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戏子入画,一生天涯
宫中戏楼。
台上的戏子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不远处坐着皇帝和几位王爷。厉旭站在台边,马上就该他了。半拉开的帘子遮住厉旭,在漠王的角度看来只有一半身子露在外面,看不清容貌。漠王看帘后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有些奇怪,这人莫非是宫里的为图看个清楚去了台后?
一曲唱罢,中间歇了会,紧接着《游园惊梦》前调奏响。厉旭缓缓踱出,精致的面容让漠王惊了一下,这“杜丽娘”着实美貌。“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厉旭唱出这一句时,脸上一丝愁容浮现,眉头微微蹙起,让人想去为他抚平那细小的皱褶。漠王的心绪跟着厉旭婉转的唱腔起起落落,耳边仿佛响起一声叹息,叹那杜丽娘的爱情美好,自己依然17,却无个伴侣。收回自己飞到天外的思绪,厉旭已经快唱完了。漠王看着台上圆场的花旦,心下一阵悸动。
厉旭退场,漠王身边的祈安公主对他说:“听说这位花旦是良拜的当家花旦呢,果然是名不虚传。”祈安公主本名李墨陶,漠王的三姐,对漠王十分疼爱。漠王回了一句:“是啊,倒真是不负当家这个头衔。”说完,视线从戏台转向祈安:“姐姐,我想去看看那位花旦可以吗?”祈安笑着摸摸他的头:“去吧,只是别被皇兄看见。”漠王点了点头,悄然离席,往戏台后面走去。
厉旭已经卸下了戏妆,披散的长发还没来得及扎起,戏服放在一边,漠王背着手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厉旭身旁的朴正洙回头看见他,向他行了个大礼:“漠王万福。”漠王微笑向他点头示意,继续看着厉旭。厉旭闻言,转头看见漠王,朴正洙赶紧提醒厉旭,厉旭起身向漠王行了个礼,什么也没说,脸上依然是淡漠的表情。漠王被这寡淡的气质吸引,人们见了他,永远都是一副奴颜媚骨的样子,这个人倒是不一般啊。漠王慢慢向他走近,厉旭低垂着眼睑,一股清淡的茉莉香飘进厉旭的鼻腔,他微微抬眼,漠王已经站在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
“金厉旭。”
“我叫李晟敏。”
“…………”
“以后你就叫我晟敏吧”
“漠王身份尊贵,厉旭本一介戏子,这样称呼实在是不妥。”
“没关系,我喜欢你,所以允许你这样叫。”
“漠王……”
“啊,你别误会,我是说…”漠王一阵窘迫。
“漠王的意思,厉旭明白。”
“那我们做个朋友吧,在王府也闷的慌,正好可以去找你玩。”
“是…漠王如此高看,厉旭不敢推辞。”
漠王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厉旭看的竟一时晃了神,一个男子也能这么好看……厉旭眨了下眼睛收回视线,自己这样盯着他是大不敬。厉旭想起他刚刚说的那句“我喜欢你”,虽然只是单纯的友爱,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一下。可惜自己是戏子,有什么资格能让漠王喜欢,况且,漠王并不是断袖,而自己是。厉旭垂着眼,无意识地苦笑了一下,漠王看在眼里,心一揪,竟抬手摸了摸厉旭软软的发。厉旭缓缓抬头,他含笑的眼睛清澈透亮,似乎…带了些宠爱?厉旭迅速又低下头,随他摸着头发,脸上有点发烫,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怕是有点喜欢上这个人了呢。
戏子入画,一生天涯。只身步步海天涯、路无归、霜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