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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几乎每天都能够在健人以及胜利工作的那间甜品屋看见风磨和聪的身影,就像是他们一早已经约定好,每天每天都来这儿碰面。胜利为此感到十分担忧,不是怕风磨迟早会把健人带回他的身边,亦不是想健人每天都苦著脸过日子,只是……自从再一次遇见风磨后,健人对任何事都是一脸「我不在乎」的样子,而且什麼有关风磨的事都对胜利只字不提,有时胜利问起健人就会完全转移话题,这样的情况令胜利十分担心。
「说起来,组织那边好像很久没派发任务给我们。」健人在擦桌子的时候,突然抬头对胜利说。
健人这样突然提起组织,把胜利吓了一跳,自从那件事后,健人好像没再跟头儿联络了,一直都是由胜利来当两人的传话员。
胜利愣了一会儿后,点点头:「嗯,任务全部都被高畑君接了啊,我们当然空闲了不少。」
「岬吗……」健人一脸若有所思地说。
高畑岬,健人曾经的拍挡,一直以来两人都合作得十分完美,是组织裏的黄金拍挡,在一次任务中岬为了保护健人而身受重伤,健人因此深受打击,所以后来说自己只会拖岬的后腿,自动向组织提出更换拍档的要求,经组织的安排后,他成为了胜利的拍挡。
虽然大家都对这件事没有什麼特别的感觉,但岬好像十分在意,有一阵子不断找健人想要跟他回复拍挡的身份,但却一次又一次被健人拒绝。现在两人几乎没有再联络了,就算在组织偶然遇到,也只会把对方当作是陌生人。
「健人君打算一直保持现在与高畑君的关系吗……?」
听见胜利的问题,健人没有即时给予回应,深思了一会儿后,嘴角挂上一个苦涩的微笑。
「我也不知道。」
语毕,健人的脑海中开始浮现那些与岬的过去……
胜利看著进入回忆后眼帘微微垂下的健人,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便继续他的工作了。而进入回忆中的健人,脑海里的那一片片破碎的记忆,又再一次重组起来,健人曾以为,他已经把这一切都遗忘了……
「呐,为什麼我们都没有妈妈的?」
从露台上往下看著人来人往的街道,年幼的健人轻轻拉住了那个背向自己的男孩子的衣袖,一脸不解地说出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疑问。男孩子听了健人的问题后,咬紧下唇,但下一秒他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回头伸手轻轻地摸著健人的头,说:「因为我们不需要妈妈。」
「不需要妈妈?可是其他孩子都有妈妈在身边啊。」健人伸出另一只手指向露台下那些路人——每个小孩子的身边都有妈妈照顾著,他们的脸上都挂著幸福的笑容,那样快乐的时光,自己好像没有经历过吧?
岬看著一直凝视著路人但眼瞳中却是一片寂寞的健人,良久,他说话了:「健人。」
健人应声抬头,眨动著水汪汪的眼眸看著比他高半个头的岬,然后一句到健人长大后才明白真正的意思的句子传进他的耳中。
「我们跟那些孩子不同。」
正因为我们有著与众不同的身份,所以才跟那些人不同。长大的健人渐渐领悟到这个内涵的意思,纵使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自己的确不是普通的孩子……没有普通的家人、普通的朋友、普通的校园生活,甚至——普通的人生。
对於健人来说,普通人的一切,都是这麼的难以触摸。
「呐,胜利。」
健人突然开口叫住了刚好擦过自己身旁的胜利,胜利应声回头看著那个叫了他名字可是却久久没有说下一句话的人的背影。健人慢慢转身与胜利对视著,可是当胜利看见健人眼中那片难以言喻的无助感,他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我这样做……对吗……?」健人放轻声音问眼前这个最能信任的伙伴,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岬,即使岬说没有怪责过自己,可是不知为什麼自己总是无法原谅那次的过错。
听了健人的问题,胜利愣住了几秒,然后微微扬起嘴角,正想他想开口安慰健人的时候,却留意到那个站在健人身后不远处,拥有一张他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孔的人,胜利顿时愕然了,口中吐出了一个名字。虽然胜利说话的声音不是很清楚,而且店里的客人的说话声已经盖过了胜利的声音,可是健人却能够从胜利的嘴型看出他在说什麼。
——「高畑岬……」
「哟,好久没见。」像是没有看见健人僵硬的身影和胜利惊讶的表情,高畑岬随意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起餐牌看了一会儿便向健人招手示意他要下单,可是健人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行动。虽然胜利看不见被健人额前的头发微微遮盖著双眸,但他能感受得到健人现时的慌张与不知所措,因此,他对健人说了句「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后,便走到高畑岬的面前。
「请问客人是要下单吗?」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
不知为什麼,看著健人那样的表情,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从心底窜出。
「现在的侍应都是用这样的语气对客人说话的吗?」岬一看到前来的人并不是健人,而是这个抢走了自己的好拍挡的人后,立刻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与你无关,不下单的话那我走了。」语毕,胜利便想转身离开。
纵使很想佐藤胜利这个人完全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但眼见他快要走远的时候,岬还是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喂!」
感觉到衣袖被拉住后,胜利停住了脚步,但他并没打算回头,只是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没有听见胜利说话的声音,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紧没有拉住胜利的那只拳头,开腔:「健人……还好吗?」
对於岬所问的这个问题,胜利觉得真的很可笑,左边的嘴角微微上扬:「你认为他会过得很好吗?」
听著胜利的反问,岬微微瞪大了眼睛,那只原本已握紧的拳头握得更紧,他尽量让说话的声音平静下来:「你这是什麼意思?」
「没什麼特别的意思。」胜利狠狠地甩掉岬的手后,便走向员工休息室,留下一脸愕然的岬。
看著员工休息室关上的门,岬微微垂下眼帘,放下餐牌后便站起来,走出了店铺。
健人,为什麼你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