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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老师麦加的气吞万里—刘裕评传全文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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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确认本吧没有此文,因此在这里转载,希望喜欢刘裕的同仁也喜欢这篇文章,这是原稿,与后来的书籍有所不同。此点请注意。


1楼2012-08-10 15:49回复
       不过这只潜力股现在还看不出有增值的迹象,不管在制鞋业还是博彩业都不象大有前途的样子,他的机会究竟在哪儿呢?
       其实机会已经悄悄降临到他身边。刘裕十四岁那年,一个能干的三十四岁贵公子到与京口仅一江之隔的广陵走马上任,就任建武将军、兖州刺史、广陵相,监江北诸军事,开始招兵买马,编练新军,他的名字叫谢玄。两年后,谢玄移镇京口,因当时京口又有“北府”的叫法,这支新建的精锐之师,便有了一个在后来威名远扬的名字:北府军!日期:2010-02-25 07:57:28
        慕容垂与刘裕相较,雄才伟业,一时瑜亮,但刘总是给我感觉人品较慕容差多了,也阴多了.不知老师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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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比较喜欢慕容垂。只是看资治通鉴里的记载,这位也太高大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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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刘裕比起来,慕容垂比较讲道义,更有人格魅力,但他办的多少错事,恰恰是他的这些特点造成的,从那个标准来看,他都不能算“高大全”吧?刘裕更理性,更能抛开感情因素做出冷冰冰的理智判断,虽然有时有些不必要的残忍,但总的来说,刘裕比慕容垂犯得错误要少。  那这些侨置太守治所在哪里? 他们应该承担那些职能? 薪水具体打折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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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这个问题太难了,在下无力准确解答。可能不会有固定的治所和稳定的待遇。日期:2010-02-25 08:05:00
      另外,很感激朋友们的热情,尽管可能让大家失望,在下还是不得不向大家坦白交待,争取宽大处理:
      因在下时间和水平有限,无法与天涯众多高人相比,没有能力做到每日更新,今后可能要三天甚至四天更新一次。原先《慕容垂评传》能够做到每日更新,那是因为在连载前基本上已经写完了。连载用了三个月,而在下实际写作用了九个月。不过既然挖了坑,在下一定会坚持将它填完的。特此向朋友们致歉!日期:2010-02-26 07:39:24
      刘裕像,和传统的岳飞像挺相似。
    日期:2010-02-26 07:40:23
      另一篇刘裕像,更有帝王气一些。
    日期:2010-02-26 07:43:02
        曾老师,期待您新的大作。
        我觉得慕容垂出身王族,少年成名,家族有很多人才可以依靠,所以贵族气质多一些,遇到事情相对轻松,刘裕出身社会底层,人少力孤,对社会的残酷认识的更加深刻,所以忧患意识更加强烈,遇到危机时只能采取更残酷的方式。
        我也姓刘,挺佩服刘姓强人刘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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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吧,在下文中也有类似的看法:
      “   中国历史上的创业之主,其青少年时代的表现常走两个极端。一般说来,其中出身豪门者往往是模范青年,如王莽、司马懿、慕容垂、李世民等;而出身社会下层者常常是问题少年,如刘邦、刘裕、朱温、王建等。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在于出身豪门的人,对他们来说仕途的大门一出生便是敞开的,不用费力去挤,但同时也身处舆论的监督之下,名声良好与否对他们后来的发展影响很大;而对下层人来说,在“礼不下庶人”的时代,是不会有人去关注一个穷孩子是否好学上进,是否德行出众的。出身低微的人中,只有那些蔑视规矩,敢想敢干,带有赌鬼性质的亡命之徒才更有机会抓住命运的赐予,来实现鲤鱼跳龙门。”


    6楼2012-08-10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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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府军成立不到两年,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笔大业务。
         晋太元三年(378年)八月,前秦主苻坚命兖州刺史彭超、后将军俱难、洛州剌史邵保等率七万大军攻晋,直指刘裕的祖籍地彭城(今江苏徐州),太元四年二月,前秦军攻占彭城、淮阴,乘胜南下进攻盱眙。五月十四日,前秦军攻克盱眙,生擒晋高密内史毛噪之,进而包围三阿(今江苏金湖县)。三阿距离此时谢玄的驻地广陵只有一百余里了,东晋宣布国家已处于紧急状态,沿江戒严。接着,前秦军又在堂邑(今江苏六合)大败晋军。危难关头,方显英雄本色,谢玄、刘牢之等指挥的北府军终于集结停当,从广陵出发,救援三阿。只用了短短半个月时间,经过三阿、盱眙、淮阴、君川四次会战,谢玄统率下的北府将士连败秦军,取得了全歼前秦彭超、俱难部七万余人辉煌战绩!彭、俱二将仅逃一命。这是晋军获得的继桓温首次北伐之后,对前秦作战的最大胜利(虽然比起几年后将要发生的战争来,这次胜利仍然只能算小巫)。
         这次战争发生的时候,刘裕还只有十六岁,他肯定还没有投军。但不知不远处金戈铁马的回响是否曾激荡起少年不平静的心?当他带着崇敬心理,挤在人群中,看着凯旋的北府军勇士列队入城时,有谁能想到,宿命中他将成为这支英雄军队的主宰?日期:2010-03-01 07:52:47
        北府军创建人:谢玄
      日期:2010-03-02 07:28:49
        这个怎么看别扭,还不如就直接写成--“若要作比的话,谢玄有点象清朝的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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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jlflyfox兄说得有理,确实文笔有点不通顺。
        夏武烈皇帝,卑鄙小人也,而且残忍无道,他要真有能耐,怎么不去找拓跋珪报仇,只会伤害对他有恩的人:没弈干、姚兴?还自高自大的没边,喜欢听下属的吹捧,总的来说,有点像金庸小说中的丁春秋。只要心智正常的人,应该不会欣赏丁春秋吧?


      10楼2012-08-10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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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0-03-13 07:25:36
          三头同盟
           刘牢之反正,王恭被杀,使战局发生了惊天大逆转。原本昌明党的西路军已经打到了建康城下,志在必得,可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强大的东路友军变成敌军。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主帅殷仲堪本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这不用说了,就连杨佺期和桓玄这两个自命豪雄的人物也给吓住了:刘牢之!北府军!这是好对付的么?两人不敢再进逼,回师蔡洲(长江中的沙洲)。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殷仲堪的这两位副手:
           桓玄,字敬道,桓温的幼子。传说他的母亲马氏有一次和闺中密友们在夜里纳凉赏月,天上突然掉下一颗陨石来,落在旁边装水的铜盆里。凑近一看,是一枚直径两寸大的珠子,晶莹剔透,十分漂亮。马氏见了十分喜欢,就把它一口吞了下去(瞧这记录编的水平,你会没事把枚大钻戒吞下肚吗?就算马氏活得不耐烦了,她又有多大的喉咙,能吞下直径两寸的珠子?),然后按既定程序:怀孕、生贵子、生之时有光照室,故又得小名灵宝,总之是一则老套的政治神话。据说桓温非常喜欢这个小儿子,故临终立他为嗣子,承袭南郡公。桓玄七岁时,一次荆州的文武官员来拜别桓冲,桓冲摸着桓玄的头对他说:“这些人都是你父亲的老部下。”因为桓温的丧期刚刚结束,桓玄触景生情,失声痛哭,涕泪满面,场面感人,也给桓温的旧部下们留下了深刻的印像。桓冲对这个侄儿也很宠爱,超过了自已的儿子,常指着自己的座位对众人说:“等到灵宝长大,我要把这个座位还给他。”
           但没等桓玄成年,桓冲就病逝了,没能兑现承诺,桓家在东晋朝中的地位大降。因为桓温在晚年把朝廷欺负得够呛,所以司马道子掌权后,把桓玄也当作重点防范打压的对象,尽管他“形貌瑰奇,风神疏朗,博综艺术,善属文”,总之,风度不凡,多才多艺,而且又门第高贵,但一直未得任用,直到二十三岁,才当了个太子洗马。太子洗马,并不是太子马厩的清洁工,“洗”是“先” 的通假字,表示在太子的马前驱驰,即太子的侍从,一个秩比六百石的小官。后来又拜他为义兴太守,相较于桓玄的出身名望来说,这仍是个太小的官。因此桓玄觉得很掉份,叹曰:“父为九州伯,儿为五湖长!”心里极为不满,干脆就炒了公家的鱿鱼,弃官回荆州。因为桓温的威名业绩,桓家在荆州树大根深,门生故吏遍布,所以桓玄尽管没什么官方职务,但在荆州的实际影响力,还在刺史殷仲堪之上。
           杨佺期,弘农华阴人,东汉太尉杨震的后代。从杨震开始连续七代都有名德,是牌子很老的古典大士族。如果按照杨佺期自制的《全国士族排行榜》算,那么杨家的门第尚在江南两大顶级豪门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之上!可惜杨家因为过江太晚,又曾出仕伪朝,东晋各大士族都不买杨家的帐:肥差美缺就这么多,我们都还不够分哩,你这个新来的还想插前边吗?到后边老实排队去!因此出版社的人也就说了:你的这个东西嘛,太不河蟹了,不利于宏扬主旋律啊,也有损国家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所以呢,不能出版!结果“杨家第一”这个观念就只能存在于杨家人的脑海中,上不了政府的红头文件。象桓玄这样的人,甚至就认为杨家属于寒门!
           对此杨佺期感到极为愤慨,他沉勇果敢,素以善战闻名,与哥哥杨广,弟弟杨思平都是强犷粗暴之辈。当他每一次感到受其他豪门的白眼时,都慷慨切齿,成为他前进的动力,为了找机会光大门楣,他参与了淝水之战后东晋的北伐,在其中屡建战功,虽然没能让别人认可杨家的门第,但也让很多人认为:杨佺期同志,还是比较能战斗的。
           由此可见,这两个人彼此并不团结,但他们也有共同点:都对现状极为不满,想要找机会往上爬,官位都在殷仲堪之下,能力都在殷仲堪之上。殷仲堪则一面利用杨佺期来牵制桓玄,另一面又用桓玄牵制杨佺期,勉强维持仲裁人的位置。
           有了王恭的先例,这一点也很快被人看出来了。桓冲的儿子桓修正在朝中担任左卫将军,向司马道子献计说:“西路的叛军可以不征而定。殷仲堪、桓玄等人之所以敢兴兵东下,完全是仰仗着王恭的北府军,现在王恭已经失败,他们的惊慌沮丧自然不用说了,这个时候如果以重利诱惑桓玄和杨佺期,仅靠他们两人就可以摆平殷仲堪。”
        


        20楼2012-08-10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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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现实的失落,谢琰只能把自已沉浸在对往日荣光的回忆中,用当年的成就,来麻痹自己高傲的自尊心。因此他的口头禅就是“想当年如何如何……”,而对于现实事务,则越来越厌恶。到会稽上任后,他既不用心安抚民众,也不花点力气整修武备,并与下属离心离德(只要想想刘牢之,谢琰还会给属下们好脸色看吗?)。
             有部将向他进言:“孙恩还有不少部众,就在离海边不远的地方,日夜窥探我们的虚实,随时可能重新登陆。不如采取宽大政策招抚他们,给他们一条改过自新的道路。”谢琰立即搬出口头禅来反驳:“当年苻坚有百万之众,我都没放在眼里,还不照样让他们到淮南来送死!孙恩不过一个小小的毛贼,败逃海岛,怎么敢回来?他要真敢回来,那也是上天嫌他命长,打发他来捐脑袋罢了!”
             结果,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孙恩还有近二十万人,虽能得到沿海信徒的悄悄接济,但毕竟杯水车薪,不可能一直呆在小小的舟山岛上,就算为了吃口饭也非得回来不可。隆安四年(公元 400年)五月,孙恩第二次登陆,取道浃口(今浙江镇县东南甬江口),经余姚(今属浙江),攻克上虞县,随后进军邢浦(今浙江绍兴市东),谢琰派军迎战,先胜后败,五月三十日,孙恩军攻抵会稽城下。
             得知这个消息时,谢琰正准备用餐,他勃然大怒,傲气不减,摆出关老爷温酒斩华雄的架式:“等消灭了这个毛贼再回来吃饭!”(华雄:冤枉啊!我何尝被关羽杀过?)
             夸下海口后,谢琰立即跨马而出,指挥晋军迎战。大概他认为与小小的孙恩交战根本用不着什么战术,几乎是一拥而上。晋军先获小胜,孙恩军败退(更可能是孙恩诈败诱敌),谢琰挥军追击。因为当地河道多,塘路狭窄,谢琰的军队被迫拉成了一字长蛇阵,鱼贯前进,首尾难以接应。谢琰追到千秋亭时,设伏在各处的孙恩军突然出动,合击调动不灵的谢琰军,孙恩的军队利用战船的优势,从水中用箭猛射晋军薄弱的侧翼,将谢琰的军队切成几断,谢琰大败。败逃中,早已受够了谢长官傲慢与白眼的部下发生了叛变,帐下都督张猛从谢琰身后砍向主将的乘马,让谢琰跌落马下,与他的长子谢肇、次子谢峻一同战死,他只有一个第三子谢混因为没来而幸免于难。
             谢琰死了,他失败的原因是骄傲轻敌。而细察他的经历,这种骄傲轻敌更像是他的刻意所为,因为不如此,无以显示他的优越,也无法弥补他对现实的失落。可见,有些时候,一个人的心理素质远比他的智商更为重要。
             谢琰的死,也使东晋中央赔掉了原本就不多的最后一点本钱,之后司马元显就算再不乐意,也非得仰仗刘牢之不可了。继王恭被杀后,这是又一个标志性事件,寒人进入高层,打破士族对政权的垄断,已变成一个无法阻止的趋势。这一点来说,谢琰也可算死得其所。


          29楼2012-08-10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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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0-04-07 07:13:38
              蒜山之战
               丹徒,是史书上的一般记述,在今江苏镇江市丹徒区,但细察其交战经过,说成京口其实更合适,用今天的标准来看,京口可以翻译成:丹徒市京口区。作为北府军的大本营,这里的守备原本是不弱的,但因为半年前刘牢之率北府军主力南下会稽,此时的兵力非常空虚,如此强大敌军突然迫近,守军个个人心惶惶,士气不高。当地的百姓更是早早准备,将家里值钱的东西用担子一挑,紧盯着军队的动向,作好时刻出逃的准备。直到刘裕赶到,守军的士气才稍有振作。
               当时在京口之北,紧贴着长江南岸,有三座小山,由东到西,分别是北固山(辛弃疾的千古名作《京口北固亭怀古》,就是在这里写下的)、蒜山、金山(就是《白蛇传》中,那位情侣终结者—法海老和尚的出家地),其中以今天最没名气的蒜山最为重要。蒜山是个伸入长江中的小半岛,山下即是连接江北的重要渡口蒜山渡,此山虽然不是很高(这里的小山都不可能很高),面积也不大,但四周坡度很陡,山顶却较平坦,利于驻军,其形势险要。据此山之上,北可以监控长江,南可以俯瞰京口,实是兵家必争的要地。
               早在孙策、孙权兄弟座镇京口(当时叫京城)时,蒜山就是重要的军事据点。传说在赤壁之战前,诸葛亮出使东吴,与周瑜在蒜山驻地会晤,面商抗曹之策。两人各自把自己的想法写在手上,待写好一瞧,都是一个“火”字,就此定下了谋算曹军的计划,此地便因此得名“算山”,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蒜山”了。不过这个传说的可信度不是太高。后来,由于蒜山的位置过于突出,所谓“堆出于岸,流必湍之”,随着长江水流对南岸的不断侵蚀,大约在南宋年间,蒜山的绝大部份坍塌入江,只剩下了一块高十公尺左右的巨大石碛留在今天江苏省镇江市长江路边。
               孙恩要取丹徒,蒜山这个制高点自然势在必夺!于是孙天师本人也身先士卒,率数万众下船,鼓噪而上,抢夺蒜山,北府危在旦夕!此时刚赶到京口的刘裕已来不及做任何布置,也顾不得手下长途跋涉的疲劳,立即率几百部下和当地守军急登蒜山,与孙恩军发生奇迹般的蒜山之战。
               从各种史书的记述来看,刘裕此时几乎把军事上所有可能的劣势都占全了:仓促应战(刘裕与孙恩是同时抵达战场的,他无法像在句章、海盐那样事先巧妙布置)、以弱敌强(刘裕援军兵不满千,京口原守军数目不详,也不可能很多,而孙恩出动了数万大军,兵力对比至少是十几比一,甚至几十比一)、以劳击逸(刘裕的人是用两条腿跑来的,孙恩的人是坐船来的)、士气低落、民心不稳(这两项前边提到了,总之不论质量、数量、准备,刘裕全落下风)。可一场交战下来,结果仍就是孙恩大败!史书记述的过程简短得就象尤里乌斯•凯撒的军报: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就胜利了!这还有天理吗?如果满足了这么充分的战败条件还不打败仗,那写兵书的人都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可历史不以兵书的意志为转移,蒜山之战仍这样发生了。这一仗之所以打得这样匪夷所思,以在下看,是因为史书为了神话刘裕使用了几处小小的曲笔。下面就让我们透过史书释放的烟雾弹,来简单解析一下蒜山之战:
               首先,史书提到此仗发生的地方是丹徒,这虽然不能算错,但其实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让我们忘记这里更重要的一个地名 —京口。京口是什么地方,是北府军的总部,北府将士的老家。这里的守兵并非海盐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民兵,而是久经沙场的北府军士!这里的民众,也是有强悍好武传统的北方流民后代。这些军民,在孙恩大军即将到来之际,因得知强弱悬殊和缺乏主心骨,产生过畏惧和动摇,但等到刘裕到来,众人有了这员名将作为依靠,所谓士气低落、民心不稳的状态应该就结束了,而史书对此一句没提。
               我们可以猜想,刘裕在临战前,很可能作了简短地战前鼓动:
            


            35楼2012-08-10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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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兄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因为在我们的身后,便是京口!那里有我们的房屋,住着我们慈爱的父母和盼望我们凯旋而归的妻儿,那里的郊外有着我们祖先的坟墓,那里田野里长着我们的庄稼,那里的每条街巷都流淌着我们的记忆,那里的每个人都是我们的朋友兄弟!能把他们都交给孙恩去蹂躏吗?我们要保卫的,已经不仅仅是大晋朝廷,更是我们每个人的家!为了这些,我们能不拼下去吗?
                 而且孙恩此次进犯,是江上登陆进攻的,如此一来,蒜山是他必争之战。但他一旦进攻蒜山,就犯下了以已之短击敌之长的兵家大忌!因为蒜山地域狭小,他的几万大军根本不可能展开,兵力优势就无从谈起,剩下的,只有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不会忘记洛涧、淝水的光荣!我们不会丧失勇气!孙恩的人虽然多,但我也和他打过几仗,那帮子假道士不堪一击,十个也抵不了你们一个!所以这一仗我们不但必须打,而且我们能打赢!”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宋书•武帝纪》上所记载的场面了:“高祖率所领奔击,大破之,投崖赴水死者甚众。恩以彭排自载,仅得还船。”刘裕带着这批士气高昂(尽管不久前他们还打算逃跑)的敢死之士由南向北冲上蒜山,猛击正在由北向南抢登蒜山的孙恩大军。在保卫家乡的现实利益驱动与刘裕的激励下,原本就不弱的北府军士们此刻都是超水平发挥!刘裕从海盐带来的人可能比较疲惫,但当地的守兵只要恢复了勇气,都是生力军。而孙恩的人见到刘裕的旗号,先自软了三分,狭窄的山地又使孙恩的多数兵力派不上用场,使得他的前锋招架不住刘裕的猛攻,只得后退。山小人多,孙恩军后退的前锋把后边的大队人马压成了沙丁鱼罐头,多数人都动弹不得,很多人更被挤落山崖,慌乱之中孙恩军已兵无战心,只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终致大败!混乱中,差点连孙恩都不能幸免,多亏找到一个木筏,才得以狼狈逃回船上。
                 如果说在海盐,刘裕给孙恩的感觉还只是难缠,那么蒜山之战后,刘裕给他的感觉就是恐惧了!虽然这一战损失并不是很大,但差点当上“水仙”的经历让他丧胆了!他不敢再招惹这个杀星,全军上船,继续向建康前进。
                 蒜山之役虽小,意义却超过了之前的句章、海盐诸战,它是导致孙恩最终失败的很关键一战。孙恩军在此战中的损失虽不严重,但它打乱了孙恩的战略部署,延误了他唯一可能得手的战机。孙恩的原计划,是准备乘守兵空虚之际,一举攻取丹徒,应该说,这本是挺高明的一招。一旦成功,可以收到两大利处:一、控制了京口,自然很容易将北府军大量家属扣为人质,将来北府军与他交战的时候,自然不能不投鼠忌器,战不就好打多了?二、攻下了京口,可以此为依托,从陆路速攻建康,急行军的话,只需一昼夜即可到达,就有可能抢在刘牢之和司马尚之的援军到达之前拿下晋朝的京城,那样的话,晋朝说不定就要提前十九年GAME OVER了。
                 现在蒜山失利,两头落空,道爷们只能继续坐船去建康了,虽然比走路舒服,但太慢了。孙恩军的船支多是海船,船身高大,虽然抗风浪的能力不错,但在长江中开行,则显得过于笨重,行动本就迟缓。加之此时久吹西风,孙恩军是逆风逆水前进,速度更加缓慢。一千多年后,郑成功率水军攻入长江,进攻南京,行军路线几乎和孙恩一模一样,而且同样也是因为行动迟缓的原因,让清军援兵从容赶到,而最终功败垂成。
              日期:2010-04-07 07:17:39
                从这张地图上可以清楚看出,蒜山几乎是紧挨着京口,而距离丹徒县治较远。
              日期:2010-04-07 07:19:27
                今天镇江蒜山的残迹


              36楼2012-08-10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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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0-04-09 07:07:11
                  屡败孙恩
                   尽管此时孙天师的声势依然很浩大,司马元显亲自指挥水军迎击孙恩,连战连败,只得逃回建康,连老牌酒鬼司马道子都吓得暂时放弃了喝酒,跑进蒋侯庙整天祈神保佑。但在实际上,孙恩已错过了攻取建康的机会,等他慢吞吞地花了数天时间终于到达建康城西的白石垒时,司马尚之的军队已进驻建康,而刘牢之已到达新洲(建康北面长江中的小岛),孙恩一度占有的优势已一去不返。
                   面对形势的变化,孙恩知道攻取建康已不可能,只能乘晋军对他的合围完成之前,尽快突围东走。于是,孙恩未攻建康,而是穿过新洲附近的江面(不知为何刘牢之没有阻击),出长江,由海道向东北方前进,直奔郁洲(江苏连云港东云台山一带,当时是一个海岛,传说是西汉初年田横率五百壮士逃亡之地)。同时分偏师攻破广陵(今江苏扬州),歼灭晋军三千余人,牵制晋军追兵。
                   晋宁朔将军高雅之(就是刘牢之那位在余姚被孙恩打得稀哩哗啦的女婿),受命穷追孙恩,直至郁洲。孙天师也火了,我就算打不过刘裕,还摆平不了你么?回师一场恶战,再次大败晋军,生擒高雅之。
                   晋军在广陵、郁洲又连遭败绩的消息让当朝掌权的司马元显很上火,不过更让他着急的消息来自西边:已经控制了大半个晋朝的桓玄,不久前听说孙恩迫近建康,立即调兵调粮,“忠肝义胆 ”地表示:他对孙恩侵犯帝都的严重事态深表关切,将要亲率大军前来建康勤王!司马元显又不是傻瓜,自然清楚得很:桓玄要是进京,那还能有什么好事?两头都要命,会稽王世子那几天真是渡日如年啊!幸好孙恩行军缓慢,刘牢之等赶得及时,才算把他撵跑了。如蒙大赦的司马元显连忙以晋安帝的名义下诏,褒奖桓玄的忠心,但既然贼寇已经败退,就不用再兴师动众了!
                   虽然桓玄一时没了借口,只得暂时罢兵。但该来的终究会来,司马元显不能不早作准备。首先,目前这种危险的僵局必须打破,为了解除家门口的威胁,为了不给桓玄东下提供口实,一定得把孙恩从郁洲赶出去。而要完成这一任务,还有谁比冉冉升起的北府新星刘裕更合适的人选呢?于是在这一年的八月,司马元显下诏,屡建战功的刘裕终于被提拔为建武将军、下邳太守,正式成为高级将领,并受命组织水军进攻郁洲,讨伐孙恩。
                   当初刘裕只能指挥几百兵的时候,孙恩已经不是对手,现在他终于能指挥一支象样的军队,孙天师当然更招架不住。两军在郁洲一番交战,孙恩战败,被迫弃郁洲南下(被俘虏的晋将高雅之,可能也在这时又被刘裕解救了出来)。十一月,孙恩退到沪渎,又被刘裕追上,于是第二次沪渎会战,孙恩军大败,继续南撤。接着在海盐再战,孙恩军又一次被刘裕打败,再无力支撑,只得再次逃往舟山群岛,结束了他最有野心的第四次登陆作战。
                   第二次郁洲会战、第二次沪渎会战、第二次海盐会战,三仗下来,孙恩军阵亡及被俘达数万人之多。他虽然号称有十几万部众,但那是所有手下教徒,男女老少拖家带口一起算的数字,真正能用于作战的,也就几万人,经此惨败之后,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从整个孙恩第四次登陆作战的经过来看,那种认为孙恩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的观点是值得商榷的。其实,只要去掉和刘裕交战的部份,孙恩与晋朝正规军的作战经历其实是胜多败少,打败过的晋将前有谢琰,后有袁崧、司马元显、高雅之等,不能简单的用无能之辈来看待我们孙天师。孙恩之所以给人留下无能的印象,只是因为他太倒霉了,偏偏遇上刘裕!
                   九年前,前秦君主苻登与后秦主姚苌在安定交战时,惊于姚苌的狡诈,曾叹息说:“此为何人,去令我不知,来令我不觉,谓其将死,忽然复来,朕与此羌同世,何其厄哉!”其实只要换换人名,孙恩更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刘裕因为在对付孙恩此次战争中的卓越表现,名声和地位都迅速拨高,等孙恩逃回海岛时,刘裕已越过了众多的老将,威望在北府军中仅次于刘牢之了。而刘牢之表现却大失水准,行动迟缓,反应迟钝,无复当年的英勇果敢,给人暮气深沉的感觉,也许这正意味着北府即将迎来新的时代吧?
                


                37楼2012-08-10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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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没过几天,一封密信送到司马元显手中,使他最终打消了疑惑,决计出兵。写这封密信的人,是第二次昌道内战的导火索,前豫州刺史庾楷。
                     当初庾楷因为不满朝廷削他的地,且觉得昌明党更加得势,便背叛了原老板司马道子,倒向王恭、殷仲堪一边。没想到一场豪赌下来,输了个底朝天,王恭竟然**掉了!自已的豫州也丢了个干净,被迫投靠桓玄。桓玄对他还算是不错的,刺史自然是不能指望了,但还是给了他一个武昌太守职位。虽然从省长降为了市长,但作为大名还列在朝廷通缉要犯名单中的庾太守来说,能弄一个降职调动,异地为官,也该知足了。
                     但要能知恩图报,那就不是庾楷了。大概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庾太守认为还是站在朝廷一边更把稳一点,眼见桓玄一步步走向和朝廷摊牌的架式,担心会连累到自己,决定秘密向司马元显靠拢。在密信中,庾楷大肆抵毁他现在的恩主桓玄,声称桓玄已经丧尽人心,部下都不肯听他的命令,建议朝廷出兵讨伐,自已愿意充当内应。只是庾太守此时可能没想到,这次,他又掷错鹘子了…
                     司马元显得信之后,自然大喜,立即命令张法顺前往京口,与刘牢之商议出兵西征的事。刘牢之对此事却不热心,他认为此时桓玄已经非常强大,不容易对付。尽管接到如此回报,司马元显也没有放在心上,觉得自己仍然有足够的能力让刘牢之听命于他,于是西征的各项准备工作也就不顾重重困难,在继续进行中,不知不觉中,隆安五年过去了。
                     公元402年,东晋历史上的一个多事之秋终于到来了。这年农历正月初一,朝廷宣布大赦天下(不过刚刚被指控有罪的桓玄不在此例),改年号为元兴。同时加授司马元显为骠骑大将军、征讨大都督,指挥全国所有军队(能不能指挥得动是另一回事),刘牢之为前锋都督,司马尚之为后卫,共同出兵征讨罪大恶极的前南郡公、荆州刺史桓玄!晋朝的新一轮内战爆发!从形式上看,此次内战是原来昌明、道子两党斗争的继续,姑且也可以把它称作第三次昌道内战,尽管双方的内部,都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日期:2010-04-13 07:08:00
                    老麦转战天涯了~鼓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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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落兄能来捧场,感激不尽!
                    东晋中央在孙恩之乱中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本钱,现在离了北府军就什么也不是了。可刘牢之居然怕司马元显加害他而投降桓玄,可见这个人无论是政治操守还是政治能力都跟吕布有一拼。他既然没有控制中央的野心就应该努力维持均势。他不动,双方都会尽力拉拢他而不敢轻举妄动,这时争取利益也好,促成议和也好,主动权都在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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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刘牢之的做法,在下后文有分析,愿与朋友们多多探讨。
                    


                  40楼2012-08-10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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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0-04-13 07:10:10
                      桓玄东进
                       大战在即,张法顺求见司马元显,秘密进言说:“我看刘牢之这个人很不可靠,说不定会背叛我们,让他担任前锋,万一生变,就大祸临头。而骠骑司马桓谦,虽然身在建康,但毕竟是桓家人,据信一直在偷偷给桓玄充当耳目,刺探朝廷的情报通知荆州,也是我们身边应该提早除去的隐忧。我们不妨命刘牢之杀掉桓谦兄弟以表忠心!如果刘牢之接受了,就得罪了桓家人,断了他首鼠两端的念头;如果刘牢之不接受,我们就提前杀掉他!”
                       这确是一条毒计,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来看也算得有先见之明了,但司马元显没有接受。不接受的原因其实分析一下也很好理解:张法顺的主意基本上没有可操作性!
                       首先,桓谦是桓冲的儿子,桓冲不论在朝廷还是在荆州都一向享有美誉,杀他没有罪的儿子是件大失人心的事。何况对于桓谦,司马元显已经另有用法:他任命桓谦为荆州刺史,因为在荆州桓家势力根深蒂固,用桓家人代替桓家人,想来可以减弱荆州军的反抗。这种处理方法,应该说比张法顺的主意高明。
                       其次,按张法顺的计策,假如刘牢之不杀桓谦,就得杀掉刘牢之,这就更麻烦了:一、刘牢之是你想杀就杀得掉的吗?二、退一步说,就算刘牢之麻痹大意,当真把他杀掉了,你就不怕北府军造反?三、再退一步说,就算北府军不造反,你还能指望他们替你对抗桓玄吗?现在桓玄与司马元显的力量对比中,荆州方面几乎已经占尽了优势,司马元显唯一可以倚仗的力量,就是刘牢之和他的北府军了,所以对司马元显来说,此时杀刘牢之和自杀基本上没太大差别。
                       再从另一方面来想,刘牢之这个人虽然不可靠,但也得“ 利令”才能“智昏”吧?凡是桓玄可能给他的好处,我司马元显都已经给他了,而我不能给他的好处,桓玄也不可能给!只要他能够理性地评判得失,也没有甘冒骂名,背弃朝廷而投靠桓玄的理由啊!
                       本来司马元显的想法基本是没错的,假如此时北府军的首领是刘裕,他多半就成功了(虽然只可能是暂时的成功),奈何历史不是数学公式,促使人们作出选择的动机不一定出自理性判断,因为一些很蠢的想法而做出的重大决策,在历史上屡见不鲜。这大概也是历史之所以丰富多彩的原因之一吧。
                       原本桓玄认为朝廷处境如此困难,应该没有余力远征,待得到他的堂兄—太傅长史桓石生从建康给他秘密送来的朝廷讨伐令时,不禁大吃一惊。桓玄这个人,平常似乎英明果断智计百出,可往往一到关键时候就要掉链子(说起来,连桓温都多少有这毛病,想来是遗传的,到桓玄这里更加发扬光大了),竟打算收缩兵力,退保江陵。桓玄夺取荆、雍的时间还不长,控制的地域虽大,但这些地域的官吏士民主要是畏惧他的强大而归附,诚心投效者并不多。如果他一仗不打,就退保江陵,示弱于天下,对这些人的心理示范作用可想而知,那时难保不发生属下叛投中央的事,司马元显也就有了取胜的可能性。
                       幸亏此时他的长史卞范之一语点醒了他:“桓公您的英武之名早已天下传扬,而司马元显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刘牢之在三吴也早已丧尽人心,他们哪里值得桓公畏惧?我方只要点起大军,直接挺进京都,展示我军的强大,让天下人知道顺公者昌,逆公者亡,他们马上就会土崩瓦解!岂能反而让敌深入,自寻死路呢?”桓玄听罢大悟,于是改变了主意,发出檄文,声讨司马元显的罪行,同时集结大军,顺江东下。
                       桓玄与司马元显的此次对决,正应了那句俗语: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司马元显得知桓玄主动东进迎敌,原本的万丈雄心化成了绕指柔:二月七日,晋安帝司马德宗与文武官员在西池设宴为即将出征的大将军司马元显饯行,等宴席结束后,司马元显登上战船,却不敢下令开船,结果朝廷的讨伐大军就一直呆在建康郊外无所事事;另一边,桓玄的大军沿江东下,行动也不迅速。桓玄总想着事若不成当如何,如果遇上朝廷的讨伐军是否应该撤退,谁知一路风平浪静,直到过了寻阳(今江西九江),仍然见不到朝廷军队的影子,大喜过望,士气方才振作,果然不出卞范之所料啊。
                    


                    41楼2012-08-10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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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天,司马元显又接到一个坏消息:原本答应做内应的庾楷阴谋暴露,被桓玄逮捕囚禁!得知此事的司马元显心更虚了,有了凶多吉少的预感,深悔发动这次战争。于是在二月十八日,他让晋安帝下诏,派宗室司马柔之带着“驺虞幡”前去阻止桓玄军西进,企图重新和解。
                         驺虞,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仁兽,吃荦但不杀生,只吃自然死亡的动物(估计它经常饿肚子),其原形一说为白虎,即得了白化病的亚健康老虎,另一说为大熊猫。晋朝时,将这种“驺虞” 的形像绣在长条形的旗帜上,叫作“驺虞幡”,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和解象征,常用于阻止战争。(注:尽管驺虞的原形可能是白虎,但晋朝同时也有白虎幡,两者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玩意儿在晋朝初年还很有威力,如在公元291年,楚王司马玮起兵作乱,杀死汝南王司马亮和太保卫瓘,少傅张华奏明晋惠帝,让人手持驺虞幡前往阻止,司马玮的部下兵士见到驺虞幡,竟放下武器,一哄逃散,司马玮遂束手就擒。
                         但时至今日,中央权威早已衰落,驺虞幡在大无畏的无神论者桓玄眼中,如同一块破布。不过这块破布的到来,也不是没有意义,这让他清楚地看出:司马元显已经胆怯了!因此,桓玄不但没对驺虞幡起过丝毫的敬畏,反而连司马柔之都被他下令斩首!杀人之后,桓玄军继续东进,没因为这件事稍有延滞。至于那块驺虞幡,后来究竟是当了地毯,还是做了铺盖,就不得而知了。
                         二月二十八日,桓玄大军抵达姑孰(今安徽当涂),命他的部将冯该进攻历阳(今安徽和县,此时豫州的治所),豫州刺史司马尚之,命弟弟司马休之守城,自率九千精兵列阵于洞浦(在历阳之南),另命部将杨秋驻军横江(今安徽和县东南长江北岸)。没想到桓玄军一到,杨秋就投降了西军。接着,桓玄派军切断历阳和洞浦之间的联系,纵火焚烧豫州军战船,司马尚之军心浮动,遂全军崩溃,司马尚之本人也在逃亡中被桓玄军队擒获。司马休之开城出战,再败,只得弃城逃走,比他哥幸运一点,没被抓住。这样,道子党阵营中忠诚度最铁杆的豫州军,轻而易举就被桓玄消灭了。
                         翻开地图册,按照比例尺简单量一下,就可以发现:从历阳到建康的直线距离已经不足五十公里,如果走今天的高速公路,只是半个小时的车程,而且连接两者的长江航道宽阔笔直。但尽管距离如此之尽,在历阳会战打响的时候,朝廷的讨伐大军不论是主帅司马元显还是前锋都督刘牢之,都在按兵不动,坐视司马尚之被消灭!
                         司马元显不去,是因为他不敢去,他自受命出征那一天起,就把战船当成了颐和园中的石枋,一直停在码头上一动不动。虽然身边的人把他吹捧成天纵英杰,但自去年与孙恩交手之后,他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还是有了自知之明。说实在的,他既缺少将才,手下也无精兵,真去救援历阳,只怕要早两天当桓玄的俘虏。本来嘛,大家都清楚:要对付桓玄,真正能指望只有刘牢之的军队。可那个该死的刘牢之怎么了?他怎么也不动弹呢?司马元显失眠了… …
                      日期:2010-04-13 20:52:46
                        司马元显和桓玄这仗打的比那高欢和宇文泰的双雄会看看. 汗 ,东晋的两位都是次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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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这还用得着比较吗?贺六浑和宇文黒獭都是千锤百炼的英雄,司马元显和桓玄只是两位纨绔子弟,虽然都有些小聪明,但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日期:2010-04-14 12:04:00
                        网友叶落双树之间制作的部份头像:
                        桓玄,阴险的感觉是出来了,可惜瘦了一点,真实的桓玄应该是个胖子。
                      日期:2010-04-14 12:19:58
                        个中原因,是不是类似阿瞒不杀大耳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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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原因,在下下文中会分析。个人认为,桓玄对刘裕的能力认识清醒,但对刘裕的野心认识不足。
                      日期:2010-04-14 22:58:57
                        希望这样的时代永远别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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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英雄的的时代,是不幸的时代。
                          中国历史上,还有哪位帝王的军事水平能和刘裕并驾齐驱?额...我来想想看,李世民,拓跋焘,慕容垂,应该和他有的一拼的。此外,曹操,宇文泰,高欢,柴荣,刘秀,赵匡胤虽然也都不错,但感觉相比刘裕而言吧,还是要略逊一筹。还有项羽...虽然大业未成,但其军事能力,绝对可以跻身前列。楼主以为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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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属于那种见仁见智的事,难有定论,依在下个人的看法,拓跋焘是进不了第一级的,刘秀可以进第一级。


                      42楼2012-08-10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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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在烦躁中责骂刘敬宣的话,很可能才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他担心司马元显不能容他,或者说,他此举的目的是为了避祸,而非为夺权。他已经被何穆的那一番话说服了,为了不成为下一个文种、白起,只有投降桓玄。
                           不过以我们今天来看,他这种理由也是荒唐可笑的。文种、白起、韩信三人之所以被杀,有一个最基本的条件:勾践、秦昭襄王、汉高祖三人均是大权在握的强势君主。离了这个基础,像曹操与刘协、司马昭与曹髦,才是威震天下的人臣与君主间的常见关系。而司马元显有什么,他连君主的都不是,只是一个控制中央的权臣罢了,而中央的实力在孙恩之乱中差不多已经耗光了,还能有何作为?假如刘牢之真的消灭了桓玄,那晋朝天下还有谁能居于其上?那时候他该操心的,就不是司马元显不容他怎么办了,而是他用不用继续包容那位会稽王世子!这么简单的道理,刘牢之竟一直没能想清楚,不能不让人叹息:只要离开了军事谋略,在政治方面,这位北府名将的水平还停留在幼稚园!
                           让我们细看关于刘牢之的记载,可发现他非常在乎上司的器重,他的行为是被动的,由上级怎么待他来决定。所以谢玄重视他,他就出生入死,屡立奇功;王恭视他为普通部将,他就叛了王恭;而司马元显慢待了他,他便心生疑虑,再叛司马元显。从心理学上说,自尊与自卑是一体的两面,这种急于得到别人肯定的心理,恰恰说明了他自身的不自信。他的不自信当然是有原因的:东晋是一个强调门阀出身,重视形象风度,盛行清谈的时代,身处其中,刘牢之不可能不受影响。偏偏这几项他都提不起来,他有的只是当时并不很被重视的军功。
                           刘牢之早年的经历,我们不太清楚,但可以想见,一个出身低下又不符合时尚口味的北方流民,他一定碰过很多壁,一定见惯了世族高门的白眼,他们处处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优越感提醒着刘牢之:你低人一等!久而久之,刘牢之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了这个身份定位:自己只是给人打工的!即使他后来战功卓著,即使他后来荣升高位。虽然他也曾对此感到愤愤不平,但他的做法只是换一个老板,从没想到自己也是可以当老板的!
                           据说印度的驯象师在驯象时,会将刚出生不久的小象绑在小木桩上,活泼的小象自然不乐意,会极力想挣开,但因为身体还弱小,怎么也挣不脱。一次次的挫败就会深深印进小象的脑海,让它感到小木桩是不可战胜的。等到它长成身强体壮的成年象,驯象人再将它绑到小木桩上时,尽管此时它已经能轻易拨掉木桩,但小时的印象已成为它的心理障碍,使得它再不敢尝试挣脱,不知道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仍只能被绑在小木桩上。
                           刘牢之的误区就在于:他已经到了非当老板不可的位置,却仍然把自己当成打工仔,并天真的以为,离开了司马元显,还可以给桓老板打工,不知道已经没有老板敢要他这样的员工了!不管怎样挣扎,他终究还是挣不脱自己心灵深处的那根小木桩。悲哉,刘牢之!
                           三月一日,刘敬宣奉刘牢之的命令,前往进见桓玄,威震天下北府军,不战而降… 日期:2010-04-15 21:33:19
                          多谢朋友们的鼓励!
                          关于刘牢之背叛司马元显这件事,在下以往就觉得它荒谬得不合逻辑,要合情合理地解释此事,是本文的难点之一。之前也查了不少资料,进行了反复地推敲,也和一些朋友探讨过,最终得出文中的解释。现在看来还是得到多数朋友的认可,甚感欣慰。
                          我们不可能还原历史,但我们有可能接近历史...


                        44楼2012-08-10 16:45
                        收起回复
                          52楼说是有不适当内容,结果发不出来了。没办法,网络就是这样。


                          53楼2012-08-10 17:00
                          回复
                              关于桓玄的能力,在下发表一点个人浅见: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桓玄有才能或没才能都是和其他人比较而言。东晋在孝武帝死时,统治阶层的水平达到了史上最低谷:顶级的司马德宗不用说了,司马道子和王国宝虽然很蠢,至少没有生理残疾,王恭、殷仲堪又强过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司马元显又强过王恭、殷仲堪,桓玄又强过了司马元显。这么一比,桓玄还是不错了,但仍只是矮子中的高个子。等刘裕一出,自然全落下风。日期:2010-05-06 07:22:56
                              有个疑问,王恭、殷仲堪又强过司马道子和王国宝的依据在哪里?这两对虽然pk过,但是司马道子可不是被王恭、殷仲堪解决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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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恭、殷仲堪都是没什么本事的人,但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实在太蠢了,像王国宝问计于王珣、车胤那一段,简直是傻得可爱!而司马道子遇事就当缩头乌龟,成天醉生梦死,最多会去蒋侯庙拜拜神。王、殷二人至少比他敬业负责吧。日期:2010-05-06 07:35:47
                              所见略同啊,感觉李世民篡改史书的做法太可恶了,给后世开了恶劣的风气啊。春秋时的欲盖弥彰的故事从此成为绝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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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史中出现彼此矛盾、记载不一致,是司空见惯的事(其实今天也一样),对此用不着大惊小怪,平常不怎么看史吧?而且李世民平灭群雄、打造唐初盛世、肃清北疆等业绩都是实实在在留在历史上的,绝不可能靠在史书上做点小动作就能得到。日期:2010-05-06 07:44:44
                              按理说殷仲堪人品好,廉洁爱民,对手下的人也很关爱,荆州官军应该深为感怀才对,怎么桓玄收服荆州就那么容易?要说荆州多桓氏故义,在义和利面前人总是很现实,桓玄不过是个见弃时班的公爵,殷仲堪可是名正言顺的荆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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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玄在攻取荆州时,他已经不只是个见弃时班的公爵了,而是江州刺史,地位与殷仲堪相若。日期:2010-05-06 13:04:18
                              至于你说的史书记载不一致,有矛盾处是司空见惯的事跟我陈述的观点好像没什么关系啊,呵呵,感觉没有逻辑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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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在下的意思是:李世民篡改史书,给后世开了恶劣风气这一条,不是事实,因为这种风气古已有之,李世民既不是第一个,也远远算不上突出。
                            日期:2010-05-06 13:10:21
                              另外,李世民并不属于在下非常喜欢的历史人物,看样子,在下还是简述一下对李世民的个人看法吧,因为是个人看法,所以不强求任何人接受:
                              李世民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最伟大的伪君子,这两者是同时并存的,并不因为他的伟大而变得不虚伪,也不因为他的虚伪而变得不伟大。另外,以在下看,伪君子其实强过真小人。


                            58楼2012-08-10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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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0-05-10 06:50:36
                                京口举义中
                                 二月二十七日晨,春风送爽,阳光明媚,一个看起来平常到令人发指的日子。
                                 在京口,已经泡了十多天“病假”的刘裕,似乎“病体”痊愈了,不过还没去上班,一早起来,他乘着好天气邀上一帮亲戚朋友,出城打猎去了。在城外僻静处,他们又“偶遇”从周边各处赶来的一些“游人”,一百多“猎手”在京口郊外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会合起来,他们好象兴致很高,今天估计要在外野营……
                                 在广陵的青州政府衙门,主簿孟昶提议明天全体放假,外出“春搜”去。那个时候没有电影电视,没有新马泰,也没有高尔夫,狩猎是中上层人士最流行的娱乐方式之一,并不只是刘裕喜欢。因此这个令人愉悦的建议,得到了参军刘毅、刘道规等一大帮属员的热烈赞同。青州刺史桓弘也想借机慰劳慰劳自己,很高兴地同意了,决定明天一早出发……
                                 在大楚帝国的都城建康,刘毅的兄长刘迈今天一早从床上醒过来后,就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莫名的烦躁。果不其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名叫周安穆,带来了刘裕和他弟弟刘毅的一封信。刘迈看完,差点没惊掉下巴,刘裕他们竟然要造反了,让自己充当内应!刘迈的胆识远不及弟弟,而且他现在正得桓玄宠信,实在犯不着把脑袋瓜子别到裤腰带上,去干这种凶多吉少的勾当。迟疑了半晌,刘迈虽然含糊其辞地答应了,但周安穆看出他心神不宁,恐有意外,便又急急奔回。
                                 过了一会,桓玄派人传旨给刘迈,把正提心吊胆的刘伯群(刘迈的字)吓了一跳。还好,不是逮捕令,而是外放他为竟陵(今湖北天门)太守(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写了错别字)。刘迈初感意外,但转念一想也好,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不管刘裕他们成败,都与自己无关了!刘迈立即收拾行装,只等明天一早就动身出发。
                                 夜色降临,如钩的弯月洒下一片淡淡的光茫,照在一个个不眠人的身上:京口郊外的营地里,刘裕等人正在检查伪造的朝服与令牌;广陵的刘毅、刘道规、孟昶等正在一个秘密的地点,斟酌着明天行动的细节;历阳的诸葛长民则被突如其来的琐事绊住了手脚,心急如焚;而在建康,刘迈正打算早早睡觉,他很想把今天这些让人心惊胆战的事,都当作一场恶梦给忘掉,但越是这么想,就越睡不着。正烦躁间,宛如梦魇,桓玄突然派人送来一封信:“北府那边最近人情怎么样?你最近和刘裕见过面吧,都和他说了些什么话?”刘迈看罢大惊失色,幸亏他的身体素质过硬,一天被这样吓了三回也没犯心肌梗塞!桓玄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他已经全都知道了,在等着自己去坦白从宽?刘迈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终于,这个漫长的不眠之夜还是过去了,历史迎来了天翻地覆的楚永始二年(公元404年)二月二十八日。


                              62楼2012-08-10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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