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达尔里吗?
啊哈,伍德伯里那眼镜小子居然说对了,变行尸后还可以有自己的意识吗?如果他现在找到我,那该死的研究一定会有突破——尽管我不知身为人的思维会保留多久。
小子,就这么一瞬,我似乎又看到了身高只到我腰间的你,脏兮兮的小脸儿,就像现在一样,乱七八糟的淌着泪水。瞧瞧你的花猫儿脸,还有不停向下偏的嘴角,别让我知道你在哭泣,自十几年前你独自走丢又找回来时脸上留着的泪痕后,我再没见你掉过一滴眼泪。我甚至去找过常和你打架的那几个混小子,揍他们的鼻子,质问他们是否打崩了你的泪腺——所以别让我看见你在为老莫尔哭泣。
顺便一说,如果还有下一次,如果还有下辈子,不管你走丢在任何一片荒郊野岭,莫尔一定回来找你。我会找到你,达里。
突然庆幸当时没有杀了你的正义牛仔朋友,达里和他,和他们,和你的新家庭在一起会很安全,他们很信任你。现在没有了老莫尔,你和他们的最后一丝分歧也会消失殆尽。老莫尔的最后遗憾,除了没有亲手杀了总督以外,就是这么快就要离去。我曾希望在我们无法全身而退的那一天,在我无法保护你的那一天,你先于我而死。老莫尔可不希望达里为他难过,即使我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但如果可以,我不想再让你哭泣,哪怕一次。
还记得在桥上的那一天,我们哥俩儿帮一伙儿人清理了围堵他们的行尸,在我企图讨回点儿报酬时你毫不犹豫的向我举起你的十字弩,用警告的口吻让我放下他们的补给,和你一起离开。老莫尔在心里笑出了声:看呐,这世上还是有这么一个人,不用暴力逼我就范,也不会懦弱的任凭我趁火打劫,依然有这么一个人,希望我停止错误的举动,希望我回归善良,永远的接纳我。
想来很欣慰,真他妈欣慰,没想到莫尔这辈子也能尝到这感觉。我那小弟弟,强壮如一只精瘦的猎豹,扔掉最后一丝牵绊,一定会在这行尸横行的世界活下去,高举十字弩,犹如战神一般。尽管他破破烂烂的夹克下的身躯布满伤痕,尽管他内心柔软的如同那枝紫色小花儿,可他仍是这世界的强者,他是我的弟弟,我的小达里。
动手吧,达里,我不希望是别人。别让老莫尔伤了你。不要哭泣,趁我还记得你,动手吧。
再见,达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