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他想他是被雨声惊醒的。
雨点愤怒地砸在地上的声音。
是梦见了什么。
在山边的高速公路上,当时也下着雨,地面全都是雨水,他坐在后车座,旁边似乎还有一个人,驾驶座的人说了一句话,他旁边的人就打开车门把他推了下去。
不行,头好痛,就像无数只蚂蚁在自己脑中啃咬。
这种感觉太糟了,三途川拍着自己的头,忽视方才的梦境。
他走到厨房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杯,饮水机的机身亮着绿色的保温灯,他给自己装了一杯温水,从桌上拿起药瓶倒出几粒白色的药片。
这间公寓的空气异常的闷,从深处泛出一阵恶心感,三途川看了看窗外的雨,穿上鞋随手拿上一把雨伞出门。
“碰——”用力的关门生伴随着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公寓里留下缓缓浮动的轻小尘埃。
雨下的很大,夜风也很大,偶尔会有几片树叶被吹到空中摇晃挣扎一下贴到他的裤子上来,他毫不在意踏进水洼,踩着风尾在黑暗巷路里前行。
他在行走,更是漫无目的的行走。他不喜欢思考,【任务】一旦完成他就把发生过的事情忘带哦,只字不停,不会再说出口,久而久之他也形成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不思考的习惯,所以三途现在的脑子是一片空白,更确切的说是一片黑暗。
商业区竖起了堂皇不灭的霓虹灯,可见其夜生活有多么丰富。
似乎今天有人约他去【基可】见面,只不过他真的讨厌看到那些恶心的和人渣没什么两样的顾客,为了【东西】而不惜破坏家庭破坏别人家庭。不过自己也不就是人渣中的一员,如果是这种工作的话还真是挺肮脏的,没有资格说别人的哈哈。
自嘲几声,三途川往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尽头是一盏残旧的破灯,发出微弱的灯光,光线下可以看见被雨水冲刷的蜘蛛网还有地上的泥水,角落里似乎有人影晃动。
是什么?
三途川吸了口烟,继续往里面走。
他的脚步声很低,这是多年来职业性的习惯,即使是这样,巷尾里面的那团东西还是迅速感受到有人来临。
人影猛的抬起头,倒是把三途川吓了一跳。
这个少年用一种无比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冷漠、戒备、充满攻击性。
他的脸上都是伤痕,衣衫不整,额头上有淤青,想必是经过一番打斗。
“滚开。”
少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词,就像压抑着怒火一般,现在只是火山爆发前的平静。
“哟,不就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吗?”
三途川一副戏谑的表情,是多久没有看到这种充满攻击性的眼神,啊,真是意外的喜欢呢怎么办。
自己身边的人就是木偶,从事危险性的工作已经让他们无比警惕但是也麻木了,机械般的行动,重复相同的动作,防备着JC。
“给我滚。”
少年身上被淋的湿透,双手拢着外套,头发上全是雨水,明明伤的很重却还是用憎恨的眼光看着三途川。
三途川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个少年与记忆中的自己重叠,具体什么时候也不清楚了,大概就是这般的年龄,他也是露出这种攻击性的眼神,不错,接着就是看自己不爽的人一拥而上揍了自己一顿,后来被打多了也就麻木了也开始伪装。
有点理解为什么当时那些人要打自己了,因为真的很不爽。
三途川伸出脚踹了一下少年,低声笑道:“小猫,你还真让人不爽。”
被踢到的少年有些恼火的揉了揉自己的腿,懒洋洋地看着三途川:“人渣。”
下一秒,他就被三途川紧紧掐住脖子,手上用力,慢慢地少年的脸开始变红。
“你……TMD……死在你这种……人渣的手里……还真……是我……倒霉。”
被掐住的少年根本没有害怕,硬生生的挤出这句话。
哦?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你算什么东西?”
三途川松开手,带着兴趣看着他。
平常人早就低下的求饶了然后问自己要多少钱之类的,不然就哭着哀求自己。
“你又算什么东西?”少年喘气的途中开始笑。
低低的笑声转变为大笑,小小巷子里回荡着笑声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少年笑的很用力,因为刚刚喘气的缘故又不免被呛到一直咳嗽,扶着墙的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左手颤抖着擦掉笑出的眼泪。
三途川不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得罪了人被人拖到这里来暴打一顿,现在把脑子给打傻了。
少年终于停了下来,脸上的伤痕又破裂了,渗出暗红的血液。
他站直身体,看着三途川,装出一脸正经:“我说这位大叔,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打我?凭你的蛮力还是你的兴趣?还是……凭你是基可的常驻人员?”
特地在常驻人员这四个字加重语气。
三途川眯起眼睛,这个神经病是谁,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
是**?还是什么大人物?还是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精神病患者。
看到三途川眯起眼睛盯着自己,少年又笑了。
“你是被点了笑穴还是怎么的,笑个不停。”
“是啊。”
“……真是不讨人喜欢的笑容。”
“抱歉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你喜欢的地步。”
这个人已经疯了吧,上一刻还被自己死死掐着的人现在一脸平静,悠闲过头了吧?
“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少年意外的配合,不过他笑着的脸下面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名字。”
“灰子。”
灰子又是什么东西,有这种名字吗?果然他还是不会好好答。
看到三途的表情,灰子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是什么人?”
“地球人啊,我那么正常会有什么。”
灰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水,轻松无比,却写着【我不想说】这几个字。
“算了你自便我回去了。”
正要离开的时候看到灰子的左脚是没有用力的。
“你快点走吧。”
“你的脚?”
“不就是被人揍,扭到了么还不至于骨折我没有那么弱小。”
三途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放下伞就揪起灰子往家里走。
“你干嘛。”
“我觉得你死在这里会影响环境。”
……灰子想挣扎开,可是又想到了什么,安静下来,任由三途川带自己离开。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三途川也没有印象了。
“让他带走灰子真的可以吗?”
刚刚的巷子里出现了两个身影,虽说是疑问句可是却没有半点疑惑的感觉。
另一个人捡起刚刚三途遗落的伞,用力的往灯泡处砸去。
一片漆黑。
“当然——可以。”
用力的碾碾未熄的烟头,他笑了。
“是吧年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