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市是一个很美的城市。只要住在里面居民都会这样跟游客说。
很神奇的,它融合了东西老式建筑、还有那高耸入云的现代建筑。一座红色的跨河大桥分隔开新都和旧都深山町,也许深山町曾经混杂过商业在,但现在的深山町只是很单纯的住宅区。
在古老街道上并存著和风和西式住宅,让人有著空间到错的违和感在。而这就是冬木市的特色之一。
冬木市另一个特色便是与深山町隔了一座桥,经历十年前大火后重新复苏的新都。像是为了甩开曾经毁坏的阴影在,新都刻意的用著最先进的建筑、冰冷且不带人气的向上攀爬。
只是看在走在商店街上,正准备回去的Lancer眼中,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物们反到像是种求救,让他不禁想起曾经在教会里看见的那些可怜的生命,被剥夺走五感、只能匍伏在地上,任凭鱼肉。
关於十年前圣杯战争的事情,是藉著凛和Saber口中拼凑出来的,但仍然有很多空白的地方,因为少女们总是轻描淡写的将事情带过。
「咋。」
青色枪兵独自走在夜里轻啐了口。
——明明就是一直是将今朝有酒今朝醉当成人生座右铭的啊,怎麽这下反而感叹起来了?
Lancer突然觉得有著这样举动的自己非常好笑,转而失声笑了出来。
他可是库夫林,爱尔兰的光之子、古兰的猛犬呢。
重整了一下心思,青色从者其实还是有些介意这并非平空而来的情绪。
毕竟事出必有因,这让他想起了在教会黑暗处、基加美修口中的「粮食」。
那些粮食最后的下场是被他放火一把给烧了。
独断决定别人生死,既没有战斗、也没有让对方辩驳的机会,就这样自以为是的放把火全烧了。
在火焰间,他彷佛看到了那群孩子正对著他伸出手求救,明明早已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因为自身罪恶感所造成的幻觉,然而他还是稍稍的偏过眼神,不忍目睹。
而在Lancer身旁站著另一名金色从者,如果这些「人彘」是粮食的话,那将他们当作粮食的人便是这名金色从者——英雄王、基加美修。
青色从者曾经考虑过要质问对方,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觉得这比什麽都还可笑的打断这个念头。
——反正他一定又会说什麽人只是供他差遣的物品罢了……
但是从眼角馀光间,Lancer却发现这对方一反常态的抿著唇,专注的看著火焰。
「觉得恶心?」
基加美修突然开口,打破原本只有火焰燃烧的沉默。嘴角扭曲的笑容在火光里更让人感到厌恶。
Lancer皱眉,并不打算回应对方的将视线重新放回火焰里。
因为有著魔力的控制,火焰范围并不会无限度扩张,而是仅会吞食著目标,直到目标消失。
「让人觉得恶心的是你……基加美修。」
不带感情,闷著声的回应。
「哼。」基加美修从鼻腔中发出重重的不屑声,但是嘴角扭曲的弧度却因为Lancer这句话更为上扬。「彼此彼此……」
抛下这句话的金色从者,也不等回应的在火焰还没熄灭前便转身离开。
夜似乎更深沉了些。
就连原本代替星光,大楼的灯火门也一盏盏熄灭。
果然是时间太晚了吗?Lancer想,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往教会方向走去。穿过了公园,半夜十二点的公园里就连耳鬓厮磨的情侣们都几乎不存在,毕竟这里曾经是十年前火灾中心。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内心多少都会有些阴影,十年很长,但是还不足以消弥阴影。
突然间有个身影从黑暗闪出,枪兵深锁眉头,在第一时间进入警戒状态。
冲出来的是个少年,身上服装跟这个城市完全不搭调,但那款式对枪兵来说却再熟悉也不过。
少年笔直的朝著Lancer冲了过去。
原本Lancer打算一拳便朝著少年挥了出去,却在这最后收手。少年像是被什麽东西绊倒的仆在枪兵脚边,一把抓起枪兵裤管开口:
——为什麽您居然能这样安逸的活著?!我们的英雄,库夫林大人啊!
少年不顾一切的扯著Lancer裤脚呐喊著,并试图爬起身来。Lancer这才发现少年断了一只脚,应该说少年在他面前片状的崩坏著。
先是一只脚、而后是另一只,然后开始手臂的断裂、断裂的伤口并没有喷出血液,彷佛这伤口早在牵百年前就存在著。最后从伤口处开始冒出青色火光,吞食著那少年。断裂的四肢在著地的瞬间分解成光粉,最后消失。
Lancer静静的看著对方消逝。张口、原本打算说些什麽的,最后还是什麽话也没说出口。
早在第一眼枪兵就认出了那套服装,那是幼年组的标准战斗服。那麽少年应该也是死於那场战争吧?
最后少年消失了,什麽都不残留的消失在公园中心。
天空悄悄飘下了点点白雪,这是在冬木市稀有的景象,冬木市是个有著很长的冬天出名的城市,但这并不代表它很容易下雪,尤其是现在是冬末,天气早就开始转暖活了。所以这场雪也不大,雪花甚至连地面都没机会碰到的在空中便散逸开。
——让人觉得恶心的是你……基加美修。
——彼此彼此……
站在公园中心,Lancer突然想起在教会地下室,两人间短短的对话。
恶心吗?说不定真的是那麽一回事呢。
眯起了跟王者相同的红色瞳孔,Lancer不留恋的朝著教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