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嫌我不够坚强
连一个梦中的未来，都支付不起
大岛执着爱人的手，感受着对方传过来的、即便是贫瘠的微暖。
两人被埋进人的海潮，虽是逆流而上，小嶋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
那个小小的身躯，已经固执的挡下一切了。
小嶋唇边扬起一抹自豪的笑容。她好想告诉全世界，这个家伙是属于自己的。
自己的爱人。
这么想着的小嶋加重了手掌的力度，大岛的温度似乎已经嵌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感受到力度的大岛回过头来朝小嶋笑，说实话，挺傻的。
好像和你就这么在一起。
一直一直，就这么在一起。
沉浸在一个没有外人打扰，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大岛就到嘴边的呻吟，又被生硬的吞回了喉咙。发出难以察觉的轻叹。
“优酱~还没到吗？”
“……就快了！”
大岛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抹了抹额上的细汗——虽然本来也没有什么汗，她带着小嶋又转过一个街角。
城市中心的道路已是复杂到让人甘心迷失。
“所以你要带我去哪儿……这和餐厅是反方向的嘛。”
大岛的耳畔响起好多无关的杂音。声音冲斥着，快要震破耳膜。
心脏突然急促的跳动起来；大岛尽量说服自己这是走路过快造成的。
咚、咚、咚、咚。心跳声占据了胸腔，大岛抚着胸口暗道让它快些安静下来。
这是一条少车的街道，只在偶尔会有那么一辆飞驰的小轿车放肆的通过。
有那么一瞬间大岛想起了第一次站在这条街道上的时候。
那天的风声也是如今这么喧嚣。大岛倚在了一盏路灯下，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的瞳孔慢慢失去焦距，张着嘴却是什么也说不了。
直到头痛欲裂，大岛才失去了意识，逃避了眼前的一切。
这是大岛知道的。也是不愿再想起的。
“有什么事吗？优酱？……要说出来哦。”
看着大岛手按在胸口上，小嶋不禁略有不安。
心跳声按捺不下，大岛松一口气，索性让它就这么咆哮了。
莫名的，胃开始不舒服，大有翻江倒海之势，透出大岛的些许不安。
“Nyan……”
开了口，却不知接下来的该怎么去说。
“嗯，我在呢，优……”
“分手吧。”
大岛打断了对方的话。双手握拳，紧紧地，僵硬着。手掌很快被陷进去的指甲刺破，很痛；滴落出来的鲜红的血液，在雪地上开了触目惊心的花。
还不等小嶋反应过来，滴落出来的红色便刺痛她的双眼。
“优酱你在干什么！”
心疼的执起大岛的手，被刺破的地方有明显的伤口，正骇人的渗着血。
正是要掏出手帕，大岛却一下子收回了手。
“……分手吧。”
重复第二遍，没想到却是更深的心痛。大岛看着小嶋眼底的震惊、悲伤还有渴望，就像被利剑穿了心而过。即便是不忍，她仍是没有像小嶋所期待的那样，笑出来，说出一句“我开玩笑的”。
“优酱……怎么、突然……”


“分手吧。”
大岛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不断重复这句话的机器，脑海里各种回忆参杂在一起已经容不得她做过多的思考。把眼神放空掉，注视着小嶋背后的建筑来装做是看着她。
刚才已经哭够了吧。大岛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着。
下唇不争气地在颤抖，狠狠地咬住，很快便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品尝的味道吗？那真是太好了，这样你就不用再回味这些苦涩了。
大岛感到缺氧，感觉就像被人拽进了深潭，冰冷刺骨的潭水从口腔和鼻腔灌进来，席卷了全部感官，让人麻木；但偏偏拥有晶亮漂亮的蓝绿色波光，水面上平静得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唇上传过一丝暖意。是小嶋用拇指抹去了残留在大岛嘴上的血迹。
“优酱对我说分手，好突然呢。”
平淡的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
“认真的吧……是吗，认真的啊。”
小嶋低下了头，让大岛没能捕捉到她眼底的失落。
吻上大岛受伤的手掌，“别再伤到自己。”小嶋没再抬头去看大岛，手指在已经不再出血的伤口处轻轻婆娑。
晃眼间发现大岛的手表停了，小嶋默默的想着大概是刚才被挤到才坏掉了。
原来连这块表也知道，她们两个已经结束了。
小嶋突然笑了。
“和优子在一起真是很开心。”
不对。
“大概是我太任性了吧，抱歉。”
不是的。
自私的人是我才对。
“那么……”
小嶋放开了大岛的手，面对着大岛向后退着。
“那么……”
再见吧。
“……阳菜！”
从街的另一头窜出一辆跌跌撞撞的铁皮卡车，卡车司机正揉着一直想着合上的双眼。
并没有看见，路的中央伫立了一位泪中带笑的女孩儿。
“阳菜！”
巨大的冲击声夹杂上大岛歇斯底里的喊叫变成蜂鸣，萦绕在大岛的脑子里，渐响。
发现自己撞人了的司机立马开车逃逸了；大岛没有阻止他，不需要阻止他。
大岛只是看着小嶋卧在一滩血泊中，看着温度从小嶋体内溢出。
“怎么、会这样的？”
“这次……原来已经哭不出来了啊。”
大岛痴痴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并没有液体流过的迹象。手上的血早就凝固，硌着脸颊生疼。
雪花覆盖在了小嶋失去温度的身体上，很快就积上薄薄的一层，看起来小嶋只是盖上了毛毯睡着了，十分安详。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个结局才对。
“呐、Nyan。”
优酱我，后悔了哦。
“……回去吧。”


我想要变得更加坚强
只是，我早就没资格再陪在你身旁
床头的电子钟，红色的“2：00”在漆黑的房间里特别显眼。
大岛抱膝坐在床尾，头埋进了臂弯，看不清表情。
过了一阵，大岛抓起扔在了一边的手机，解开锁屏之后看到了小嶋发来的短讯。
大岛烦躁地搔了搔本就凌乱的头发，借着手机的光摸到了小夜灯的开关。
突然得到光亮的房间让大岛感到陌生。
今天是自己和小嶋在圣诞节前最后一次约会。七年来总是这样，两人在圣诞前某个的时候约会，然后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见面，各自去准备好给对方的圣诞礼物。
大岛问过，你就不怕我红杏出墙？
小嶋说，这叫欲擒故纵。
大岛挺喜欢她这点儿小幽默。
天空还在沉睡，霓虹灯装饰好了夜晚的这座城市，给阴霾伪装上礼服。
大岛还不太习惯小夜灯的光，隐隐约约到找到了去厨房的路，打开冰箱翻找着有没有能喝的东西。
结果只有罐装啤酒——这还是上次生日聚会的时候剩下的，也不知道过没过保质期。
酒精的刺激很快让喉咙感到不适，就连咳嗽发出的声音都嘶哑无比。大岛掂量掂量残量，只喝去了半罐左右，把剩下的放回了冰箱。
一会儿伴点儿下酒菜好了。
大岛选择去洗个澡，几口啤酒虽是已让人半分清醒，可谁都保不准之后后劲会不会冲上来。本是想自嘲的笑那么几声，却半天发不了声音。
原来，顾影自怜都不诚实了。
任凭还没有转热的水从头顶淌下来，在昏沉的灯光下看起来是眼泪划过了脸颊。
只是这个假设太不实——大岛很久不流泪了。
皮肤因为接触了冷水开始收紧，肌肉勾勒出一个硬朗的弧度。
大岛看着镜子里的人：镜子里的家伙看起来刚二十出头，没有经历太多风霜，似乎还未脱稚气，骨子里压抑了一个放荡不羁的灵魂；眼神里映射出了沧桑的痕迹，就像一个厌倦了活着的家伙还老老实实的活着。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呢？
大岛看见了在左腹部一个浅棕色的伤痕——小时候在幼稚园和人打架伤到了，伤口太深，留了痕。很久以前小嶋第一次看见这个痕迹的时候，心疼的吻了很多遍。小嶋问她痛吗，她也不过扯开笑容摇摇头说当时痛现在不了。
它是大岛一位很重要的老伙计，要是有一天不见了，大岛会很着急的。
大概是热水器出了什么问题，淋在身上的水过了很久才有了温度。蒸腾起来的一股水汽，镜子上的样子便在其中慢慢模糊了，看起来就像是融合在了一起。
“……对吧。”
每一个，不都是自己吗？
大岛没打算再睡，因为就算躺上了床也不会再睡着。
做了点儿料理填肚子，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煎蛋加上之前剩下的啤酒。好怀念小嶋下厨给自己做的意大利面；那味道真是世上最棒的。
从书房那很久不打开的书橱里翻出几本父亲留下来的书，大多是一些古籍书，大岛从小有从父亲那里耳濡目染一些冷知识，并不是太懂，也就把它们当小说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落下了这样打发时间的习惯。
大岛心情并不好，或许这和睡眠不足有关。想给小嶋发个短讯，念着时间太早还是将输入栏里的文字删去了。


街市还很热闹，陈列在街道两边的商店来来往往很多人。大岛的前发被刚才开过的车带动起来的风吹散，发丝凌乱的贴在布满细汗的额上。
不过经过多少次，站在这里的时候还是会紧张起来。
心脏想要从喉咙跳出来，不停吞咽的唾液也压制不住。
大岛实际上是不擅长数学的，可她曾用尽一切方法计算出了一组数据。
雪下了太久，在地上积起一层，正好没了平底鞋的鞋跟。
小嶋踩着雪玩，在大岛眼里俨然化身成精灵，一举手一抬足都让大岛移不开视线。小嶋像个孩子嬉笑着，配合着呼吸而哈出的白气就像为她加冕了圣洁的光环。
“......时间到了，Nyan。”
开口打住小嶋的玩耍，示意她离预定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得加快速度赶过去。
很多次很多次，大岛都说出过同样的话。
很多次很多次，大岛都看见了同样的结局。
但这次不一样。
“那走吧，优酱。”
小嶋准备向前走到天桥的地方，此时正回头招呼还在原地站着的大岛。
“Nyan！过来！”
大岛向前跨出一步，伸直了手正好抓住小嶋的衣领；用力朝自己的方向扯过来，小嶋一个不留神便摔到了这边的行道上。
就在大岛抓到小嶋衣领的时候，旁边高楼上发出一声玻璃被打破的巨响，接着是人的惊呼。
小嶋正想问为什么，却看见大岛因为反作用向前摔去。
小嶋看见在身侧的橱窗玻璃上，映照出来的大岛的脸。
带着的不知名的笑，被玻璃落地的声音冲散。
“优子！”
小嶋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知所措，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到了大岛身边，后者已是满身疮痍，流出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优子！优子！”
小嶋急切的想得到大岛的回应，她却半掩了眼，微张着嘴不出声音。
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叫了救护车，好多人的脚步声，小嶋现在全都听不见。
她正握着大岛艰难抬起来的手，贴在脸上也不管血液弄脏，感觉到大岛的生命正在逝去。
优子、你等等、我们马上就......
“阳菜……”
我在呢，优酱。我在呢。
干脆加重手上的力道，小嶋被泪水盈满眼眶，强忍着没有让它流出来。
“……别、别救我。”
小嶋愣在当下，握着大岛的手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阳菜，你累了吗？
我累了。
我想她了。
“阳菜……圣诞节、快乐。”
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对你说这句话了。
“……放开我吧，你该获得自由。”
亲爱的阳菜，你知不知道死在你的怀里是我的幸福？
大岛不是感受不到生气从自己身体里流逝，她是不想被这种无聊的事转移了注意，不然自己无法看清爱人的容貌。
请允许我，把你的样子当作回忆带走。
“……优、子。”
小嶋的眼泪还是滴在了大岛身上，炽热的烫得大岛心疼。
还是因为自己太自私了。
就这么放任阳菜不管了，她以后会不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过上比现在幸福更多的生活？
大岛其实是有些自豪的，自己拼了命计算出能让小嶋避开“死亡结局”的概率，终于让她找到了一条最万全的路。
“别救我……阳菜。”
你不用再折磨自己。我该去追我的宿命。
“你是天使……但不属于我。”
『渡鸦，《圣经》所记，是叼开耶稣裹尸布的角色。象征了放弃和自由。』

我的你已经足够坚强
感谢你无时不刻给予我的肩膀
米黄色的微光照耀着睡眼蓬松的人，等到完全睁开眼醒来，才发现暖阳已经从窗帘的缝隙中斜射进来，在实木的地板上映出不完整的影子。
外面街道的电线杆上好像停驻了几只麻雀，正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就借着这点光，能看清此刻坐在床上的正是小嶋阳菜。
她随意瞥了一眼放在手边的闹钟，发现还有30分钟就是上班的时间。
小嶋不太想动，她昨晚梦见大岛了。梦里的大岛还是带着迷人的微笑，牵着自己的手四处穿梭。
但是小嶋没有感受到任何温暖。即便反手回握过去，无论再怎么用力，总是抓不牢。
大岛走走停停，偶尔四处张望像是在欣赏什么。即便她们正处在一片黑暗中，小嶋根本看不见除自己和她以外的任何东西。很快大岛会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放开手向前狂奔，小嶋即使是本能的追上去，用尽全力，两人间的距离也只会拉开的越来越大。
小嶋梦到这个场景很多次，一开始她还会拼命追，到后来就只是留在原地，看着大岛离自己越来越远，默默注视着那个坚毅的背影消失在黑色的尽头。
梦到这个时候一般都醒了；这次却不同。
小嶋做好了醒来的准备，却发现梦还在继续。就像老旧的齿轮，你以为它快停了，却听见了生锈的金属摩擦的声音，它仍在乐此不疲的继续旋转。
阴暗的世界就像镜碎，小嶋听到类似于玻璃碎掉的声音，随即这个世界就崩塌掉了。黑的颜色迅速流失，露出之后刺眼的白。不同于很多人心里像天使一样的颜色，这片纯白的荒漠是想吞并了自己一样，将小嶋自身也染得一片空白。
小嶋看着自己融进纯白色中，不想再做出反应。
当她视野的最后一点也被白色侵蚀的时候，梦醒了。
无奈醒来的小嶋只道好困。只是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只存在了一瞬间。
“迟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准时起来，就着闹钟就在手边的情况，小嶋肯定自己是关掉闹钟之后又睡着了。匆忙的穿好衣服，三下五除二的洗漱完毕；自己是一个人住，餐桌上留着早就准备好的今天的便当，小嶋也不管冷热抓起就冲出家门。
小嶋发现自己活过这么多年，绝对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着急过。
昨天，她刚过了自己现实意义上的二十七岁生日，和公司的朋友在家里开了Party，不免喝了些酒。客室的桌子上还有剩狂欢之后留下的残骸。
或许是酒精的影响，昨晚的梦至今还清晰着，甩也甩不掉。
即便头痛的感觉渐渐涌上来，小嶋却慢不得脚步，天知道那个楼层主管会对迟到的人干什么——自从小嶋开始工作，就从来没看见过有人迟到；据说迟到过的人第二天都不再出现了。
小嶋可不想失去工作。幸好公司离家不太远，运气好的话赶上电车两站便到。
急匆匆赶到站台，正好看见一列电车停靠着。
小嶋心里暗道幸运，过了闸口直直的冲过去。电车的门开始关上，小嶋本想加快速度但脚下却突然力不从心。左腿一软，视线水平向下落，看来脸立即就会和站台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嘿！”
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揽住摔下去的小嶋，停住的时候小嶋几乎能闻到地面的味道。
列车叫嚣着驶出车站，小嶋心想这次的工作算是完了，有些欲哭无泪。
“……好痛。”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帮了自己的人低吟出声。小嶋以为是自己起来的时候哪里不对，转过身想道歉。
“……老伙计，可不带你这样诋毁人的。”
对方隔着衣服拍了拍左腹。
眼前的这张脸太熟悉，熟悉到小嶋不知何时已经哭了出来。
“好久不见，阳菜。”
“……去哪儿了？”
小嶋语气里带有怒火。六年前这家伙连个消息也不留的失踪了，剩自己一个人留守空巢。
有多少次半夜惊醒，身旁的地方却是冰凉的，让人落寞。
有多少次小嶋把自己扔进浴缸里，用水汽掩盖哭泣。
第六个没有大岛的生日宴会。她以为大岛已经不会再回来，正想要放弃念想开始新生活，却又在宿醉的夜里梦见她，然后遇见她。
“我去找你了。你却太固执。”
大岛说出让人意义不明的话，听不懂其中意味的小嶋自然是更加来气。
“说什么胡话！”
小嶋出手给了大岛一耳光，大岛不偏不倚，稳稳的承受住了。
“你干嘛不躲！”
“……你不是要出气嘛。”
大岛露出无辜的表情，一副看我多乖心甘情愿当出气筒、快来疼我的样子。
小嶋是有些心疼，大岛的突然回来加上失业，刚才的自己可是用了全力，总觉得大岛被扇到的半边脸已经开始慢慢肿了起来。
“回家去……冰敷！”
“老婆你还是疼我的嘛。”
小嶋不想理会被自己拖着走的家伙，心里其实很高兴。
大岛终于回来了。
小嶋不知道的，大岛其实比她更高兴。
走出车站深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回家的味道掺杂身旁伊人的香气。
车站旁边的蛋糕店，那里的起司蛋糕真是一绝，牛奶和鸡蛋混合得恰到好处，每每路过那里总是会忍不住买下一块来。
离住宅区稍远一点地方的电玩中心，不知道那里的主管大叔还记不记得我，还会不会允许我赊个几单账。
这不是邻居家的孩子吗？都长这么高了？等等，比我高了！这可不行，以后我欺负谁去！
走到了自宅大门，小嶋掏出了钥匙正要开门，微微一顿却把钥匙塞到大岛手里。
“它等你很久了。”
小嶋拍了拍厚实的防盗门，笑着说。
大岛心里一阵暖意，迫不及待地旋开了门锁。
我回来了。
大岛优子深刻地拥有了这样的实感。
脑海里残留着她送走自己的时候，泪流不止。
但是眼神里没有悲伤。
或许她也是知道的，自己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只能陷入死的轮回。
正如自己来到的时候，所见的早就冰凉的自己的尸体；在一旁魂不守舍的自己的爱人——小嶋阳菜。
这个故事在一开始，双方就已经看见了结局。
送走大岛的时候，“小嶋”面无表情的重复出一段话。
这是大岛告诉过她的。
「如果我哭了，请一定要安慰我。」
大岛读过父亲房里的理论书，上面记载了很多她不能理解的事，包括平行世界这一项。
所以当自己真的来到所谓“平行世界”的时候，她惊呆了，语无伦次好久。
令她惊呆的还有另一件事，她的面前，镜像一样的出现了一个自己。
浑身浴血的躺在路边，已经死去了的自己。
“……优酱，欢迎回来。”
虽然这个声音足以让大岛吓一跳，当顺着月光看清对方的脸，大岛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小嶋阳菜。自己的爱人脸上占满了鲜血，带着虚无的笑容，竟是如此的令人害怕。
“你回来了，太好了。”
大岛认定这家伙不是自己的“小嶋阳菜”。
天生脑子转的快，大岛很快对现场的情况有了一知半解。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很有可能就这样再出不去。
对方毕竟是“小嶋阳菜”，拥有这幅面容的人能让大岛完全心软。
“……我回来了。”
谎言的恶循环便开始了。
“在想什么？”
在给大岛做冰敷的时候，小嶋发现对方的八字眉又皱起来。
“Nyan，我走之后遇见了一个人。”
“她和你很像，太像了。”
小嶋静静地听着大岛说话，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
“但是，我知道的……”
“她永远不是你。”
大岛对上爱人的眼睛，从后者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那个自己带着疲倦的浅笑，眉目间却还是不输当年的风采。
“我回来了，所以别在担心了。”
反手握住小嶋的手掌，大岛因为这一点点的触感而安心。
“NyanNyan别担心了哟。”
“笨蛋，谁担心你了！”
“......那，你为什么哭了。”
把头凑过去吻掉爱人眼角的泪滴，苦涩的味道让大岛彻彻底底的有了回家的实感。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