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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幽默诗文集》经典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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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长篇之外,老舍先生还有许多很幽默的小文,但他本人一直不太喜欢,不愿把他们收集成集子。后来在友人的恳请下,1934年曾出版过一本《老舍幽默诗文集》。后来老舍先生去世后,舒乙先生又把老舍先生生前的小文整理了一下,很受欢迎。其中最完整的是2004年的《老舍幽默诗文集》,鄙人有幸,买了一本,现在与大家分享一下。


IP属地:河北1楼2012-08-21 21:46回复
    首先是诗:


    IP属地:河北2楼2012-08-21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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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我看见您,姑娘,
      我才开始觉得了生命。
      你看,往常一顿吃四个馍馍,
      那天,我吃了整整一锅饼
      ——《恋歌》节选
      不屑萧萧吟易水,
      有声电影唱春愁,
      琴歌镇日神仙似,
      为买皮鞋打破头。
      ——勉舍弟舍妹
      一去二三里,
      抛锚四五回。
      下车六七次,
      八九十人推。
      ——抛锚之后


      IP属地:河北3楼2012-08-21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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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IP属地:河北4楼2012-08-21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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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曲儿里,时常用葱尖比美夫人的手指,这自然是春葱,绝不会是山东的老葱,设若美妇人的十指都和老葱一般粗(您晓得山东老葱的直径是多少寸),一旦妇女**,打倒男人,一个嘴巴子还不把男人的半个脸打飞!
          ——《一些印象》


          IP属地:河北5楼2012-08-21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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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的信是写给她婆母的外甥女的干姥姥的姑舅兄弟的侄女婿的。二姐与我先决定了半点多种怎样称呼他。
            ——《一天》


            IP属地:河北6楼2012-08-21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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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盆是由北平搜寻来的,里外包着绿苔,至少有五六十岁。泥是由黄河拉来的。水用趵突泉的,只是藕差点事,吃剩下来的菜藕。
              一盆里七八朵,白的!只有两朵,瓣尖上有点红,我细细的用檀香粉给涂了涂,于是全白。作诗吧,除了作诗还有什么办法?专说“亭亭玉立”这四个字就被我用了七十五次,请想我作了多少首诗吧!
              ——《吃莲花的》
              注:老舍先生后面附了一首诗,一首诗就有11个亭亭玉立


              IP属地:河北7楼2012-08-21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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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意买了一付骨牌,为是随时打卦。打了坏卦,不算,另打;于是打的都是好卦,财是发准了。
                ——《买彩票》


                IP属地:河北8楼2012-08-21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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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动身可不见得必定早到;要不怎么越早越好呢。说是十二点走哇,到了十二点三刻谁也没动身。二姥姥找眼镜找了一刻来钟;确是不容易找,因为眼镜在她自己腰里带着呢。跟着就是三舅妈找钮子,翻了四只箱子也没找到,结果是换了件衣裳。四狗子洗脸又洗了一刻多钟,这还总算顺当;往常一个脸得至少洗四十多分钟,还得有门外的**给帮忙。
                  ——《有声电影》


                  IP属地:河北9楼2012-08-21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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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画的杰作,他指给我,是油画的几颗鸡冠花,花下有几个黑球。不知为什么标签上只写了鸡冠花,而没管那些黑球。要不是先看了标签,要命我也想不起鸡冠花来——一些红道子夹着蓝道子,我最初以为是阴丹士林布衫上洒了狗血。后来才悟过来那是我永不能承认的鸡冠花。
                    ——《画像》


                    IP属地:河北10楼2012-08-21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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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知道好字看着顺眼。顺眼当然不一定就是美,正如我老看自己的鼻子顺眼而不能自居姓艺名术字子美。可是顺眼也不算坏事,还没有人因为鼻子长得顺眼而去投河。再说,顺眼也颇不容易;无论你怎样自居为宝玉,你的鼻子没有我的这么顺眼,就干脆没办法;我的鼻子是天生带来的,不是在医院安上的。
                      ——《写字》


                      IP属地:河北11楼2012-08-21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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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我读书没系统。借着什么,买着什么,遇着什么,就读什么。不懂的放下,使我糊涂的放下,没趣味的放下,不客气。我不能叫书管着我。
                          第二,读得很快,而不记住。书要都叫我记住,还要书干吗?书应该记住自己。对我,最讨厌的发问是:“那个典故是哪儿的呢?”“那句书是怎么来着?”我永不回答这样的考问,即使我记得。我又不是印刷机器养的,管你这一套!
                          读得快,因为我有时候跳过几页去。不合我的意,我就练习跳远。书要是不服气的话,来跳我呀!看侦探小说的时候,我先看最后的几页,省事。
                          第三,读完一本书,没有批评,谁也不告诉。一告诉就糟:“嘿,你读《啼笑因缘》?”要大家都不读《啼笑因缘》,人家写它干吗呢?一批评就糟:“尊家这点意见?”我不惹气。读完一本书再打通儿架,不上算。我有我的爱与不爱,存在我自己心里。我爱念什么就念,有什么心得我自己知道,这是种享受,虽然显得自私一点。
                          再说呢,我读书似乎只要求一点灵感。“印象甚佳”便是好书,我没工夫去细细分析它,所以根本便不能批评。“印象甚佳”有时候并不是全书的,而是书中的一段最入我的味;因为这一段使我对这全书有了好感;其实这一段的美或者正足以破坏了全体的美,但是我不去管;有一段叫我喜欢两天的,我就感谢不尽。因此,设若我真去批评,大概是高明不了。
                          第四,我不读自己的书,不愿谈论自己的书。“儿子是自己的好”,我还不晓得,因为自己还没有过儿子。有个小女儿,女儿能不能代表儿子,就不得而知。“老婆是别人的好”,我也不敢加以拥护,特别是在家里。但是我准知道,书是别人的好。别人的书自然未必都好,可是至少给我一点我不知道的东西。自己的,一提都头疼!自己的书,和自己的运气,好象永远是一对儿累赘。
                          第五,哼,算了吧。
                        ——《读书》


                        IP属地:河北12楼2012-08-21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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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小江——组湘先生的少爷——买了几个比醋还酸的桃子。
                          ——《四位先生》


                          IP属地:河北13楼2012-08-21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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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发一个1934年版的《老舍幽默诗文集》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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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从实际上看,也能看出一点意思来,虽然不见得正确,但“有此一说”也就不坏。有人这么说:“幽默就是讽刺,讽刺是大不该当;所以幽默的文字该禁止,而写这样文字的人该杀头。”这很有理。杀头是好玩的事。被杀者自然也许觉到点痛苦,可是死后或者也就没什么了。所以说,这很有理。也有人这么说:“幽默是将来世界大战的总因;往小处说,至少是文艺的致命伤。”这也很有理。凡是一句话,就有些道理,故此语也有理。
                              可是有位朋友,大概因为是朋友,这么告诉我:“幽默就是开心,如电影中的胖哈台与瘦劳莱,如国剧中的《打沙锅》与《瞎子逛灯》,都是使人开心的玩艺。笑为化食糖,所以幽默也不无价值。”这很有理,因为我自己也爱看胖哈台与瘦劳莱。
                              另一位朋友——他去年借了五十块钱去,至今没还给我——说:“幽默就是讨厌,贫嘴恶舌,和说‘相声’的一样下贱!”这很有理。不过我打算告诉他:“五十块钱不要了。”这也许能使他换换口气。可是这未必实现;那么,我得说他有理;不然,他更不愿还债了。万一我明天急需五十元钱呢?无论怎样吧,不得罪人为妙。
                              这些都很有理。只有王二哥说的使我怀疑。他是喝过不少墨水的人,一肚子莎士比亚与李太白。他说:“幽默是伟大文艺的一特征。”我不敢深信这句话,虽然也觉得怪有理。
                              更有位学生,不知由哪里听来这么一句:“幽默是种人生的态度,是种宽宏大度的表现。”他问我这对不对。我自然说,这很有理了。学生到底是学生,他往下死钉,“为什么很有理呢?”我想了半天才答出来:“为什么没有理呢?”
                              以上各家之说,都是近一二年来我实际听到的,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公式,大家都对——说谁不对,谁也瞪眼,不是吗?
                              此外我还见到一些理论的介绍,什么西班牙的某人对幽默的解释,什么东班牙的某太太对幽默的研究,……也都很有理;西班牙人说的还能没理么?
                              我保管你能明白了何为幽默,假如你把上面提到那些说法仔细琢磨一下。设若你还不明白,那么,不客气的说,你真和我一样的胡涂了。
                              说起“胡涂”来,我近几日非常的高兴,因为在某画报上看见一段文字——题目是《老舍》,里边有这么两句:“听说他的性情非常胡涂,抽经抽得很厉害。从他的作品看来,说他性情胡涂,也许是很对的。”“抽经”的“经”字或者是个错字,我不记得曾抽过《书经》或《易经》。至于“性情非常胡涂”,在这个年月,是很不易得的夸赞。在如今文明的世界,朋友见面有几个不是“嘴里说好话,脚底下使绊儿”的?彼此不都是暗伸大指,嫉羡对方的精明,而自己拉好架式,以便随时还个“窝里发炮”么?而我居然落了个“非常胡涂”,我大概是要走好运了!
                              有了这段胡涂论,就省了许多的麻烦。是这么回事:人们不但问我,什么是幽默;而且进一步的问:你怎么写的那些诗文?你为什么写它们?谁教给你的?你只是文字幽默呢,还是连行为也幽默呢?我没法回答这些问题,可是也没法子只说“你问的很有理”,而无下回分解。现在我有了办法:“这些所谓的幽默诗文,根本是些胡涂东西——‘从他的作品看来,说他性情胡涂,也许是很对的。’”设若你开恩,把这里的“也许”除去,你也就无须乎和个胡涂人捣乱了。你看这干脆不?
                              这本小书的印成,多蒙陶亢德与林语堂两先生的帮忙,在此声谢;礼多人不怪。
                              舍猫小球昨与情郎同逃,胡涂人有胡涂猫,合并声明。


                            IP属地:河北14楼2012-08-21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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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到此为止,更多精彩内容,尽在《老舍幽默诗文集》


                              IP属地:河北15楼2012-08-21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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