青海，如今在西安交大念书。现在是2012年3月...嗯...3月多少号来着...我这是在哪，我干什么去，我睡着之前在干什么，我为什么会间断失忆。我往前回想，我想起了我来报到时的记忆，嗯，上学期挂了大物上，似乎还没考试。我还记得...女生节...班里男生给女生送了礼物...
之后没有了记忆。对于那些问题，我迫切想知道答案...我看看左边熟睡的人，他是陈烨，我对门的哥们，和我一个班，关系很铁，我叫他火华...脑子里闪出一个奇怪的画面，陈烨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挥着手，似乎在躲着我...我想抓住那丝记忆，但是它还是溜走了...
不去想了，那一幕总给我一种不详的感觉...

我决定不去叫醒刘烨。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他，我想他不会接受失忆这个理由的。算了，我先掏出手机看看。3月11日，周日，17:10。我翻开短信，里面果然有些提示。
“再次提醒大家，明天早上8点南门集合去金丝峡，路上会有些冷，大家不要忘记保暖，以上，晚安。”
时间是前天，这是班长阿紫发的。内容告诉我，我们这是班级春游，似乎有点早。但是起码我可以知道，我们这是去春游，去那么远的地方，按理会在那边的旅馆过夜，所以现在应该是在回学校的路上。我起身看看四周，车里果然是班里熟悉的面孔，大家似乎都很疲惫，都在车里睡着。除了阿紫，他似乎在写什么东西。司机不温不火地开着车子。看到这些，起码我的心里踏实了一些。
我觉得肚子似乎饿了，于是我掏掏口袋，掏出一块牛肉干。我正撕着包装，忽然想起，我可以翻翻手机相册。于是我把包装收好，嚼着牛肉干掏出手机。然而，嚼着嚼着，我手上的力气像是慢慢被抽走了一样，手机从我手中滑落，我想抓住掉下的手机，却无能为力。我才发现我全身瘫软，像是忽然患上了什么疾病。我瘫坐在座位上，我想大喊，但是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继而，令我感到恐惧的是，一股强大而难以抗拒的困意袭来，眼皮越发像是流沙，在慢慢落下。而我像是困在沙漏里的人，除了等待沙子淹没我的身体和恐惧意外，什么也做不了。
在我眼睛慢慢将要落下的时候，我看到车窗外路边闪过的一个人，或者说是其他什么东西。那是一个成年男子，车开过去的时候我发现他离车身非常近，以至于雨里我都能看清他的表情。他目光呆滞，似乎对车开过去丝毫没有恐惧，好像根本不害怕碰到车身一样。但是令人恐惧的是，我只能看见他的脖子和上颚——是的，他的下巴没有了！他的嘴巴和脖子链接的地方是一片红色，血肉模糊，血一直模糊到他的衣领。
巨大的恐惧袭来将我包裹，我相信一定是我看错了，或者那个人只是叼着一大块肉。但是我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有等待眼皮慢慢将眼睛盖住。
难道那是真的么？

“小草，木兰，二少，小灰，耗子，你，我。”
“他们有没有这样间断失忆。”
“我问了隔壁的耗子，耗子说他有，但是很短。他记得咱们走的东边**青龙峡那条道，之后再有记忆就是已经在回峡门的路上了。”
“今晚咱们几个坐在一起聊一聊这事好了”
“行。”
之后我和陈烨约了其他几个人晚上在康桥见面，准备聊一聊这件事。可是最后只有我没有到场，事后想起那一晚，还是觉得背脊一阵冷汗。
那天傍晚，我从医院看牙回来，从北门经过的时候，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佝偻老人，走进了中二。那个老人的年龄应该已过六旬，浑身骨瘦如柴，而且皮肤灰白，像是骨头上蒙了一层画皮。这原本没有什么，但是老人从中二西门的楼梯走进去的时候，身体居然没有上升！就像中二不存在，他从台阶的混凝土里直接穿过去一样。
难道又是我眼花了么……
而且这件事激起我极大的好奇心。于是我加紧几步路从西北那个门走进了中二。走廊一眼就能望到尽头，老人应该是走进厕所或者上了楼梯，一闪就不见了。我想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进来，应该是借厕所，于是我转身进了厕所。在厕所门口，我听到里面渐停的脚步声。
那时的中二还没有装修厕所，厕所还是原来破旧阴暗的门窗和昏黄阴暗的灯。有的隔间的门已经掉了下来，所以显得能用的隔间屈指可数。我依次拉了隔间的门，里面都是空的。只有最里面的三个隔间是锁着的。我想了想，到此为止吧。跟踪一个六旬老人到厕所，如果真的他打开门，我反倒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但是走之前，也许是心里有些不甘，于是我蹲下从门缝看看，想知道那个老人在哪个隔间。
结果，三个隔间都没有人？

3.
我愣了半晌，发觉老人不在这里。难道“老翁逾窗走”了么？ 这不科学，那我进来时渐停的脚步声是什么，那绝对不是老鼠苍蝇什么的能发出的声音。那是硬底鞋走在瓷砖地面上的声音不会有错。即便不是那个老人，那么那个声音从哪里来，又去了哪里？
愣了半晌，我的耳朵似乎又失聪了。厕所里面变得十分死寂，好像这里被隔绝了一般，我居然听不到屋外的喧嚣。这种感觉让我有些不适。再次环顾四周，我发现厕所里面变得阴暗起来。厕所空间并不大，黑暗变得越发明显。
我走回窗前，窗户是磨砂玻璃，没有打开，屋外只有几只爬山虎趴在窗户上的绿影，像极一只毛茸茸的手扒着玻璃。昏黄的灯光像是最后一丝烛光，发不出什么光明。隔间的木门已经掉漆，露出里面的木纹。我重新审视隔间的门，第一扇和第二扇已经掉了，门被搁置在隔间里面，隔间里尽收眼底。第三第四扇还好，打开后发现隔间里面没有人——可以说连只苍蝇都没有。第五个隔间的门摇摇欲坠，挂在墙上，隔间里空空如也……第六……第七……只有最后三个隔间，我试着拉开这三个隔间的门，发现都是从里面锁上的。
我蹲下身，从门下的门缝看到里面确确实实没有人，因为没有腿。我从旁边的隔间爬上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一团毛发——这令我背脊一凉，向后退了一步，这种阴暗的环境里忽然看到一团毛发，好像是一个偷窥你的头颅一样的东西，你会怎么想。我平静了一下，仔细一看，发现只是一个挂着的拖把。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我咽了一口口水，抹了一下额头，发现额头居然渗出了浅浅一层汗。我疾步从厕所出来，站在门口大口喘气。我冷静了一下，想了想，这么多隔间，这么几间也许是保洁人员放置工具的地方。他们用什么特殊的办法把门从里面锁上了——或者有暗锁什么的，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回去证实了，里面的气氛让人感到恐怖。
我想到刚才那个奇怪的老人，我不相信诡异厕所里面的声音和他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有什么茅山道术，为什么他会衣衫褴褛的出现在这里，而且保安是怎么把他放进来的。会不会他是来踩点的？那时的中二还没有安装LED屏和走廊的摄像头。如果他真的是来偷东西的，我就应该上楼看看他去了哪里，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我立马给保卫处打电话。
走上二楼的时候，楼上下来一个有点驼背的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我想起，那是中二北楼新的楼管。我立马叫住了他，问他有没有看到那个佝偻老人。男子想了想，告诉他从楼上下来，只看到几个学生。于是我提醒他，那个老人行踪诡异，可能是个小偷。男子听完表现出不可思议，但是还是微笑表示感谢，然后转身下楼。给人十分绅士的感觉。
转身时，我又一次看到他驼背的背影，发现佝偻和驼背似乎有微妙的联系……如果是这样，那一定是我看错了。也许根本没有什么佝偻老人，只是那个楼管。
走着想着，我就到了三楼，走进了**3205的小自习室。里面空无一人，黑板上留着白天课堂的板书和学生几笔涂鸦。让人看了觉得心安。我坐到窗边的位置，窗外太阳已经西斜，天空已经染上淡淡的红色，远处居然能看到几只飞翔的鸽子。我托着腮，想起家乡的夕阳，想起小时候坐在父亲肩上看夕阳的时光……猛然一阵刺痛，原来是托到左边的牙齿了。
从早上开始，左边牙齿开始疼痛，疼得无法忍受。于是我下午赶紧跑到医院去看牙。奇怪的是，虽然医生检查时我疼的昏了过去，但是医生却没有发现病根。最后只好告诉我也许是神经性疾病，给我开了止痛药并且叮嘱我，如果过了几日还是这样，那就去神经科看看。
对了，一会我还要去康桥。在这里呆着也无事可做，不如打道回府。起身的时候，车上那种无力感和困意再次袭来。我腿一软，瘫坐在座位上，头无力地仰在窗边。就在我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看到半开的门外，站着那个皮肤灰白，衣衫褴褛的佝偻老人。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慢慢向我走来……

最后走的时候我顺口问了一句，你是这里新来的楼管么？黑脸男子说是，另一个是一个驼背的年轻人，看来他的确是楼管。我点点头，径直走下楼去。
走到二楼，我拐到北面那条长走廊，想从东面的门出去直接走梧桐东道。
我边走边思考那奇怪的佝偻老人，不知走了多久我回过神，发现我居然连一半都没有走到。我站在**2214的门口，右后方是女厕。我有这么集中么？于是我继续前进，不去思考那些奇怪的问题，再不赶紧回去，阿姨就要关门了。
但是走了几步之后我发现问题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我敢肯定我走了起码有100米，但是当我抬头时发现楼梯还在远处。出现幻觉了么，我抬头，发现我的左手边居然还是2214的门。我连一米都没有走出去。
走廊顶上是白色的灯，像缟素一般飘落下来。走廊里只有我一个人，不远的远处是中二二楼的窗户，外面是梧桐和灯光。走廊忽然好想变得特别长，两边教室的门变得越来越多，似乎尽头在离我远去，那个告诉我“你自由了可以回寝室”的窗户正飞奔而去，慢慢消失在视野的聚焦点。这是我听到身上正发出奇怪的声音，窸窸窣窣。
我抬起双手，手上的皮肤正在一块一块地褪去肉色，就像是迅速繁殖的病菌正在占领我的身体，手掌还卷起了薄薄的白皮，然后迅速褪去，掉到地上。衣服出现褶皱然后出现油渍和泥土，然后变得松软而易碎，有的部分直接断开了线头，掉到了地上。背不可抑制地躬了下去。我头上渗出了细细的冷汗，因为我猜到发生了什么。我正在变成那个奇怪的老人……

5.
我惊得坐到了地上。
发觉手还是原来的手，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没有什么褪掉的干皮，也没有肮脏而破旧的碎布。我大口喘着气，头上身上全是冷汗，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刚刚的那些事什么，幻觉么。难道是这几天太过劳累，出现的幻觉？
我掏出手机，在显示屏的反光里看到自己的脸。那里面是一张惊魂未定的脸，鬓角和额头还挂着淡淡的汗。我拿袖子擦了擦汗，按了一下手机，发现手机早已没电停机了。我再次审视显示屏里的自己。忽然，我在反光里面看到自己背后飘过一缕白色的东西。
一瞬间，身上的冷汗就像开闸的水，倏地就留了出来。我拿着手机动都不敢动一下，我想起恐怖电影里面，那些幽灵鬼怪，都是忽然一下出现在你身边。你一抬头，一眨眼，突然出现一个你怎么都不会想到的东西。想到这些，我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不知多久，我轻轻动了一下手机，从反光看到背后的场景，空空如也。走廊还是原来的走廊，我还是原来的我，站在2214门口。我慢慢转过头，确信身后什么都没有以后。才回头舒了口气。我拍拍胸口，冷静下来。放在以前，自己怎么会被这些东西吓到，无非是反光和自己眼花。多半是这两天遇到奇怪的事情太多，自己变得有点神经兮兮罢了。那白色的东西，也许就是块光斑。
我慢慢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打算继续前行。就是条50米都不到的走廊，怎么会走不到尽头了呢？大不了我从中间那个楼梯下去直接从北面出去。
我抬起脚，一步一步向前迈去，同时看着自己的鞋子踩过大理石地面的一块一块的地板砖，余光也扫到两边的墙脚向后移动。当余光扫到左边出现了一个新的门框时，我微笑着抬起头，一切就是那么简单，不过就是走路么。然后，令我浑身战栗的是，我抬头撇到，左手那个门的门牌号是2214……

这……发生了什么，我转过身，发现身后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厕所。我明明从2214走开了呀，怎么又走到了2214。我环顾四周，发现我根本没有移动过，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变过。
我近乎崩溃。我明明从2214走开了呀，为什么还是会走回这里。我看看身后那个女厕，我开始相信有人说的那些见到奇怪东西的经历，我觉得我是被什么女鬼看上了，然后不让我离开这里，难道这是要我走进去的意思？我自嘲了一下自己不纯洁的想法，万一真的有女生在这里通宵，走进厕所，我觉得我被当成色狼的可能性远远大于被当成鬼可能性。
这些稀奇的想法让我的情绪放松了下来，我开始听到屋外的风声。我闭上眼睛，听着周围的声音。屋外是风擦过树梢的声音，萨拉拉，还有风溜进窗户的声音，呼呼呼，进出是走廊里灯管的声音，嗡嗡嗡，还有自己渐渐放松的呼吸，呼~
“唉……”
忽然传来的叹息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立马睁开眼环顾四周，周围空无一人。但是我确信自己听到了一声叹息。那是一声带着疲惫和哀怨的叹息，里面似乎透露着说不清的苦衷。
“唉……”
我确定没有幻听，真的有人在叹息。但是，但是，人在哪里？我左右看看，走了两步。
“唉……”
那个声音是从女厕里发出来的，而且声音似乎来向外走来。但是我没有看到有人。我凑到女厕门口看看里面，犹豫要不要仔细看看。万一真的有人在里面，只是习惯性地叹气，我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在做的事情？
我盯着里面黑漆漆的女厕，感到一阵眩晕，似乎有一个点，周围的东西在螺旋地被吸进去，就像万花筒一样，周围的一切都被那个点吞噬。正在我愣神时……
“唉……”这一次，声音在我耳畔。

6.
我的神经像是被绷紧的发条一下被打开。我立马向走廊那头狂奔而去。我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你能想象，当你听到一个看不见从哪发出的声音从远处飘到你耳旁时，你也许会跑得比我还快。
忽然，我发现自己逃脱了那个吸人的怪圈，周围的走廊以正常的速度向后飞驰而去。我现在的目的就是最快的速度冲到最尽头的走廊，然后狂奔下楼，奔回寝室。我甚至已经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在教学楼里发出巨大声音了。
眼看走廊的尽头就在眼前，5米，4米，3米…当！
我以冲刺的速度撞到了墙上，眼前一花，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我跌坐在地上，捂着头打了两个滚，眼前还是一片金星。好在胳膊挡在了身体和头前面，不然肯定撞得头破血流。但刚刚速度太大，还是让额头撞到了墙上。等我缓了过来，我摸了摸撞到墙上的胳膊和小腿，都撞得不轻。感觉小腿已经撞得淤青，轻轻按下去有点带着酸麻的疼痛。
奇怪，中二的走廊明明是一条直线啊，我怎么会撞到墙上？
我摇了摇脑袋，抬起头，一片白茫茫的东西，我定了定神，居然是一堵墙，真的是一堵墙。似乎是刚刚冲撞太过剧烈，撞得头一阵眩晕，面前的墙像是一个醉汉，在我摇摇晃晃。我左右彷徨，我坐在一条熟悉的走廊中间，右手边走廊尽头是一扇窗户，窗外一片漆黑。窗户的棱角似乎在渐渐模糊，红色的窗檐渐渐变成一张狞笑的血盆大口，似乎在嘲笑我，“放弃吧，你出不去了。哈哈哈哈……”
我好像真的听到了那笑声一般，浑身一个冷颤。再看看窗户，窗户还是窗户。只是感觉离我更远了。我忽然明白过来，我是以冲刺的速度直线奔跑，然后直直撞到右手边的墙上。尼玛，这怎么可能？
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涌上心头，转过头盯着白茫茫的墙壁失神。最近这是怎么了，今天下午开始发生了这么多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时隐时现的佝偻老人，厕所里奇怪的脚步声，难以抗拒的困意，走不到头的回廊，忽然出现的拐弯，最奇怪的是中二诡异的气氛……想着想着喉咙泛起一阵酸楚，喉咙里用处一股恶心的感觉，我差点吐了出来。我控制了一下呼吸，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但是浑身开始发抖。我想起小说里面，当人收到很大恐惧的时候会出现呕吐和失禁的情况。

额头上早已浮出一片细细的冷汗，我抬起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摇摆。走廊似乎在我眼前旋转，地板中间开始凹陷，变得像是一个滑梯，墙脚的直线变得像是一条扭曲的蛇，走廊上的门从墙上转到了天花板上，远处的窗户变得模糊，只有红色的依旧清晰。我觉得我现在不是在中二的走廊，更像是在一条巨蟒的肚子里，说不定下一秒，地板会变得滑腻而柔软，墙上会爆出粗大的血管，周围的一切向我挤来，然后我被消化分解。
眼前的一切让我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觉得一定是刚才撞到墙上撞得太猛，装出了轻微的脑震荡。不然眼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眩晕。
我试着站起来，赶紧逃离这里，但是腿上除了酸楚就是麻木，让我感觉不到有一点力气。巨大的恐惧让我瘫坐在地上。此时我多希望有人能一把把我拉起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赶紧按了按腿上的淤青处，酸麻的疼痛让我觉得有点清醒，我扶住地面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但是手臂似乎也被人点了软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我抬起胳膊用力甩了两下，让胳膊活动了活动。慢慢地我又站了起来。
我扶着墙，感觉这条走廊越来越扭曲。走廊里的一切变得不可思议。我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地眩晕，同时出现了各种恐怖的幻觉。
我浑身疲软，已经没有逃离的力气，只有看着这群狂魔在我面前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