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岛人皆传帝王喜星象,常常夜观天象,每月必去那高塔上小住。日夜不出。】
望月塔顶。
那人一身白色素袍,领袖处白线匝的纹路浑然天成,他伸手抚平自己皱起的眉头,奈何眉心川字不去却愈发深了些许。勘天镜斜着摆在那里,对准的方位却不是星辰所向。那人顺着镜中看去,瞳孔里映着一座豪华的宫宇,芳草萋萋。庭院里两个孩子玩耍嬉闹。看着看着,嘴角竟扬了起来。他理顺袍角坐下。执笔。蘸墨。勾勒。涂抹。画毕,他将画轴卷起。打开柜门欲放进去,柜门打开,堆积如山的画轴,他一幅一幅的拆开看。都是一个人!那副刚画好的工笔,一个女子笑面如花,温山软水的笑意触人心底。又一幅丹青,宣纸上一身劲装的女子,浓墨勾勒的脸庞看不出她的情绪,眉间有果断和坚决。他打着火石,看着自己日日呕心沥血的画作变为齑粉,随风扬去。他一掌打碎了勘天镜,看着掌心丝丝的血迹,没有拭去,也不再看。“该结束了,这一切。”他不顾滴血的手掌呢喃着。萧瑟的风割着他略显憔悴的脸,素色的袍子在北风的为所欲为下肆虐的张扬。他眼前的景物灯火不知被什么模糊了起来,却又渐渐清晰。
冥岛新历四年。
帝王将望月塔失宠,帝王再也没有去过那高塔之上,久而久之成为宫中为高权重者犯错思过的去处。去哪里的人无一疯死在里面。没人忍受的了那样极致的荒芜。
早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身侧之人压得低沉的嗓子喊道。
丞相上前。“王上,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一日无后。更不可一日无嗣。如今冥岛大势已定。微臣建议举国选秀。另外中原几国均有与我冥岛联姻之意,若能联姻,则对我冥岛来日的发展......”
选妃一事就交由六尊去办好了。朕还有昨日的奏折要看。退朝。
他倚在塌上,修长的指尖抵住眉心。
罢了,如今她同轩辕生生不离,想来也无需我再多挂念。可能我此生爱她一人,却不能在六道轮回,忘川河岸,三生之崖的奈何一桥上与她携手走过。不能同她执手相望繁华竞逐,迅景如梭。不能看她靠在自己肩上泪眼婆娑。终究此生她的软弱不是为他温柔不是为他。虽也知她对他有情意在。却不是自己所期,所盼,所懿。想着想着,自己竟在塌几上睡着了。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他与一人举案齐眉,白首不离。子嗣绕膝。他极力想去看清那女子,想看清她有怎样的面容,却只触的到那个单薄清丽的背影。恍惚着,就醒了。那是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吗?那人是谁?琉月?不,她们差太多。一整日,脑海里那个清丽的影子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