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此处大概该用……题记？]
陆钦览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那棵因为太阳光的变化和自己的眼睛而明灭着的树。
他想这棵树快死了。
【1】
陆钦览想今天晚上大概需要做很久的化学作业。电子式把他搞得昏头。其实他很讨厌上学。只是恰巧对他来说做个好学生——做个不用好好听讲也能成绩把班头乐的梅开二度的好学生——是件很容易的事儿。
[哎。]同桌路语良淡淡的问，[你今天回家吃饭还是？]
陆钦览觉得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可是好像他不能表现出来这种奇怪——只因为这种话在大多数人那里顺理成章。
[外面。]他答应道。草稿纸上是涂涂画画的速写。
[我也是。]路语良接着刚刚的话道，[我们一起吧。]
[好。]陆钦览懒得多话，[哪？]
[除了KFC还有什么我们消费得起。]路语良咂咂嘴，[想请美女去吃饭都要攒钱。]
他很讨厌秦馡的名字。就是一现代人装什么三国小清新。干脆点说，他不喜欢她。不喜欢她每天细声细气的说话的样子觉得她很装，不喜欢她总是把度数都拿捏好的笑容觉得她很假。可是路语良喜欢。不为什么。路语良自己说，因为秦馡是个美女。就这么简单。
陆钦览觉得如果抗战时期让路语良去当间谍如果敌方想拷打他只需要送个妞上来就OK了。
【2】
华灯初上的街头有种繁华的味道。路语良端着可乐猛灌了一口装作不经意的撇一眼收银小姐。陆钦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鄙视他一把。路语良咧嘴一笑，[网吧去不？离晚自习还有一个多小时啊。]
[好啊。还是世纪？]陆钦览接着他的话道。
[去你妈的世纪。]路语良骂道。[世纪离着这走都得半小时。]
[那你说。]陆钦览道。
[算了吧你这个上了网除了WOW和Dota就只会跟我聊Q的傻丶逼。]路语良叹口气，道。[现在回学校又很亏……]
[你直说。]陆钦览打断他的铺垫。
路语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然后问道，[你说，秦馡的生日礼物，她会喜欢什么？]
[我不陪你去。]陆钦览咳嗽了一下。
[操！]路语良叫起来，[我又不会挑——]
[我会啊！]陆钦览忍无可忍的站起来，拿着可乐就走。

【3】
陆钦览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他很希望现在手机会响。就算是10086也好啊。总胜过别人看着他像失恋一样落魄似的强。
电话响了。陆钦览讶异了一下，接起来。
[喂——]他犹豫了一下，[喂——齐羽。]
[现在么？]
[现在没空。]
[我没有泡妹子。]
[因为没妹子供我泡。]
[喂你打电话没正经事儿我挂了！]
[哦。]
[你意思是我跟你一起么？]
[什么时间？]
[那恐怕不行。]
[这还好。]
[嗯，就这样。]
按下挂断的键，陆钦览长舒一口气。
这个周末看似有聊了。
【4】
陆钦览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换上那件白色衬衣。他觉得这样似乎更能说明他的阳光——尽管这逻辑被路语良指为“SB中的SB”。
[到了。]齐羽笑了笑。[你敢敲门吗？]
[不敢。]陆钦览笑笑，[你敲。]
齐羽敲了一下，门后有女孩清亮的声音，[谁呀？]
[我。陆钦览。]齐羽的声音哑哑的。陆钦览不喜欢他喊出自己名字时不自觉的暧昧。——尽管似乎这一点任何除他之外的人都没有发现。
[干嘛？]女孩很快的开门。陆钦览不自觉的转头。她的白色裙子被太阳照得有点透。
秦馡。
【5】
他不知道齐羽为什么拉他来。
但是齐羽的话好像句句在理。
秦馡是你表妹。
秦馡需要补习数学。
秦馡说她想你了。
秦馡说她想问问你关于路语良的事儿。
陆钦览不愿意承认是因为最后一条。
他如果把他俩办成，那路语良非抱着他高兴地叫爹。

【10.5】
解西扬看着她面前挺拔的男孩子。鼻尖凝着小小的汗粒。
她知道自己绝不该问刚才那句话。
解西扬定定的看着他脸颊上泛出一层一层的潮红。以她的第六感判断他现在的内心应该在自己扇自己耳光。
他穿着白蓝相间的一中校服。拉链没有拉好，里面的白色衬衣领口露出一片沉色。他自然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那个——老师再见该上课了。]
[谢谢。]她微笑着，[再见。]
她看着他大步的从她身边走过。落荒而逃。
男孩儿的背影是一棵树的样子。在太阳光的变化和自己的眼睛而明灭着的树。
心里泛起一阵不太能标明性质的温柔。
像小时候拿着绿豆冰棍和邻家哥哥一起压跷跷板时夕阳的温柔一样。
【11】
秦馡的生日是4月1日。
路语良这几天一直在念叨“我要送什么我要送什么我要送什么”。陆钦览烦的想抽死丫的又哭笑不得。你看人家姑娘一点喜欢你的迹象都没表露——就那天问了我你有没有女朋友最近的爱好是什么而已。
最重要的，他知道秦馡不会喜欢路语良。
他们不是一路人。
秦馡是被刀伤得全身淋血都要往前笔直的走下去而且能把血迹擦得干干净净并且能一边忍着呼吸时翻上来的血腥的疼痛一边微笑的人。【这句子真长。-_,-】
路语良是该放手时就放手顺水推舟本来没怎么样如果形势需要也能把一点小伤夸张成车祸的人。
昨天在下雨。于是今天的早读课就不是让人很烦躁。毕竟呼吸进带绿色的空气是件美事儿。
路语良画画很棒。于是他建议让他画幅素描给她。
路语良眼前一亮的说哥们你真棒。
陆钦览有点危险的看着他身后的秦馡搂着盛余亲密，然后在心里暗道一声这女人真开放。
他根本没想过别的。
也没想到。
他咬咬牙，然后垂下眼帘。该死的。为什么每次物理课时她都来的这么早。
解西扬看了一眼他，然后笑了笑，点了个名，[陆钦览，去吧物理练习册抱过来。]
[科代表不在？]陆钦览道。
[李琛被你们班主任叫走训话了。]解西扬淡淡的，一直看到他心里去。
他仓促的低头站起来逃出教室，[好的，老——师——。]
解西扬觉得那两个重音踩在她的脑海里炸出了一朵蘑菇云。

【12】
陆钦览总是梦见同一个场景。
大雨。他和解西扬在街角的咖啡店坐着两张不同的桌子，然后路语良冲进来，在他身边坐下，变成齐羽。齐羽点了一杯Vienese，坐下来，他们没有说话。齐羽的眼睛里依然是那种望不见底的忧伤。
陆钦览怕这种忧伤。和那种号哭不同。这种忧伤不显山不露水。
是一种和悲伤和噩耗无关的，与生俱来的忧伤。
梦里的齐羽没说话而解西扬一直淡淡的微笑。从这里陆钦览发现解西扬和秦馡有点像。
下巴都是一样的尖。没有缓冲。有酒窝，浅浅的。鼻子尖而翘。
【13】
梦里的场景阴冷而连绵。雨丝打在玻璃窗上。黏合着钢琴曲的声音。是一种深切的、难以名状的阴森。
【14】
陆钦览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总有种别人都能习惯的事情他习惯不了的感觉。
然后他找到了路语良。路语良似乎也是如此。但是他装的出来，而陆钦览装不出来。他能笑的特开心但是其实内心对自己为什么笑并不理解，但是陆钦览什么都不会，他只会在别人狂笑的时候一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像云端的神明般。
路语良唯一表现得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他永远不会真正的从眼神中表现出一种习以为常。
似乎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新的。
陆钦览认识齐羽是在很奇怪的场合。班里的联欢会。陆钦览沉默寡言的坐在一边不停地倒酒喝，然后齐羽走过来，[陆钦览？]
[你是谁？]陆钦览直接的道。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
[噗！]齐羽笑的咳嗽出来。[一个班半年了，你还问我是谁？]
[哦。]他支起身子，慢慢的向前倾，然后直直的看进他的眼睛里去，[只是觉得，你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齐羽的目光躲闪了一下。
齐羽强笑了一下，道，[哪里不一样？]
[我不知道。]陆钦览诚实的摇摇头，道。[总之，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灯光流成了诡谲的网格状。陆钦览听见齐羽在自己耳边说，[你喝醉了。]
【15】
秦馡的侧影是路语良最喜欢的。——正面有些过于单薄了。她的脸型下巴尖的太陡。——像老人说的，不是什么福相。
自习课时。陆钦览顺手的把手探道路语良桌子那边去拿草稿纸。却被路语良一把打开，[靠！每次我拿个本子你撕得还剩两三页！自己买！]
[小气。]陆钦览浅浅的蹙眉。扭开他的手，继续拿。不顾路语良的哀嚎继续拿。顺便顺走了一块橡皮。
[你们俩！]盛余撇撇嘴，[搞基换个地方！！]
[班长勿怒……]路语良嬉皮笑脸的，陆钦览皱皱眉。他不喜欢这样的路语良。装出来的那种样子，一旦知道是装的，更让人心疼。【=___,=】
他低下头看着那些公式。数学对他来说，算是最容易理解的。始终无法明白语文为什么能被秦馡学的那么好。一群汉字在组合中变成美丽的句子。然后句子被人慢慢的拆分，然后用世间最正常的口吻去解释。
这是他始终学不会的事儿。所以语文老师恨他恨得牙根痒痒，数学老师看见他跟看见自己亲儿子一样。
自然路语良一样。


【15.5】
秦馡很喜欢看着齐羽被自己揭伤疤的样子。不是什么邪恶的心理，仅仅是出于一种恶作剧。
她很想知道为什么路语良会喜欢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路语良在她一直隐晦的拒绝着的时候还是没有放弃。
换句话说，她不相信陆钦览说的“因为你漂亮”。
天底下漂亮的姑娘多了，我不是班花。
秦馡无力的吐槽着，拿着路语良画的她的侧脸，然后仰起脸笑笑，[谢谢。]
路语良的脸居然腾地红了。
她扬扬眉。看着他身后的陆钦览咬着牙忍住笑声，[想笑就笑呗。]
然后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路语良拽着陆钦览走得生风地出了教室，[……我们谈谈。]
秦馡叹口气，斜了齐羽一眼，[怎么着？心酸了？]
齐羽幽幽的叹口气，[心碎了行不？]
秦馡假笑一下，然后夸张的伸了个懒腰，[你的心都碎成渣子了，我懒得跟你粘回去。]
齐羽眯着眼睛瞥她，[最毒妇人心。]
秦馡深吸一口气，一脚把齐羽从桌子上踹下去，[你嫌命长！]
【15.6】
秦馡喜欢的是路语良的性格。无论如何，就算心里伤的再深，表面上都能浮起一层淡淡的微笑。
永远是淡淡的。
只有对着陆钦览时他才能真正的放开自己，他们两个有一种相见恨晚相依为命的痛楚。秦馡觉得透过他看到了自己。
秦馡觉得齐羽也看得出来。可是她无法确定他是否有她这种女人特有的细腻。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下心思去看这些事儿。
她只能看着齐羽抱着她的语文作文一个字不落的抄上之后嬉皮笑脸的跟她说谢谢然后交上去等着老师给他批一个大叉——秦馡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交这个。作为一名语文课代表开个后门什么的，完全没问题。
齐羽居然说，原则问题。
操。秦馡在心里暗骂一声。明明是个活着就有悖人心目中的“常理”的人，明明是个活着就与“原则”背道而驰的人，跟她这儿讲原则。鬼才能忍住不骂街啊。


暂时更到这里><

马克，以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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