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隼人掏出半包烟然后把衬衫扔回地上,抬头注视着山本武赤裸的上身,麦色的皮肤经过运动后泛着性感的色泽,锁骨强势的突起,然后是健美的胸肌,再往下腹部的肌肉匀称而强硬,一看就是个要强的男人。狱寺隼人偏开头点上根烟。
“我不知道老姐邀请你参加婚礼是什么心态。打从你退出彭格列后就不跟我们是一路人了,你在美国打棒球不也挺风生水起的吗,干嘛还来这,来意大利……”
“碧洋琪发给我请帖,我来参加。就这样。”
山本武扣好皮带把袖子卷了三道。
“和我们扯上关系你是怕你新闻还不够多吗?”
山本武没答话。只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凑过来向狱寺借火。火苗“噌”的一声腾起,烟雾氤氲缭绕,山本武看见狱寺隼人叼烟的右手中指起了薄茧,想那多半是常年握枪所致。
狱寺隼人狠抽了一口,冲着山本武摆摆手。
“你见了我姐的生母了?”
山本武点头。
“我姐回意大利后在外面住的,那女人也搬了过去。我父……那个男人才把我母亲的画摆上去。”
“我也没反对,虽然我不打算原谅他……我对他几十年来的沉默和守口如瓶恨之入骨,我的母亲就那样死的不明不白。”
“我原来成为黑手党的时候是想着‘如果我有强大的力量是不是就能拯救我母亲了’……”
狱寺隼人又一茬没一茬的说着,山本武沉默着吐出嘴里的烟。他觉得狱寺隼人很有可能在婚礼上多喝了几杯。
微风拂面,楼下传来隐隐约约的钢琴声,狱寺隼人想起那是自己小时候弹过的那个钢琴。那是一段祝福的旋律,节奏轻快活泼,狱寺隼人想他在哪个午后也弹过类似的曲子,这令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他的母亲。
他抬起头注视着山本武。他至今觉得当年两人分道扬镳时二话不说就分手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不是那种喜欢被某种精神桎梏的人,他相信就算是盲目往前冲,也比束缚在原地不得动弹要好的多。所以零丁的一些不舍和想念都被现实排挤的所剩无几。
狱寺隼人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没什么能说的。他思考的事情有些自嘲的成分,而且两人八年未见后他更看不懂山本武了。
这种氛围令他焦躁不已,这使他感觉自己沦为被动的一方,他想要打破僵局,却发现另外一个当事人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站着,看着他,听他讲。
然后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松开眉头摁下接听,山本武的视线也一下子弹跳开。
“嗯……再派几个人过去……”
“行我现在过去……”
山本武一直都觉得狱寺隼人精神状态不大好,不是说他蔫了,而是浑身缭绕着挥之不去的焦愁,他不知道是不是干这一行的都这样,就算安静的站着也带着灼人的火药味,尤其是现在。山本武觉得他整个脸都像刀子一样咄咄逼人。
狱寺隼人挂上电话,说他得走了,彭格烈有事。山本向前给他递过去外套,狱寺隼人还在整理文件,等他抬起头时,就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真是太近了。
山本武握住他的手腕顺势低下头,这是一个突兀却又那么自然的吻,当两唇相触时,狱寺隼人甚至闭上了眼睛。
他们就那样拥抱了一会,直到狱寺隼人先离开。他喘息了一会,他什么也没有说。
“最后一次了,狱寺。”
狱寺隼人点头,从他手中接过外套,看着山本武的褐色的眼睛,然后走出了屋子。
门轻轻的关上了。
山本武的视线一直追随他的背影。他看见他穿过草坪,穿过歌舞的人群,穿过丰盛的餐桌,穿过那开满白色玫瑰的小拱门,坐进街尾的一辆轿车里,然后绝尘而去。
他仍然沉浸在唇齿交合的美好触感里。舌尖扫过口腔引起的颤栗,他的鼻息……
山本武又点起一根烟。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是在那么久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