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然。”工藤新一反应了两秒,才从自己刚才专注的主题中脱身,下巴从自己骨节微突的大拇指上抬起,刚刚平铺在瞳孔周围的蓝色突然泛起了有生命力的深浅起伏——毛利兰在内心臆想那些渐渐强烈、丰富的情感是在对方看见自己时出现的,并大胆的揣测着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像个暗恋对面学校学长的女学生一样,她两只手在背后小心的握紧,一股莫名的紧张胀满了全身,她简直能通过双颊散出的热气断定她已经开始脸红。[上帝保佑他没注意到我在想什么]可是毛利兰越这么祈祷,越感到自己简直是赤裸着站在工藤新一面前,任由他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直直的穿过她的心脏,留下一片血色。——她又拿起了杯子,想用凉水浇退潮红。
这种小鹿乱撞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工藤新一的视线移开她的脸,转而弯腰捡起了几个棋子在手里把玩。毛利兰松了一口气,倾听着对方所谓的“进展”:“上午进行了两个基础的化学实验,确保反应物和生成物都在国家规定个人可所有药物的范围内;中午用烤箱烤了三次柠檬派,很遗憾都失败了——呐,兰,顺便说一句,咱们家里可能需要换个烤箱了;下午……”哦,“咱们家”,多美好的词。毛利兰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里烤箱上一片新鲜而显眼的焦炭色,脑子里的念头却粉红的不像话。“好吧,我拉了一会儿小提琴,然后就不知为何的把邻居家的小孩吓哭了。”露出一个略带无辜的神情,对方继续用磁性声线挑动毛利兰脆弱的听觉神经,然后她尊敬的耳蜗又将那些敏感而暧昧的音节如实汇报给本来就热得有些危险的大脑——[拜托,毛利兰!]她在脑海中对自己喊到,[他不过是说了化学实验柠檬派和小提琴,那些敏感和暧昧你是怎么升华出来的啊给我正常点不行吗!]“……已经建立了初步的友谊,我估计以后我就算拉《悲怆》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了。”工藤新一的话总算把毛利兰拽回了现实,但她已经完全无从考证自己错过了什么[就好像我的思想不断地打断他的话一样,这感觉真不好。]毛利兰感到有点挫败,再一次放下马克杯,一言未发的走过去,谨慎的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不管怎么说,这是他过得非常正常的一天了。]毛利兰看了看自己还完好无缺的房子,欣慰的松了一口气。
似乎是体会到了她的放松,工藤新一露出一个笑容,静静地停驻在离自己一米外的区域。毛利兰幻想自己能坐过去,用脸颊摩擦他衬衫的布料,而不是第二天早晨在洗衣机里把它取出来,抖开,在他没起床前偷偷的吻它上面的洗衣粉芳香。她渴望离他更近,她渴望融在他的生活中,但显然,现在,他们有些更现实的困难等待处理。“新一,我问的不是这个。”毛利兰从棋盘上拿起摆好的棋子,移开棋盘,一直掩盖在棋盘之下的报纸头条暴露在了室内温热的空气之中。她平静的指着那行字,轻声问:
“我是说,这个,怎么样了?”
报纸上刺眼的字体招摇的平躺在茶几上,毛利兰用余光去瞥工藤新一,对方的瞳孔紧缩着,睫毛垂下,稀疏的覆在眼中的蓝之上,模糊了浪花的痕迹。毛利兰想坐过去的冲动更加强烈了。
——【平成年代福尔摩斯疑为杀人犯,警方全力搜捕】
她指着标题的手指紧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