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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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漫天飘舞，家家张灯结彩，又是一年的圣诞节。路上到处都是小礼品装点的圣诞树，还有派送礼物给孩子的圣诞老人。餐馆里弥漫着火鸡的香气，在玻璃窗上弥漫着暖和的白雾。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群来来往往，冰冷的空气里洋溢着温暖的味道。
　　细圆的车轮碾过厚重的白雪，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一个男孩踩着木制的自行车在城中的大街小巷里穿梭。嘴中呼出的白雾从冻红的双颊边飘过，肩上坐着一只墨绿色的蜥蜴，高昂着头颅直视前方，一动不动地，仿佛只是个雕塑一般。
　　“啊！，达克。又是你，今天没有剩下的饭菜，走吧走吧。”被敲开门的老妇人不耐烦地对面前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说道。
　　“琼阿姨，今天不是问你来要剩菜的，只是来向你说下圣诞快乐。”名为达克的男孩跨上自行车，在风雪中又吱嘎吱嘎地骑走了。圣诞夜，是主的降生日，是国王的上任日。圣餐象征着国家的永恒，所以是不能剩下下的。这点他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一大早骑车到邻城去讨剩菜剩饭。
他拐过几个弯，绕到一条小巷。小巷口有几个翻倒的垃圾桶。他停好车，扶起垃圾桶，拿起盖子铛铛铛地敲。不知道从黑暗中的何处，跃出了一只，两只，三只········
一大群的猫！
达克熟练地从自行车后架上取下一个袋子，将里面的剩菜剩饭倒在垃圾桶的盖子上。那群猫也仿佛是经过无数次排练一般，有序地一个个进食。
达克微微笑了一下，在角落里蹲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块硬的干面包。他掰出一半，放在雪地上，温柔地说：“阿帕契，吃饭了。”
　　肩上的绿色蜥蜴轻捷地跃下来，在主人的身旁开始了他们的圣餐。


1
此刻，万家灯火在纷飞的柳絮般的白雪中点亮了天空中的繁星。家家温暖美好，明亮的火炉，装饰的长桌，油腻的火鸡，冒泡的香槟。灯火通明的城堡里，宏大的盛典正在举行。贵族们正在跳着华尔兹，厨师们忙着将一样样世间美食上桌。　　“国王，公主跑出去了。”莱特弯腰轻声说。
　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的那个老男人眯着眼，忖思了一会，缓缓地说：“由她去吧，命运之轮早就开始转动了。这或许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欢乐了。”
莱特沉默，却并未退下。良久，“可是今晚的。。。”
“布露她应该自有分寸，不过你还是看着她点吧，这孩子还是有些让人操心的。”老人靠在铺着毯子的王座上，仿佛要陷进去一般。他露出苍老疲惫的神情，静静地闭着眼。
莱特知道王并没有睡去。他好像不需要睡眠一般，成天忙着为国事操劳。
莱特微微鞠躬，退了下去。
今夜的月色很美，巨大的玉盘悬挂在空中。只是没有星星。有的只是漫天纷飞飘扬的雪花。
“队长，一切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一位士兵小跑过来向倚着栏杆望天的莱特汇报。
莱特默默地点了点头，“出发。”
盔甲的碰撞声在赛德城穿梭。莱特发现一个黑影消失在一个小巷。他挥了挥手，“跟上。”莱特知道这是个死胡同。里面只有一幢废弃的低矮楼房。楼房边上是一道高墙，分割了这条巷和另一条巷之间的道路。
骑士队来到废弃的楼房门前。破旧的楼房在黑暗中只显示出一个轮廓。
莱特示意他们停下，自己慢慢走进了楼房。月光映在骑士们的盔甲上，点亮了朵朵白雪。队列整齐划一，这是莱特无数次训练的结果。莱特没有抖落身上的雪花，径直走向楼梯，老旧的木板发出“吱啦吱啦”的声音。
　　莱特踏着月光拾级而上。他想着曾经的故事。不知觉中，已到了通向顶楼的门了。
莱特深吸口气，推开了门。他单膝跪地，低着头“亲爱的公主殿下，作为一名骑士，我很荣幸能和您共享这月下美景，请您······”
　　“······”
回答他的只有被夜风扬起的沙尘。


2
“终于逃出来了。”布露裹着黑色风衣从人群中匆匆穿过。每个人都为各自的圣诞而狂欢。她突然注意到一个骑着木质器械的平民少年，肩上趴着一只不蜥蜴。赛德城应该没有蜥蜴啊。。
她心里这样想着，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的盔甲碰撞声。“糟了，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布露在小巷中飞奔，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披着的黑色风衣与风衣下的哥特式公主裙格格不入。她似乎对着地形不是特别熟悉，三拐两拐就失去了方向。
不久，面前出现了一幢破败的楼房。布露赶紧跑了进去。
沿着环形的楼梯飞奔向上。“啪”打开通往顶楼的门后，出现的只有一片黑暗。
身后传来士兵们整齐的步伐。
“可恶，明明在城堡的阳台上有很仔细地观察和记忆过的。”她在心中说着。
“没路了”她转头一看，后面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怎么办·····”她心里一急“拼了。”
风从耳边划过，无数雪花呢喃着，湮入一片虚无之中。。。


3
　达克看着那群猫吃着晚饭嬉闹的样子，不禁开心地笑了。其实这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吧，这不过只是一种温暖，到底哪里温暖了？他说不上来。只是能幸福地笑出来。寒冷的赛德城中，这或许就是只唯一一点在风雪中摇曳着的烛光罢了。虽然这种温暖是在无数次的乞讨饭菜中别人的冷眼相待下诞生的。
　　起水泡的脚在冰冷的雪中已经麻木了。从赛德城到邻城的跋涉让他感到全身散架一般。
　　肩上的阿帕契瞪着大眼睛，望着天空，用长舌头舔着他的脸庞。
　　“喂喂。阿帕契别闹，很痒的啦。哈哈哈。别···别舔了。”达克伸手想要阻止阿帕契。
　　绿色的蜥蜴却轻巧地跳到不远的雪地里看着他。达克不禁疑惑起来。“咦？怎么了？”
　　他刚起身，天上一团黑影径直像自己飞来。达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黑影砸晕过去。
　　黑影坐在他的身上，扯着他的领口使劲摇晃：“醒醒啊笨蛋。现在的平民这么没用啦？”好不容易恢复了知觉就听到这样的毒舌，应该是会发火的吧。可是达克只是无力地挠着头。
　　“抱。。。抱歉。”为什么要说抱歉呢，明明是别人的过错。达克也不知道。用他的话来说，不这样就不是我自己了。
达克忍着散架般的疼痛睁开双眼，愣住了。哥特式的群摆，华美的挂饰，没有化妆的脸庞像是雕刻的冰一般傲然，寒冰一般的气质环绕在她的周围。
　　两个人便这么注视着对方。
　　突然，少女似乎是注意到了男孩的视线，脸一红。
“喂，平民。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布露公主。我警告你，你。。。你可不要对我有奇怪的想法啊，否则父王不会饶了你的。懂吗？”
　　“啊？。。。是。”
　　似乎是看到恐吓似乎有了效果，少女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明白的话就先找个地方把本殿藏起来啊。”　　“可。。。”
“可什么可，叫你藏你就藏。”
　　话还没说完布露似乎就意识到问题了。刚才男孩坐了起来，说话间两人的姿势就像是男孩抱着自己一般。
　　“变。。。。你这个变态！”
　　达克又受到了一顿粉拳的猛烈攻击。
。。。
　　巷外传来一阵整齐的步伐，打破了寒夜这微妙的气氛。从天而降的少女？达克曾经没事就幻想着天使从天上落下，带着自己远离塞德城。
　　他觉得那个少女便是他的天使。但是，他不会想到，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天使。有的，只是命运的作弄。这个少女会改变他一生的轨迹。
这些都是他后来才明白的。从那双清澈湛蓝的瞳孔中。。。


5
漆黑的夜空飘着白雪，晶莹剔透。远处，庄严高大的钟楼响起古老的钟声，回荡在赛德城夜空。
达克顺着梯子爬上屋顶。月光顺着布露的长发倾泻而下，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银光。她回过头，对着愣了神的达克露出了一个微笑。
“还傻站着干嘛，过来陪我聊天啊。”
“哦，哦。”达克哈着热气坐到布露的身旁。屋顶已被柔软的白雪覆盖，坐在上面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坐在云上一般。
“谢谢你。”布露盯着脚前的雪。
达克马上摇了摇头“不。。。不用谢。”
“你有口吃？为什么说话总是结结巴巴的。”布露抬起头，凑近了少年的脸。
达克脸“唰”地红了，像是受惊的小鹿般向后缩“没。。没。”脸上写满慌乱。
“哈哈，我是开玩笑的。”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坐着。布露的视线飘向远方，穿过白雪，穿过城堡，穿过钟楼，穿过森林。仿佛到了世界的尽头，时间的最初。

6
“她是个魔鬼！”
“她是噩梦！”
“我们必须杀了她！”
“是啊，这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生死！”
“等到公主十八岁生日一过，一切都来不及了！”
门外的布露愣住了。他们要对我做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泪水沿着眼眶涌出。
“够了！安静！”父王的声音传了出来，房间里边瞬间安静下来了。国王用庄严浑厚的声音开口了“她是我的女儿，而且她只有八岁。我会处理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父王没有否认。难道连他也觉得我是魔鬼？！不！不要！布露哭着逃离了议事厅。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为什么？
昏黄的烛光摇曳着，走廊的阴影随之晃动，一个柔弱的身影忽隐忽现，走廊里回荡着断续的抽泣声。被泪水朦胧的眼前忽然出现一块纯白的手帕。布露抬起头。那个少年微笑着。
“你是。。。谁？”
“我是您的骑士啊。”他单膝跪地，托起布露的手亲吻以示忠诚。


7
忽然身上感到厚实，布露回过神来，发现身上披着大衣，扭头看向身边那个少年。
他似乎注意到了布露的眼光，也转了过来：”啊，刚才看你在发呆，怕你着凉了，所以。。。”
”你叫什么名字？”
”诶？。。。我？。。。我叫达克。”
”你。。。相信奇迹吗？”
怎么话题跳转得那么快啊，达克有些反应不过来”相。。。相信吧。”
”为什么相信呢？”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没办法用现有得知识去解释，所以我相信奇迹啊。”达克露出笑容。
布露又沉默了，她的双眸映着对面的少年。她觉得心中某块土地下的幼苗冲破泥土，把头仰向天空。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比如我为什么会在这么神圣的夜晚逃出来啊？”
”你。。。还冷吗？”
诶？。。。她愣住了。
”我问错了？。。。不用回答也可以的。只是冷的话我还。。。”
他还未说完。
”不，很暖和。”布露露出笑容，”你真是个特别的人。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就能。。。”
”啊？什么？”
”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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