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着沈昌珉睡着后,我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在中看清我后开始拼命地晃着脑袋。他还是怕我。
我走到在中床前,蹲下握住那双布满塑料管的手,把在中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在中的手很凉,我把他的手移到嘴前用双唇的温度暖着在中的手。轻轻地摩擦着在中手背上的针管,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落在在中的手指上。
“在中……”
“在中……”
看着在中闭上眼,眼泪落在枕头上,我抬起手帮他擦了擦。可是没想到我的这个动作会给在中带来这么大的触动。
床头的报警器发出刺耳的报警声,在中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我躲在病房的窗帘后面,看着医生职业化地不知轻重地在在中身上收拾着,心里一阵着急。感情疼的不是你们!
“他的肺纤维化已经到晚期了,即使在医院呆着,最多也撑不过两个月。这种情况今后会犯得更频繁,你要多加注意。”在中的主治医生摘下在中的心电感应器,抬起头对沈昌珉说道。
“医生,是不是,我哥每发病一次,身体就会比以前更差?”
“这是肯定的。”
“……那是不是,我哥有可能在某一次发病的时候,就这么……没了?”
医生点了点头。
后来的几天里,只要沈昌珉不在我就会溜进病房陪在中。
渐渐地,在中看到我时已经不那么恐惧了,有一次甚至主动牵我的手!这让我高兴了好久。
在医院的时间久了,替在中检查身体的小护士也都和我混了脸熟。
“来看在中啊!”刚从在中病房出来的护士和我打招呼。
“呵呵,是啊。”我抱着给在中买的按摩器笑着回答。
“在中真幸福,有你这样不吃不睡的天天守着。”
“呵呵,也没有。”
“呐,他醒了,看上去精神不错,还找你呢,快去吧!”
“嗯,谢谢!”
我走进病房,看到在中睁着大眼睛四处乱看,看到我进来眼睛马上眯成一条缝。
“在中啊~”我在他身边坐下,“天天在床上躺着四肢的肌肉会萎缩的,刚才出去给你买了个按摩器,让你落单了,对不起。”我俯身吻了吻在中的眼角,接着把按摩器的包装拆开,套在在中的腿上,打开电源,按摩器便自己轻轻地动了起来。
“这款我在店里试过的,力道比较轻,按摩的也舒服,在中觉得怎么样?”我看着在中笑眯眯的眼睛,自己也不自觉的跟着裂开嘴笑起来。
看着在中的口型动了动,我凑过去“怎么了?”
(痒……)在中的眼睛弯成了条月牙,身体也轻轻颤动着。
“嗯?”过了会儿我才明白过来在中说的是按摩器。我笑了,把按摩器从他腿上卸了下来。
“这样好了吧?”
在中眨了眨眼。我灵机一动,撅起嘴,不看他。在中纳闷,手指碰了碰我的胳膊,没想到我还是没有搭理他,在中急了,伸出手拽了拽我的袖子。我抬眼看了看他,假装生气地说:“挑了半天给在中买的按摩器,在中却不能用,觉得自己好失败啊。”
在中当真了,看着我的诉苦,竟然伸手去拽那按摩器,然后拉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没关系。
看着在中紧张的表情,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在中马上也意识到我在逗他,嘴一撅,别过脑袋不再理我。
费了好大劲才把在中哄好,就听见沈昌珉和护士在病房外的不远处说话。看着在中的睡颜,我吻了吻在中的额头,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