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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ion〓 --青春电幻 -玻璃洋葱 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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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在这里
by :玻璃洋葱


IP属地:广东1楼2013-02-02 17:29回复
    骨折——文/玻璃洋葱
    (一)
    左手腕科式骨折,右手臂关节软骨及韧带磨损拉伤。   竺晶晶拿着自己的X光片朝亮光处照照,又翻过来朝背光处照照,实在难以置信。20分钟前自己还毅力非凡地从校门口那只阴险的无盖窨井中爬出来,当时只是觉得手腕有点异样才顶着路人嫌弃的眼神走到医院,没想到现在的情况竟然如此严重。不知道回家了要怎么跟妈妈解释才好。   骨科大夫看上去倒是十分冷静,头头是道地给左手上完石膏回来的竺晶晶上解剖学扫盲,“呐,看到了没,这就是你的挠骨骨节,远端的那条裂缝就是骨折线,你就是这里出了问题。记住啊,下次按时复诊拍片。还有,走路眼睛睁睁大,不要再随便掉到窨井里去了!哎,现在的小孩……”。   还“随便”?!竺晶晶又是羞愤,又是疼痛,假装没听到身后的护士小姐发出了几撮窃窃的笑声,直勾勾地蹬着眼前照片里那段凄凉的白骨,明明还有很多问题搁在喉咙里打转,问出来的却是——“我的手臂骨怎么那么粗?!”大夫愣了一下,出于对现代女生的爱美之心估计不足,善良的大夫一时拿着竺晶晶的照片沉吟不已。还没等他想出委婉的理由,竺晶晶就一把抽过那张酷似肉骨头狗粮广告的X光片忿忿地离开了。


    IP属地:广东2楼2013-02-02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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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起床后的一系列行为变成一部新的超现实动作片。   用脚趾穿衣服。   下巴拧毛巾。   牙齿系鞋带。   竺晶晶又一次深刻地认识到造物主的神奇就在于他为人类塑造的每件器官统统都是一专多能的,充满了正常人想象力达不到的创造性和机动性。阿门。   一番折腾之后,看着穿衣镜里缠着绷带勉强是个人形的自己,竺晶晶苦笑了一下,想象着过一会班里的那票“挚友”会怎样评价她的新造型,估计不外乎“古埃及文物展之木乃伊归来”之类的吧。这么想着,镜子里的人再次苦笑了一下,同时还绝望地发现自己披头散发,连辫子也没法扎。   罢了,还是先做几天梅超风吧……   “哟,竺晶晶!一大早cos梅超风啊!”   班级门口,路人甲在背后喊道。   竺晶晶立定,转身,全力以赴准备接受第一个嘲笑。回头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却像突然被点了穴道一样怔在原地,连准备好的微笑也氧化在空气中——路人甲边上站着的男生简直就是竺晶晶的镜像反射,他的右手不偏不倚也绑着石膏,缠着绷带,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对面的女生。此情此景,见多识广如路人甲,也迟疑了2.58秒才毫无同情心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那天早晨,照例有很多人打瞌睡。   “那位打了石膏的同学,请你作一下本题的受力分析”。认真负责的物理老师意识到不能放任学生四体不勤,开始频繁地让假寐的同学站起来回答问题。话音刚落,就看到两个人同时磕磕绊绊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朝对方望了一眼又同时坐了下去。看着当场愣住的物理老师,全班哄笑,睡意尽失。   至此,关于刘牧洋和竺晶晶同时骨折的消息不胫而走,无需宣传立刻成为全校皆知的秘密。甚至连高三的学长也要在百忙之中下楼来看看“高二的那对珍稀动物”。
      “那对”。“珍稀”。“动物”。   无论重音落在哪个词上都让竺晶晶浑身不自在。   而令竺晶晶更为烦恼的是,这种不自在,与其说来源于他人的戏谑,不如说出自于自己的强迫症。自从那天物理课的对视之后,她开始毫无理由地关注起刘牧洋。发现自己这一癖好是在一次课间眼保健操中,当时因为已经近视500度,怀着破罐破摔的心情,竺晶晶不安分得一边“轮刮眼眶”一边不由自主朝刘牧洋那个方向看去,结果头刚扭了一半看到刘牧洋瞪大了眼睛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在喝汽水,一紧张赶紧回过头,扭得太急也不知道脖子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至于刘牧洋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偷看他那是她死一百遍也不愿意去回忆的了。   不过,其他可以回想的事倒是很多。   譬如,运动会上的长跑健将。(他跑步的样子怎么像在游泳?)   联欢会上总是表演相声。(什么相声,一点也不好笑。)   上课喜欢看着玻璃窗发呆。(长时间发呆智商还没退化成负数?)   体育课结束总要拎着喝剩1/4的矿泉水上楼。(这1/4的水有毒吗干吗总是不喝。)   竺晶晶心里给刘牧洋的每一种行为都添上一个评论注脚,这些注脚逐步构成一个更清晰的刘牧洋,一个更接近她内心深处的刘牧洋。虽然,这样做看起来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事。


      IP属地:广东3楼2013-02-02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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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学校食堂有一排水槽,中午吃完饭的学生都在那里洗碗。自从骨折以后,竺晶晶每天都用自己的独臂拿着碗去水槽。当然,这一系列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很可能误以为是慢镜头重播,只见她一手把碗放进水槽,然后又用这只手打开水龙头,取出洗洁精倒入,再接着抖抖索索找抹布……之所以从来不愿让别人代劳是因为——“洗洁精借我用一下哦?”吃好饭的刘牧洋晃晃悠悠站到她边上,同样运起独臂大法。“唉竺晶晶你洗碗的样子看上去很贤惠的嘛!”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一堆挚友,看着两个人哈哈哈得笑着,“你和刘牧洋一个断左手,一个断右手,从背后看起来,简直像一个人唉!”挚友A开着玩笑。“吓?”   “吓什么吓!你们慢洗噢!”说着一帮人又哈哈哈笑着绝尘而去,留下站在原地居心叵测同时尴尬不已的竺晶晶,以及面无表情要么就是装傻要么就是迟钝到空前绝后的刘牧洋。   哗哗的水声忽然消失,刘牧洋把自己面前和发呆的竺晶晶面前的水龙头一起拧上,大步走了出去。   “呃,晶晶,他知道吗?”   “什么?哪个他啊?知道什么啊?”   “刘牧洋阿!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啊?!我喜欢刘牧洋?谁说的?”竺晶晶瞪着眼前语气认真的挚友B,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谁都知道啊!你老是盯着他看,眼神痴痴呆呆的……”   “没有啊!我看谁都是痴痴呆呆的!”   然而所谓铁证如山并不一定是需要当事人认可的。秘密也并非是事实的对立面。竺晶晶的辩解听起来都像是大白天射向天空的烟火,苍白无力并且更引人遐想。竺晶晶为自己终于成为绯闻中心而感到惶恐忐忑,惶恐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忐忑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刘牧洋。
         周五的时候是例行的拍片检查,竺晶晶走向车站的时候已经看见刘牧洋了,刚想夺路而逃,刘牧洋已经朝她招了招手,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并排站在车站,竺晶晶觉得讲哪句话都会显得自己别有用心,只好干脆冤屈地看自己的鞋子。“现在很流行这样吗?”刘牧洋打破沉默,指指竺晶晶的石膏,又指了指自己的石膏笑道。竺晶晶抬头看了他一眼,毫无拘束感的笑容让她突然忘记自己暗恋者的身份,“噢,对了,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啊?”“不提了,都是门口的窨井盖害的!”   “啊!我也是啊!”   “我爸爸还专门打电话给电视台了。”   “噢噢!原来那天新闻里采访的是你爸爸啊!”   “是啊!他现在还为邻居们说他不上镜耿耿于怀呢呵呵。”   竺晶晶右手插在口袋里,微笑着听着,沉浸在两个人共同的秘密里。现在她有了新的秘密,不用再为旧的秘密烦恼了。想到这里,她差点笑出了声,以至于上公车的时候几乎踏空一级台阶摔倒,幸好刘牧洋操纵了两个运动细胞,及时在后面挡住她。除此以外,车里的温度太高了,竺晶晶的眼镜突然间蒙上了一层白色水汽,只好用手指抹出两个圆圈才看得清座位。当接过刘牧洋执意递来的眼镜布时,竺晶晶画蛇添足地解释到,车厢的温度真的太高了,不然她的脸也不会那么红。对此,刘牧洋没说什么,只是,竺晶晶在他转过去的脸上仍然发现了拼命忍住的半个微笑。


        IP属地:广东4楼2013-02-02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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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城市的温度好像一个白天就降了下来,“这样上了车之后眼镜又该糊了吧”。站在车站站牌底下的竺晶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球鞋,想到不久前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情形,嘴角不由弯了起来。但随即回忆起自己应该还是很委屈很气愤的,于是立刻敛起笑容。“笑得可真猥琐,多笑笑换换肺里的空气也不错嘛。像我这样,哈——哈——哈”随着一阵夸张的笑声,竺晶晶的视线里多了一双球鞋。向上,是随便塞在裤子口袋里的领带,绑着绷带石膏的手臂,以及,眼睛眯成一条线的笑脸。刘牧洋笔直地站在她边上,姿势比军训还要标准。   “我说,拜托以后不要事事把我跟你扯在一起好吧。”竺晶晶开腔了,决意做个了断。“我们两个有什么可扯在一起的啊?”无辜的样子,她最恨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以后不要和他们一起开那种玩笑了。”竺晶晶艰难地组织措辞,咽了口口水进一步解释道,“否则碰到那个你喜欢的人,我会……恩……很……尴尬……”   意料之外的是刘牧洋竟然没有抗辩,没有抗辩的意思就是默认。竺晶晶被这种默认弄得更加不知所措,结果一时昏头,问了一句非常没有尊严的话,“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吧……是不是——”,话到嘴边,班花的名字却好像体积态大,怎么也说不出来。等了一会儿,眼角余光看到刘牧洋指指自己的石膏,点了点头。   果然。   竺晶晶悬了半天的心“扑通”一声沉到北冰洋底。   帅哥和美女都是一伙的——想起刘牧洋的石膏上,班花签名边上可爱得过分的心形图案,竺晶晶终于相信了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啊,对了,你上次说我们的石膏应该也是一个时间拆对吧。”意识到气氛有点怪异的男生赶快转移话题。没有回答。竺晶晶忽然下定决心变成木头人,僵立在风里,前景是大风刮下数片梧桐叶子从他们面前飘过。
           一辆车靠站了,不是去医院的。   “喂,你到哪里去啊?这辆不是去医院的车啊!”   车门合上,启动,离开。   竺晶晶往车厢后面径直走去。不要听他讲话,不要管他立在原地不明所以的样子。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回头就变石像……   竺晶晶一边暗自默念,一边找到空档挤过去站好。车子都开出一段距离了,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冒着变成石像的危险,回过头用视线搜索着远处车站上被抛弃的男生。   但是,那里空空荡荡。   刘牧洋已经坐上车走了。


          IP属地:广东6楼2013-02-02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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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石膏很重,勒得脖子生疼。   好像是刘牧洋说过,你要故意露出绷带,这样就会有人给你让座了。但是,明明已经站了三站路,连霸占着“老弱病残”座位的人都是一幅施施然的表情。现在下班高峰,能不被挤到窗外也很不错了。   经过隧道的时候,车子的发动机突然熄火。一车人被堵在隧道中央。除了外面闪着微弱光线的导航灯,车内一片昏暗,在一种无聊和紧张混合的氛围中,几乎每个人都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竺晶晶也很没性格地掏出了手机,但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拨那个想拨的号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充满了不同口音的谈话声。石膏越来越重,摸摸脖子,真的很疼。何必呢?都是自找的。   竺晶晶把剩下那只手从黄色攀扣中取出来插在口袋里,指尖碰到的是一张误诊通知单。三个星期前她就被那位通晓解剖学的骨科医生充满歉意地拜访过了,说是那天他实在太大意,竺晶晶拿的那张X光照片压根就不是她的(就是!我的手臂骨怎么可能那么粗?!)……她本身根本没有骨折,只是软组织有些损伤而已。当然,现在虽然打了石膏问题也不算严重,希望她有空尽快来医院拆掉,自己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云云。   就是今天下午,这位医生还诚惶诚恐地打来电话催促竺晶晶快去医院,但是她又一次地推说下次。   下次。难道现在她还希望因为骨折的缘故,可以每天和刘牧洋一起回家,成为同一世界的物种,并且拥有一种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吗?   这种想法太愚蠢了。为了这种愚蠢的想法,她忍受了三星期的残疾生活,仅仅收获一个在车站被刘牧洋[间接]拒绝的结果(好吧,如果加上间接二字可以使心里好过一点)。别人都知道的秘密,却只有她这个沾沾自喜的局外人没有察觉。一直以来以主角的身份烦恼着剧情发展,却不料别人的剧本早就写好大结局,你,不过只是龙套而已。   这么想着的时候车灯又亮了起来,司机敏捷地跳上驾驶座,踌躇满志地重新发动起公交车。开出隧道那会儿,竺晶晶已经习惯昏暗光线的眼睛突然被日光狠狠刺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猛一低头,一滴眼泪却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缓慢渗透进层层叠叠的绷带。


            IP属地:广东7楼2013-02-02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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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回到家天都黑了。竺晶晶用独臂托着石膏,身心疲惫地穿过花坛小径往自己家大楼走去。   “竺晶晶,你到哪里去了!”暮气中,男生兴高采烈地奔过来,搞不懂他明明只剩一只手了还不老实点,还要蹦蹦跳跳,万一再摔一跤怎么办。
              “我不舒服先走一步”。原本冷冰冰的语气看到男生因为等得时间太长而冻红的脸,不知怎么又软了下来。“我说,你真是冷血啊,都跟你表白了,你怎么扔下我就走!”   “啊?表白?”   “你不是问了吗?我只好回答喜欢你咯。我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能撒谎的。”“你不是喜欢班花吗?我问你你都点头了,还拿这个出来献宝!”说着,一把扯起刘牧洋的断手,不顾他龇牙咧嘴大呼好痛,指着上面心形签名质问他。   “没啊,你问的是‘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吧’,我点头自然就是‘是你’的意思啊!指着石膏也是说你嘛,班级里骨折的除了我还有谁啊?!”刘牧洋一口气把话说完,委屈的样子看上去很滑稽。   ……   竺晶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傻笑的男生,不知道怪自己理解力差好还是怪他表达能力欠缺好。反正,这都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哦,都忘说了。我刚刚去过医院了,医生说了哦,你的石膏再不拆,肌肉都快萎缩啦!”刘牧洋以一种通晓内幕的神情得意地笑道。   竺晶晶感觉自己脸上的血刷一下降了下来,变得跟手上的石膏一样白。这么说,他早就知道了!现在的医生,太没医德了,随便就把病人的病情说给别人听。   “大夫说因为看我们一直一起来,想必你跟我很要好,就托我一定要让你去。”   竺晶晶听他故意把“要好”两字念地特别响亮,正习惯性地准备反驳谁跟你很要好啊!刘牧洋忽然伸出手绕到她的脖子后,把她的石膏绷带从上面解下来。因为一只手的缘故,动作非常笨拙,偶尔指尖掠过头颈便有些痒痒的感觉。那一瞬间,竺晶晶似乎觉得再做三个礼拜或者三个月的残疾人都不是什么有所谓的事了。
              _________________END______________________


              IP属地:广东8楼2013-02-02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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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以内,虚妄以外
                作者:玻璃洋葱
                Side A
                 一
                  要是从做完最后一次上呼吸道手术休学的康复日算起,到今天已经是第3个月了。这次手术虽然并不算完全治愈自小就困扰着我的哮喘症,但至少,在以后的大半辈子里,我再也不会因为那时不时的,并且突如其来令人窒息的咳嗽而被班主任和同学强行架到医院关上3至5周不等的禁闭了。
                校服的西装昨天刚刚从衣柜里拿出来清洗过,因为许久不穿,纤维的硬度对我来说多少有种陌生感。不过另外的一些动作却在返校的第一天毫无障碍地和过去衔接起来,譬如还是要等走到校门口才瞥见胸前校徽没带,接着仍然把手里最后一口面包抛给喷水池那只两眼大小不一的金鱼,最后穿过操场进入教学楼的时候,习惯性地双手插兜摸一下储物柜的钥匙——不过这一次,碰到的却是一个塑封袋,里面装着一把手术后“谨遵医嘱”服用的药片。   “啊?你不是去了木更津么?回来了?”   顺着背后焦脆的声音看过去,大厅口一个下巴很尖发根又涂了过多啫哩水的女生一脸漫不经心地看着我。  “呃……”,因为突然想不起是不是认识她,并且也不打算澄清这种学校里经常冒出的离奇传言,以及,对一个尖下巴并且面部表情漠然的女生解释那几个月的病休和手术,于是干脆说:“嗯,我嘛……也是昨天刚回来。”   “还以为你会去半年呢。想死你啦。那里好玩吗?”   “嗯,就那样,没什么意思吧……对了,怎么实验大楼翻新过了么? ”和女生的对话寡淡无味,我不得不表示出对新建筑很感兴趣的样子,“那幢楼搞那么华丽一定造了很久吧!”   话题遭到腰斩的女生似乎很不情愿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很久也不至于咯,不过花了很多钱那是肯定的,现在看看,墙壁上贴的都不是瓷砖而是我一张一张的学费啊……嗯,话说回来,你不在学校倒真的错过很多精彩新闻呢!”   在女生最后一句充满戏剧性语气的感叹后,我得到了“你可真是亏大了”的暗示。还没等我按照她的提示回味好到底损失了多少小道消息,已经走了十步远的女生还不忘高喊一声,“别忘了纪念品我也有份哦!”


                IP属地:广东9楼2013-02-02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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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的中午照例是每周一次的大扫除,我一个人提着一块抹布站在档案室的灰尘里。奖杯与奖杯间偶尔会荡过一只很小的蜘蛛,顺着它的路线我看到墙边缘的一组像框。   在手臂始终一上一下的机械运动中,隔着抹布的粗糙织纹,照片里的男生嘴角似乎始终挂着适度淡然的微笑。这微笑看上去和人群中看到的他,生物兴趣小组里观察显微镜的他,甚至是把手中的面包抛向喷水池里两眼大小不一的金鱼的他,看起来都是完全吻合的。   是最近才举办的那次市级生物竞赛么?看来又得奖了。原来,我不在的那3个月,的确是错过了一些新闻。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下周的兴趣小组活动里,可以借此制造出一次气氛轻快的对话。   说到生物兴趣小组,其实,我爱上生物课的时间很短暂。如果不是腾愿意把自己做的标本冒充我和小瑶的作业,恐怕我和死党小瑶的不及格次数会让年迈的生物老师再次中风也说不准。   哦,对了,那个男生是叫腾。原本以为听一遍就不会忘记的名字,在离开学校的3个月后,再次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竟然会想不起来,难道缺少了每天背单词公式的魔鬼训练,记忆力已经开始变得没有最差,只有更差了么?   “哎,我说,那还算是你喜欢的人呐。连名字都记不起来,这样搞暗恋也太没说服力了吧!”小瑶灵活地动着筷子,把盘子里的黄鱼头悉数夹到我面前,一脸讽刺地说,“好像确实要补一补了……来……吃哪补哪……就吃一口嘛……乖……”。   自从重新开始学校的作息规律后,依次对每一样事件恢复条件反射。包括每天中午按时收看电视里的巷战新闻或者过时港剧,饭毕和小瑶一起去水池,节省地用一根手指头洗调羹,夹着书走出教学大楼的时候习惯性地抬头看一下冬末青灰的天空是不是又飘起了毛毛雨,以及,进入实验室前先从书包里掏出一卷薄荷糖。   “觉得有点恶心是吧?有些人闻到福尔马林会这样,你吃点薄荷糖就好了。”   这是记忆里和男生屈指可数的几次照面之一,虽然不太想成为听上去显得娇气的“有些人”,不过看到那样的微笑和已经递到面前的薄荷糖,居然也毫不犹豫地接下了。  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一年以来和腾的第一次对话。   一年以前,兴趣小组的第一次上课,因为怕自己走错教室,特地提前半小时到指定地点。下午三点以后空荡荡的实验室,男生站在窗前发呆的背影显得格外瘦长,一手拎着大号的广口杯,杯沿滴下的水在木头地板上洇湿着,身边是一口较大的鱼缸(该是刚给鱼缸换过水吧),看得见茂密的三裂状水草和水草间一闪即逝的金鱼尾鳍。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一边听着氧气管发出的啵啵声,一边猜测男生发呆的时候想些什么。也就是在忍不住想开口的同时,小瑶和另外几个女生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男生似乎吃了一惊,但立刻神色如常地对每个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那句刚到嘴边的“你好”不知怎么的就咽了回去。


                  IP属地:广东10楼2013-02-02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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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13楼2013-02-02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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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14楼2013-02-02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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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出院后服用的康复药片逐渐减少,算起来,回学校也有一个多月时间了。除了回来的第一天在电梯里和腾面对面地看见对方以外,其余都是些打不上招呼甚至不被注意的场合。例如第5节早操回头的时候,他总是滑稽地从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汽,中午趴在窗边休息还看到他在篮球场边教女生投篮,放学后经常和一群男生一手捏着汽水一手握着车把快速离开……而我一直坚持拖着小瑶参加的兴趣小组却没见过他出现,这样说来,手术以前就说好要还给他的枯叶蝶标本看来也必须再在身边搁置一段时间,反正,习惯了书包里每天带着这样一个东西,要是真的没有了,说不定还会觉得心里不安呢。想到这里,兴致盎然地想找出标本再看一眼,结果把书包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个小盒子,甚至连教室门口自己的储物柜也是空空如也。  “到底什么标本这么宝贵找得满头大汗的啊,一定是落在家里了吧。”在一堆杂物里找得毫无头绪的小瑶十分肯定地望着我。   然而,第二天,以及之后的每一天,当我仍旧空着手回到学校后,那只标本终于还是没能找到。  与此同时发生的事还有,等我考虑了半天,终于觉得没办法再厚着脸皮瞒下去,因此惨淡经营了一篇以“对不起”和“我会尽全力再做一个给你”为主题的忏悔信准备投到标本主人的储物箱时,才诧异地发现,腾所在班级门口的储物箱上竟然找不到他的名字。   六
                          05年初夏的周末,空气里充斥着胜利大逃亡的味道,虽然天空断断续续地下着雨,但这丝毫不妨碍所有人轻快的心情。因为50周年校庆的缘故,今天一个学校的学生都得以多享受半天难得的假期。因此一到中午下课,从四面八方拥出的大片人群开始逐渐地向校门口移动。夹杂在人流中缓慢前进的我必须时不时回头看两眼以确保小瑶跟在我后面没有走散。就这样不知不觉也不知道第几次回头的时候,竟然在不远处伞沿和伞沿的雨帘间看到腾的侧脸。  似乎是憋着太多问题想问他,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竟然冲他大叫一声“喂!”随后看到伞下的男生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四下张望,似乎是在找发声源的样子。正想再喊一次他名字的时候,却被后面突然挤上来的一群大闸蟹般穿得齐齐整整的女生撞到路中央,等再站稳的时候,男生已经从视线里消失了。   雨线仍旧似有似无地飘着,大片云层压迫着四周。在几乎相当于傍晚的天昏地暗中,唯一看得清楚的是马路上偶尔晃过的车灯。  和小瑶在路口告别后,撑着折断了一根伞骨的雨伞独自站在车站等那部也不知道多久才会来的公车。除了下雨,类似的场景似乎总是不断重复。  据天气预报说,这次降雨后将会有一次大幅度的降温,请市民朋友务必做好防寒保暖工作。可是为什么,就是现在,瑟缩着肩膀站在雨雾中,就已经感到那种刺穿身体的,锋利的凉意了呢?  若干个月前,也是这样。拎着写了“让家长来学校一次”的不及格试卷,裤角淌着水,回家的车迟迟不来,边上是和我一样来不及躲避洒水车而被喷湿了毛皮的猫。还来不及气急败坏地咒骂天下所有的司机,一句“很久不见”轻易驱散了接下来原本会有的所有懊恼。  而现在,这样想的时候,眼前竟然又冒出了那一帧帧缓慢的定格:一个少年,没有雨衣也没有伞,独自一人,湿透的衬衫贴着背,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踩着单车飞驰而过。   原来不笑的腾,表情是沉静得有点结冰的样子。   以往每次的重遇后,首先和我打招呼的总是你。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你没有看见我呢?   红灯。  黄灯。  绿灯。  红灯。  ……


                        IP属地:广东15楼2013-02-02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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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17楼2013-02-02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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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台上
                            by 玻璃洋葱
                            (一)
                            大概从高一的时候起,我学会了抽烟。从最初只是为了在田径队的学长中混得开而偶尔为之,到现在成为吃饭,喝水一样的习惯行为,寻找合适的场地成为越来越头痛的问题。
                            本来操场边的花园是很适宜的场所,但某次为了躲避训导主任把烟蒂扔进花坛,还没熄灭的香烟差点烧掉整个学校。 这样一来,不得不把安全放在第一。好在没过两天,我立刻就发现了一个更为理想,无人打扰的场所,那是位于学校理化实验楼的顶楼,用一点技巧越过斜坡屋顶,后面便是人迹罕至的天台。 沿蓝色高架罐的扶梯攀援而上,坐在圆形界面的边缘,便拥有从蓝天到草地一整个完整的视野。抽着烟,有时带一罐小卖部的冰汽水,俯瞰操场上荧光色微乎其微的圆锥标志以及点点黑色跃动的人形,是我结束训练后固定的节目。虽然有点自娱自乐,多半也觉得无聊,但比起和大家一样坐在教室里没完没了地做题或者讲八卦新闻,似乎还是这样的空虚更让人平静一些。有几次,教练不在,索性一下课就带着汽水和烟去那里,直到最后一丝晚云都消融在大气里才拖沓地回到寝室。 躺在高架罐的顶端看到的天空好像确实和教室的防盗窗里看出去的有那么点不同。我一边玩弄着打火机一边自言自语。 有什么不同?一个略掉嘲笑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意识到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声音后,我几乎像个虾米一样弓着身体都地上弹起来。与其说怕被惩罚不如说是秘密败露后的沮丧。意识到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声音后,我几乎像个虾米一样弓着身体都地上弹起来。与其说怕被惩罚不如说是秘密败露后的沮丧。 别紧张……看你吓成什么样子!嘲笑的语调更肆无忌惮了点。 我有点恼怒地四下张望,一个穿条纹开衫的女生就靠在下面的栏杆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喂,我说。我干脆跳下高架罐,这算哪门子偷窥阿!
                            走近些,才看到她手指尖也夹着烟。一样是不良学生,当然没有被告密的危险。
                            你得意什么!我刚进学校就发现这里了。至于那个第一次爬高架罐就摔个狗啃地的家伙我更加记得一清二楚!
                            看着她熟练地喷了两个烟圈,不知是惺惺相惜好,还是一走了之更干脆。
                            咳……不是我说你,这样说三道四真是一点没有身为偷窥者的自觉,我恨恨地回避着她狡黠的眼光,一边绞尽脑汁回忆自己有过哪些更不堪的举动…… 不跟你罗嗦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顺便说一句,以后到这里就不要唱歌了,你唱得真的很难听。 ……


                            IP属地:广东18楼2013-02-02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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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20楼2013-02-02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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