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思
今年暑假去日本旅行,自由行十天,靠着仅学过一年的日语在日本的大街小巷地上地下穿梭问路,身后是英语很好却不怎么派的上用场的妈妈,还有大小两个傻子和我喜欢装LOLI的堂弟。
个中复杂滋味不再多提,但无论如何我觉得都是幸福的,因为从我开始看家教,在一话一话的动画和漫画无数人影中寻找你孤高不羁强大如鬼神的身影以来,似乎从没有离你如此近过。即使你不知道我甚至我的世界的存在,即使对你来说我这样的人连咬杀的资格都没有,即使你并不在意……但是我还是想说……
我爱你。
{宫}
飞机落地时被重新承载的感觉和无比的安心告诉我:我就这样来到了你所诞生的国家。
在到达的玻璃自动门前等待电车,心里有些忐忑。
明知道不可能会遇见你,可还是如同要向初恋对象告白的小女生一样紧张而期待,手足无措。
肌肤接触到温热但有风的空气中时,我闭上眼睛。
头顶是黑得沉静,但却不知道会有什么在它深处涌动的天空。
这天似乎是新月或是娥眉月,我没有看到如你凤眼眸光般的清辉月光。
我呼吸着异国的空气,想从中捕捉到一丝你那静傲若黑夜却带有弥散的兴奋和嗜血的气息。
突然想扯住身边的人用我不甚流利的日语问一句:“请问并盛町在哪里?”
即使遇不到,又怎么样呢。
在千万年的时间洪流和几十亿人影绰绰中的某个人在你所极需要的时间地点相遇,本就是难如上青天的事,何况我们身处不同的次元——我只要知道你的存在,并能够有机会在这里思念你,就够了。
{商}
京都龙安寺。
我们坐在那以精简质朴而意境深远而闻名的庭院前的深色台阶上,突然就微微飘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在我们头顶的屋檐下形成了一道长而透明的雨帘,随着风向微调着角度,庭院边源是鹅卵石带,里面积满了雨水,而天上的雨水仍不停地落进这些浅凹的地方,点起无数涟漪。
我坐在最下级也最靠近外面的台阶上,不时有雨珠溅到腿上,身边的人因为这个都坐上了一级,一时间视野里只有我、雨帘,和雨帘后的白砂、黑石、青苔、黄墙、绿树、灰天。
听着被雨模糊了的身后游客和亲人的小声但亲密的交谈,总觉得有些落寞。
但是这样的一个人的世界,不是你一直所享受着的么。
甚至露出嗜血的笑,也不肯让别人踏进一步。
草食动物没有来妨碍你生活的资格。
高高在上,只有学校天台上的风能够接近你,周身王者的气场无限延伸。
享受孤独,因此而孤高。
那晚我在从大阪开往富士山的夜间巴士上,一遍一遍地听着你的歌,敏感而脆弱得怎么也睡不着。
“所谓的爱情与我无关,也不知如何去爱。”
“你可以从视线中消失了,否则的话会受伤哦。”
“就这样生存下去不要再来打扰我。很简单易懂吧。”
“注定永远孤独一身的命运。”
那并不是爱情。
可我爱你。
但若是如此无用……
{角}
东京迪斯尼。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游人,维多利亚风格梦幻般的建筑。
这样跳脱的色彩和盛夏毫无遮拦的火热的阳光,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灼烧着我的心和眼睛。
排队排得一身是汗,却不肯离去。
我这也算是在群聚了吧。
我正在做着你最讨厌的事啊。
对不起,赶快来咬杀我吧。
这样就不会有负疚感了。
即使只有一点点,也那么要命啊。
但是……我总觉得自己很虚伪啊。
草食动物——这种被你定义的我们永远逃不出的以弱小为名的定义和束缚,群聚是我们的本能啊。不想逃离羁绊和群体的执着,这大概也是一种信念。虽然不被你欣赏,甚至为你所厌恶。
但是,这不就是我们生存下来的理由么。
相互扶持,相互鼓励,相互前行。
你是高高在上的强者,为我们所向往、信仰。
虽然我从没有奢望过爬上你的高度,怕想跳下去。
但以我们自己的方式生活着,爱着你,也是我们的追求和使命了。
没有什么好怕的。
爬还是要爬的,无论摔得多惨。
{徵}
望着富良野逝去的大片薰衣草,我并不觉得惋惜。
因为他们曾经灿烂过。
即使现在变得低矮如同野草,甚至连路边不知名的野花都不如,芬芳还没有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但因为灿烂过,那就够了。
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你所在的国度。
来时我带着放不下的心——我在你的八强决定战前离开,根本不知道是否有机会为你投上我微不足道的一票。
到这片农田前,我终于知晓了你的捷报。而这样的成绩里,终归是没有了我的努力。尽管它微不足道。
而在这薰衣草死而复生继续散发芳香的店铺里,我知道即使我的努力微不足道,只要我能够为你做,并且我全力以赴了,那就是我最荣幸也最骄傲的事。
{羽}
归国的飞机上,窗外和头顶白茫茫云海相接的碧蓝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不知道那是天空还是海,但是那样的颜色如此动人心魄,也就没有必要再追究它是什么。
从与云层紧紧相接的水色过渡到中间的一抹极浅淡的冰蓝和耀白,再度深深地晕染开去,像深海的颜色,又像你凤眼里捉摸不清的颜色。
我想如果有那样的一个湖或海——总之是大片的水,水是你眼睛的颜色,泛着细腻而暗藏刀锋的波浪,反射着璀璨的光。那水那波浪是定会让我流连忘返,就这样看着度过了此日此生也在所不惜的。
因为那是如此像你的眼睛和目光的水啊。
我终会被吸引进去。
不是心甘情愿地从高处向下跳,就是魂牵梦萦了罢。
总之我是义无反顾的。
不管你是否能听到,我还是想说——
我爱你。
但与你无关。
我不会影响你,不会不知好歹地接近你的世界,永远不会觊觎你高高在上的所在,永远不会有自不量力的妄想。但我会在这里为你做任何我能够做到的事,包括挑战我所做不到的。
我们爱你,那的确不是爱情。
因为我爱你。
却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