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神力兄弟会》第一章试阅：）【钻石咖啡鸦吧】

过了三四个月了，经过编辑批准，可以当福利发给大家啦。
顺便发张毫无意义的老照片来镇楼，欢迎加我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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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12-27 22:27回复

无用神力兄弟会

第一节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老天爷干嘛还不毁灭全人类。

你看，其实人类真的很可恶。上天创造了各种天气和地形，人类非要拧过来改造；上天安排了有些人类不该有后代，可靠着一张张画着人头的小纸片我们就轻松改变了交配优先权；上天觉得人就是人，人不该过的像神——可后来呢？人类连超能力都有了，我要是老天爷，我真不能忍。

——嗯？你问什么是超能力？很简单，看看我，我就是超能力者……别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这事儿真的一点都不好玩。所谓超能力就是“一般”人类做不到的事情，可做不到的事情多了，难道每一件都值得做么？我不知道其他超能力者是怎么想的，至少在一开始，我对于自己的能力深恶痛绝。超能力者没法挑选自己的能力，每个人的能力也各不相同，强度差异更是悬殊的可怕。这就好比孩子不能挑选父母一样，在某些月高风黑的晚上，再孝顺的孩子恐怕也难免轻轻叹口气，“到底为什么是我，到底为什么是他们？”——而超能力就是你没法断绝关系的父母，它伴你一生，吸附在你的骨髓里，永不离开。

还是让我从头说起吧。

从几年前开始，人类终于迎来了第二次进化。第一次进化让我们拥有了“智能”，而第二次进化的主题则是“异能”。有很多如你我一般的普通人某天早上起来突然发觉自己变了，那感觉就好像在睡梦中被谁打开了头盖骨、然后胡乱塞了一把东西进去一样；脑子很疼，手脚冰凉，全身麻木，新到手的能力会如疯狂的蝌蚪一般在身体里乱窜，让你几天都安不下心来。这种清晨的到来完全不会有预警，更别提做好准备了，而且被选中的人也千奇百怪完全没有逻辑。现在还没法确定是不是每个人都会迎来进化的早晨，只知道人类正慢吞吞的，带着疑虑的，一个人一个人的，踏入新的黎明。目前为止像我这样的超能力者大概占总人口的五万分之一，我们和我们那些莫名其妙的能力很快就打乱了现存的社会制度，法律和政府都不得不跟着这些异种进步；生物学者说这是人类种群完成进化的途径，人类学家说三十万年内人人都会有超能力，宗教学家开开心心地成立着各种新兴教派，小说家日以继夜地写着崭新有趣的新题目——尽管表面上一派热闹繁荣，尽管人人都在说真希望下一个进化的就是自己，但每个超能力者的心里却都有那么一小块阴冷的角落：我们害怕，是的，我们每天都害怕。

就和人类的其他听起来很棒的本事一样，超能力也不是免费白来的。为了解放双手我们放弃了又稳又快的四条腿跑姿；而为了迎接超能力，我们——我是说异类们——中的每一个都必须背负某种代价。你看，我说过了，这事情一点都不好玩，你甚至没有选择的权力：接受鬼才知道有什么用的超能力，然后接受附带的代价；拒绝？对不起，坏心眼的老天爷才没提供这个选项。你能拒绝成为你父母的孩子吗？

2楼2012-12-27 22:28

怎么？你觉得这种情况真是没法更糟？可别这么说，我的情况就比这个还要糟糕十倍……我成了超能力者，但却没有获知代价。

据说我这样的情况近年来很普遍。一般来说人们会在获得能力的当时就下意识地明白代价，而也有些人（主要是年轻人）则需要在实践中慢慢摸索出自己的代价。鉴于我的能力实在是有些……唔……总之无论是多小的代价我都不觉得划算，可那又能怎么办呢？——于是我也只好等着，等到某天突然明白了自己一辈子都要背着的代价是什么，然后乖乖去付。

你还想拥有“不一样”的力量吗？

好吧，如果你还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向往，那咱们就来谈谈我的能力。

这事情发生在高三下半学期的一个早晨，一睁眼，我就明白自己与昨天有了些不同，可那感觉模模糊糊的，有点像隔着手套去抚摸一头动物，只觉得温暖而灵活……但感觉不出它到底是什么。

于是我带着莫名其妙的不安感出门去看电影。那片子主人公是现代版的福尔摩斯，还有一位红颜知己华生。这种推理题材虽然老套，但只要谜题有趣就好，人人都是去追求那最后一下揭开谜底的刺激。前期宣传轰轰烈烈，我又正好非常喜欢主演的男明星，所以就求着家里人帮忙搞了张首映式的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为了不被剧透我控制着自己不看新闻也不读报纸杂志，小心翼翼保护着发现谜底的快感，一天一天数日子地——终于坐在了银幕前。

就在福尔摩斯的大脸突然出现屏幕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能力是什么。

他会在5分27秒时看到凶手。

凶手是他母亲。

凶手是被神秘人A杀掉的。

神秘人A是他亲爹。

……？！

无数关于剧情的细节涌入我的大脑里，它们开开心心地通过每一条神经提示着我：是这样的哦，故事会这样发展哦，结尾是这样的哦，没有什么秘密了哦，你好厉害你一看到开头就会知道结尾哦，你是超能力者开心不开心呀？

我的能力，就是剧透。

我紧抓住副手坐在电影院舒服的沙发里，忍受着脑内电流的跳动。剧透，小说、电视剧、电影、广播剧，任何“故事”，只要看到开头我就马上知道结尾。超能力哦，真的是超能力哦！

于是我哭着看完了那场电影。

3楼2012-12-27 22:28

回到宿舍之后，我莫名其妙的大哭了一场。委屈和得意和自责（是的，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自责）混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剂催泪瓦斯，正中红心。
说到底，我的老天爷呀，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出现呢？那些戴着金徽章的人，他们的日子一定很美妙吧？如果我也有1级能力，总会有更合理一点的约会对象吧？难道说“一辈子没法约会到好男人”就是我的代价？这个想法太可怕了，我花了至少两个小时以及四个巧克力冰激凌才让自己稍微平静了一点。

随着电影院惊魂事件的广泛传播，愿意和我说话的更人少了；我每天独自上课，独自吃饭，独自自习，独自面对林荫道旁逐渐变化的季节和天气，独自过着明明有很多人在身边却感受不到温暖的生活。
然而，这就是生活。
有天回到寝室时，我又踩到了好几封塞在门缝里的信。

这种东西每天都会有，有时候是SPRC的宣传单（“救救全人类，贡献你的能力！”，人类需要剧透！；“为赤贫能力者募捐”，对，把我的电话号码写上去；“管理代价，享受健康人生”，管理不存在的东西真的健康吗？），还有些时候会是……一种暗红色的信封，迄今为止这些信封我没打开看过，原因很简单——每一个信封上面都有烫金的，狗尾巴花徽章图案；而就好像这还不够丢人一样，信封封口处还是个银色的“十”……“十”哦！
而今天的暗红色信封外面还附着一张印刷精美的广告单，我这人没什么其他优点，就是对“免费”俩字特别敏感，于是我边推开房门边读了起来——
“超能力者专业会所UPB，只接纳10级能力者，我们愿帮你改善自己和世界的未来。了解自己，了解UPB。持本广告到访者将获得蓝山咖啡免费畅饮一杯。”
我拿着广告看了好几遍，这老板是不是以为10级比1级厉害？要不就是他自己是个1级能力者于是喜欢花钱看10级废柴在面前爬来爬去？再要不然就是某个宗教组织决定把人文关怀的神之光撒到被社会抛弃的狗尾花圃里来？对了，闹不好是有个高级超能力者特别擅长制造饮料，再不找点人去喝就要咖啡漫城！
管他呢，去看看再说。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我也着实孤独。

于是，两天后我带着点敬畏的心情走进了城市中心地带的一座豪华摩天大楼里。UPB位于大厦顶层，电梯门一开，我吃惊地环顾四周，这里的装饰豪华优雅，暗红色的长毛地毯，镀金的英式扶手椅，织锦缎的长流苏窗帘……还有随处可见、明显不搭调的狗尾巴花图案。

9楼2012-12-27 22:33

“所以，你肯定是十级能力者，没问题吧？”终于，文艺的社长睁开眼看着我。
“对，十级能力者丁铛。”
“我们会处的很好。”他对我伸出一只手，“我有预感。”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也伸了出去。
“请问UPB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机构？”
“什么都做。只要是超能力者能做的，我们都接受委托。”
“哎？”我吃了一惊，“这不是SPRC的范畴么？而且这里不是只接受十级能力者……这些人没什么用吧？”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但他似乎并没察觉到我的失言。
“没用？我倒不这么认为。这样，我先为你演示一下工作流程。”
他说着，走回了宽大的办公桌前。这时后面那个一直弓着身子的人也终于站起身来，他巨大的身躯几乎完全挡住了光源，屋子里骤然暗了。
这人至少有两米高，是位黑人，他身材壮硕，戴着黑色墨镜，双手护住关键部位站得笔挺，一副典型保镖的样子，他如果有超能力的话一定是把所有子弹都吸到自己身上那种——
“丁小姐您好，我是葛度尔，社长的贴身保镖，同时也是十级能力者。”
我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没上去摸摸他是不是穿着六层防弹衣。
“两天前我们接到了一份委托，来自……”社长说出了一个经常出现在报纸头条的名字，“委托人希望我们帮忙查出她先生有没有出轨。”
“听起来是私人侦探的事儿。”
“没错，不过私人侦探调查这类事情至少需要一个月的取证，可我们只用两天。葛度尔，回复这位夫人吧。”
防弹衣略一点头，我毫不意外地注意到他还戴了只有保镖会喜欢的那种白色耳机，保镖首选的那种黑莓手机……等一下……手机上……挂着个粉红色的东西？
“夫人您好，您先生于本月六日、七日两天都曾经到‘巴黎甜宝贝’夜总会与总共七位舞女约会，其中四位曾陪他回家……是的，我们没有证据，但保证是事实……是的，我们可以很快拿出证据……是的，我也觉得先生精力充沛，不，我是说这种事情……没错，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好的，谢谢，支票付账？可以，当然可以……没问题，绝对不会被任何人知道……好的，舞女的照片我们会给您准备好……好，夫人再见，日安。”
他挂了电话……嗯，这次我看清了，粉红色的机身上确实挂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多罗猫挂饰。

11楼2012-12-27 22:33

“和您猜的一样，她要求我们调查清楚丈夫到底和哪些女性有关系，好像是竞争心理发作吧，她还要求看看这些女性的照片，倒是没有提出收集离婚证据的要求。”
“因为她自己也不干净。”文艺社长轻声笑了，他转向我，“你看，这就是我们干活的方式。”
“可是，社长，”我谨慎地选择着词汇，“您刚刚做的事情里完全没用到超能力啊？”
“葛度尔，麻烦你再给这位小姐展示一下能力吧。”社长懒洋洋地说着。
防弹衣葛度尔又是利索地一点头，然后更加利索地——跪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站起身往他消失的地方望过去，只见他正匍匐跪在一只大约半岁大的三花猫跟前……是的，确实是猫，确实是一只可爱的三花猫——壮硕的黑人保镖先生即使努力蜷缩身体，看起来还是比他面前那团顶多半岁大的毛茸茸肉团子大六千倍左右。
“大人，谢谢您的帮助。”
“喵。”三花猫端起架子，尾巴拍地，似乎在说：“这点事情都要麻烦老子你们人类真是的啧啧啧啧。”
“没有您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太感谢了！”
“喵哎（傻东西我要是你妈看到你这么没出息就删掉重练了哎喂！）”
“是是，您教训的是。”
“喵呜~（也就老子最近有空有闲还指导一下你平时别老来烦我听见没！）”
“真对不起打扰您了！以后一定会小心的！这是这次的谢礼……”防弹衣从怀中取出一个妙鲜包，毕恭毕敬地冲着三花猫推了过去。那猫也毫不客气地一口叼起来，它转身向着门口走来，嘴里还不休不止地呜呜哼哼表达着傲娇和不满。
“这猫是……什么皇家……血统吗？”我指着趾高气昂的三花猫问道。
猫听到我的声音，楞了一下。然后马上瞪圆双眼摆出职业化的萌意盎然的迷人表情，叼着妙鲜包滚到我脚边蹭了蹭。
“也……也不太像呢……”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它的头，由于妙鲜包的阻碍，它发出的呼噜声听起来有些漏气。
“恭送后街小辣妹miko大人！”防弹衣突然大吼了一句，然后磕了个响头。
后街小辣妹miko大人看来是满意了，它对我抛了最后一个卖萌的眼神，尾巴竖的旗杆一般出了大门。
“谁……给我解释一下？”

12楼2012-12-27 22:33

“啊，怎么说呢……”社长用不会伤害发型的方式十分洒脱地挠着头发，看来有些像在挠空气，“葛度尔是十级能力者，他的能力是猫语，也就是可以和猫对话。”
“这个很厉害吧，应该不止十级！”
“但是！作为能力的代价——所有猫都会认为他是奴隶。”细长的食指左摇摇，右摇摇。
“……”
“所以你看，刚刚那只Miko其实就是巴黎甜宝贝夜总会门前的流浪猫，五个月零十二天大，但如果葛度尔想跟它对话的话，不跪下是肯定不行的，呐，葛度尔，给丁小姐看看miko大人抓伤的地方——”
“不不不不用了我不想看！”
“咦？总之……所有猫都会欺负他，他在猫之间完全没有自尊，可能力又偏偏是与猫对话，所以呐，你也能想象啦。”社长做了个非常文艺的姿势表示无奈，具体流程是先耸肩，同时向右边晃头，然后向左边挪动身体。
“那他可以……可以不跟猫说话啊？！”
“但我们要工作嘛。”
“……难道说你们是问了猫有关那位夫人的丈夫……”
“宾果，”这次是食指先右摇摇然后再左摇摇，“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方式。猫不撒谎，尤其是不会和奴隶这种卑贱的存在撒谎，他们帮助我们只是为了食物，而且请注意，他们认为这是贡品。”
“葛度尔先生……”人生第二次的，我又打从内心里同情别人的超能力了。
“不用担心我，丁小姐，和猫在一起我很幸福。”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葛度尔那张黑脸上似乎带着几抹红晕。
对了，那个多罗猫挂饰，那不是号称要排一晚上队才能买到的激萌限量版吗？！
“我是不是忘了自我介绍？”在我惆怅于世界与人生的时候，社长非常文艺地开口了。他把右手按在胸口，优雅而装……对不起我不该说粗话——优雅地说：
“欢迎来到UPB，我是齐洛，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啊？

13楼2012-12-27 22:33

“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丁铛。”电话里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红茶味和上等雪茄的烟雾简直能透过话筒飘出来。
“我？”
“是的，有关一位九级能力者的人身安全。”
“……这我能有什么用？”
“先来一趟再说。”
抱着至少能白喝上好咖啡的卑微梦想，我又来到了这座闪闪发光的大楼。
社长今天穿的是灰色西装，带棕色掺银丝混纺的领结，脚上是尖头皮鞋，擦的光可鉴人。他的发型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左边的发胶更多一些，整体效果就好像头发要独自离地飞起来一般。
“看看这个。”
他推来了一张照片和几页纸，长长的手指上戴着个银十字戒指，在他身后，葛度尔还是戴着墨镜护着关键部位笔挺站着，见到我也只是略微欠了欠身。我琢磨着这位保镖大概也是社长先生整体造型的一部分吧。
照片里是一位纤细的男孩子，大概高中生的年纪，他的睫毛和头发都是浅褐色的，整个人有些透明感。文件里说他叫楚柯，是本市某贵族学校的学生，16岁，九级能力者。能力是“好时光”。
“好时光？”我抬头望着社长。
“简单来说，他可以把自己接触到的物品变旧二十年左右。”
“似乎是负面的能力呢……这有什么可好时光的？”
“The Past Golden Days，过去的时光总是好的。”从他开始说英语的一刹那起，我就后悔自己问出如此文艺的问题了。
“总之，不愧是九级能力者……这能力也够莫名其妙的。”
“乍看起来，你的能力不也是莫名其妙的？”
“我不否认，深看也很莫名其妙。”
社长没有立刻接话，他摸索着下巴上长度恰到好处看起来和马爹利很搭调的稀疏胡茬，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可我觉得，世上没有什么能力真的是负面的。没有任何一种力量不该出现，它们一定都有用处，只是等待发现。”

15楼2012-12-27 22:35

“楚柯能够把东西变旧二十年左右，记得吗？”
“啊……”
“所以现在我们怀疑他正处在什么人的控制之下，被迫将翻制的领章变为当时的初版。”
“可这划算么？为了这么个小东西绑票？”
社长左手插兜，以右脚为支点地转了一个优雅的半圆，然后他拿起一本拍卖目录递给我。
我试图数清那上面的标价，数到第六个零就放弃了。
“好吧好吧，现在的问题是，我能干嘛呢？”
“现在对方应该不知道UPB的参与，于是我们通过个人关系和最近一次古旧银饰收藏拍卖会取得了联系，通过他们要求每一个这种徽章的拍卖者都提供一份详细的商品来源。”
“您就直接说吧，我到底能做什么？”
“你的能力是剧透，丁铛。”
“谢谢您提醒。”
“注意这个剧字。”齐洛社长坐在对面的扶手椅里，又把双手架了起来撑住额角，他嘴角带着一抹非常清新的微笑，套在名牌尖头皮鞋里的双脚分成不偏不倚的60°，裤线笔挺头发一丝不苟——
我环顾四周，见鬼，这里居然连本能让我报复世界的小说都没有！
“你会明白的。”大约30秒后，齐洛终于开口了。然后他就摆出一副数学老师留完爆难无比的家庭作业之后的表情，淡淡地，望着我。“丁铛，你会走到UPB来，或许不光是你的幸运……更感激的大概是我们。”
我花了半分钟整理他的话，又用另外半分钟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但齐洛的表情有点疲惫，好像不打算解释。于是我也只好低下头，开始思考。
剧，就是……故事，剧透——商品来源——故事——被绑架的男孩子，——造假——高价拍卖——
“您是说，有些商品来源是故事？”
“宾果。”他像西部片里那样比划了一下手枪，末了还假装吹了一下枪口的烟。这里怎么就没本小说呢，或者电影海报也行啊？！
我努力克制着吐槽的冲动，边想边说着：“然后您希望我看出来，哪些是虚构的故事，哪些是刻意隐藏真相而写出来的假说明……从而锁定嫌犯？只有故事我能透，真实的商品来源我看不到结尾——确实，确实如此。”
“你拥有它，神没有看错。”社长用一种全身使劲的方式极为养尊处优地抖了抖头发，抖掉了我仅存的最后一丝耐心。
“您能不能别装——哦对不起这是心里话，不该说出来。”
“……”社长高雅的表情抽动了一下。
“我是说，‘这是心里话’这句，也不该说出来。”
唔，墙纸上的狗尾巴花好像在对我笑呢。
“咳，那个，丁小姐，这是所有拍卖者的商品来源说明。”黑保镖适时递进来一份厚厚的文档。
我假装镇定地继续翻看着文档，心里确实感到了那么一丢丢的后悔。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对人如此锐利……习惯了如此孤独？
但是，没错，齐洛——社长这家伙可真聪明，我的能力还可以这么用！
（上面那句是心里话里的心里话）

17楼2012-12-27 22:35

文档共包括七份陈述，我遮住陈述下半部分，只看开头。其中有三份看见开头立马就知道了结尾，其他五份既然看不到结局，那也就应该是真实的故事了。我挑出有问题的三份，再次从头到尾读着。
三份里有两份都措辞华丽，通篇描述着各种上天入地的古董入手方式，还暗示了好几个大人物都曾经参与到这枚领章的流通之中，我字斟句酌地读着，虽然感觉出了一股不真诚，但却似乎没什么阴谋的味道。
“这两份，我拿不准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我们，是我们。”社长一边纠正着，一边接过去读，“大概是没有问题吧，他们给出了海外进货者的名字，我估计最多是赃物，不大可能涉及到绑架案。”
“那么，问题就在这一份了。”我理了理手里的文件，第三份资料写的很简短，只有几行字：
“商品来自国内卖家，自愿出售，不方便透露姓名。领章年代绝对真实，愿接受各种检测手法（在不伤害流通性的前提下）。本次拍卖前未曾在国内会展上出现过的新流入商品。”
“措辞很生硬，而且有点遮遮掩掩的，作为拍卖说明尽管确实没问题，可一旦已知它是假的……那就有了不祥的味道咯。”
“没错，您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的……有点用。”
“代价，你体会到了么？”
“还没有。”我随口回答。
“没关系。但如果你体会到了代价，要马上告诉我——这是UPB的唯一一条强制性规则。”
齐洛严肃起来的时候，眼睛的颜色似乎会稍微变深一点，让人不敢直视。

“……您认识这个商人么？”我低头猛翻文件，白氏文化交流公司。
“我们现在去认识认识。”他潇洒地披上外套，异常绅士地为我拉开了门，然后轻声说道：
“记住，我这叫时尚。”
“……您记仇。”
“叫优雅也可以，Elegant。”
“……”
他不严肃的时候，真是每三分钟就让人想掐死他一次。

18楼2012-12-27 22:37

4
白氏文化交流公司坐落于城市边角处的一个居民区里，整片房屋都灰灰暗暗，大概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产物。
齐洛那辆我不知什么牌子什么型号总之巨大无比的流线型座驾停在只有三层的矮小楼房前，显得有些不相称。
这座楼全部属于白氏公司，社长优雅地与门口的两个保安交流了几句，他们狐疑地打量着西装笔挺浑身香扑扑还满面春花般微笑的社长，然后对他提出的一切问题都不住的摇头。
“现在怎么办？”花样美社长回到车上以后，我问道。
“先等葛度尔回来再说。”
说话间，葛度尔从房子另外一边走了过来，他看起来似乎又高了一点……哦不对，他头上有什么东西……
嗯，这回是只纯黑色的中华田园猫，看来附近人家对猫的待遇不错，它那身漂亮的黑皮毛和葛度尔硬朗的黑皮肤相得益彰。
“美奈子小姐，这回真是多亏得您帮忙了！”
“喵嗷呜（哎呀呀~好可爱的人类奴隶呢~再扶哀家一下~）”
“好的！是这样吗！”
“喵咿（嗯~还是光头趴着舒服~你们人类也就这么点儿用处~）”
“您教训的对！”
“喵~啊~呜~（退下吧~本宫要就寝了~）”
“这是贡品，您请好好休息！”
真是看不下去了，我痛苦地别过了头。
美奈子小姐（母，一岁零四个月大，目前单身，喜好是牛肉口味妙鲜包，不要冷藏）慷慨大方地赐给了愚蠢的人类一些情报，比如这栋建筑二楼有间靠窗的小房间，里面住着一位人类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四天了，从来没出去过。
“应该就是楚柯没错。”齐洛点起一根细长的不知什么牌子但一看就很贵的烟，并不抽，只是淡淡地望着那升腾的烟雾，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好像静心编排过一样，那话怎么说来着？——哦，“淡淡的忧伤”。
“准备上吧，葛度尔。”
汽车悄悄绕到了后面，我们轻手轻脚地下了车。葛度尔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绳子，外带勾爪。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家伙随随便便就用勾爪钩住了二楼阳台的栏杆，然后轻轻松松地爬了上去。

19楼2012-12-27 22:37

“……算是……容易……吧？”他惴惴不安地说，手依旧插在兜里，我已经能看出那危险的轮廓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绑票组织啊，随便一个大叔都有枪？！
“那太糟糕了，真的”齐洛终于抽了一口那烟，他对着空气吹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然后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我和大叔都想杀人了。
“因为你30秒后就要被人到拎起来丢到玻璃门外，头破血流。”
话音未落，一条黑色的影子就从大叔身后窜了出来，他单手拎起大叔的衣领，然后像丢垃圾一样丢进了一边的玻璃门，哗啦啦，一定很疼。这不装强化玻璃真是害死人，黑社会都吃包工队偷工减料的亏，真是报应不爽一环扣一——
“到手了，头儿，扯。”
“干的漂亮。”
半分钟后，我们三人加上葛度尔胳膊下面夹着的人形物体就都被塞进了车里。黑人保镖把车开的如飞一般，身后追来的人被伪装网罩迎面遮住，等他们手忙脚乱地拆开网罩追上来时，就连他们的声音都已经追不上车子了，依旧有几发子弹从车边嗖嗖飞过，但我们总算大概也许应该是不至于死在那里。我捂着胸口，心脏因为刚刚的刺激而跳动的生疼。
“请问……你们到底是谁？！”人型生物终于战战兢兢地开口了，他坐在我身边。我斜眼看着那长长的睫毛和白到透明的皮肤，虽然身上的校服脏的一塌糊涂，可这依旧是个好看到让人想替他画胡子的男生。
“UPB，你父母拜托我们来救你。”前排的齐洛头也不回地回答。
“那……那您就是齐洛社长？！我一直想见您……能见到您太好了！”
男生突然激动地扒住前排座位，齐洛透过后视镜给了他一个优雅如夏风般的微笑。这可怜孩子，他还不知道自己崇拜的社长是个……
哎等下，他干嘛要崇拜社长？

22楼2012-12-27 22:37

“神的三十秒，真想亲眼看一次呀，社长！”男生激动的满脸通红，他回头看了看我，好像希望我也赶紧支持他。我有气无力地扯出一个微笑，神的三十秒，那是啥？
“刚刚要不是社长的能力，你和我都会死在里面。”正在开车的葛度尔突然说。
“我就知道！太厉害了！最强的十级能力无误！”喂喂喂……怎么漫画用语都出来了，到底什么是神的三十秒啊？
“丁铛还不知道我的能力吧。简单地说，我的能力就是看到之后三十秒发生的事情。”社长悠然自得地声音从前排响起。
“……只能看三十秒？”
“对。”
“唔……”
“能力没有极限，丁铛，只有使用者本身的极限。”
那个叫楚柯的男孩子现在一脸同情地望着我，那眼神就好像我刚刚路过迈克杰克逊可竟然忘了要签名一样。
“等一下……也就是说您刚刚用能力看到了哪里会有人追杀他们，所以事先让葛度尔去规避了？！”
“宾果。”
“可……可是也就是说，您能规避未来，改变未来？！”
“嗯哼。”
“这不是十级能力吧！”为什么我有种别人的福袋里有PSP可我的福袋里只有面巾纸的感觉？！
“它有代价，所以十级绝不过分。”
又来了，楚柯又用看无知小动物的眼神打量着我了，这次的眼神里蕴含着刚刚和一头霸王龙共进午餐可是居然没拍照发微博的那种遗憾之情。我突然想起了暴起的青筋和颤抖的手。
“什么代价？”
“我不打算说。”
“哎？”
“丁铛，看着我。”
齐洛回过头来，紧盯著我。他的眼睛现在成了彻底的深黑色，完全看不出那个嘻嘻哈哈的社长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倒有些像真正的“异类”。
“绝对——不要——对我以外的任何人——说起自己的代价，也不要问别人的代价，明白了么？”

23楼2012-12-27 22:40

“……为什么？”
“你以后就明白了。”他扭回头，车里一片沉默。
“可是……为什么单单可以告诉你呢？”
“因为我特别帅。”
“……啊？”
“楚柯，给她翻译一下。”
“Because he is too handsome。”楚柯的美式发音好优雅哦——
“你们俩够了！！！”

齐洛回头笑笑，瞳孔是棕色的，他又是社长了。

可代价……到底是什么？

5
楚柯在办公室里四处游荡，兴奋的要命。我一边啜饮着今天的第三杯冰咖啡，一边盯着他纤细活泼的背影看。这孩子是被自己的司机绑票的，那曾经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却只为了突然而来的投机机会而丝毫没有犹豫地绑架了他。
在幽暗的小房间里他被迫制造了数十枚假徽章，一旦那些人发现徽章只能维持六天，一旦他们发现楚柯的能力对他们来说只有六天的有效期，一旦我们到的稍晚了几天——这个漂亮到不正常的男孩子，都不知会陷入什么样的绝境。
可他好像不大在乎，或者说，他现在顾不上在乎那些小事儿。
楚柯是个超能力狂热爱好者，他缠住每一个工作人员问对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还要一一用漂亮的铅笔记在齐洛那烫金边儿的笔记本上。是没心没肺呢，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总之我继续狠狠咬着吸管，用几近恶毒的眼神追捕着他的行踪。身为一个九级能力者，他居然在十级聚集的地方表现的这么无忧无虑、这么开开心心、这么充满激情、而且他皮肤这么白眼睛这么大——
……
我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刻薄了？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糟糕了？
从一开始知道自己的能力如此可笑的时候开始吗……还是一开始被众人以奇妙的眼神看待时开始？我以前是这样的吗？我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与人对话、与人一起出行了？
楚柯跑的欢快无比，简直像森林里的小鹿。

24楼2012-12-27 22:40

我也可以很愉快，我也可以对这一切产生兴趣，我不是刚刚救了这个混小子吗？我……也是有用的呢。不用揪住小孩子告诉他喜洋洋一辈子都嫁不给灰太狼，我可以通过其他方式产生一些作用，这件事——真美好。
我咽下一大口咖啡，看着齐洛，终于笑了。
“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你笑。”齐洛坐下到我身边，翘起二郎腿，掸了掸裤子上的一点烟灰。顺便一提，他回到办公室之后就换上了一套墨蓝色的马甲套装。“说起来，你的能力有正式的名字了么？”
“嗯？不就叫剧透么？”
“那样太可怜了呀。”
“什么可怜？”
“你的能力，只有这样的名字多可怜。”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的叫做‘神的三十秒’，楚柯的叫‘好时光’。”
“我想想我想想……‘美少女的靓丽无敌青春剧透小剧场’？”
社长呛了一口烟。
“咳咳……”
“现在是不是觉得，就‘剧透’俩字也不错？”
“……我看你一辈子都学不会——”
“——Style。”
“……算了，就剧透俩字也挺简洁的。”
“嗯。”
我们又一次双双目视前方。
“看他多快活。”确实，楚柯小小的身影四处翻飞，就连看着，都会觉得轻松。他现在正抱住椿箂的胳膊提问题，真不愧是教务主任，胳膊上吊着一头漂亮的小怪兽都能依旧保持严肃，不过我还是从她那张严肃的脸上找出一丝狼狈。
“年轻人。”我假装老成地说。
“别和我比老。对了，楚柯申请加入UPB，我已经批准了。”
“我当时入会好像没这个步骤啊？……不对！等等！他不是九级吗？”
似乎早就在准备着回答这个问题一样，齐洛露出了灿烂如秋日金菊一般的笑容：
“他自愿降级成为十级。”

25楼2012-12-27 22:40

日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无用神力兄弟会》第一章试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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