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意境噢。”她感叹着,不舍的关掉显示屏,然后戳了戳身边半睡半醒的人。“龙马,龙马。”她轻声说,看着他清醒过来,然后问他:“电影的结尾我好像没有完全懂。”她看着越前略显迷茫的脸,不依不饶。“为什么在最后,要给槲寄生特写镜头呢?”
说完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真的是傻了,竟然会问越前龙马这一方面的事情,她明明知道越前对这些不感任何兴趣。正想懊恼的道歉,却听见越前说:“听说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恋人,会一直在一起吧。”
哎?她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的呢?”越前耸了耸肩。“老头子说多了,烦了也就记住了。”
她愣了良久,笑着蹭了蹭他的肩。“怎么?”越前问。他不知道是因为在这天,她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没有。”她只是笑而不答,把脸藏在他肩膀里,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香味,不愿意起来。
在客户的类型中完全不能被忽视的部分,便是情侣。而现在,她所想到的,便是在宣传的海报上印上槲寄生,同时下面写着“How long haven't you been…?”这样的提示,让别人一看便明白此宣传的用意,从而更加搂紧自己身边的另一半。她想要在商店大量售卖槲寄生,以及一些能代表情侣间亲密的小物品,并且在为数不多的时间内把这个消息散播到社会中。她所做的,就是让下属加紧赶出海报的设计,同时自己来回寻找着大量槲寄生的供应商,安排商品的摆放位置,再去寻找印刷厂印刷宣传单,总体审核。用字数表达不多,忙到现在,她也只是才把提供槲寄生的商家确定下来,而后奔向印刷厂。让人在平安夜出来工作真是不容易啊,自己怎么那么容易听安藤的话呢?龙崎无奈地笑笑,看看街上钟的时间指到了9点27,她揽了一下头发,再略微踩了下油门。
一切尘埃落定,她看着公司楼下的巨大圣诞树已经被槲寄生装点出不一样的风格,工作人员沉着脸送来了宣传单,确定了明天发放它们的人数,龙崎坐在了椅子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听到了叩门的声音,她转身,看见是安藤。
“辛苦了。”安藤走了进来,拍拍她的肩,淡然地开着玩笑。“年终奖肯定会比我高的。”
“不可能啦。”龙崎给了安藤一个稍显疲惫的笑容,转眼看到安藤手里的东西。“…槲寄生?”
“嗯。”安藤把它放在了龙崎桌上。这是她在审核圣诞树最后的效果时,所看到的挂在圣诞树上一株最漂亮的槲寄生。凑巧,它没有被挂得太高,她便小心地将它摘了下来。看着这个设计,她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面前这个还稍显年轻的女子,她的才华、执着与细心已经让她在心中默默赞叹,所以自己才会放心交给她去完成,不过…似乎要付出一些代价。“你付出了这么多,应该现在给你一点回报。送给你。”
“谢谢。”龙崎翻开了手机,才发现由于之前大量的电话联系已经让它宣布关机。翻了一下包,找不到备用电池,她有些焦急地问安藤:“现在几点了?”
“11点40。”刚说出时间,只见龙崎倒吸一口凉气,抓起外套和桌上的槲寄生便往门外冲。
“是你丈夫吗?”安藤还记得之前那场盛大的婚礼,那时她觉得生活真是不可思议,自己下属中的龙崎,不算太过闪耀,只是温柔淡然,却让越前龙马留在了她身边。
那一天在一片非常大的草坪里,她看见越前打破了常规,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单膝跪地为龙崎戴上了戒指,他身上的黑色礼服此时透露着让人不可相信的温柔。而龙崎在他为她戴上戒指后,突然蹲下来,抱住越前热泪盈眶,她长长的纯白色的婚纱铺了满地。不是形式中紧随其后的亲吻,而是略显意外的拥抱,但是越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稳好了重心,带着安藤所第一次看见的温柔笑容,轻轻回抱她。安藤看见了龙崎的好友里所有人都在哭泣,她想,为了现在抱着她的越前,龙崎所经历过的一定很多。
她也依稀记得,越前的生日,似乎是在今天。
“是的,我要快些,不然来不及了。经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她抱歉地朝安藤笑笑,跑出门口时,盘着的头发散了下来,划出柔软的弧线。安藤听见一声小小的惊呼,随后又出现了急切的脚步声。
突然从心里泛出丝丝内疚,安藤对着门口失了一回神。下次不能再用槲寄生混过去了,毕竟龙崎给公司真的带来了很大的贡献。她这么想着,离开了办公室,关上了灯,突然间,办公室安静了许久,才听到高跟鞋踏过的声音,由慢到快后逐渐消失。
龙崎这时只希望自己的汽车可以飞起来,跨越为数不多的几条街道,然后安安稳稳的降落在车库里,而自己能在最后一分钟冲进家门抱住越前说“生日快乐”。但是现在,离12点还有不到10分钟的时间,而自己,却被塞在了大街上。因为前面广场的圣诞倒数,交通受到了严重的干扰,车行进的很缓慢。她不时的按着开机键,希望自己的手机出现奇迹亮起来。至少也让我在这之前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啊。龙崎因为自己早上那一闪而过却被实施的想法后悔不已,咬着嘴唇,执着地按了一遍又一遍。
隔着玻璃,龙崎听到了广场上的人的躁动声,她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不是为了减轻心中的内疚,只是该说的,便一定要说。
前面车子依然没有要动起来的迹象。她把窗打开,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她可以清晰地听到广场主持人的倒计时声。大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数字减少到二十了。她默默地拿着被她捏的有些热度的手机,放在了耳边。
她的表情很平静,还带着微微的笑容,看着副驾上的槲寄生,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时越前正拿着他的手机,沉默地听着自己说话。她对准黑着屏幕的手机轻声开口说:“龙马,生日快乐。”
“Merry Christmas!!!”广场所有人的欢呼紧接着传了过来,她把手机丢到了一边,然后趴在了方向盘上闭上眼睛,没有再动过,直到车后传来不停的喇叭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