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
找到时是两个月之后。
那时已是3月,深冬的余寒还在,春天却已经悄悄地来临。她已行至大陆边缘,每天早上一起床就可以看见浩渺无边的大海延伸到天边。
海边渔民有很多,她居住在一个老渔人家里。
睁开眼时,看见陌生的木头做的房顶,朱比亚愣了一会,想起自己正在海边的渔人家里。
“朱比亚,醒了么?”活泼的温柔的声音响起。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孩笑盈盈地在门口望着她。
“恩。”其实在她没开门时就醒了,轻快的脚步声清晰而明显。朱比亚简单地勾起嘴角应到。她站起身,开始穿戴衣服,一边询问着。
“爷爷看了吗?今天的天气好吗?”
“老头子早上去了,说有可能会有暴风雨呢,奶奶要我过来找你。”
“暴风雨?”朱比亚停下动作看看窗外。熹微的晨光悄悄地亮起,早上的天空还泛着鱼肚白,一丝不染相当澄澈。唯有轻轻的微风拂过脸庞。
“觉得奇怪吗?海上的天气总是这样的……因为平常早上不会有这样带着雨水味道的风。”
雨水吗……
“那爷爷他……”
“依旧要去打渔嘛,争取在暴雨来临之前回来就好了。”女孩满不在乎的声音,眼底却堪堪是担忧。
朱比亚无言,沉默流转在这个带着微凉空气的早晨。
“走吧,安娜。”
待她换好衣服之后,她才出声,女孩沉默地带着她去了隔壁的房间。
Part8
窗外的天空阴沉得可怕,闪电以极快的速度闪过,轰鸣的雷声不时跟着低吼,黑色的乌云滚滚而来,压着天压着大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简朴的房间里是一阵干燥的暖意,火炉在房间里熊熊燃烧着放出热量。一个老妇人坐在火炉旁的摇椅上一晃一晃,阵阵温暖从她的微笑中散发出来。
火光映在她的眼里,闪闪发光。
她对着朱比亚,笑容绽放在布满皱纹的脸上,指着对面铺着柔软坐垫的椅子说:“朱比亚啊,这垫子可是我织的呢,怎样?”
安娜在旁边立刻摆出夸张的表情,刚刚随手拉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两人旁边:“奶奶,看见朱比亚就忘了孙女了啊!”
老妇人闻言露出了像小孩一样的笑容:“啊呀呀,这个孩子是谁呢,我怎么不认识呢?”
一老一小两个人在屋里抬杠,不厌其烦乐此不疲,活泼的话语带着热量彻底充满了这个简陋的房间。
谁也没提窗外的雷声和危险的气息。
朱比亚微笑着,沉默而又疑惑地看着她们一来一往,眼中的光芒明亮——那当然不是火光。
为什么……?
她们家是渔村里最贫穷的一户渔家,两个老人带着一个孙女过着简陋的生活,父亲和母亲在一场暴雨里双双去世,于是退休的爷爷只好又重操旧业。然而一个老人身体毕竟大不如前,很多时候不够年轻时的身手,只好以勤奋来支撑并不富裕的家。
于是只好在这种其他人都不会出海的时候冒险出海。
为什么家中贫困腹中空虚支持家的人正在危险中,为什么就算这样,就算她们眼底浓郁的不安她看得清清楚楚,她们眼中依旧有着光芒。
为什么。
“轰——”又是一声雷响,熟悉的、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充斥耳畔。
老人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