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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岁生日的时候那人送了他一套茶具,从他的家乡带来的茶具。
“你之前说过这边的茶具会有味道吧,虽然我是尝不出来,不过既然你说有那就是有吧。”木易将一套茶具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他竟然会记得,竟然会真的去寻了套茶具来。
“怎么?不对吗?”看着他犹豫的的表情木易忍不住询问。
“不,很好,”他非常的了解木易,所以也不客气也不推脱,欣然接受了这套茶具,“想喝茶吗?”
木易不回答,但在石桌另一边坐下,托着腮看着他。
他将茶具一件一件取出,捧着茶壶磨蹭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细微的表情并没有逃过木易的眼睛,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木易看着他熟练的烧起水,然后挑了些微的茶叶在壶中,将壶整个浸到沸水中煮着,来回煮泡了几次之后他将茶壶从水中挑了出来,不知从什么地方弄了些泡开的茶叶擦拭着壶身。
他一直用着这套茶具,从未变过,只是从某一刻开始,这套茶具就一直提醒着他一些他不想面对的东西,可就算这样,他也舍不得放手。
结束了开壶,他又拨了茶叶进壶中,重新烧了热水,待热水不再滚烫冲入壶中,他仔细的看着壶中茶叶的变化,在茶叶未展开之时倒掉了壶中的水,而后冲入沸水,不出片刻茶香便肆意扩散,这是他抬头,看见木易正盯着他,一副欣赏的样子。
“咳,”他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提起茶壶将茶汤注入杯中推到木易面前。
“酒香醉人茶香也醉人啊。”木易接过茶杯嗅了嗅茶香笑着评价。
“冷了就不好了。”并不回答,他拭去桌上溢出的水渍,自己也坐下倒了杯茶。
“真想一直这样,”木易突然开口,他手中的被子晃了一下,有些微的茶水溅了出来,“曾有故人烹茶,曾醉过茶香,在这一片竹林中难道不好?”
他沉默,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好。
只是他们终究不能在此安定,命中早就注定了无处可归。
那天的对话终究沉没,沉没在最后的葬身之地,连着那个未曾知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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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还是踏进了成天殿的大门。
他抬头,看见似乎已经在等待的浮丘。
“拿去吧。”他还未开口,便一道黑影闪过,他条件反射一样接过,他看着手中的物品,那是钥匙,一把钥匙。
“这是木易房间的钥匙,拿去吧。”浮丘说,之后她转身离去,什么都没有说。
知道木易死讯的那天归海正在训练,他看见游不动跌跌撞撞跑进来,甚至没理扰龙老师的责备直接跑到他面前,大口的喘着气结结巴巴的说,“成……成天殿……成天殿的那个……木易……在执行任务时候遇见……遇见假叶……”
他没听清游不动后来说的什么,可他也已经知道游不动说的是什么了。
一片沉默,他以为世界会黯淡无光,可是一切那么清晰,就连他的思想都那么清晰,好像从前从未这么清楚过,他完全没有想过分开会来的这么突然,甚至没有想过会分开,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发现,木易在他的生活中留下了太多的理所应当,理所应当到从未想过失去。
可是他无比的镇定。
“啊,这样。”
他回答,似乎是听到的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的消息。
而后的几天碧婷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他身边,他明白碧婷是怕自己承受不了,可是他完全没有那种感觉,甚至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直到后来他在竹林中泡茶,习惯性的将第一杯推向对面的时候抬眼看到一片空荡,他愣住了,手还保持着推出茶杯的样子,片刻之后他低头笑了,站起身拿起茶杯,将那一杯茶泼出。茶水打在那一小片茶叶上,茶叶轻轻的晃了晃。
“你喜欢这里么?”看着木易目光温柔的看着那片茶叶他难得的主动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