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烧了几乎一夜。
清晨开始被冻到了,冷风一阵阵前赴后继的打着额头穿透膝盖,紧缩着身体在羽绒服里,还是觉得分秒难捱。我看到站台上一个苗条女孩只穿着时装靴子和薄绒大衣,不顾形象的蹲在大箱子后面瑟瑟发抖。
我想,不是每个地方的女孩都能像哈尔滨的彪悍女子那样,在零下三十度的天气中依旧时髦靓丽的穿着高跟靴在冰面上昂首滑行。
从地铁里回来时,我已经有重感冒前兆,浑身乏力,头晕目眩。打出租车时,头咣当一声撞在车门上,引来众人大笑。我呼了口气,气如白烟般散去,也自顾自的笑起来。
即便如此,还是不会忘记在车站附近的蛋糕店排五分钟的队,买核桃全麦面包当早饭吃。
地铁把城市风景变成MTV中迅疾退后的画面,玻璃上我看到自己的影儿,一成不变的黑色衣服黑色长发,加之惶然疲惫的脸。仔细的看自己,是因这是一年的最末,试着去总结四季转换,初春到隆冬,一年周周转转的欢喜和疲惫,竟不知从何而说。
一夕之间判若云泥的,多数是先前金碧山水画下不实的美梦,心也清楚,抱有善意的描绘与希望,正是造就沼泽的祸水,所以曾写过:人是为受难而活。
年末回看,许多得,是幸中幸;许多梦,是空中空。
但好歹,即便我憔悴着发烧,依旧挺过这一年,我不觉得自己坚强,亦不觉勇敢,因为人人如此,这一年历经多少厮杀巷战,足以站在年末时间点静望,四顾,茫然,或庆幸。
2
我睡的极早,八点开始,做了无数个乱梦。
有在漠漠黄沙里追逐的马群,有热带雨林里行走的猎豹,有高高云层处升起又落败的晚霞。我梦见自己的高中老师,手放在我凌乱的短发上揉搓,说你一定要考新闻系啊倔丫头;梦见坐在极速快车里,仿佛进了另一个时空轨道,跌撞着任车轮快转;看到许多张像面具一样绚烂的又陌生的脸,许多诡异凌乱的场景,好像谁拎着一桶油彩,把我的梦当做墙,随意的泼了整夜。
头很痛,半夜起来喝水,好像脑仁里有精密仪器在脑叶中穿针引线,一阵阵的刺痛,躯壳尚且完整,内里则层层粉碎。抱着“天亮即好”的执念,再跌进梦的快轨车站。
天蒙蒙亮时,我睁开眼,想到这是本年度的最后一天,想到的事竟是:我要把播了一半的《碟中谍4》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