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茶浅

咱们戏什么

。[这阴霾的天儿极少会有阳光，堇宓阁里极少的会有欢笑，所有的奴才都跟着一个不爱笑的主子，冷若冰霜，一直都是我的写照，小时候养的性子，也改不了了，泪珠儿和索妮挞每天琢磨的事儿是怎么让我出去走动走动，于是她们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正当我坐在状态前研究戴什么样的旗头和发簪的时候，她们一个拿来了萧，一个抱着琴，看着镜子后面的两个人儿，目光还是瞥向了苏佳嬷嬷的身上]
嬷嬷，她们的手都占着，你来帮我梳妆吧，要紫色的簪子，旗头嘛要浅粉色的，还把那套青绿色镶金色袖边儿的旗装给我拿来。
。[小时候，我不听话或是调皮挨了嬷嬷不少说，一直没有什么好的脸色给她，如今我成年及第，又怎么能给了她好果子？我慵懒也好，不谙世事也罢，都不是你一个奴才该说的，我额娘是贵嫔也好，贵妃也罢，那都是我的事儿,那嬷嬷平日里对泪珠儿和索妮挞不好，动辄打骂，今儿也算是给这两个丫头出气儿了，她蹲身为我做完最后一步，将那双粉色的花盆底伺候着我穿上，起身拿过索妮挞手里的萧]
今儿依着你们，出去转转，好不容易的阳光，不要浪费了，去花园吧，花朵丛丛中，吹箫到天明，妙哉。
。[戴着索妮挞和泪珠儿出了阁子，来到了花园里的秋千旁，双手环过秋千坐下，由着索妮挞推着我，双眼闭上，轻轻吹响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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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元年间六年·二月中旬，草长莺飞。]
[。 冬季刚刚结束，积雪却迟迟不肯融化，虽然是草长莺飞的二月天，可是狐裘斗篷少不得。元香姐姐劝解我少去太医院，省的白白嫩嫩的柔荑被冻得通红，姑姑知道少不得一顿的念叨。整日躲在馆央阁，身子愈发懒得动弹，功课也落下不少。今儿已是比前几日好的天气，梳了发髻，鹅黄色的宫装配上旗头垂下的流苏，畏寒的性子在出门前让人取来鎏金的暖炉才方离。]
[。顾忌路上的积雪，一行人走得慢。长春宫的院子倒是比宫里别的地方抽芽儿的早，倒是不辜负它的明儿。总不过是花匠费了几分心思在里面，梨涡轻陷正欲和元香姐姐说说话儿。隐约听到箫声，断断续续的并不真切。伫足下来细细听了一会儿才确定来处，柔葱轻轻指向小径拐弯处，糯。]
：元香姐姐，声音是从那儿传来的，我们看看是谁如此雅兴？
[。 轻移莲步，鹅黄的宫装在葱绿里显得扎眼，愈发亭亭玉立。走的越近声音越发真切，入眼的是打扮素净的妙龄女子坐在秋千上，她的侍婢轻轻推秋千，脆生的箫声正是从她手里的萧传出来，一时不识的，半刻才回过神来，她便是和我同住在长春宫的十五皇姐。可是，自打我记事儿来，她鲜少出门，唯在年宴上远远的看到过几次。柔葱捻了锦帕，半蹲下身子，糯。]
：依芷给十五皇姐请安。

。[一曲吹完，才睁开眼睛，索妮挞和泪珠儿看见来人忙行礼道]
奴婢们给和硕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淡淡看着那丽人给我见礼，她是那么的安详，面容真美，她的额娘贞贵嫔是爱她的，看上去也是个好动的性子，这宫里哪一个人不开心呢，哪一个人像我一样呢，正应了苏佳嬷嬷的话，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我究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是根本无福呢，谁知道呢，对于平民来讲的幸福是每日的种地，求风调雨顺，对于皇阿玛来讲的幸福是天下安定，万民归心，可对我来说幸福就是能和阿玛和额娘一起吃一顿饭，而不是每日面对着冰冷的堇宓阁一个人看书习字，想着此处，忽然反应过来她还在行着礼数。忙从秋千上下来，拉着她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哪儿来这么多礼数？方才我见到你有些恍惚了，看到你那么快乐，你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再看看我自己，依芷不要怪姐姐。
。[出来的时候让索妮挞带了一些吃食，就是想着若是吹箫累了，可以在石桌旁边坐着，喝奶酥吃糕点，这会儿倒是派上这个用场了，拿了一块儿桂花糕递给她]
呐！糕点在此，权当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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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二月的春风，可是依旧带有积雪的寒冷，阵阵肆意的吹过，刮在粉嫩的脸颊上并不是如沐春风的温暖。半蹲在地上，可是柔荑不曾偏移半分，平日礼节的训练是此时的几倍，并不有分毫的吃力。耐心的等她一曲完毕，她如梦初醒般，半刻才醒来。她匆匆的把我扶起来，自个儿也不是小气量的人，且就算是不懂音律的我也听得出她的箫声不带半分的欢悦。柔荑碰到她的素手时，心里一惊，好凉的手，像是冷如彻骨。]
：姐姐的萧吹的很好，依芷不懂音律，可是也听醉了。
[。 几分的薄凉像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乘此细细的打量我鲜少谋面的十五皇姐，肌肤病态的苍白却生来的孤傲，回首望了眼枝头的美艳的梅花才明白，她很像冰天雪地的梅花，从来不存在春天的梅，自个儿也不清楚如此荒唐的想法从何而来？只是，看到她便有此想法，她的音里的哀伤并不难体会到，只是她为何如此哀伤？正欲开口，她便把我引到石桌旁，惹眼的桂花糕摆在其中，墨瞳里满满的惊讶，糯。]
：皇姐也喜欢桂花糕？
[。打小自己的最爱就是桂花糕，无论失落还是难过，桂花糕总是可以让自己开心，只是为了它温暖香甜的味道像极了额娘的笑容。以前在乾西四所的习惯一直保留下来，抬眼望了她的脸颊，再垂眸望了眼桂花糕，皇姐爱桂花糕的理由会和我是一样的吗？是怕了孤单，让桂花糕的温暖填满自己的心。把元香姐姐捧着的暖炉拿过来塞到她的手里，糯。]
：姐姐的手好凉，定是刚刚吹箫时间久了，虽然是二月的天儿，可是不得大意，落下病根儿怎好？

我这样的性子，索性只有你这丫头能和我搭上几句话儿，旁人不愿理我，我也不愿上敢儿去理旁人，倒是不如一个人吹箫，弹琴来的自在。至于这桂花糕就更简单了。
。[索妮挞从来没有见过我对旁人说过这么多话，还是笑着说的，冷若冰霜的性子，到哪儿都是不受欢迎的，宫里一向热闹，热闹的地儿是没有茶浅的身影的，平日里连笑都是奢侈的，我的生命里没有笑，也没有哭，没有爱，也没有恨，因为爱需要付出太多的东西，而恨也是需要感情的，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感觉，一切的爱恨情仇与我无关，皇宫里的红墙碧瓦，喧嚣吵闹更不是属于我，随手拿了一块儿糕点，又抿了一口奶茶]
只因为宫里的日子苦，所以吃点儿糕点，求个嘴里不苦。
。[脑子里忽然回忆起方才索妮挞的请安，在身上寻找最终停留在旗头边，那枚青绿色的发簪，取下来，簪在她的旗头上]
好看，这碧玉生烟找到主子了，你晋和硕，未曾道贺，今儿既遇见，这跟簪子算我的一点儿礼物。
。[哪儿像我，终究是碌碌无为的，不愿意招惹，也不喜欢被别人重视，我看惯了人生的苦乐悲欢，见惯了世态炎凉，一切如同过眼云烟般，不曾想起，也不想说忘记，没有人知道我在阁子里自己的手腕上划了多少道伤痕，我的手腕上一直戴着一块儿白玉镯，为了好看，却也是为了隐藏那些伤痕]

疼？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疼了
。[将那块镯子取下来，露出旁的伤痕，其实何止那几处，我的这支胳膊手腕早就是伤痕累累了，坐在石凳上，岁月静好，一条一条的数数给她听]
这一条是五岁，也是第一条，我额娘四个月没有来看我了，我被苏佳嬷嬷打手心儿，晚上躲在被窝里，哭泣的时候拿匕首划的，第一条是七岁，我犯了错儿，在雨里跪着，跪完之后，在桌子上就划了，这一条就更简单，我不喜欢吃苏佳嬷嬷煮的糕点，划了我的手腕，禁足了苏佳嬷嬷。
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还能和你一起吃糕点吹箫。
。[拿过索妮挞手里的萧递给她起身绕着她转了一圈儿]
想学吹箫，首先要端正姿势，我们学习宫规的时候可是学了坐姿的？吹箫的人不能懒散，若是你懒散的吹箫，非但没有意境还会适得其反，所以吹箫的时候，无论人在哪儿，腰板儿要挺直了，目视前方。
。[左手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腰，让她坐直，右手帮她摆好吹箫的姿势，将发音孔放在她的嘴唇边]
嘴唇不要碰到这里，用气流带动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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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个儿虽然在乾西四所独自生活到满了迁出那儿的年岁，可是馆央阁里姑姑和元香姐姐却是极照顾我的，从不会缺少什物。轻抚上她的皓腕，一条条伤痕在白净的腕上徒增了几分狰狞。细细的听她数给我听，我知道她已经闷在心里很久，她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而自己倒像是旁观者。听到她被罚在雨里跪，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晶莹掉落，若是我哭了，皇姐也会难过的。她强颜欢笑告诉我没事儿，怎么可能没事儿？伤痕记录了她的悲伤，我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把注意力转移到学箫上。]
[。 目光随皇姐转了一周，她先是调整让我坐直，嘴唇碰到冰冷的萧孔却被她立即纠正‘嘴唇不要碰到这里，用气流带动发音。’，墨瞳看她认真教我的模样，也许现在的她才是真正存在的，按她的法子，可是弄了半天却不闻声音，懊恼到。]
：皇姐是个称职的老师，可惜依芷是个办法天赋都没有的学生。

谁说的，依芷若没有天分，旁人谁还有天分。
。[起身绕到她的身后，左手一直撑在她的腰部，我知道这学萧是最费腰部的力量的，因为只有坐直了用腰部的力量才能吹出好的音律来，其实萧和古琴均是一般，轻声道]
你什么都不要琢磨，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在一片田野里，悠然自得的玩耍，你的宫女拿着点心，你在田野上尽情的奔跑，你放着自己做的纸鸢，你的心情很愉快，你只要脑海里浮现这个画面，然后轻轻吹气。顺着我的音调走下去。
。[坐回到她的对面，从泪珠儿手里拿过琴，十指放在琴弦上轻抚，我弹的是越人歌，这歌声好听，也好学，边弹边唱]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我能听到她的箫声已经随着我的音律动起来，也陶醉于和她的这一曲萧琴合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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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让她失望，不放弃的试了几次，在她轻柔声音的带引下把自己置身在她构造的美景中，纸鸢在天空飞翔，俯瞰葱绿的田野，从未到宫外去，可是在幻想的美景中，泥土都带有清新的芬芳。她唱到的诗词我记得，‘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中的佳人指的是被武帝立为夫人李氏，她佳人倾国，妙丽善舞。只是自己不曾知道，此诗还可唱出来，女子独有的温柔的音色，清脆悦耳的音律，让一切都寂静下来。]
[。 睁开眼，入眼的便是她醉心的样子。她是把一切都放在此道上了，对自己不上心，一切都不上心，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天地，也许我能为她做的事儿独此而已。从不知道，把自己的心思放在音律上是如此美妙的事儿，不会闷在心里，更不会担心说出来让人抓住错处，就像萧一样的，不会说话，却懂你，我好像开始明白皇姐为何如此醉心于此道。轻轻放下萧，放在手里摩挲触碰冰冷的外壁，糯。]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姐的境界是依芷难以企及的，以后定勤加练习，不辜负皇姐的一番教导。

只要你愿意学，姐姐就愿意教。
。[轻柔的笑着，寒意侵犯身子，猛然咳嗽一阵子，索妮挞这才上前告诉我我们该回去了，看看天色确实也不早了，起身道]
你姐姐我就这个性子，身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必须先回去了，阁子里还温着药，你要是想学萧的话，就来堇宓阁寻我。
。[十指捻着杭锦手帕掩面轻咳了几声，扶着索妮挞的手离开了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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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的天寒凉，她的身子单薄不像我常日在药材堆里来的好。在我来之前怕已是在外面待了许久，适才再费了心力教我萧，吹了风寒意侵犯病情反复折腾让身子愈发好不了。我不便久留她，只是转身嘱咐了她身边温顺乖巧的侍婢好好照顾皇姐。回身来，柔荑抚上她依旧冰冷的手，墨瞳是温润的温暖。糯。]
：皇姐好生将养身子，依芷定会向你继续练习萧。
[。 才放了她的手，在她后面静静的望着她离开。人大了，心思也多起来，胡思乱想的年纪，幸好有元香姐姐总是在我出神儿的时候提醒我，半个时辰下来，鎏金暖炉已是冰冷，难怪暖不了人心。不知怎的心底压抑，许是染上了几分皇姐的抑郁，望向元香姐姐担忧的眼神，展露玉颜，她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