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叶未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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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下午，太阳要烤熔一切似的。在一家咖啡馆里，空调打出微凉的温度，纯音乐徜徉在这个空间里，仿佛与外面的燥热是两个世界。角落的位子上，坐着年龄几乎可以算作于父女的两人。
“青叶小姐，听说令尊最近出国游玩了？”日下警长搅了下眼前的咖啡，礼貌地说道。坐在他对面的，就是青叶侦探事务所负责人的女儿，青叶未希（Aoha Mikl）。
“日下警长有事请说。”未希的声音清而不寒，她把手撑住下巴，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带着从容的商业化微笑。
“嗯。”日下并不生气，不急不慢地说出了情况，“我们现在有一个案件，因为几位当事人并不配合，在侦破上带来带了难度。我们的测谎仪似乎不太对劲，听说令尊的事务所有位犯罪心理学专家，我们想邀请他协助破案。”
“那真不巧。他随着父亲大人一同出国了，恐怕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未希喝了口饮料，抬眸，“如果你相信我，我有自信。”
日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青叶侦探事务所在整个日本可谓赫赫有名。除了事务所本身极好的办事效率，青叶先生的女儿在行内也小有名气。
—02—
翻阅了一下档案，未希也大概知道了案件的经过。
死者松下真奈美，女，立海大附属中学一年级F组学生。两天前（7月19日）校巡人员在旧校区发现她的尸体，她身着运动服被一条皮带吊死在一棵大树上。
法医鉴定，死亡时间是7月17日14：00到7月17日18:00。除此之外，法医在她的指甲里找到一些皮屑和一些皮组织，经证实皮屑属于她姐姐——松下里奈子，牛皮组织出自她吊着的皮带，而皮带属于她的老师——田本弘吾。然而，吊死她的却不是这条皮带，而应该是一条软一些的丝状物。
根据调查，17日的15：30立海大的网球部前往山上的一个度假别墅进行训练。死者的姐姐松下里奈子是网球部的经理，因此15：30之后有不在场证明。
根据里奈子的口供，她本来想拉妹妹训练时来打下手，可是那天14：00左右与妹妹发生争执，说了句“那你别来了！”就在外面逛了一小时，随后回家拿了行李就去同网球部众人会和了。在此期间没有人证。
而田本弘吾更加可疑。一个星期前警方收到真奈美的报警，声称其老师田本弘吾对其多次进行猥亵。此时后来因为当事人不想追究而不了了之了。对于皮带，田本的解释是：不知道。17日案发时他和妻子慧子在家，可惜人证不够。
还有一个可疑点，里奈子在口供中说，她在提前到达立海大校门口的时候，看见田本鬼鬼祟祟地离开，而田本本人对此不承认。
—03—
“日下警长，请问你们的测谎仪显示的结果是怎样的？”看完档案，未希礼貌地问道。这两个人的确很可疑，但是并不排除他人作案的可能。
“两人全部的回答，它都显示的是‘说谎’。”日下回答。
“这样啊……”未诺歪了歪头，轻笑，“果然两人都有瞒着的地方呢。”
“可是一直显示‘说谎’就不对头了吧，他们甚至连‘松下真奈美跟你们是什么关系’这种问题都显示的‘说谎’。”日下正经地证明自己所言属实。
“事实上，世界上最精密的测谎仪也可能这样。”未希耸耸肩，“或许他们是故意保持紧张，或许他们某种情绪突然升高，这些都会引起虚报。”
“虚报？”日下睁大了眼睛，“那依你的意思呢？”
“让我见见他们俩好了。”未希道。


【第二章】初见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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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小姐，请讲述一下令妹被田本先生猥亵事件中，你所知道的。”未希的声音天生没有热度一样，让对面的长发女孩身体微微颤抖。
“就是，暑假开始前，真奈美她……一天她回家后什么话都不说，急死了大家了。后来，在逼问下，她才说……她被强齤jian了！”里奈子开始就哭泣起来，眼睛低垂着，声线不停地发抖，后来因为情绪激动而瞪大了眸子看着未希，“就是田本弘吾那个混蛋！他算什么老师！”
“可是，”未希几乎是无情地打断她，“令妹称她多次被猥亵。”在“多次”这个词眼上加重了语气。
里奈子眨了下眼睛，开口：“我不知道，我一开始也问过几次，她什么都没有说。”
未希嘴角上扬一个优雅的弧度，手习惯性地撑住了下巴：“松下小姐，你知不知道人在撒谎的时候，眉角会下落。”
“啊？”里奈子发出单个字眼，眉毛却在不经意间刻意上扬。
“我想你需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们马上回来。”未希微笑着起身，与负责笔录的警官一同走进了旁边的监视房。
—02—
“她在她妹妹的事情上说谎！”日下笃定地说，侧目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至今只是国中生的未希，“……你似乎早就知道？”
“昨天在看你们做笔录的时候的录像时，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未希不急不慢地说道，“羞愧、愤怒、恐惧，这些一般是强奸案中受害者的表现，不幸的是，松下里奈子她都有。”
“可是她身为至亲有这些情绪也是有可能的呀。”负责笔录的警官马上开口。
“行，按照你的说法，暂时算她是这样。”未希不反驳，“她很聪明，知道抑制自己的肢体动作，很大程度上小心翼翼地操控脸部，可是漏洞就是她的眉毛。”
“刚刚你说的‘说谎时眉毛会下落’是真的吗？我一直盯着录像都没有发现。”日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啊哈，其实吧……”未希尴尬地挑起单边的眉毛，“真假不知道，反正那是我瞎编的。你看她听我说完那句话的表现就知道了。”
“看样子我们应该查查她跟田本弘吾的关系。”日下摸着下巴说道，“可以放了她了么？我打赌她什么都不会说，至少现在是。”
未希点点头：“当然，现在我们准备一下去见见田本。”上半是对日下说的，下半句是对负责笔录的警齤察说的，“对了，怎么称呼？”
“真田总一郎（Sanada Souichirou）。”
—03—
一切准备就绪，从监视房出来的时候，未诺看到了来接里奈子的两个人。
他们身穿立海大的夏季校服，感觉像是要去参加训练。一个是紫发，气场很强大，另一个是黑发，带着帽子，面部轮廓刚硬得多。联想起档案，未希想可能是立海大网球部的人。似乎是察觉到未希的目光，紫发学生朝着未希笑了笑。
那是她熟悉的，商业化的微笑。这个世界上长相不错的人有很多，只是在他们的脸上看到这种微笑，未诺总会下意识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短暂的驻足间，几乎是同时，黑发学生跟未希身边的真田总一郎互相小幅度地颔首，算作打招呼。未希没有注意，把目光放到了松下里奈子的身上。
里奈子揉了揉哭红了的眼睛，朝两人行了一个大于九十度的鞠躬，低低地说了一句：“抱歉，麻烦你们了。”
“走吧，田本要等急了。”未希重新迈开脚步，看似是在对身边的警官说话，事实上她离里奈子非常近，她绝对能听得见。
果不其然，真田“嗯”一声的同时，未希看见里奈子极力克制的、瞪大的眼睛。


【第三章】田本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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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本先生，一个星期以前，松下真奈美报警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未希开门见山地问道，眼前的中年男子马上把手放在两膝上，很焦虑的样子。
“愤怒……害怕。”他马上说了一个词，考虑了一下才说另一个。
“啊咧，你说‘愤怒’的时候太快了哟，反应过来几乎在半秒以内。这难道不是早就准备好的谎言么。”未希成功地在该说疑问句的地方说了反问句，再把声线再调低一度，“没有‘愤怒’的对不对，因为你的确是做了。”
“……嗯。”他此刻的表情很悲伤的样子。没错，是悲伤，不是羞愧。
“下一个问题，请问你跟松下里奈子的关系是什么？”未希恢复了平时没有波澜的声音，她看着田本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说道，“当然不是叫你说‘老师跟学生’，别在我面前说谎。你知道……松下里奈子在你前面被审讯了。”
—02—
“真是只老狐狸，那么难缠。”回到监视房，未希咧了咧嘴角，忍不住低声地骂道。
“至少他承认了对松下姐妹做的一切，以及在案发当日松下真奈美约他出来的事实。”日下和蔼地拍了拍未希的肩，“说起来，从时间来看，松下真奈美为什么要在约了田本摊牌之后到旧校区去呢？还有他说他分次给了真奈美钱，加起来也是不少的一笔，去哪里了呢？”
“警长！”突然一个警官闯了进来，一脸的兴奋“我找到啦，这是7月9日松下里奈子在这个诊所的堕胎记录！”
“这样就可以解释那笔钱去哪里咯。”未希说着，整了整衣服，不经意间目光扫过警视大厅内的录像，“那个……把这个录像倒回一分钟前可以吗？”
“请问，她是田本弘吾的妻子吗？”未希指着屏幕上，来接田本的人问道。
“嗯，田本慧子。”真田回答。
“放大她的脸，慢动作，这里重放一遍！”未希有些激动的声音吸引了日下和另一位警官的目光。录像重放，见到田本弘吾的刹那，田本慧子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马上，嘴角上扬，露出一副惊喜的神情，抱了一下田本弘吾。
“呐，看见这个表情的时间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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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神奈川的街道上，已经是夕阳西下。太阳揉下自己的一些赤朱丹彤，撒在天空，撒在大地。抬头仰望，一派绚丽。不知不觉中，未希扬了扬嘴角。不同于今天的任何一次笑，这个弧度才是最真心最自然的。
回过神来，未希远远地走过来的人。这个校服……是立海大。
“是你！”松下里奈子惊呼了一声，退后一步。这个举动，直接引得她身边的众男把目光都聚焦到未希身上，那种不分敌友的、试探性的目光。未希有些好笑地扬起单边的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那个……我想和你谈谈。”松下犹豫了一下，目光闪烁。
“当然，我乐意至极。”未希笑着颔首，把手伸进随身携带的包，摸到了一支录音笔，“正巧我也想去立海大旧校区看看，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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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长，她是谁啊？”待两人走出一段路，切原侧目看向自家部长，“明明也是国中生的样子。”
“去接松下的时候在警局见过。”幸村答道，把目光挪向柳。
柳莲二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若有所思后才开口：“如果没有猜错，她是青木未希。我在新闻里见过，她曾经帮东京警视厅破案。”


【第四章】自洗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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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校区可以直接从学校的内部进入，但是实际上它也是有入口的。只不过地处偏僻，没什么人走动罢了。真奈美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就在旧校区入口不远处。
天上的晚霞快要散尽了，天色暗了下来。
“你当时就是躲在这里吗？”未希指了指距离旧校区入口大概一百米左右的灌木丛。
“……嗯，我就这么看着，真奈美她，被后面（应该来自旧校区）的一双手里的白色丝状物勒住！却不争气地晕倒了。”松下里奈子声音哽咽，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手捂住嘴巴，好像在回忆一件痛苦的事。
“被勒住的时候，她不会下意识地扯脖子的上的东西么？”未希的脑袋似乎随时都是冷静的。
“我晕倒之前，好像看见前面跑过来一个短发女人。真奈美的目光突然惊喜起来，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里奈子很努力地回忆似的。
“行啦，你放心，我们绝对保密。”未希礼貌地笑了笑，按下了录音笔的结束键。尽管没有撒谎迹象，可是这份录音假设是真的，那么案情的发展就朝着田本一边倒了。
几句话能洗净你的嫌疑么。别搞笑了。
“冒昧一句……你好像，早就知道？”里奈子看着未希的神情，尽量委婉地问道。这个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人还真难以捉摸。感觉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不像是一个国中生，深沉得……让人下意识地敬畏，继而拉开距离。
“你真的以为，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会有人有兴致在大街上闲逛么？”未希的嘴唇像是一把利器，一下子戳中里奈子。不过，她很快地转移了话题：“那天，你跟妹妹在争吵些什么呢？”
“这个……我全部坦白，求你们别说出去。”里奈子拧眉，口气加重了些，“真奈美被田本那个混蛋猥亵后怀孕了，她竟然拿我的名字去做人流！”
哦？这倒是一个意外收获。未希不认为里奈子会说谎，是与否一眼便知，她不会笨到引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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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了不久，路过了拐角一家叫做“妍屋”的饮品店。突然想起田本的口供中真奈美就是约他在这里摊牌的，未希不禁多看了几眼。
“‘妍屋’是大家放学后常来的地方，你看，那里就是立海大的大门了。”里奈子指了指这个T字型路口的另一边。那么说来……妍屋的老板很有可能见到这个案件中的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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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希，最近你在神奈川协助警方办案？”
“父亲大人，有什么问题了么？”
“我的一位朋友委托我，哦不，委托你，尽快找到凶手。”
“麻烦。你知道有些警方最排外了，他们会嫌你管太多。”
“这你放心，我给日下打个电话。”
“对了，有酬劳么？”
“下一学期的修学旅行让你去国外。”
“冰帝的修学旅行大部分都是国外的……”
“……”
合上手机，未希揉了揉太阳穴，看样子要认真点才行了。她仔细地回想一下今天的一切，整个案件的方向有很多，疑点有很多，要还原真相还有一定的难度呢。


【第五章】妻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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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本慧子面容普通，有着齐颈短发。她身穿着中袖衬衫，黑色长裤，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了不少。
“案发当日，你就坐在这儿织毛衣、看电视，并且没有看到你丈夫出门，是么？”未希用一种看似慵懒的姿势坐在田本家的沙发上，好像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在她扮演着这个角色的时候，已经把屋子暗自注视过一圈了。沙发后面是餐桌，餐桌后面才是大门，而距离门最近的房间的门就在餐桌旁边。
“没错。”田本慧子目光与未希相对，悠闲自若地指了指沙发旁边的房间，“他一直在里面上网。”
“可是，你不认为他可以通过阳台爬进那边的房间，然后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出去么？”未希翘起二郎腿，看见她瞬间微愣，目光不经意间向右边瞟了一下。
“可是我下午三点左右去房间里送过果汁。”慧子如此说着，未希的问题却接踵而来：“什么口味的？大概送了多少？”语气急促，掷地有声。
“嗯……让我想想，葡萄，两杯。”慧子显然没想到未希会问这种问题，她马上低下头，手摸了摸下巴后，才抬头回答。真是狡猾，没有看到她低下头后的表情。未希拿起矮几上的茶杯，趁着这个间隙把她刚刚的行为联系起来，试图发现些什么。
“你在着急些什么呢？”未希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带笑的眼眸中充满自信，“你刚刚的话，上面半句可有可无，可是你那么着急着说，为了让别人相信下面半句？”
田本慧子沉默了，未希微笑着，用上了调皮的调子：“所以，我刚刚的说法成立咯。你刚刚向左看了一眼，是在想当天田本弘吾他出去了是不是？他在警局说谎了是不是？”
此刻，真田总一郎停下笔诧异地看了一眼未希，她当天不是说田本弘吾说的是实话吗？他的口供里没有提到他出来了啊。同时，慧子的脸部极其细微、短暂的表情映入未希的眸湖，悄无声息。
下眼睑聚起，嗤鼻（如果她不忍住嘴角还会单边上扬），下巴微抬。未希清楚这种表情——轻蔑、厌恶以及骄傲，当然她更清楚这种表情的含义——一个经过精密策划的罪犯，对一个高傲自大的侦探的错误推理充满了嘲讽，继而对自己的作品产生骄傲。
很好，不断地露出马脚吧，亲爱的田本夫人。
“唉，其实……是的。”田本慧子垂眸，似乎是挣扎了一下，才开始娓娓道来，“17号那天，我看见他鬼鬼祟祟地出去，觉得可疑，就跟了上去。我怕他发现，不敢跟太近。一个拐角过后，我看见……他手里拿着我的一条围巾勒住了松下真奈美——我一眼就认出来是她，就是她报警控诉我丈夫的。我惊叫了一声，马上跑过去，拉开他，可是来不及了。他没有停下来……没有，他勒死了松下！”
讲到后来，慧子瞳孔骤缩，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未希在心里暗叹一声这演技绝对堪比影后，但是在这段话中，饶是她再怎么聪明狡猾还是不免得出现了破绽。
这些破绽看似不值一提，可是不巧，偏偏遇上了早有准备的未希。它们这些微不足道的水滴，如何聚集在一起，引出一片水域。
“后来呢？那条围巾呢？”未希很配合地问道，还好心帮田本慧子抽了几张餐巾纸，却无意中注意到了矮几上的一个相框，是田本慧子跟一个少女，疑似是她的女儿。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另外一件事，在无意中被未希察觉了。沙发……餐桌……门，竟然没有一件关于田本弘吾的东西。门口没有男鞋、衣帽间没有男士公文包、矮几没有烟灰缸，甚至连合影……都没有他。
田本慧子的声音把未希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我在拉弘吾的时候扯坏了，可是他说‘放在路边容易被发现还是弄进旧校区’。旧校区空置了好久了，门关着，根本进不去。如果要把她的尸体弄进去就要翻墙，本来一翻过去就行了。偏偏他心虚，直接翻尸体怕声音太大引来别人，也不敢进去怕留下脚印。我就来了一个主意，让他爬上墙，把尸体挂在一个大树枝上。围巾不能用了，只能用他的皮带了。在过程中他被那个尸体的长指甲划伤了一点点，他用围巾把那个指甲剔了好几遍，还不放心，在皮带上蹭了几下才放心。”
“帮他瞒那么久，你们感情一定很好。”未希装作唏嘘的样子，看到慧子的面部表情开始有些不对称了——她“深情”地点点头。“那不打扰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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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本宅的大厅里没有任何关于田本弘吾的东西。并且，田本夫人说的话好奇怪。”走出去一段路，真田才开口。他也发现了。
“嗯。”未希从刚刚的“角色”中恢复过来，口气里听不出任何的主观情绪是她一贯的样子，“哪有人在看见自己的丈夫勒住别人的时候去关心勒住的是谁的，还有她说最后的指甲里的牛皮组织的时候说的太详细了，好像是在特意强调她在案发现场一样。”


【第六章】疑团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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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屋的老板深谷是个中年男性，笑起来很温和的样子。而店里没有其他的店员。
“深谷先生，本月的17日，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未希问道。这时候，深谷低下头，摸了一下眉毛，才重新注视未希和真田：“我去东京购买食材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触摸眉骨一带，表示羞愧。那么，他究竟在羞愧些什么，与本案到底有无关系。
“你买了什么？”未希表情严肃起来。
“警方需要……”深谷耸耸肩有些鄙夷地说着，却被未希抢白。
——“你买了什么！？”未希瞬间瞪大了眼睛，在同时拍了一下桌子，重复问题的时候声调高了不少。
深谷一愣，瞄了一眼另一旁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的黑面警官，气势弱了下来：“……过了那么久我怎么记得清啊？”而他瞬间挣扎扭曲的表情完完全全地映入未希的眼里。
未希双手环在胸口，过了半晌才起身。“我想可以结束了。谢谢你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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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为止，案件有眉目了吗？”警局的办公室里，在真田总一郎报告了这半天的行程后，日下有些伤脑筋地扶额。怎么听起来所有人都在撒谎？那么案件不是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吗？
就像是拨开了一点云烟，又陷入了更广阔的雾霭。
“松下里奈子很可能是目击者，绝对有所隐瞒，不排除被威胁的可能；田本弘吾不是凶手；田本慧子很大可能是凶手或者帮凶；妍屋的老板深谷也有隐瞒。”未希分析了一下几人在案件中的角色，继而开口，“调查田本家的家庭状况以及调查他们的女儿有结果了吗？”
“喏，在这儿。”日下递给未希一个文件夹，里面叙述了田本家的家暴很严重，夫妻两人不和睦。而田本慧子的女儿田本妍子今年十三岁，也是家暴受害者。
“等下……我有一个假设！”未希的眼睛因为激动而亮丽起来，“让人带上松下姐妹的照片，去堕胎的那个诊所确认一下。然后让本案中涉及到的人都过来……如果我假设正确，今天就可以结案了。”
“好的，不过在这间隙里你得说说你的假设，以及理由。”日下点点头，向所有的手下分配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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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最后一个出来，当他关上日下警长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听到了未希的声音：
“‘妍屋’和‘妍子’之间，有某种联系的吧。”


“那么到这时，真正勒死松下真奈美的凶手就出现了。深谷先生。”真田总一郎适时地上前，手铐冰冷的温度由手开始，一直延伸，直至攥住了深谷的心脏。
“不用等DNA结果了，是我杀了松下真奈美。”深谷缓缓地望向田本慧子，“十四年前，我跟慧子在一起，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却在那个时候离开了她……几年前我回来看见慧子已嫁做人妇，她告诉我当年她伤心过度孩子流产，她嫁给了一个混蛋，生下一个女孩叫妍子。我愧对慧子，想把饮品店叫做‘慧屋’，她却极力说要取名为‘妍屋’……”
“你别傻了。”未希打断他，用最轻巧的口气说着最残酷的真相，“你在她怀孕期间离开现在的田本夫人，当时她才几岁？未满十六岁的未婚母亲需要承受多少舆论压力？她不会恨你？我想DNA的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我们要的结果……就是田本妍子根本是你的女儿。”
田本弘吾当场给了慧子一个巴掌；田本妍子马上还了弘吾一个巴掌。
声音不响，但是两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深深的红印，昭示着最强烈的愤怒之火——一个是当场燃起的，另一个却是烧了良久的。这是谁的错？谁的悲哀？若他们三人都不是如此固执的人，又怎会走到现在的地步。让一个无辜的女孩陷进上一辈的恩怨，让另一个无辜的女孩永远地离开。
未希冷静地看着这悲哀的一幕，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百无一用是深情。
原来所有的幸福都可以是表象，肮脏的黑暗在最深处叫喧，出现得让人猝不及防。琉璃之下，无底深渊。
场面有些失控，随即有警官过来铐住了田本夫妇。
田本慧子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上的血，眸子有些发红地注视着一脸沉痛的深谷，“深谷涯，你抛弃我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会有今天。”当她转向另一个人的时候，声音高傲而不屑，“田本弘吾，这些年你对我做的一切早就蒸发了我全部的愧疚，别以为你会好过，家暴跟强女干罪有你受的。”
而面对松下一家，慧子沉默了一下，自嘲一笑，“你们是该恨我，我该死。”在看到田本妍子的时候，她才有些温情，“妍子，我对不起你。你恨我好了，这样我会好过一点。”
在最后一刻，慧子突然看向未希，“有点不甘心呢，在一开始，就算你因为看我‘年轻’调查我，又怎么知道我‘同情’松下姐妹？”
“那天的供词，你说出‘松下真奈美’这个名字的时机不对，感觉你早就认识她了。”未希在告知实情后顿了一下，狡黠地眯起眼，“真相的源头总是藏在你想不到的地方。”


——第一个案件结束——TBC——

净月我要更新[伸手

难得有耐心的看完了，少女求更【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