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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llaby\\\[二战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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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留10楼,未完勿C,谢谢合作。


IP属地:江苏1楼2012-08-28 14:42回复
    


    IP属地:江苏2楼2012-08-28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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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
      Lacrimosa dies illa qua resurget ex favilla judicandus homo reus.
      那些充满悲伤的日子,将随着尘埃扬起的时刻远去,有罪的人将得到审判。


      IP属地:江苏3楼2012-08-28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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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1942年,春,法国巴黎。
        林镜来到巴黎不足一月。林父拍来的电报上的地址是位于塞纳河畔的一家小餐馆,风格简约,干净整洁。经营者是林镜的表姐白微和她的法国丈夫托马斯·卡米尔。本来餐馆做着一些经典的法式美食,由于白微的入驻从而也经营起了一些简单却美味的中式简餐。林镜刚来的时候,白微笑眯眯地端出一碗热乎乎的鲁肉饭,林镜一声不吭地吃了个底朝天。把托马斯都逗乐了。他打趣,第一次见到如此娇小的姑娘吃完一个身强力壮的法国男人的饭量。
        林镜不会解释她对米饭的热爱,她备受面包摧残的可怜的胃一直向往着青瓷碗里光洁油亮、香糯弹牙的东北大米。
        林镜注意到他们在厨房雇佣了一位小个子女孩。她大概二十左右,模样清秀。就算是一头金发,但她挺翘的鼻子还是让人忍不住朝一个方向想。
        鼻梁直,脑门宽,肤色较白种人有些略深,典型的犹太人特征。尽管在她身上并不明显。
        看出了林镜的疑惑,白微解释说她是个地道的法国人,名叫安妮·克罗艾,一个少言寡语的姑娘,但做得一手美味的蜗牛土豆汤。结果林镜听完就去了厨房,顺利地骗到了一碗新鲜出锅的热汤,连带一枚香吻。
        但是白微所言并不能打消她心中的疑虑。法国人帮助掩藏犹太人不是新闻。不过林家在德国军中有像海因德克一样坚实有力的靠山,就算城门失火也不会殃及她这尾无辜的小鱼。何况,这也许只是她多想了。但她每次看见三三两两穿着制服的军官走进来,都会下意识望向厨房。
        有一位便衣的秘密警【度娘你好】察来得相当频繁。林镜之所以知道他是一名秘警,是昨天他从地下室走出来时那一身无比拉风的黑色制服和左臂上的红色袖章。当时她正准备去地下储酒室找一瓶客人要的17年威士忌,跟那哥们打了个照面之后顿时有些僵。
        她不止一次看到身穿三件套西装的他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着小酒看着报纸,突然来那么一身拉风的装束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个非常俊美的男人,林镜觉得乌尔里希·海因德克已经是她见过的极有气质和容貌的德国帅哥了,眼前这位明显更胜一筹。这也是她会对他留下那么大印象的最本质原因……
        德国叔叔在楼梯上和她擦肩而过,还很礼貌地扶着帽檐点了个头算是招呼,那眼神,相当具有杀伤力。
        不过林镜好歹也是和党卫军军官有过一段罗曼史的见过世面的人物,她礼貌地回了个微笑,表情镇定。这人身上显然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凛冽气势,比起海因德克有过而无不及。
        林镜承认自己在那目光的注视下心里发憷。
        继续下楼梯,她还能感受到那道逼人的目光。
        林镜发誓,以后再在一楼碰到他,她可不敢再欣赏帅哥了。
        “17年的威士忌。”林镜自言自语。


        IP属地:江苏4楼2012-08-28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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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第二天一早,托马斯准备开门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把他吓了一跳。秘警先生十分自得地倚在门边,见到一脸吃惊的托马斯,他微微扯了扯嘴角,然后用德国人一贯的直白说明来意。
          “我的朋友在这里遗失了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
          托马斯记得昨天这位秘警带着两个党卫军高级军官来这里的地下室喝了会儿酒,但他不记得昨天有打扫到什么贵重物品,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将他引了进去,在一个空位坐下。
          “我们昨天并没有打扫到什么贵重物品,长官。”托马斯如实相告,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是您记错了吧。”
          德国叔叔把军帽摘下来倒放在桌子上,舒服地翘着二郎腿,冰蓝色的眼眸打量着这个沐浴在清晨阳光下安静的小餐馆。墙壁上挂着精致典雅的小型油画,刚插进花瓶里的玫瑰花瓣上还有着晶莹的水珠。
          “你们这里有一个东方姑娘。”非常笃定的语气。
          “是的。” 托马斯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觉得这个德国人在这里一坐,说不定会把顾客吓跑。
          “两份奶酪馅饼,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他随意吩咐道。然后掏出一根烟,点燃。
          托马斯点点头,转身往厨房走去。
          “站住!” 德国叔叔猛地来一句,他夹着香烟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长官?”托马斯心里有些小忐忑。
          德国叔叔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的眼神望着窗外,门口是他挂着鹰牌的黑色梅赛德斯。玫瑰的香气和餐厅清爽的味道,让人有闭目假寐的欲望。
          于是他朝后仰头,轻轻眯上了眼,老神在在地吐出一口烟圈。
          “让那位东方小姐端过来。”然后他挥了挥手,示意托马斯可以走了。
          托马斯在心里耸了耸肩,他很清楚自己没有置喙的余地。于是他到厨房吩咐,白微正和林镜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如同巴黎清晨一贯的懒洋洋的氛围。见他面色有异地走进来,白微侧过头。
          “怎么了,亲爱的?”
          “两份奶酪馅饼,一杯黑咖啡,不加糖。” 他重复德国人的要求,然后面向林镜,“等会儿你送出去。”
          “哦。”林镜不疑有他。
          很快林镜便端着盘子走了出去,看到餐馆里唯一的客人,她又有逃回厨房的冲动了。昨天跟她打了个照面的秘警先生正悠哉悠哉地抽着香烟,看到她出来,投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瘆人。林镜如是评价。
          德国叔叔穿着十分合身的秘密警【度娘你好】察制服,压迫感十足,衣服上的每一个褶皱都那么完美。当初他穿便衣时就给人十分阴冷的感觉了,更不必说是如此拉风的秘警制服。林镜不得不腹诽,如果不是德国帅到没天理的军装和战争中大批涌现的制服帅哥,说不定后世会少一大批亲德人士。
          “您的馅饼和咖啡,先生……长官。” 林镜低着头,很专业的样子。正当她端起盘子准备开溜时,德国叔叔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了。
          “站住,小姐。”林镜只好转过身,站直了身子。
          “还有什么需要,长官?”她的声音显得不卑不亢。
          “坐下。”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命令道。
          林镜知道自己只有服从的份。她可没有勇气去挑战一个纳粹的威严。于是她把盘子随便一搁,正襟危坐。
          德国叔叔隔着缭绕的烟雾打量着她。


          IP属地:江苏5楼2012-08-28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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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林镜?”德国叔叔的发音并不标准,听着极像Lee June,不过林镜也没那个兴致去纠正。她并不意外一个手眼通天的秘密警【度娘你好】察会知道她的名字,但她好奇这背后的缘由。于是她面色如常地点头。
            “是的,长官。”
            对于她有些违和的镇定,德国叔叔没有在意,他很慷慨地把其中一份水果奶酪馅饼推到她面前。
            “不必拘束。”
            “……”
            林镜朝他笑了笑,看似很随意但内心很勉强。她想,如果这盘馅饼不是自己亲手端出来,指不定她会怀疑什么。其实刚刚她还纳闷为什么他一个人要点两份,原来如此。
            被一个不认识的纳粹请吃饭真是件亚历山大的事情。她切下一小块塞进嘴里。
            “这里有全巴黎最美味的馅饼。”德国叔叔看似很真心地赞美。
            “厨师大叔会感到荣幸。”林镜真不知道约瑟夫·奥塞斯会不会对这位兄台的赞美感到高兴。
            德国叔叔看起来胃口很好,他大口大口地吃着馅饼。本来林镜给自己准备的早餐是鸡肉烩饭,她酝酿了很久的食欲突然在这块馅饼面前烟消云散了。也许是德国叔叔身上阴森的气势把她的食欲逼了回去,也许是因为他太有食欲以至于把她的食欲吸收了过去。总之这块馅饼并不是那么好吃。
            所以后果就是,德国叔叔已经解决掉馅饼,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边看她吃东西边小口喝着咖啡,时不时吐上几个烟圈,姿势无比优雅高贵。
            “我想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德国叔叔眯着眼睛看她,唇角微微上扬。他说的一直是德语,板正有力却很好听,带着慕尼黑口音,“我是秘密警【度娘慢走】察路德维希·文德斯少校,愿为您效劳,小姐。”
            “认识您是我的荣幸。”才怪,林镜默默吐槽,不得已地应酬着,“您有什么事吗?”
            “除了想与一位美丽的小姐搭讪,还能有什么事呢?”他语气随意。
            “……”
            “我上午有课,我想我该走了,长官。”她必须小心她的措辞,如何委婉地送走这尊瘟神。
            “我的朋友在这里丢失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路德维希·文德斯掸了掸桌子上的烟灰,朝她一脸似笑非笑的高深莫测,“非常重要,非常珍贵。”
            “请问是什么呢?”林镜从善如流地问道。
            见他依旧一脸高深莫测,林镜觉得自己已经猜出七八分了,所有能和秘密警【度娘痛经】察扯上关系的事,之于她,除了维奥拉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是乌尔里希·海因德克中校托您来的?”她带着半分确定问道。
            “上校。” 他更正道。
            林镜有些噎着。才几个月,又升迁了。不过算起来,他们确实要近三个月没见了。
            “我和他结束了。”林镜说得很有底气。 她早在三个月前就和他言明。然后就辗转去了波兰帮维奥拉周转,之后就掉过头横穿德国来到法国巴黎。
            路德维希·文德斯笑得有些嘲讽。
            “只有你这么认为。”


            IP属地:江苏6楼2012-08-28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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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林镜唯有沉默。
              对于海因德克的执着,她没有什么好说的。拒绝别人的好意,尤其是一位身居要职又英俊迷人的军官,理亏的总是自己。只是她没有勇气去和一位德国军官轰轰烈烈爱一场,作为帝**安处的高级军官,战争结束后能不能活下来尚且不论,倘若在法国她趾高气昂地和一名德国军官出入公共场合,光想想战后法国人民对亲德人士的报复就让人不寒而栗,她可不想领教人们胜利的疯狂。而且海因德克位高权重,那群人报复得恐怕更加热烈,指不定谁谁谁迁怒于她,就和《巴黎烟云》里女主角一样,只有34年的人生,还要忍受世人的白眼。
              这个代价太大,她玩不起。
              瞧着林镜没有回答他的倾向,他掐熄了烟头,笑得让人心里发憷。
              “现在,站起来,到我的车里去,我们去一个地方。”
              说着,他已经站起来,带好军帽,在桌子上留下40法郎,不用说,余下的一定是小费了。这哥们一向出手阔绰。想来也不是军队里待遇好的缘故……干黑活的拿的钱总是多。
              眼看他要走出大门了,林镜也不敢怠慢,只是朝柜台那边的托马斯做了个哭丧脸表情,便低着头走了出去。路德维希·文德斯很绅士地拉开车门,他没有做请的动作,只是向她行注目礼。
              ……注目礼呵。她被盯得都不敢进去了。所以她在车门口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被他拎了进去。
              带着船形帽的士兵四平八稳地驾驶着汽车,看样子是在往北开。林镜没有记路的习惯,她只分得清东南西北,巴黎大大小小那么多条街道她只认得家门口的那条和闻名后世的香榭丽舍大街。
              她坐得极靠右,脸都快贴在窗玻璃上。眼神望着窗外,道路两旁风情浓郁的建筑,蓊郁葱茏的绿化带,未经战争洗礼的巴黎保存地如此完好。
              “过来点,坐那么远干嘛,又不吃了你。” 路德维希·文德斯朝她招手。
              您是不吃人,您做的事是吃人不吐骨头。林镜转过头望他,心里默默吐槽,但还是坐近了点。
              德国人却一个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她懵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后他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眼罩,慢条斯理地替她系上。
              “你做什么?”林镜有些害怕,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为了让你不看到不该看到的。”他脸上带着冷笑,语调却异常轻柔。
              林镜默然。不管怎样已经上了贼船,管它船到桥头直不直。不过她也懊恼不该轻信别人,这早已是一个用谎言编织的时代。
              “是海因德克让您来的……或者是,他只是您的借口?”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但还是鼓足勇气想问个清楚。
              对方沉默了十几秒,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下颚,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
              “是不是你们女人,都会如此在意自己的情人——对自己是否忠诚。” 他手指冰凉,语气更是让人寒碜。
              林镜很想澄清这个错误的观点,但是她知道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她也没那个勇气坦白,说其实她觉得如果是海因德克请她的话会比落到眼前这位不知底细的仁兄手里安全。这么伤他自尊的话怎么可以说出口。
              所以,林镜,再一次,沉默是金。


              IP属地:江苏7楼2012-08-28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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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林镜被路德维希·文德斯拎着胳膊拖下车,然后交给一个人架着胳膊走了。听着他身上金属机械摩擦的声音,她猜这位兄台应该是个士兵。由于看不清路,她走得跌跌撞撞,而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她的那货,显然不懂怜香惜玉为何故,让她每走过一个台阶就绊一下。
                ……这实在是个危险的信号。这就像林镜在无数战争电影中看到的审讯的架势。
                七拐八拐后似乎进了一扇门,士兵把她按在一把凳子上,她刚坐下去,椅子就嘎吱地响了一声。
                林镜腿软。真的腿软了。她长这么大,到底没见到过这阵仗。她在柏林看到过德国人【度娘躺平】支加大棒迫害犹太人,也在波兰看到街上的饿殍。但她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当做间谍一样被拎进来审讯。
                正当她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生命之惨状时,一只手慢条斯理的开始解她的眼罩。丫解个眼罩也解半天,这么无聊这么爱吓人的非路德维希·文德斯莫属了!
                眼罩解下了,林镜隔了好久才敢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采光糟糕的房间,吊顶很高,窗户也很高,隔壁的桌子上放着一盏台灯,灯光暖黄。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一个人安静地吐着烟圈,看样子似乎在这里军衔最高。昏暗的光线使他的背影变得朦胧。这时林镜注意到在他的不远处坐着一个耷拉着头的黑发男人,他的衣服尚且干净,但裸露的皮肤却是血迹斑斑。林镜觉得胃都被抓紧了,肾上腺素的激增让她觉得抽痛。
                路德维希·文德斯步伐刚正地朝白衬衫男人走了过去,军靴在地上踩出一串有节奏的声响。他低头朝他耳语了几句,白衬衫点了点头,他便朝椅子上的黑发男人走了过去。
                他背对着林镜,也刚好挡住了黑发男人的大半边脸。
                林镜看到他用手抓着那个倒霉蛋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他似乎说了什么,那个黑发男人似乎激动了一下,扭着头想朝他身后望去。
                林镜看清了他的脸。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瞳孔放大,身体后倾,紧紧地缩在椅子里。
                ——林桓!
                ——林桓!
                她的兄长,那个血迹斑斑的黑发男人。
                她浑身发抖,迎上路德维希·文德斯转头向她望来的目光。冰蓝色的眼睛闪着仿佛刀刃上才有的冷光,他面无表情,伸手向一旁的人示意,自己则退开站在一边。
                林桓动了动嘴唇,他很虚弱,声音也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抑或是血脉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她听到了他的呼唤,千千万万次他这么唤她。
                “阿镜。”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甩开身边士兵阻拦的手,跑到他身边,紧紧地抱住了他。她跪在地上,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强忍汹涌的泪水抽噎着,浑身发抖。似乎是碰到了他的伤口,他小小地呲牙咧嘴了一下,然后虚弱地笑了笑,伸出没有被铐在椅子上的左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阿镜,别哭,我在呢。” 他有气无力地安慰,声音如同往日一般轻柔。
                “兄妹相聚,真是感人。”路德维希·文德斯冰凉的声音响起,不知是嘲讽或是什么,“现在,你满意了,林?”
                林镜依旧皱着一张小脸埋在林桓怀里哭泣,突然被粗暴地扯开,她仇视地望着动手的路德维希,继续一边哭一边发抖。
                “好了,林,你已经见到了你的胞妹,你对第三帝国的承诺,是否该兑现了?” 那个白衬衫男人慢慢踱过来,隔着缭绕的烟雾,林镜看清了他的脸。


                IP属地:江苏8楼2012-08-28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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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海因德克,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把她带到这里来。”林桓的的语气轻描淡写,他朝那个周身都笼罩着阴郁气质的男人微笑。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那么残忍。”他在他们面前慢慢地踱来踱去,军靴踩出的声响让气氛更显得剑拔弩张,“竟然忍心,让她看到你这么狼狈的一幕。”
                  “应该是你刽子手的一面。”林桓毫不留情的嘲讽,“她应该看清你伪善的本质。”
                  “好让她决绝地离开我?”海因德克笑出声来,声音却陡然冰冷,甚至带着一丝牙咬切齿,“你的好妹妹早就这么做了。”
                  说着,他望向林镜。
                  那种眼神,幽深让人不敢直视。
                  “乌尔。” 路德维希·文德斯打断他们的争吵,声音四平八稳,“你应该首先问他,第三帝国要的东西。”
                  “我要先和我妹妹交代清楚,我才能说。”林恒插嘴,看似病怏怏的样子,却底气十足。
                  海因德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便慢悠悠地踱去墙边,靠着岩灰色的墙壁,又点了根烟。路德维希松开钳制林镜的手,从桌子上拿过文件夹和一支钢笔,拖了张椅子到这边,悠哉悠哉地坐下,摆出记录的架势。
                  林桓朝她伸出手,想抱抱她。
                  林镜就埋在他怀里,像小时候一样。
                  “阿镜,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见。真的。
                  小时候你就喜欢趴在我怀里睡觉,就像现在这样。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听张响云老先生讲故事吗,我记得老先生老是逗你,每次讲到精彩处就卖关子,每次你都气得不行,有一次甚至去揪他老人家的胡子,哈哈,你力气真不小,我数了一下,好几十根呢。好啦好啦,别瞪我,知道你和老先生闹着玩呢。
                  不过幸亏老先生脾气好,不然告诉了咱爸,你可要跪一天呢。
                  别问我为什么挑这个讲,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该讲的了。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来德国了,可总是聚少离多,连个美好的回忆都没留下。那时候你就被海因德克家的小崽子骗走啦,哈哈,我还记得他从他爷爷口袋里偷钱,给你买糖果。
                  ……谁知道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瞧你,又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我在瑞士银行有个户口,现在是你的了。别瞪,我手续都帮你办好了,你不要也得要。如果哪一天林家倒了,你好歹还有点资金。要是再露宿街头我可不管了啊。
                  上次电话里我还答应年底要给你找个嫂子呢,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啊。哎呦,别掐我,我又没说不找了,暂时的嘛。不要这么小心眼,现在家里有你一个女孩子就够啦。
                  千万别跟爸说我出事了啊,如果他一定要问,你就说我去非洲旅游了啊,那儿通信不好。哎呦,掐轻点!又没说不回来了!爸就我一个儿子,他在中国跟小日本磕得够呛,别去给他添麻烦啊。
                  阿镜,爸交给你了。
                  阿镜,以后找老公千万别找我这样的,他不能保护你了。但是更不能找法西斯,他们都是坏人!哎呀,捶我干嘛!我是不能保护你了嘛……
                  阿镜。
                  阿镜。
                  没事,我喜欢叫你名字。
                  别哭了,好好活下去,别跟你哥一样,英年早逝。
                  那个,最后,能亲我一下不?你好像还没亲过我呢……嗯,脸就行了,让我也亲一下,行不?唔……好咸。
                  镜……”
                  他的眼神忧伤,摸摸她的头发,用中文结束了他冗长的独白。
                  “永别了。”
                  永别了,我的至爱胞妹。


                  IP属地:江苏9楼2012-08-28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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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我可以带她走了吗?”路德维希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这对兄妹,对海因德克问道。
                    “可以。”他没有转头,“送她去你的公寓,这个样子她不能回去。”
                    路德维希拿过眼罩帮她系上,然后她听到了有椅子倒地的声音,还有人们惊慌的喊声和脚步声。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想拉下眼罩看个究竟,她的手却被身边的路德维希一个擒拿扭在背后,他的手法干净利索,可见是相当过硬的军事素质。林镜感到疼,但她已经无力再说什么。她被那个德国人快速拎出了审讯室,跌跌撞撞地走出去,被扔进了车里。她没坐稳,汽车发动时一下子歪到一边。
                    路德维希伸手托住她的身子,以免她压在自己身上。
                    林镜已经不再哭了,她面色苍白,无神地靠在座椅上。林桓说了什么,她的思绪已经混乱,她只记得他最后三个字,字正腔圆的汉语。
                    ——永别了。
                    为什么什么说。她想到椅子倒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人们急促的脚步声。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死了?”
                    路德维希没有回答。
                    沉默就等于承认。林镜悲伤至极以至于她露出了一抹凄凉的微笑。尽管作为穿越人她只有两年关于林桓的记忆,但他满身伤痕的独白仿佛嵌满了她对于他记忆的不完整,他修复了所有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他被铐在椅子上,没有武器,没有毒药,突然就倒下去,还笑得那么开心……”路德维希想着既然她知道了也就没必要隐瞒,所以他低沉着嗓音叙述,“怎么回事,莫非他本身就有什么隐疾?”
                    “我不知道。”林镜生气地笑着,声音阴阳怪气,“你们什么都没有得到,真好。”
                    “他不可能带着秘密独自死去,他一定给你留下了什么讯息。”路德维希也笑了,他的语气冰冷至极而且不怀好意,“我会从乌尔手里接手这件案子,它还没完。镜小姐,小心,我们会盯着你的。”
                    林镜朝后仰头,脑海中还是只有三个字,萦绕不去。
                    永别了。
                    永别了,我的至爱胞兄。
                    -Lullaby 至此完-
                    【敬 请 期 待 下 文】


                    IP属地:江苏10楼2012-08-28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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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后记
                      我对文章的类型说明一下。这是一个系列,系列名称《人在镜中》。社会背景设置在WW2时期,人物也是那几个,各篇里都是相通的。因为大长篇不好驾驭所以我选择用一个个短篇串联起来,这样既可以独立阅读又不怕烂尾。这篇伏笔了,具体怎样我还在构思。但是当成独立的一个故事看也是可以的,林家兄妹的亲情嘛。就说这么多,看完之后留个评论啥的,很久没写文了求评价,鲜花和板砖都可以。


                      IP属地:江苏11楼2012-08-28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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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的WORD不见了,惊讶地发现无法统计字数!


                        IP属地:江苏12楼2012-08-28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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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一个名字想好了,追踪!


                          IP属地:江苏13楼2012-08-28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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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有种想学写二战文的冲动…【炸
                            好喜欢><


                            IP属地:辽宁14楼2012-08-28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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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小虫子,林桓弄成了林恒,抢枪字也不见了orz


                              IP属地:江苏来自手机贴吧15楼2012-08-28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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